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游侠传-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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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窦线娘亦已展开八卦游身刀法,与段圭璋刀剑相联,将展大娘挡住。
展大娘一击不中,倏的便冲出去,欺到了铁摩勒身前,喝道:“你这小贼也来了么?”
声出掌发,一招“游龙探抓”,便向铁摩勒的琵琶骨抓下来!
忽听得“嗤嗤”声响,展大娘的手指堪堪就要触着铁摩勒的时候,忽觉虎口一麻,原来
是韩湛以“隔空点穴”的上乘内功,向展大娘戳了一指。
韩湛笑道:“展大娘,想不到与你在此地相逢,记得你那日曾邀请我们喝令郎的喜酒,
怎的今日忽而反面无情,要打起贺客来丁?”
展大娘面色沉暗,怒声说道:“你是有心讽刺我么?儿子和徒弟都不是我的了,还喝什
么喜酒!”
铁摩勒好生惊异,心里想道:“难道王燕羽与展元修又闹了什么别扭了?”
展大娘还想向铁摩勒下手,但她也识得韩湛的厉害,正在踌躇,庙中又出来一人,笑嘻
嘻地道:“难得诸位贵客同来,家师有请!”接着又道:“师叔息怒,他们既到了这里,如
何处置,家师自会作出主张。”
这人摇着一柄折扇,婚皮笑脸,口称“贵客”,却是一副轻蔑的神情。此人不是别个,
正是王伯通的儿子王龙客。
段圭璋恍然大悟,心里想道:“敢情这王龙客竟是转轮法王的门下弟子,途中伏击那些
人都是他的师兄弟辈,他们是有意将我们引上黑石峰的!但他们却怎的知道我们今日会路过
此地呢!”
窦线娘与王家有血海深仇,见王龙客这般神气,更为恼怒,喝了一声:“小贼!”便想
弹出金丸,韩湛忙道:“打狗要看主人脸,大嫂,进了寺中见了法王再说吧。”王龙客倒并
不生气,只是冷冷说道:“我奉家师之命来请你们,你们倒骂起我来了,好吧,你们尽管骂
吧,否则待一会儿,只怕你们有口也难骂了。”
王龙客冷言冷语,正是存心激她发怒,他恨不得窦线娘破口大骂,甚或先行动武,然后
好在师父面前派她个登门挑衅的罪名,窦线娘识穿了他的诡计,心想:“今日之事,看来难
以善罢。且先容忍你这小贼片时,看你师父如何发付?”按下怒火,随王龙客进去。
到了一座大堂。大堂上摆着一张几案,后面一张檀木椅子。刚才在中途伏击那四个汉子
排列两旁,倒有点像公堂审案的味儿,段圭璋这时也有点怒气了。
王龙客踏进大堂,便朗声说道:“擅闯金碧宫的来人带到,请师父登堂发落。”
段圭璋是个宁折不屈的好汉,忍不着气,冷冷说道:“咦,我以为这是佛门清静之地,
谁知却误进了衙门了。”
话声未了,只见两个形貌古怪的人已走了出来。前面这人是个枯瘦的和尚,皮肤黝黑,
鹰鼻黄须,双目炯炯有光,太阳穴涨鼓鼓的,一看就知内功深厚非常,后面这人活像个大猴
子,却原来是精精儿!
精精儿突然在此地现身,而且随着转轮法王,众人无不诧异,尤其韩湛更觉惊奇,心中
想道:“精精儿是玉皇观的人,怎么会到了金碧宫来?”
只见转轮法王双目一睁,不怒而威,便向着段圭璋说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犯了我
的禁例,擅上黑石峰,还胆敢在此胡言乱语?”
精精儿道:“师父不必盘问他们,这些人的来历我都知道,这婆娘是飞虎山窦家寨的女
贼,这贼子是她的丈夫,其他的人都是他的同党!”
窦线娘不由得怒道:“窦家寨的人又怎么样?难道大师高年盛德,也要插手管黑道上的
事么?”
转轮法王冷笑道:“好一副尖牙利齿,老衲不管你尘俗之事,只问你为何上黑石峰
来?”
窦线娘道:“请你问你左右这四个弟子,问他们为何在半途偷袭我们,还抢了我家传宝
弓?”
那用铁抓抓了窦线娘金弓的人,走出行列,向转轮法王躬身说道:“禀师父,飞虎山窦
家寨的人作恶多端,弟子们的父兄都是给窦家五虎害了的。师父可以不理黑道之事,但他们
已到此间,顺手除恶,也是一件功德。”
转轮法王道:“哦,怪不得你们四个都不愿随师父削发为僧,
原来是有父兄之仇。你们的父兄是如何被害的,说出来也好让他们死而无怨。”
那使铁抓的汉子说道:“我叫朱灵,我弟弟叫朱宝,我们的父亲是从前朱雀山的寨主朱
旭。窦家自封绿林盟主,要各处山寨年年向飞虎山纳贡。有一年朱雀山的贡物不够,窦家限
期要我父亲交足,否则就要灭了朱雀山的朱家寨。我父亲没法,冒险大劫幽州的府库,库银
虽然劫到了手,我父亲却中了官军的箭,未回到山寨,便因伤重而死了。窦家寨乘机便吞并
了朱家寨,动来的库银也都搬了去,连棺材也不给我父亲一口。我父亲若不是为了要向窦家
纳贡,怎会身亡?所以穷本追源,我父亲还是死于窦家之手。”
那使飞刀的汉子接着说:“我家更惨,我父亲是幽州铜马山的寨主,窦家寨的大头领窦
令侃忌我父亲在绿林有些威望,借口招开绿林英雄宴,将他诱上飞虎山囚禁起来,用酷刑将
他百股拷打,迫他写了亲笔书信,将铜马山的人众都收编到他的旗下,然后将我的父亲毒杀
了。”
另一个也是使飞刀的汉子说道:“我家却不是绿林中人,我哥哥是个著名的镖师,凭他
的镖旗走遍大江南北,从没出过事。有一次在乎凉道上,窦家五虎齐来劫他的镖,劫了镖还
不打紧,还要斩尽杀绝,我哥哥已受伤而逃,他们追出了百余里外,将我已受了伤的哥哥杀
死。”
窦线娘和铁摩勒起初以为他们是捏造的,后来听他们一个个说得有名有姓,有凭有据,
而且飞虎山吞并朱雀、铜马两寨的事,窦、铁二人也都是知道的,不过当时窦线娘还是个少
女,而铁摩勒更是个孩子,只知其事,不知其详,做梦也想不到这两家的寨主是被窦家如此
残酷的害死的。
铁摩勒听得毛骨惊然,不禁想道:“我为了义父待我之恩,无时无刻不想为他报仇,却
原来我的义父也曾害过许多人命,若然似这等冤冤相报,何时得了?”
窦线娘也受到了震动,心想:“我要向王家报仇,却原来别人也要向我窦家报仇。”她
想了一想,说道:“这些事纵然是我哥哥干的,与我也不相干。若说我是窦家的人,就要填
命,那么这位令高足,他家把我五个哥哥都杀掉了,倘若法王果是主持公道,就请你把这姓
王的弟子交给我,让我处置了他以后,我再任凭你们处置,替我窦家偿你们这几家的血
债!”
转轮法王面色一沉,“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婆娘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说这样无
礼的话!我金碧宫的弟子岂能是任凭外人处置的么?”
段圭璋亢声说道:“法王的弟子不能任人处置,难道我们就该由你处置么?你倘若要插
手管绿林中的纠纷,就陔秉公办理。”
转轮法王老羞成怒,冷笑说道:“我才懒管你们的纠纷呢,只是你们犯了我的禁例,我
却不能不问。好,你们既然擅入金碧宫,那就不必回去了。精精儿,来!”
精精儿越众而出,躬身说道:“弟子听师父吩咐。”
转轮法王冷冷说道:“金碧宫正缺少执役僧人,你把这些人的琵琶骨挑了,剃光他们的
头发,每人发给他们一套僧衣。”精精儿应了一声“遵命”,却又问道:“这个婆娘呢?”
转轮法王道:“金碧宫不收容尼姑,这个婆娘么,好,就只挑了她的琵琶骨,不必剃光头
了。废了她的武功之后,将她送给展大娘做蝉女。”法三顿了一顿,再提高声音说道:“我
这样处罚你们,已经是特别从宽,你们明白了么?倘若谁敢违抗,刑罚就更要加重,不只挑
琵琶骨,还要割了你的舌头,剜掉你的眼珠,削掉你的耳朵1”
窦线娘大怒,正要发作,韩湛却忽地迎上前去,冷笑说道:“精精儿,你先来挑了老夫
的琵琶骨吧!”精精儿面色一变,讷讷说道:“韩、韩老前辈,你别动怒,我、我代你求
情!”韩湛厉声斥道:“谁要你求什么情,你连师父都敢违叛,与我还有什么情义可言!”
精精儿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原来他被师兄罚在玉皇观面壁三年,心中不服,是以逃到金
碧官来,改投转轮法王。他是从师兄空空儿的口中,得知段圭璋等人就要来玉树山的消息
的。朱灵、朱宝等人拦途伏击的事,都是出于他的布置。待段圭璋这班人进入金碧宫后,他
料想不到韩湛也在其中,一时之间,来不及特别向法王说时韩湛的身份,法王的命令已经下
了。
转轮法王的眼力何等厉害,一眼就看出了韩湛的武功最高又听他说了这样的话,便问精
精儿道:“这老头儿是什么人?”
精精儿道:“他名叫韩湛,是先师的一位友人。”
转轮法王目露精光,道:“哦,原来是天下第一点穴名家韩先生,我以前也曾听藏灵子
谈及。好,难得你今日也到此间,我正想问你一件事情……”话犹未了,忽见他连人带椅,
飞了起来,竟是朝着韩湛压下!
段圭璋等人都是深通武学之土,但见转轮法王露了这手超凡人圣的功夫,也都不禁大惊
失色!要知身怀轻功绝技的人,从数丈之外飞身扑来,那还不足为奇,但端坐椅上,连椅子
也一同飞起,这就不但要轻功高明,而且要将本身极其雄浑纯厚的内力运用得妙到毫巅!这
种功夫,众人莫说见过,连听也没有听过!
说时迟,那时快,转轮法王连人带椅,已向韩湛当头压下。只听得“卜”的一声,转轮
法王的椅子在空中打了一个圈圈,倏地又飞了回去,仍然落在原来的位置。
只听转轮法王微微气喘,过了片刻,打个哈哈说道:“韩先生果然名下无虚,居然点中
了老衲的‘璇玑穴’,可是想来韩先生也该明白:倘若老衲稍存恶意的话,韩先生此时大约
也不能再站在这里说话了。”说罢,拿出了一片破布,这时众人方才注意到韩湛的衣裳已被
撕去了一幅,而且位置正当前心。
转轮法王将那片破布一搓,双掌一摊,那片破布已变成粉屑,洒了满地,转轮法王笑
道:“韩先生,你现在应该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我的武功比藏灵子如何?”众人这才明
白,转轮法王刚才原来并非是向韩湛突袭,而只是要韩湛见识他的功夫。
韩湛不亢不卑,朗声答道:“讲到武功,法王比藏灵子大约也还差不多;但若论胸襟气
度,法王就差得远了。”这样说法,其实即是说他的武功、气度,两样都及不上藏灵子。不
过武功方面,较为接近而已。
转轮法王怔了一怔,随即哈哈笑道:“好,韩先生果然爽直,说的话比精精儿老实多
了。”精精儿面红过耳,做声不得。
转轮法王又道:“韩先生既然是藏灵子的朋友,我看在故人份上,你的这份刑罚可以免
了,你要上玉皇观,就尽管去吧,见了空空儿,可以对他说,精精儿已改投我的门下,他就
不必管了。”
韩湛道:“请法王原谅,现在叫我走,我不愿走了。”转轮法王诧道:“怎么,你还要
留在此地?”韩湛道:“不错,我与他们同来,要走也得与他们同走,倘若法王坚执要处罚
他们,老夫也一同领罚!”
转轮法王沉声道:“韩湛,你虽是成名之辈,但要想在金碧宫中逞能,只怕还办不到
吧?”韩湛道:“韩某岂敢逞能,韩某也自知要与法王相抗,无异以卵击石;但于义不能独
生,倘若得在法王手下领死,那也是何幸如之!”
转轮法王冷冷说道:“哦,原来你们还要与老衲过招动手么?”段圭璋手按剑柄,朗声
说道:“大丈夫死则死耳,焉能受辱?法王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你既不惜以大欺小,以主
凌客,那就请恕段某也要无礼了!”
转轮法王忽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黯然说道:“藏灵故友一死,老衲即已心灰意冷,
只因天下虽大,却从何处去找对手?除非是扶桑岛虬髯客还有传人,否则老衲是决不能与人
过招动手的了!”言下之意,即是眼前诸人,连同韩湛在内,都不配作为他的对手。众人听
了这话,都不免心中生气,但以他的武功身份,这话也的确不算“大言”。
展大娘走上前道:“这些人狂妄无礼,老婆子先就看不过眼,不劳法王动手,老婆子愿
为法王效力。”
转轮法王略一沉吟,说道:“也好。展大娘,你是我金碧宫的客人;韩先生,我本来也
想把你当作客人,但你既坚执要与他们一起,那么就让你与展大娘一战吧。我的刑罚不施用
于你,你胜了也好,败了也好,都当作是客人之间的私斗,琵琶骨是不用挑了。”说到这
里,停了一下,声音嘉转阴沉,向精精儿吩咐道:“精精儿,你率领同门,执行为师的刑
罚,除了韩先生一人之外,其他人的琵琶骨你都给我挑了。我虽然没有比你先师更好的武功
传给你,但我那七绝诛魔阵,却是你先师所无,你好好运用吧,谅这些人逃不出此阵。韩先
生、展大娘,你们这一场是愿意押后,还是愿意移前?”
韩湛道:“韩某不必你另眼相看,你们一齐上,我们也一齐上。”
精精儿投到转轮法王门下之后,因为他的年纪比王龙客、朱灵、朱宝等人都大,且又早
巳成名,因此不依入门前后来定次序,而将他作为二弟子;大弟子则是幼年就随转轮法王出
家的一个和尚,名唤天德禅师,这时正随侍在法王身畔。精精儿正要请他下来,同布此阵,
展大娘忽道:“这七绝诛魔阵承法王不吝传授,老婆子现在亦已略知诀窍,他们既要同上,
老婆子也愿在阵中作一小卒,稍尽绵力。”原来展大娘对韩湛也有几分顾忌,只怕单打独
斗,赢不了他,在法王面前失了面子,故此不惜自贬身份,愿供精精儿驱策。
精精儿一想,此阵的变化,展大娘虽然不若天德禅师之熟悉,但武功却要比天德禅师高
出不知多少,有她同在此阵,更加可操胜算,便即说道:“展大娘肯予赐助,那是最好不
过!”此言一出,阵势也便发动,展大娘一声长啸,一马当先,向韩湛兜头便抓!
韩湛屹立如山,待她抓到,蓦地一声喝道:“来得好!”出指如电,左点“白海穴”,
右点“乳突穴”,中点“璇玑穴”,当真是飘忽之极,变化无穷,似左似有似中,叫人难以
捉摸!:
就在这瞬息之间,展大娘已一掌拍下,掌风扑面,人影翻腾。但听得“嗤”的一声,倏
然间两条人影业已分开,展大娘一掌从韩湛颈侧削过,相差毫厘,未曾削实,而她的衣裳,
却已被韩湛戳穿了三个小洞。原来那“嗤”的一声,乃是韩湛的指力激荡气流所致,虽然同
样未曾点实,但已凭着内家真力,荡气成风,戳破她的衣裳。饶是展大娘那等凶蛮,也不禁
暗自心惊了。
韩湛心想,法王有言在先,绝不下场,在这金碧宫中,便以展大娘武功最高,只要将她
伤了,这“七绝诛魔阵”固然可以破解,即生出金碧宫亦非全无希望。因此毫不放松,一占
上风,立即追击,再度出指,反手点展大娘后心的“归藏”、“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