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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西琉皇朝系列之四]皇帝之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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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大人。” 
  司珐尔想到自己在那种家伙身上浪费钱币就火大,没要他把钱吐出来就算客气了,想勒住他司珐尔的脖子?凭那家伙也配! 
  “毒牙,你在吧?”不耐地召唤自己的暗兵。 
  “在,大人有何吩咐?”全身着黑衣的死士,由书房窗外跳入室内。 
  “封住刚刚落荒而逃的那家伙的嘴,让他再也开不了口。”想要挣虎须,没有付出生命代价的觉悟,就只能怪自己愚蠢。 
  “遵命,大人。” 
  无声无息的,黑衣人又消失在窗边。 
  烦心的事,其实不止这一桩。司珐尔沉默地坐在桌前,思索着…… 
  两天前,在离此地五十里远的大城“宁市”的酒肆中。 
  “您打算把王牌藏到什幺时候呢?大人。”宓勒,以前是司珐尔的智囊军师,现在司珐尔则把他当成一着暗棋放在朝廷中,观察着目前朝廷内外的动静。 
  “为什幺这幺问?” 
  宓勒眨眨眼,半不正经地说:“我很想念他,想见贝他。” 
  司珐尔举起酒杯,作势要泼他。 
  宓靳马上摇头说:“惶恐、惶恐,我只是开开玩笑嘛!您别浪费这酒,给我喝吧!” 
  “哪天你死了,也还是会从黄土堆中爬出来,在自己坟上跳舞。” 
  “是啊,您还真了解我,大人。” 
  重新再替他斟了杯酒,芯勒不再嘻笑,压低了声音说:“一路上跟踪着我的,有三帮人马。” 
  司珐尔凝重地沉下脸来。 
  “一是最容易摆脱的,想要知道自己亲哥哥下落,派出些没什幺能力的宫廷护卫的,东宫禧沙殿下的人。二则是宫廷里对于您和陛下一起失踪,以及对陛下目前‘病重、不见客’还存有疑心的旧势力大臣们的人。三,不必我说你也该想得到,拥护着南夷露露,倒戈向外的那些新起势力的人,也是一直跟踪我,直到昨天才让我甩开的人。” 
  宓勒叹息地说:“那帮人心狠手辣,仗着南夷露露给他们撑腰,天不怕、地不怕,要是真让他们知道‘他’的下落,铁定是要杀人灭口吧!” 
  虽说皇帝陛下自愿退居幕后,但只要飒亚存在的一天,就意味着这些新势力的人有被驳倒的一日,为了巩固自己目前的权势地位,任谁都会拚了命,想把最大的障碍给除去。 
  “现在朝廷的状况呢?” 
  “比一年前的紊乱是好了一点,但也可说是糟了一点。势力版图重整的阵痛期一过,如今陷入各方势力角逐吞并的处境。因图谋利益而勾结的,为铲除党派而联手的,可以说是人人争食大饼的局面。”宓勒还有许多未说的细节,相信司珐尔自己能猜测得到。 
  “朝廷官员们只顾着交相厮杀,当然也渐渐影响到百姓的生活,尤其是……南夷露露不关心政事,一心一意开采黑石运往南夷,简直把咱们西琉当殖民地看待,那态度没有引起任何百姓的反感是不可能的。旧派的主宰官一一求去,新的主宰官们全都是长嘴皮不长脑袋的草包,我看……大乱就快到了。” 
  这点,司珐尔也有同感。过去的西琉民生物资充沛,人民丰衣足食,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纷争,可是一旦人民吃不饱、穿不暖,还管是谁在朝廷当政,头一个就想谋反,或对在上位者不利。 
  “黑石吗?”撇撇唇,果然不出他所料,司珐尔想。 
  “没错,当初南夷露露不惜大费周章,把陛下逐出朝廷外,所想要取得的,就是咱们西琉蕴藏丰富的黑石。自她一上任就拚了命地开挖,投入无数西琉国库的钱财,却把采到的东西贱卖给来自南夷的商人,简直就像挖我们的东墙去补他们家的西墙。结果,不只南夷,连东蛮、北狄都蠢蠢欲动地派出说客,想从南夷露露身上分杯羹。” 
  要是飒亚当初允许他进行开采的话,至少他不会允许黑石在市场上以贱价卖出,而如今这些利益全流落到外人的田里不说,更令人忧心的是他们将挖到黑石矿绝……若是让飒亚知道这点,他恐怕会辗转难眠了。 
  “唉!我说大人……我要再问你一次,你打算把王牌藏到什幺时候呢?要是错过时机,王牌变成废牌,岂非……” 
  “宓勒,‘他’的事由我决定就好,你则听我的吩咐做分内的事,明白吗?” 
  “但是身为军师,我不得不提醒您,趁现在朝廷内涌起一片‘皇帝还在的时候,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议论,来自民间的怨怒与激愤也正逐渐高升,南夷露露再怎幺镇压也压不住这股声浪之际,要是你与他重回朝廷,一定能势如破竹的——” 
  司珐尔严厉地再一瞪。“你是想惹怒我吗?” 
  “怕被你砍头的话,我早捧不住你的饭碗了。”宓勒一副“你吓唬不了我”的表情。 
  司珐尔表情稍缓的说:“此刻,我若偕同他出面,你想会变成什幺局面?一场腥风血雨我会怕吗?我是不想再令他卷入无谓的争斗中,就算要回去,也得是在我为他铺上一条毫无阻碍的红毯上。” 
  “大人,光顾着保护自己身后的东西,就会让您忘记前方也有朝着您射来的箭矢。我倒觉得两人互相保护比只是一人保护另一人来得可靠,不是吗?” 
  “你是说,我会保护不了他?” 
  “不,我只是说‘他’并不是无知天真到需要人处处保护、呵护的人。这些年来大人是最接近他,但却是最没有注意到他成长的人,假使有一天他比您更成熟的话,您要如何是好呢?” 
  司珐尔玻噶隧!拔铱梢圆患平夏阏獯蔚氖а浴2还阍偻滤担托莨治也豢推恕!薄
  宓勒至此明白多说无益。一遇上和那小皇帝有关的事,下定决心的司珐尔是不会被动摇的。何况这提议又会让皇帝陛下站在暴风雨的最中央……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您禀报的。” 
  “是什幺?” 
  “您应该没忘记东野智此人吧?” 
  一个消失在他们周遭已久的名字,为何宓勒又重新提起?“他怎幺了?” 
  “下个月,他将随东蛮国的使节团,回到西琉来。” 
  “什幺!”脸色一变,在司珐尔的心中,此人比南夷露露还令他警惕。 
  “您应该还未获得这消息,他已经在东蛮娶妻,而且还是东蛮国王庶出兄弟的女儿,可说和王亲贵族攀上关系,有了新的身分与地位。要是您在朝廷,自然会阻止他成为使节团的一员,但在南夷露露的眼中,她没有理由不让他来。” 
  “还需要什幺见鬼的理由?东野智是被逐出西琉,不被允许再踏上西琉土地的人。” 
  “但他现在已经易名为东蛮智也,是东蛮国王亲赐的姓氏。” 
  那该死的东蛮老狐狸! 
  宓勒叮咛地说:“无论陛下是否已经真断绝了与东野智的恩义,毕竟他过去是陛下最信赖的人之一,请您务必小心提防。” 
  “这还用你说吗?”司珐尔冷冷地望着杯中的倒影。“要是他接近飒亚半里内,我定要让他死。” 
  是的。 
  深夜时分,独自一人的司珐尔在书房中闭上双眸,脑中布满了所有消息,宛如乱无章法的繁星。他迅速地编整出有利于自己,以及不利于自己的问题,理出头绪,想出对应的法子。至于潜藏在这些问题之中,最小却最不能忽略的……他将会掌握东野智的一举一动,绝不让他有与飒亚接触的机会。 
三、 
  “什幺?你说大人又出门了?”用早膳时,不见司珐尔的人影,飒亚皱起眉头。 
  “是的,大人出门的时候有交代,不论亚少爷吩咐什幺,我们都会替亚少爷去办的。”大婶恭敬地弯腰说。 
  “他没有提说要去哪里吗?”明知道问也是白问,飒亚还是问了一句。 
  “没有。” 
  “那妳退下吧。” 
  空无一人的餐室中,飒亚孤单单地看着盘中的食物,拨弄了两下,瞬间失去了食欲。奇怪,最近司珐尔经常性的失踪,到底是发生了什幺事?早知道那天晚上应该追问得更清楚一点。丢下刀叉,飒亚手推着重椅子,离开大屋,往后方的青草地驶去。 
  作个深呼吸,仰高了脖子,忘我地凝视着湛蓝无云的苍穹,想起……不知道禧沙弟弟,现在可好? 
  亚哥哥……不要走!亚哥哥! 
  司珐尔带他离开皇宫的那一天,大雪纷飞,耳中听到弟弟暗哑激动的叫喊,却没有回头。他拋下了现在世上唯一和自己有亲生血缘关系的弟弟,在那充满着阴谋与诡计的冰冷宫殿里。 
  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脸见你,禧沙。不过,现在我真的很希望,你的一切都是安好的,能快一点取代我这个无用的哥哥,成为我们西琉皇朝的一代名君。我随时都准备好,把这位子交给你。 
  飒亚低下头去,也许就连有这种想法也是软弱无耻的逃避责任吧?禧沙要是看到他此刻的模样,是否也会觉得他变得像废物一样呢?咬咬牙,抬起了放在膝盖上泛白的十指,转头看向四方。 
  很好,一个人也没有。 
  那幺——握住了车椅子的把手,飒亚缓慢地在双腿上使劲,他先把脚移到草地上头,接着靠着双手撑住把手的力量,缓缓地站立而起。 
  “啊!”摇晃的脚,因为不习惯身体的重量,一下子就往前倾倒。 
  可以的,再试一次,已经偷偷练习过无数次,飒亚知道自己想要再恢复到往日的行动自由,是不可能的。但起码要能够自己站立,起码能走个几步路…… 
  不气馁地抹去脸上沾黏的沙土,飒亚曲起膝盖,转回身子,再一次扶着车椅子,像个初学步的幼儿,发挥全身的力量,拚命地支撑起自己。 
  跌倒了,再爬起。 
  反复不知做了多少回,终于…… 
  站——住了!飒亚瞠大眼睛,俯看着自己的脚,他没有靠车椅子的支撑,站在地面上,对过去的自己而言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此时却像是一种天赐的奇迹,他感动得红了眼眶。 
  或许难免摇摇晃晃、颤颤巍巍,起码这短短的站立,已重燃飒亚对自己双脚的希望,一心一意、持之以恒地练习,也能使被大夫宣判为无药可治的双脚,有长足的进展! 
  “亚少爷?亚少爷您在哪里啊?” 
  有人来了!慌张地,飒亚抓住车椅子,重新把身体安置回去。要是让人看到他站起来,一定会去禀告司珐尔,那幺…… 
  “我在这儿,大婶,妳跑得这幺急,是有什幺事吗?”装出若无其事的脸,飒亚暗自拍去衣上的尘土。 
  “噢,幸好您没事。吓死我了,在大屋里前前后后地找,都找不到您的身影,还以为您又发生什幺……亚少爷,请您别再吓奴才了。要去哪里,通知奴才一声,我会跟着您的。” 
  “不过是出来透透气,有必要这般小题大作吗?”推着车椅子,往屋内的方向前进,飒亚说:“以后我会常常出来透气,反正人就在这大屋的围墙内,妳也没必要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大婶,就让我一个人清静片刻吧!” 
  “那怎幺行呢?亚少爷,大人说……” 
  “大婶,只要妳不说、我不说,大人说什幺都不重要。连我在这围墙内活动的自由都没有的话,那干脆把我关在屋里,再上锁好了。”竭力想要瞒过这些司珐尔安排在周遭的眼线,飒亚佯装发怒地拍打了车椅子一下。 
  “亚、亚少爷?” 
  “午膳也不必送来了,反正一个成天不能动弹的废人,是不需要用膳的!” 
  大婶倒抽了口气,那可怎幺得了,亚少爷不吃东西,就算铁打的人也会倒下,万一大人怪罪到牠的头上……“好,奴才知道了,亚少爷。我以后不再啰唆您,您要在这四周透气也没关系,只要不出这围墙外。” 
  获得小小胜利的飒亚,微笑地说:“多谢妳了,大婶。我肚子好饿呢!已经到了午膳时分吧?” 
  “欸。我们都已经帮您备好了。” 
  说也可怜,明明是这样清秀挺拔的好青年,要是双脚能走能动,现在正要度过人生中的黄金岁月吧?大婶不由得想着:在美好的人生来临前,就失去所有,也难怪他会想要一个人静静。 
  看在这可怜孩子的分上,这次的事就别跟大人报告了。 
  *** 
  一抹瘦小的身影奔出小镇,横越过草原,踏过小溪,不管心脏已经跳到极限,也没有停下脚休息的意思。 
  平七死命地向着那幢黑色大屋跑去,这幺做会打破与爹爹的约束,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向谁求救,有谁能帮助他救救爹呢?大哥哥!你一定要在那座屋子里啊!你是平七仅存的一线希望了。 
  砰!砰砰砰! 
  扑到那扇足足有三、四个大人高的巨门前,平七不顾一切地叩着铜环,大喊着:“大哥哥!大哥哥!我是平七!大哥哥!“ 
  “喀啦”,侧边的另一道矮木门被打开,一名长工探出头来说!“喂,死小鬼,你在这边鬼喊什幺,快走开、快走。” 
  “我是来见大哥哥的,请让我见他一面!”平七见机,立刻上前央求。 
  “什幺大哥哥?你这小鬼别莫名其妙了,再不走,我拿扫帚来打人了,快走!”咻咻地挥舞着手臂,长工无情地驱赶着。 
  平七一咬牙,双肩下垂地背过身去。就在长工嘟囔着:“呿!哪来的笨小鬼!”一面松懈戒心的放开门把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个弯腰俯冲,凭着蛮力硬是用头顶开那名长工的身体,害得长工跌入大屋的前院。 
  “哎哟!我的天啊!你这死小鬼,别跑!”扶着差点没跌断的腰,长工气得抓起一根锄头追打他。 
  “大哥哥!救命啊!大哥哥!” 
  鼎沸的吵闹、争执声不传入屋内也难,正用着午膳的飒亚,停下手边刀叉说:“大婶,谁在外头这样吵吵闹闹的?去瞧瞧。” 
  “是,亚少爷,我这就去看一看。” 
  少有外人能进入这大屋内,这不寻常的喧哗声,就像一颗小石子掷入了平静不起风波的湖心,激荡了飒亚规律恬淡的日子。 
  片刻后,大婶回来了,一脸为难的说:“亚少爷……” 
  “是什幺事?说。” 
  大婶绞了绞手,叹气说:“是。有个孩子闯进咱们大屋里,还嚷着说想见您。” 
  “孩子?”他诧异地挑了挑眉。 
  “就是那天在草原上,对您出言不逊的男孩。”大婶犹存恨意地说。“我叫他们把那孩子撵出去,可是耶孩子死揪着大门,说什幺也不放手。还说今日若见不到您,他会一头撞死在咱们的门柱上。” 
  “有这种事?那还不快带他来见我。”飒亚虽不知道内情,也不懂小男孩何以做出如此激烈的举动,但印象中的心男孩聪明伶俐,这应该不是闹着玩的恶作剧。 
  “是,亚少爷。” 
  才把男孩带入屋内,他一见到飒亚,就放声大哭,跪了下来说:“大哥哥,平七求您,求您救救我爹爹!” 
  “平七,你这是在做什幺?快起来。” 
  “不,大哥哥,平七给您磕头!我听人说,能住这大屋的人,是地位极高的人。那幺,大哥哥一定有办法可以救我爹爹,如果您不答应平七,平七是不会起来的。”平七赖在地上,小小的额上已经多了块红印子。 
  “你爹发生什幺事了吗?” 
  抽噎着,平七用手背擦着涕泗纵横的脸说:“我也不太知道,今天早上一群官兵突然上我们家,把我爹爹五花大绑地带走了。还说……爹爹杀了大官,得被砍头!我爹不是杀人凶手,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飒亚不由得沉下脸。“平七,这种事我是没有办法帮得上忙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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