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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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放心,早职一定照办。”
“第二件事,我已抓到将军府一名小牢头,名叫沈木扁,现在正押在这里,那小子是重要人犯,放走黄信坚的就是他,麻烦你把这人也押送到将军府去!”
“卑职遵命。”
□□ □□ □□ □□三日后,孙胜武率领着手下官兵以及岳小虎等人已到达宝鸡。
宝鸡属凤翔府所辖,孙胜武因系越区办案,先持将军府公文去拜会了凤翔府程知府。
程知府对兰州将军派来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派出总捕头负责协助。其实孙胜武这次只是知会一下凤翔府而已,并未要求对方派人协助。他们为了避免招人耳目,人马仍是住在一处寺庙里。
在采取行动前,孙胜武仍召集岳小虎四人做一次商议。
岳小虎道:“上次将军曾说过,银镖牧场的场主岑标,将军府已行文陕西巡抚将他逮捕解送兰州,想必此刻已经到了吧!”
孙胜武道:“我由兰州出发到达靖远时,尚未见岑标解到,不知岳少夫问这话有何用意呢?”
“小弟的意思是黄信坚既已逃来宝鸡,不外是投奔岑标,既然岑标已经被押解,他又投奔谁呢?”
“也许黄信坚并不清楚岑标已被押解的事吧!”
“他当时也许不清楚,但来到宝鸡后自然就清楚了。”
“岳少侠的意思是……”
“黄信坚见岑标已被解走,自然也会转投别处躲藏,管带这次来很可能两头落空。”
“我也早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但职责所在,却又不能不来。”
正谈着,忽见一名兵士进来,向孙胜武施了一礼,道:“禀管带,凤翔府的王总捕头求见。”
孙胜武忙道:“快快有请!”
不一会儿,便见王总捕头带着两名捕快来到门外天并。
王总捕头吩咐两名手下留在天井里,自己快步走了进来。
孙胜武连忙起身迎接,一面问道:“王兄匆匆前来,是否有要事通知?”
王总捕头带着不安的神色道:“孙大人,敝府方面出事了!”
孙胜武哦了声道:“出了什么事?”
王总捕头面有愧色的道:“负责押解岑标到兰州去的正是卑职的手下……”
“怎么样了?”
“卑职的这几名手下刚刚回来,报告了一个失事的消息。”
“失事?”
“不错,岑标在路上跑了。”
“被押解的人犯必是上了铐镣,怎会让他跑掉了呢?”
“全怪卑职的手下太过大意,岑标最擅开启镣铐之术,武功又高,一旦去了镣铐,卑职的几名手下根本对付不了他。”
“他可曾打伤人?”
“还算他手下留情,只伤了一名弟兄,所幸伤势不重。”
孙胜武无法责怪王总捕头,因为对方并非将军府所辖,对这件案子只是站在从旁协助立场,即使犯了再大的错误;自己也无权责难。
当下,他长长吁一口气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王兄也用不着自责,好在这件案子并无限期,只要尽力而为,不必急在一时。”
“孙大人有什么吩附,卑职马上照办。”
“不管如何,孙某既然来了,仍该到岑宅仔细搜查一遍。”
“好,卑职就陪同孙大人一起去!”
孙胜武随即叫来一名手下头目,交代先把岑宅四周放出警戒,然后与岳小虎四人以及王总捕头一同往岑宅而来。
现在是白天,而且已明知岑标不在家,不必担心再有什么人跑掉。
孙胜武边走边问道:“听说岳少侠和三位姑娘在到兰州之前,曾在宝鸡住过几天,而且也到过岑宅,并和岑标见过面。”
岳小虎点头道:“那是因为小弟听说岑标开设了一所银镖牧场,而小弟到兰州正是与失马的事有关,当然应该设法去察看一下。”
孙胜武问道:“现在岑标潜逃在外,他家里究竟由谁做主?”
王总捕头抢着答道:“岑标无儿无女,只有一个侄儿,现在当然是他侄儿做主了。”
岳小虎道:“是否那个被称为岑少爷的?”
“正是他,叫岑华玉,岳少侠也见过他吗?”
“不错,当时我们在宝鸡时,正是因为岑华玉在酒楼上欺侮一位卖唱的姑娘,双方起了冲突,后来岑标闻讯赶到酒楼道歉的。”
“什么?岑标会向岳少侠们道歉,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侄儿伤在我们手下,几名跟随他侄儿的汉子也伤得不轻,他不道歉行吗?”
孙胜武紧接着道:“王兄,孙某还没对你说明白,这位岳少侠和三位姑娘都是龙虎商行的人,他们这两年来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多少有名的土豪恶棍都受过他们的教训,连京城的忠王爷都栽在他们手里,王兄总该有些耳闻吧?”
王总捕头连忙改容相向,望着岳小虎等人抱拳一礼,道:“原来岳少侠和三位姑娘是龙虎商行的人,真是失礼失礼,各位的大名兄弟早就听说过了,今天得能相见,称得上是三生有幸。孙大人,您和岳少侠他们是怎样认识的?”
孙胜武道:“岳少侠的令尊和我们将军是结拜弟兄。”
“了不得,这么说来卑职方才真是太失礼了!”
说话问,已到了岑宅大门外。
王总捕头首先上前敲门。
应门的也是岑宅的管家。
这位管家曾见过王总捕头,打开门后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便笑脸相迎道:“原来是王大人到了,快快请到里面坐!”
进入客厅,那管家献上茶,再道:“王大人有什么吩附?”
王总捕头不动声色道:“府上岑老爷子有没有回来过?”
那管家脸色一变道:“王大人,您不是开玩笑吧?我们老爷不是已被府台大人扣押起来了吗?”
“不错,扣押以后,再把他押解到兰州去,偏偏他却在路上逃跑了。”
“有这种事?官府里必定派出不少人押着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本事再大也应该无法逃脱啊!”
“可是他真的逃脱了!”
那管家不知是惊是喜,缄默了半晌,方道:“纵然这件事是真的,但他老人家……确实没回来。”
“现在你们这儿是谁当家?”
“是少爷。”
“去把岑华玉找来!”
不等那管家去找,岑华玉便已自动走了进来。
真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等岑华玉一眼瞥见岳小虎等三女一男也在座,心里就起鸡皮疙僧,但却又不能不硬着头皮进来。
官府的人中,岑华玉只认识王总捕头。
他连忙拱拱手道:“原来是王老总到了,失迎失迎!”
王总捕头一指孙胜武道:“这位是兰州将军府的孙大人!”
岑华玉见孙胜武坐在上首,急急也施了一礼,却没说什么。
王总捕头道:“岑少爷,咱们长话短说,府上岑老爷子在押解途中,打伤官兵逃脱,你如果知道他的下落,就从实说出.否则难免要遭到连座处分,到那时必定后悔莫及。”
岑华玉两眼眨动了一阵,道:“家叔在中途逃脱,必定是临时起意,在下又怎能得知他的下落呢?”
“他都有那些亲朋好友以及平时常去之虑,你总该心里有数吧?”
“他老人家交游广阔,亲朋好友实在大多了,而且遍及好几省,若王大人挨门逐户找,只怕花上三年工夫都不够。”
这让王捕头还真难以处置,对方说的并非无理,自己想发脾气也发不得,只好回过头来望向孙胜武。
因为侦办这件大案子是以孙胜武为主,他只是站在协助地位。
孙胜武不动声色的道:“咱们还是回去再商议吧!”
说着,站起身来当先出了客厅。
岑华玉和那位管家直把孙胜武等人送出大门。
回到庙里;王总捕头道:“莫非孙大人已有了另外的处置办法?”
孙胜武道:“孙某决定在这里继续侦察三天,若三天一过仍无所获,就只有先回兰州再说了。”
“那么在这三天里,孙大人对卑职有何差遣?”
“王兄就请回凤翔去,然后通知贵府各县,如发现岑标或黄信坚的行踪,便尽速逮捕解往兰州,或通知将军府,还望王见多多费心。”
“卑职遵命!”
王总捕头随即向孙胜武告辞。
孙胜武果然在宝鸡住了三天,在这三天里虽然每日都有行动,但却毫无所获。
三天一过,只好带着手下弟兄回兰州向塔其布覆命。
□□ □□ □□ □□岳小虎并未随孙胜武回兰州。
因为宝鸡距汤阴较近,他决定赶回家乡把父亲尚在人间的消息尽快告诉母亲,给母亲一个最大的惊喜。
叶小龙、虎妞、虎娃三人自然也跟着岳小虎一起行动。
四人都骑着快马,不足十日便已到达汤阴。
岳小虎把叶小龙三人暂时安置在客栈里,独自一人回家拜见母亲。
岳大娘一见儿子回来,一面高兴一面又没好气的道:“虎儿!你不是到兰州办事去了吗?
怎么这样快就回来了?是不是事情没办法,在外面吃了亏?”
岳小虎笑道:“娘!儿子回来看您是件好事,您怎么一见面就刮胡子?”
“想的倒不错,你出去时好像还没长胡子,这么快就长出来了?还有,那三位漂亮姑娘呢?”
“她们住在客栈里。”
“咱们家里房子多的是,为什么不带到家里来?虎儿!我看你这样子只怕一辈子也讨不到老婆了!”
“娘,儿子年纪还轻,讨老婆何必那么急?”
“都二十岁了,还不急!当年你爹十八岁就讨了老婆,那时你娘才十七岁。”
岳大娘说到这里,望了岳小虎一眼,道:“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岳小虎顿了顿道:“一点头绪没有。”
“没头绪为什么还要往家里跑?”
“儿子想念你老人家。”
“我身体好得很,无病又无灾;有什么好想的,莫非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没有的事,龙虎商行生意好得很呢!”
“让人劫走六百匹马,人也被杀了十几个,还有脸说好。我早就看出你不可能有什么出息,果然没出息,不过没关系……”
“你老人家这话是……”
“你就别再出去了,帮着娘照顾家里的生意,这些生意都是你爹当年留下的,只要将来你能守得住,也算对得住他了。我房里桌上有碗人参汤,快去把它喝了。我现要到咱们天香院去看看,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再谈。”
岳小虎一把拉住岳大娘,道:“娘,你不能走!”
岳大娘愕了一下,道:“我为什么不能走?”
“儿子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不是说过有事晚上再谈吗?”
“是件非常重要的事。”
“莫非你想讨老婆?讨老婆也用不着这么急啊!”
“不,是儿子给娘找了个丈夫!”
岳大娘呆了一呆,真恨不得甩儿子一耳光,骂道:“好小子上见敢和娘这么没大没小的,实在太不像话了!”
岳小虎正色道:“娘,儿子这话是真的。”
这时岳大娘责在忍无可忍,猛地向岳小虎扬手掴了过来。
岳小虎一面闪躲,一面叫道:“娘!别只顾打人,儿子还没把话说清楚。”
岳大娘耸着柳眉道:“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岳小虎嬉皮笑脸的道:“若娘说儿子是放屁,儿子就不说了。”
岳大娘哼了声道:“那就讲吧!”
“儿子遇见了爹……”
岳大娘不等岳小虎说完,咬了咬牙,再度骂道:“好小子,竟敢和娘开这么大的玩笑,你这不是活见鬼吗?”
“娘请听儿子把话说完!”
“这种鬼话,我还有什么好听的?”
“是真话,不是鬼话。”
“你说!”
于是,岳小虎把和父亲在兰州定西重逢的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
岳大娘激动得几乎连血脉都要爆炸开来,简直有如身在梦中。半晌,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虎儿,那人真是你爹吗?”
岳小虎笑道:“娘!儿子会随便找一个人就认爹吗?”
“可是他死……不,他出事的时候,你才五岁,根本不可能还记得他!”
“娘,五岁已经记事了,尤其爹说话的声音,儿子永远也不会忘记,而且……”
“而且什么?”
“爹和塔其布将军结拜的事,娘是知道的,如果他不是爹,何必骗人呢?反正娘要和他见面的,难道娘还会受骗吗?”
岳大娘这才不再怀疑,一把将岳小虎搂过来,在面颊上亲了一下,道:“好儿子,你果然替娘找了一个丈夫,如果你这次不到兰州去,娘岂不是一切全完了?”
岳小虎扮个鬼脸道:“你刚才不是骂儿子没出息吗?”
岳大娘又亲了岳小虎一下面颊,道:“娘骂错了,你不但有出息,而且大大的有出息,连你爹也赶不上你!”
“娘准备什么时候去和爹见面?”
“既然有了消息,当然越快越好……”
岳大娘说到这,忽然像来了脾气,一跺脚道:“这个死鬼,实在可恶!”
岳小虎愕然问道:“娘在骂谁?”
“当然是骂你爹!”
“娘想爹都快想疯了,现在有了消息,为什么还要骂他老人家?”
“我骂得有什么不对,他不但没死,又在将军府做了官,十五年来竟连封信也没有,能说不可恶吗?这十五年来,我可是对得住他的,但他却实在对不住老娘,我骂他有什么不对呢?”
“娘,其实爹也并非对不住你,他老人家这十五年来还不是天天想你,他如果不想你,只怕在那边早就另讨老婆了。”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半点消息?”
“那是他担心这事泄漏出去,因为这事还关系着塔其布将军,万一被人知道爹当年是找人替死的,那么塔其布将军收容了他,照样也犯下欺君之罪。”
“算你这小子说得有理,娘不骂他也就是了。”
“娘不是要到天香院去吗?现在可以去了。”
谁知岳大娘却摇摇头道:“娘现在心里已顾不得他,管它天香院地臭院的,现在不去啦!
娘要在家好好陪陪你!”
岳小虎指指鼻子道:“陪我?你老人家要在家里陪儿子,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谁让你给娘找了个老伴,虎儿!你这功劳立得可真不小,娘真不知该怎么犒赏你才好!”
“儿子不想要钱,你以后只要少骂我几句就成了。”
“不,该犒赏还是要犒赏。”
“娘要犒赏儿子什么?”
“犒赏你个老婆!”
“娘别又开玩笑了,儿子不要。”
“好小子,不是娘要替你另外找,是现成的。”
“又开玩笑了,老婆那有现成的?”
“和你在一起的那三位姑娘,我上次都见过了。”
“娘认为她们怎么样?”
“每个都不错,娘眼里没揉沙子,看得出你们之间很有感情,你最喜欢的是那一个,娘凭着这张老脸情愿亲自替你作媒。”
“娘,这事慢一点好不好?”
“什么慢一点,娘有了丈夫,那能让儿子没老婆,如果你想三个一起要也没关系,全包在老娘身上。”
岳小虎耸了耸一眉道:“娘真罗嗉!”
岳大娘两眼一瞪,道:“好小子,你敢嫌娘罗嗉,当年娘养你的时候更罗嗉,可是娘并没因为嫌罗嗉就不养你,现在什么话都别说了,快快到客栈把那三位姑娘请到家里来,娘今晚要好好让你和她们吃一顿,免得人家说娘虐待儿媳妇,快去!娘在家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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