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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湖海鹰飞-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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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阴神君喀和里忽然目光一转,似有狡计生心,脸现狞笑,朝向穆勒和卓木道:“你先勿妄自尊大,得意忘形,你那和卓木和回王身分,也不过能在回疆显显威风,到这中原之地来,也算不得什么。你也莫谓你自己武功为回疆的数一数二之人,要知你那三卷真诀手本经我十余年来揣摩;已尽得其奥秘,我现已能将‘化骨幽磷掌’发用由心,你若逼我背城一战,只怕到头来我固然不能幸免,你也未必能够在‘化骨幽磷掌’下逃生。”
  穆勒和卓木冷冰冰的威仪脸色上,现出一丝冷笑道:“喀和里,你奸猾诡诈确乎未减当年,也许犹有过之,但你的底底细细有那一丝能瞒得过我,别人不知,我岂会不知你早年沉弱女色,不择姘媸,不问来历,只要能供你淫欲,便如猫之就腥,驱之不去。终于,你误被那罗刹族的万阴门的魔女所惑,三日缠绵,元阳几被魔女吸尽,幸那魔女对你尚有几分情意,才传你调息自保命及‘摄阴补阳’之术,所以你创此太阴教,广搜元贞之女,采阴补你往日亏损。习武之人从此挫损,功力自难与常人相近,必是事倍功半,谅你这十余年武功进境不了多少,何况那‘化骨幽磷掌’乃纯阴之学,以你此种体质焉敢妄练此种掌法!”
  太阴神君喀和里被穆勒和卓木一番话,道破底蕴,才知穆勒和卓木果然真个洞悉自己一切秘密。看来今日难逃公道,一时如负隅困兽,双目暴吐凶光,恨毒之情毕现无遗。
  但他也是老辣奸枭之雄,仍自强词恫怔道:“我已将‘化骨幽磷掌’传于我太阴教中几名能手,他们都对我死心效忠,为我粉身碎骨,在所不辞,我只消一声令下,他们便冲入此室,向你拼命,到时候大家同归于尽,你可情愿?”
  穆勒和卓木微微冷笑道:“喀和里,你奸狡诡诈,欺瞒别人则可,本王岂会为你所愚。你前者在贺兰山颠,冒中原侠士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之名盗去了‘血胆神剑’。杀害欧冶道人……”
  凤英听到此处,浑身一阵悚栗、心惊,原来这太阴神君喀和里,就是那日在贺兰山颠冒充海天一儒尉迟长险将自己玷污的恶魔,难怪自己百思不解何以海天一儒尉迟子长如此淫恶伪善,却能欺世盗名多年不为人知,原来竟是喀和里伪冒。
  于是,凤英又领悟何以自己会被太阴教所追蹑,原来这老魔始终未对自己断念。
  她复又听那回部之王穆勒和卓木继续一指喀和里道:“你怕别人用‘血胆神剑’克制你所练的几名能手的‘化骨幽磷掌’,用来攻入你这魔宫,你所训练的那姓易的,已在‘血胆神剑’之下丧命,其余徒众,也挨不了多久!”
  太阴神君喀和里越听越觉寒心,故装镇静地,一面聆听穆勒和卓木说些什么,一面搜索枯肠,苦思要怎样才可逃出这位搜寻自己多年,而今率众前宋的回部雄主手中之策。
  穆勒和卓木看透了喀和里心意,冷笑连声说道:“喀和里,你要想作困兽之斗,无非自速其死,但看来本王不出手擒你,你也必不甘束手受缚,本王且试试你这十余年来武功进境多少?”
  喀和里忽然浓眉双剔,出穆勒和卓木不意,吐气弹指,“哼”一声,遥遥隔空,以左手四指猛弹对方“七坎”重穴。
  穆勒和卓木深知喀和里诡诈绝伦,表面淡然,其实心中也暗自提防,不要一味恃强逞傲,万一在这阴沟里翻船,才太划不来。
  所以,喀和里指风一出,穆勒和卓木也迅将全身功力七八成,骤聚到胸前的“七坎”穴上。
  喀和里这四指遥弹,如泥牛投海全无消息。
  喀和里自知因早年元阳丧无殆尽,虽经多年“采阴补阳”,又加勤研得自穆勒和卓木那三卷真诀手本,仍然进境不多。
  他往日不过凭见识阅历极富,又再满腹机诈,专一利用机会,恫吓欺人而已。
  在贺兰山颠,他便先声夺人,亮出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之名慑服众人,又凭他见识之富,指出凤英所施出的“绵掌”、“弹指神通”、“流云飞袖”及“无极柔罡”等功夫,引以凤英认为自己武功超绝,而坚信自己即是海天一儒尉迟子长。
  不料,半途杀出一个云侠青来,一经交手,考较真实功夫,这才原形毕露,所以看得凤英诧然,不知何以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功夫竟这般稀松。
  今日,面对这对自己底蕴了然得十分清楚的回疆绝世高手穆勒和卓木,他实感智殚力穷了。
  他以“琵琶三弹”指功夫突袭穆勒和卓木无功之后,便佯作转身欲逃,却倏然甩袖扬腕,六缕惨绿磷光向穆勒和卓木飞去。
  那六缕惨绿磷光,在空中分成六合方位,但飞到中途,倏然六点磷光上下左右一斜,绿焰交叉疾闪,竟来个颠倒乾坤,阴阳易位,令人目眩神摇,极难辨清那一粒磷光是实?那一粒磷光是虚?以及那一粒磷光将要打抽自己身上那一部位?



第七章 虎口脱险陷狼窟




穆勒和卓木这才脱口,微微赞道:“这手‘六合化骨幽磷焰’倒还有几分意思,但你的功夫总不超过我那三本真诀手本!”
  他根本不理会那六枚在自己当头颠倒阴阳,交错方位的“化骨幽磷焰”的离奇变幻,只是神情气稳,巍立如山,缓缓凝聚“无极神功”从身体中发出反拒磁性,把那六枚“化骨幽磷焰”化得无踪无影。
  太阴神君喀和里虽然早知这回疆高手穆勒和卓木的功力非凡,但见他将“无极神功”练成如此登锋造极地步,仍不禁心头微跳,背脊间冷汗长流,周身冷颤得几乎有点支持不住。
  他虽在建此魔宫时安排过一个最后的退身步骤,但他不到紧要关头,绝不轻易采用,尤其面对这绝代高手穆勒和卓木,一个不慎,万一所谋不遂,自己再想逃生,除非日从西起。
  穆勒和卓木傲然相视,冷冷发话道:“喀和里,你还有什么能为,尽管施展,本王今日要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喀和里凶心大炽,双睛瞪处,厉芒四射地狞声叫道:“穆勒,你不必猖狂得意,喀和里大好头颅在此,但总不能自己双手奉上,你要想拿它,也得自己上前来下手摘取!”
  穆勒和卓木淡淡一笑道:“你固然是一身罪孽深重,纵然骨肉寸磔也不足偿,但你曾身任僧职,我让你受失德僧侣应得的处分!”
  喀和里闻言大为不解,他知道回律失德之僧侣,要受“沙葬”之刑,即将受刑者活活埋入沙中。此处地距大漠何止数千里,难道穆勒和卓木还想将自己解送回大漠再处刑不成?
  穆勒和卓木傲然一笑,双手击掌三响,立时从殿外涌进数名回装武士,每人手中握着一节金黄夺目的短粗圆筒。
  喀和里一见,登时心中一沉,他深知此筒名为“化骨追魂筒”,其中满储与自己适才所发一般性质的“化骨幽磷沙”,一经施发“化骨幽磷沙”散成一片,向对方漫天尽盖地喷来,在磷沙笼罩中,被袭之人于顷刻间可化为灰烬,确乎等于是被生葬在大漠黄沙一般无二。
  穆勒和卓木冷冷地注视着他,忽展微笑道:“喀和里,你也不是糊涂人,这‘化骨追魂筒’所喷射的‘化骨幽磷沙’雾,是否难当?恐怕无须本王再加解释。如今本王要依教律,在处死之前,问你个明白,好让你死得心服口服,适才本王昕宣布你那些万恶滔天的恶迹,可有一件是虚?种因得果,报应循环,你在‘化骨幽磷沙’下,受沙葬之刑,偿还你数十年无边的孽债,你是服也不服?”
  太阴神君喀和里在这种险恶情形下,凶睛中厉芒一闪,电扫四周,自知突围无望,忽然狞声叱道:“穆勒,你不过是早来一步!我喀和里‘采阴补阳’已临为山九仞阶段,只待略假时日,便可补回,昔日所失真元而有过之,那时本身功力之增,不减十倍,岂会惧你。只可惜你运气太好,赶在紧要关头之前到来,令我功亏一篑,实难令人心服口服!”
  穆勒和卓木淡淡一笑答道:“本王倒不怕你恢复真元,功力增进再来寻仇,只是这一纵你,又不知有多少江湖人士及闺阁少女受你荼毒!”
  喀和里狞声笑道:“穆勒,你若惧喀和里功成复仇,要在今日杀我弥患,不必找借口,你说我荼毒江湖人士及闺阁少女,你也强过我多少?你昔年恃强好胜,在你手下毁过多少武林高手,有多少人丧生‘化骨幽磷掌’下?你自己在回疆后宫佳丽近百,又比我喀和里掳来的少女轮番享用,好过……”
  凤英冷眼旁观,心道:“原来这穆勒和卓木也是个满手血腥,贪淫好色之徒。”不由得把目光向此人失上扫去。
  只见那穆勒和卓木不以为忤,反哂然道:“喀和里,你不必激我,本王昔年恃才傲众,辣手伤过敌人,确有其事,不过都是以一对一,凭真本领袭杀对方。后来,深自忏悔,已有近十年,未亲手伤过一人,至于后宫妃嫔人多,这乃是回律惯俗,你曾身为教中僧侣,岂不知,何得用而诬蔑于人?”
  喀和里用悍然,狞声叱道:“穆勒,我喀和里如今是在你手下包围之中,自然无法向你争论公道,你既惧我他日复仇,何不……”
  穆勒和卓木傲然一笑道:“喀和里,你果然奸猾之极,只想激本王饶你一死,也罢!本王若真个今日让你全身离去,天下人倒也许不明底蕴,还以为本王真个怕你日后复仇……”
  说到此处,向身侧两旁的回装武士微一挥手,那些武土齐将“化骨追魂筒”收起。
  喀和里却趁此刻,突然袍袖骤扬,刹那间,满空绿烟弥漫,伸手难见五指。
  浓烟冲鼻刺人欲泪,浊恶之臭令凤英几欲作呕,只听穆勒和卓木扬声笑道:“喀和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总不离那套诡诈奸猾,弄巧卖乖作风,本王既已说过放你,你何必用这‘浊香绿瘴’掩蔽撤退,本王分明仍看得见你从壁上的后门秘道逃去室外!”
  凤英却禁不住那“浊香绿瘴”的恶臭,渐渐又沉入昏迷中。
  且说,这西山背后,时当晨曦之前,正有一场剑拔弩张,紧张绝伦的剧斗。
  原来,那护龙韦陀宫天弼与绵袍秀才欧阳之的一场决斗,即将开始。
  双方虽然相约,只换三招,但他俩人都乃绝代高手,一招一式都蕴无比威力与凶机,三招之内,或许就判死生,是以双方随来之人,俱都屏息以待,连大气也不敢出,怕惊扰他们分心。
  护龙韦陀宫天弼身后,有十余名便装的大内卫士,不过大内五豪只有玉面阎罗胡希豪及百步神拳查子禄跟来,其余三豪想必是捍卫宫宛有责,不便一齐前来。
  锦袍秀才欧阳之这边,除了千金花子邵平邵老三外,则还有太行五雁,单单不见了云侠青和那七雁中唯一的女性白雁晏秋凤。
  千金花子邵平和太行五雁不见白雁晏秋凤,大为惶急,料她必是独闯大内,找护龙韦陀宫天弼等人寻仇,同往大内搜索一阵,但宫宛中如此辽阔,何处能觅芳踪。
  邵老三看看天色将近护龙韦陀宫天弼与锦袍秀才欧阳之相约三招拼搏之刻,便向太行五雁说知,
  大家一想,反正此处找寻白雁晏秋不着,且去西山观战,待胜负决定后,再作道理。
  千金花子邵老三及太行五雁一到西山背后,见护龙韦陀宫天弼率众已到,锦袍秀才欧阳之却孤零零一个比邵老三等早一步飘临地上。
  太行五雁见护龙韦陀宫天弼已在,心中稍安,他们得知白雁晏秋凤轻功超绝,剑法不弱,在七雁中实是最杰出一人,只要护龙韦陀宫天弼不在,其余锦衣卫士未必困得住她。
  护龙韦陀宫天弼目光炯炯,冷冷一笑,脸现不屑讥笑神色道:“锦袍秀才,你可是看守不住那要犯沙漠之鹰还是你有意纵他逃逸,愚弄宫某!”
  锦袍秀才欧阳之适才向邵老三及太行五雁众人一瞥之际,不见云侠青在内,心中有些纳闷。
  当下,吃护龙韦陀宫天弼一问,憋上心火,但他索性迂慢,虽怒不躁,仍慢舌舌地道:“宫兄勿慌!有吾锦袍秀才欧阳之承当之事,绝无乖错,且请如约赐教三招,若果宫兄胜吾,你若能信,吾不出三日定携此子来见。你若不允,则吾这颗斯文之首,想必抵得过那年轻人吧!”
  护龙韦陀宫天弼忽然哈哈一笑道:“有秀才此说,宫某便放心了,时已不早,你我就此动手过招吧!”
  这两个身当主其事的绝代高手,即将展开生死搏斗,却都若无其事,泰然自若。
  反倒是两边仁立观战的人,一个人屏息静气,沉默肃然,紧张万分。
  其实,护龙韦陀宫天弼与锦袍秀才欧阳之两人,都互相久闻对方声名,却从未有机会交手,彼此莫测对方高深,心中实有十分忌惮。
  两人表面看似乎和,却都已潜运玄功,相互谛视。
  少顷,护龙韦陀宫天弼抖丹田喝一声:“请!”双掌齐发,施发出他享誉武林垂三十年,从不轻用的“森罗百绝掌”,这掌法非同凡响,若中人体,衣服皮毛无损,五藏内腑却已寸寸断裂。
  护龙韦陀宫天弼从不轻易使用此掌功。今日面对这极强的对手,情知不会这等容易便伤损敌人,但也只运上七成力,留些余地。
  锦袍秀才欧阳之出身武当,向以玄功、剑术见称,拳掌并非所长。但武功一道,达至登锋造极以后,触类旁通,无所谓专擅。引索为剑,束帛成棍,摘叶飞花,亦足以伤人百步之外。
  这貌似腐儒的绝代奇人,也提聚中元之气,凝贯双掌,凭武当“紫阳心法”藉掌力,骤扬出去,可以拒敌,亦可以攻敌。
  两人四掌遥相撞抵,相互微微一震,但这只有他两人自己知道,旁人是一点也觉察不出来。
  锦袍秀才只感护龙韦陀掌风绵中含劲,弹力充沛,自己掌力发出,似被吸住。
  护龙韦陀宫天弼则觉酸丁欧阳之双掌风至,犹如利刃破竹,从自己不亚铜墙铁壁的掌涛中切放,幸得自己续增掌力,才将对方掌力吸住,但自己却已感双臂酸麻不堪。
  这第一掌对过,双方都甚心惊,彼此暗赞对方名震武林,确非虚传,功力果然超绝。
  第一掌可算试招,这两个武林巨人,初次相对,一掌试过,心中了然,相与微微一笑,同时各将掌力收回,双臂回撤,退后三步。
  两人所发掌力,非同小可,看是一掌之威,乃积数十年功力,运全身气劲,付诸一击,损耗精力实多,发掌之后均须调元运气。
  护龙韦陀身后的大内诸卫士及锦袍秀才这边的千金花子邵平与太行五雁才都松了口气,这些人都非庸手,自然看得出这两个绝代奇人,真个是旗鼓相当,难定鹿死谁手。
  约过半盏茶工夫,两人再度各进三步,聚成一起,徐徐导气聚神,相对凝望。
  又是护龙韦陀一声呼叱:“请发招!”
  两人这番出掌如蠕,极其迂缓,神态平静,一如盲人探手,实则全付功力聚此一推,便是金刚铁汉夹于其间,也得立成齐粉。
  两边观者,紧张万分,鸦雀无声地贯注精神,凝视着。
  只见两双刚掌,愈推愈近,由二尺许,渐为尺半……一尺……数寸,两人身形纹风不动,神态极为沉重,近至半寸许,忽有片刻平静的僵持。
  锦锦袍秀才欧阳之乃武当俗家名手,幼曾潜修玄功,功力精纯,适才试过一招,心知在掌力上护龙韦陀宫天弼实要比自己较高一筹,他要取胜,只有从藉正宗玄功为力。
  所以,他一出手,气纳丹田,抱元一寸,精神一贯,让掌力靠玄功逼发,接续绵涌。
  护龙韦陀宫天弼也觉出欧阳之有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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