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海鹰飞-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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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寂。
除了桥下澎湃的水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良久,那青衫少年始冷冷说道:“东西呢?”
晏秋凤一怔,急忙说道:“东西?什么东西?”
那青衫少年双目凶光闪射,快如电闪,回过身去。
晏秋凤望着那青衫少年,“噗嗤”笑了起来,双臂一张,投入他的怀抱里。
那青衣少年突然变得面目狰狞,双手一张,直若电奔,铁箍似的掐住晏秋凤的粉颈。
晏秋凤失声惊呼道:“青哥……你……”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驼铃声,由远而近。
那青衫少年双手用力一甩,晏秋凤已如断线风筝似的坠落桥下。
“噗嗤”一声巨响,淹没了晏秋凤的惨叫声,水花飞溅,只见她在水中冒了两冒,就随波逐流,消逝得无影无踪。
那青衫少年早已混杂在那拉骆驼的回回群中,远走高飞,不知去向。
初升新月。
高悬天际。
又有一个青衫少年,背身站在适才那个青衫少年站的地方,手扶桥栏,焦急不安的等待着。
他不是别人,就是观棋来迟的云侠青。
这时候,桥的左端,响起了一阵急促清脆的脚步声。
云侠青心上的一块石头,突然滑落下来,他正在发愁,不知如何向晏秋凤解释,现在可好,她来得比自己更晚,于是,他装腔做势,背身而立,一动不动,倒要看看她怎么说?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没错,是年轻女人的脚步声,可是云侠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疑云一片,因为他肯定这不是晏秋凤的脚步声。
他很想回过身去看看,来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可是当他想到,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一个人迹罕见,荒凉无比的桥上,一个谜一样的女人,她会……
云侠青想到此处,他忙将转动的身躯停住,仍然背身而立,静观其变。
香风扑鼻,那女人的脚步,已在他身后左侧停住。
那女人柳腰款摆,娉娉婷婷,婀娜多姿,可惜黑纱蒙面,外加一身黑衫,一身鬼气,令人不寒而颤。
那女人望着云侠青的背影,娇滴滴的说道:“生气了?”
云侠青略,一沉思,硬着头皮说道:“没有!”
那女人轻声说道:“你还不走?”
云侠青根本没考虑到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下意识的说道:“等一等!”
那女人轻轻一笑道:“等到什么时候?”
这时候,云侠青才知道事态的严重,真个是船到江心难补漏,马到悬崖难回头,只好硬着头皮冒充下去。
云侠青正不知如何回答才是,一抬头,只见一轮升明月,正好高悬在河堤上的柳树梢上,心中一动,信口说道:“月上柳梢头!”
那女人放纵的笑道:“还人约黄昏后呢!”
云侠青误打误撞,没引起那女人的怀疑,他直觉的感到这女人武功深不可测,且艳如桃李,毒若蛇蝎。
云侠青被好奇心驱使,缓缓转动身子,想去看看她的真实面目,谁知他刚一有所行动,那女人已郑重其事的说道:“你要的东西,姐姐已经给你带来!”
云侠青背身反手去接,突然心头一颤,原来那女人的柔荑,已被他牢牢握住,但觉温馨如玉,柔若无骨,一股暖流透体而入,正当他意马心猿之际,一个纸包,已塞进他的手里。
接着,就听那女人冷冷说道:“先去摸摸海底,等我到了再动手,快走,有人来了!”
第二十八章 真上生死存亡搏
云侠青猿臂疾伸,快逾闪电,翻腕扣去,没想到却已入手成空,忙回身一看,那女人早已鸿飞冥冥。
云侠青一怔,缓缓看了看手上的纸包,但觉余香犹存,否则,几疑是在梦中。
云侠青刚一举步,突然神色倏变,喃喃自语道:“糟了,凤妹一定是遇到了刚才那女人所要找的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
云侠青心乱如麻,顺着诃边狂奔,边跑边喊道:“凤妹……你在哪里啊?……凤妹……”
一辆太平车从桥上疾驰而过,车把式好奇的连连回头张望,心想:“这人大概是个疯子!”
云侠青折腾了半天,也没见晏秋凤个人影儿,自责的说道:“我真该死,为什么要去看人家下棋嘛!对了,也许凤妹等不到我,先去邵老前辈那儿了……”
云侠青越想越有道理,轻一纵身,宛若一缕轻烟,刹那间,已去得无影无踪。
烛影摇红。
大厅内一阵沉寂。
铁贝勒和千金花子邵老三,虽然在力持镇静,但仍看着些许不安。
凤英黛眉紧锁,望着铁贝勒和千金花子邵老三,不安的说道:“照道理他们早该到了,您看他们会不会出事了,要不要去找找看?”
铁贝勒安慰她道:“以云少侠和晏姑娘目前的武功来说,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千金子邵老三点头道:“凤郡主尽管放心,日落时,石九令和常力已经带人去石姥姥桥一带入京的路上迎候,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早就有消息了。”
就在众人焦急不安,纷纷议论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人朗声说道:“云少侠到!”
众人心中一喜,正欲起身出迎,云侠青已当门而立,星目一扫厅内,神色不安地说道:“师叔,晏姑娘呢?”
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还没来得及答话,凤英已抢着说道:“她……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云侠青神色倏变,喃喃自语道:“糟了!”
说着,云侠青回身就走,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把将他揪住,关心的说道:“侠青,你先坐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也好替你拿个主意。”
云侠青心如刀割,一声长叹,缓缓坐下,仰首干掉杯酒,面如死灰,默然无语。
凤英又为他斟满一杯酒,轻轻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云侠青泫然欲泣,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仔细说了一遍,将手中纸包,掷在桌上。
室内又是一阵沉寂。
千金花子邵老三拍着云侠青肩膀说道:“侠青,你先别急,日落前,石九令和常力已经带领分舵弟子,去石姥姥桥一带去迎接你们,照时间推算,石九令和常力一定会在晏姑娘之前,到达石姥姥桥,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很难逃过他们耳目。就算我们现在赶去,非但于事无补,说不定和他们在路亡错过,反而耽误了大事。”
铁贝勒点头说道:“老花子说得不错,云少侠还是先冷静下来,晏姑娘吉人天相,相信定能平安归来,依我看,这件事极可能和蒙面书生有所关连。”
云侠青不解地望着铁贝勒,欲言又止。
千金花子邵老三忙将蒙面书生夜闯王公肉府之事,简单的对云侠青说了一遍,并介绍他和五大捕一相见。
众人详加研判分析,仔细推敲假设。
京师第一名捕生死判崔鹏远,根据他多年办案经验,提出了他的看法,起身说道:“一、石姥姥桥地处荒凉,人迹罕见,据云少侠所说,那女人武功极强,从言淡中,可以断定她是这一组织的首脑人物。二、她和云少侠对话时自称姐姐,可见他们关系密切,一如手足。三、一个犯罪组织的首脑人物,除却武功,必然机智过人,久历江湖,何以去将情同手足的弟弟错认,而轻易的将东西交给他人?”
铁贝勒嘉许的道:“崔捕头所提的,是整个事件的关连,如果能够一一将它解开,事情真相亦将随之大白。”
众人垂首沉思,久不可得。
良久,凤英轻轻说道:“我想,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女人所说的弟弟,和侠青音容、身材,一般无二。”
五大名捕虽然觉得这种说法太玄,且过于巧合,但并非全无可能。
蓦地——
铁贝勒失声惊呼道:“如果真如凤郡主所说,晏姑娘恐怕是……凶多吉少……”
云侠青浑身一颤,双目尽赤,正欲有所行动,一只润滑如玉的柔荑,已轻轻将他按住。
云侠青痛苦无助的着凤英,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千金花子邵老三不解的望着铁贝勒,焦急的说道:“贝勒爷,我不懂你的意思。”
铁贝勒缓缓说道:“老花子,想想看,如果那个女人的兄弟果真音容身材生得和云少侠一模一样,晏姑娘一旦和他相遇,在完全不设防的情形下,你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千金花子邵老三心神一凛,默然无语。
室内空气,就似凝结一般,使人透不过气来。
凤英望着桌上的纸包,正容说道:“我看还是先把这纸包打开来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千金花子邵老三和铁贝勒点头称是。
生死判崔鹏远拿起纸包,小心翼翼的将它拆开,檀香扑鼻,竟是厚厚的一册石印金刚佛经。
佛经内部,已枝利刃挖空,挖空部分,嵌着一支长约七寸,细如小指,洁白晶莹,白骨制成的短笛,镂月裁云,巧夺天工。
白骨短笛两边,各嵌着一个淡黄纸卷,摊平一看,原来是笔绘制的两张简单地图。
两张地图上各画有十六个小字,一张写的是:“钱财散尽,双玉合壁,书剑尽弃,齐戒礼佛。”
另一张写的是:“鸡鸣五鼓,庙院钟声,八千女鬼,遁入楼中。”
众人正在苦思不解之际,凤英突然双眸轻转,淡然一笑。
缓缓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女人的兄弟,就是夜闯王公内府的蒙面书生。”
铁贝勒一怔,正容说道:“凤郡主,莫非你已识破地图内的机关?”
凤英轻一点头,继续说道:“诸位请看,第一句,钱财散尽,我们把财散尽三个字去掉,只留下一个钱字;第二句,双玉合壁,应该是个‘珏’字……”
铁贝勒恍然大悟,朗声说道:“书剑尽弃,齐戒礼佛这两句,如果把后面六个字去掉,剩下的是书齐二字,和起来该是‘钱珏书齐’,难道是暗示御赐送子观音,在山东巡抚钱珏书齐内?”
凤英指着那张地图,点头说道:“不错,我随父王到过钱珏内府,正和这图上所绘一般无二。”
铁贝勒拍案说道:“正是,我也曾在钱珏府中作客多日,难怪这地图看起来有点眼熟,不用说,那张地图……”
铁贝勒尚未说完,千金花子邵老三高兴的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叫道:“哈哈,我也懂了!鸡鸣五鼓,庙院钟声,指的是鸡鸣寺对不对?可是那……八千女鬼……”
一直愁眉不展的云侠青,怕他这位师叔当众出丑,忙以传音入密提醒他道:“师叔,八千女鬼是个‘魏’字!”
千金花子邵老三茫然不解,狠狠瞪了云侠青一眼,不以为然的道:“胡说!八千女鬼哪儿不好去,跑到魏裔介家楼上去干嘛?”
众人哑然失笑,凤英怕千金花邵老三下不了台,忙接口说道:“大概是说另一座御赐的送子观音,藏在鸡鸣寺下,魏裔介的楼上。”
这时候,那个家丁装扮的年轻人匆匆入内,向千金花子邵老三躬身说道:“师公,疯丐元奎求见。”
主千金花子邵老三一怔,沉声说道:“叫他进来!”
那个家丁装扮的年轻人轻轻说道:“是。”说完,躬身退出。
接着,人影闪处,一个鹑衣百结,蓬首垢面,手持打狗棒的中年花子,已来到厅内。
疯丐元奎正欲上前见礼,一眼瞧见云侠青在座,眼睛瞪得老大,惊疑的喃喃自语道:“这就怪了!我明明看到他……”
众人见疯丐举止失常,虽然感到奇怪,但因千金花子邵老三在场,亦不便过问。
千金花干邵老二面色一沉,冷声喝道:“元奎,你……”
云侠青见疯丐元奎神色突变,死死盯着自己,心知定有蹊跷,忙起身来到他身前,含笑说道:“元奎,怎么?不认识我了?”
疯丐元奎张口结舌,怔立良久,始喃喃说道:“奇怪!云少侠,我明明见您出前门,策马东行,怎么您……”
众人心中一动,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云侠青一拍疯丐丐元奎肩膀,笑着说道:“你仔细看看,别是认错了人!”
疯丐元奎正容说道:“云少侠,我元奎再笨,也不至于笨拙到这种地步,再说,就算我认错了人,总不至于连衣服也看错了吧!”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业已了然于心。
千令花子邵老三正容说道:“元奎,你找我什么事儿啊?”
疯丐元奎躬身说道:“适才接获石九令和常力传讯回报,说晏秋凤姑娘平安无事,二更前一定可以赶回。”
众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无不喜形于色,额手称庆。
疯丐元奎见已无事,躬身告退。
众人重新入席,举杯畅饮。
铁贝勒正容说道:“看来那蒙面书生已兼程赶往山东济南,我们必须走近路,抄捷径,赶在他的前面到达钱珏的巡抚衙门,不惜任何代价,务必将他拿下……”
云侠青躬身说道:“在下不才,愿生擒活捉那蒙面书生,献于贝勒爷之前。”
铁贝勒抚髯笑道:“此去山东,有凤郡主和晏姑娘相助,那蒙面书生定当手到擒来。”
云侠青不解的说道:“那……那在下……”
铁贝勒缓缓说道:“云少侠可兼程赶往金陵,晏姑娘能将蒙面书生错认成云少侠,那个女人又何尝不会错将云少侠误为蒙面书生呢?将计就计,打入他们的核心,一举歼灭这个犯罪组织,岂不事半功倍,唾手可得?”
众人齐声喝采,连称妙计。
铁贝勒得意的继续说道:“老花子和铁胆追魂邓天雄,可随云少侠同往金陵,但只能暗中相助……”
铁贝勒话只说了一半,蓦闻一声娇叱,白影一闪,只见晏秋凤面罩寒霜,黛眉倒竖,当门而立。
云侠青含笑上前,歉然说道:“凤妹……”
云侠青“妹”字尚未出门,就见晏秋凤玉掌一扬,快如闪电,直向云侠青右颊掴去。
“住手!”
娇喝声中,凤英双肩一晃,人已电射而至,右腕疾翻,已将晏秋凤手掌托住,轻轻说道:“凤妹,别任性,你听我说!”
晏秋凤望着凤英,眼睛一红,已是珠泪滚滚,娇躯连颤,伤心的说道:“英姐,你还护着他,你……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我真不想活了!”
晏秋凤扑倒在凤英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凤英一边安慰晏秋凤,一边将云侠青所遭遇的一切,不厌其详的对她说了一遍。
晏秋凤怔立良久,半信半疑的说道:“真会有这种事儿?”
凤英见晏秋凤怒气已消,忙拉她入座,石九令已招呼重新上菜添酒,众人举杯为晏秋凤压惊。
晏秋凤在众人催促下,将如何去玉真庵探亲,以及如何被摔落桥下水中,直到顺水而下,石九令、常力发现救起为止,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凤英听得啧啧称奇,喃喃自语道:“天下难道真有生得一模一样的人?”
晏秋凤轻轻一叹,缓缓说道:“他不但音容相貌生得和青哥一模一样,就是神态、身材、衣着,也和青哥一般无二,否则,我怎会么……”
误会冰释,雨过天晴。
晏秋凤深情的瞟了云侠青一眼,自责的说道:“青哥,我……”
云侠青落落大方的笑道:“凤妹,我不会怪你的……”
凤英见那白骨短笛,晶莹夺目,镂云裁月,小巧玲珑,十分可爱,正欲伸手去拿……。
就听千金花子邵老三大声疾呼道:“住手!”
凤英闻声,忙将手收回,不解的说道:“老前辈,这……”
千金花子邵老三正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