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霸图-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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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指红衣女郎旁边的青衣侍婢,含笑接道:“这位小姑娘,老夫的话,没错吧?”
青衣侍婢一蹙黛眉道:“老爷子,奴家可不认识你们!”
短装老者哈哈大笑道:“你们既然订有公开的价格,还有什么难为情的,昨宵,咱们还未曾圆好梦,才一宵之隔,就翻脸不认人了?”
红衣女郎俏脸一沉道:“这位老丈,请放庄重一点!”
短装老者冷笑一声道:“那要看对待什么人,红云,别人花了十两黄金的代价,弄来一个侍婢,为了面子,情顾吃哑巴亏,而不敢发作,老夫可不在乎这些。”
紧接着,又暧味地一笑道:“不过,平心而论,你这侍婢的姿色,并不稍逊于她,而床第上更可人意,所以,尽管你玩了手段,老夫却是心甘情愿。”
眼前的情况,使得吕正英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因此,他完全以一个局外人的心情,在一旁静听着在他的想象中,短装老者的这一段话,必然会激起两位姑娘的怒火,但事实上却是大谬不然。
那短装老者的话声一落,红衣女郎却向着吕正英媚目深注地笑问道:“公子爷,方才那个糟老头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吕正英点点头。红衣女郎神秘地一笑道:“公子爷是否也有意欣赏一下,奴家这个侍婢的风韵?”
吕正英没想到对方会来上这一手,一时之间不由眉峰紧蹙,答不上话来。
那短装老者又在一旁冷冷发笑。
红衣女郎笑了笑道:“老丈又有什么意见?”
短装老者说道:“我说,你是因为这位‘公子爷”是向西门总当家的找碴儿而来,所以你才特别巴结他,是也不是?”
红衣女郎神态自若地笑问道:“老爷子,奴家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短装老者漫应道:“就私事而言,你并没得罪我……”
红衣女郎连忙接道:“既然没得罪你,那么,你何若同我过不去?”
短装老者脸色一沉道:“小丫头,别在老夫面前装胡羊了,我不但早巳知道你此行所为何而来,连你的祖宗三代,我都已调查得清清楚楚。”
红衣女郎仍然是若无其事地含笑笑道:“老爷子既然已经知道:何妨把它当众抖出来?”
短装老者“哼”了一声道:“好!老夫问你,你此行是否为了要报杀父之仇,企图暗杀西门总当家的而来?”
红衣女郎笑问道:“还有吗?”
短装老者接问道:“你的本名,是否叫青萍?”
红衣女郎道:“就你所知道的,痛痛快快地一齐说出来吧。”
短装老者冷冷地一笑道:“你父亲‘南岳一奇’路新民,十五年前,死于西门总当家之手。”
红衣女郎一挫银牙,截口冷笑道:“够了!不论你是西门锐的什么人,有你这句话,已等于是西门锐亲口所供,倒可省得我再去查证了。”
短装老者哈哈一笑道:“口气可真不小,小妞儿,老夫不妨老实告诉你,凭你们三个,要想进入那‘恶虎沟’去找西门总当家的寻仇,那可等于是飞蛾扑火。”接着,又阴阴地一笑道:“那个老太婆,倒不足惜,像你们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妞儿,如果就这么给宰掉了,那岂非是暴殄天物!”
红衣女郎漠然地接问道:“你说完了没有?”
短装老者笑道:“再有两句话,就说完了。”
接着,抬手一指那青衣侍婢道:“老夫同这妞儿,曾有合体之缘,也就是看在这一点香火情上,只要你们能放弃向西门总当家的寻仇,一切都好商量,老夫言尽于此,如何处之,请一言以决。”
红衣女郎冷笑一声道:“既然知道我路青萍的来历,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说出这种话来,看来,你们三个,大概就是传说中,西门锐所请来保镖的人了?”
短衣老者蹙眉接道:“你是听谁说的?”
路青萍冷哼一声道:“路青萍主仆,来此地近一月,如果连这一点都弄不清楚,还谈什么复仇雪恨。”
一顿话锋,又沉声叱问道;“快答我所问。”
短装老者淡然一笑道:“虽然不是正式的保镖,但论性质却是与保镖颇为近似的。”
一直静听着的吕正英,忽然插口笑道:“强盗头儿,竟然还要找人保镖,这倒真是天下奇闻。”
短装老者沉声说道:“年轻人,听说你方才露了一手颇为了不起的功夫?”
吕正英含笑反问道:“阁不是否也想见识一下?”
短装老者哼了一声道:“老夫要你先表明立场!”
吕正英笑了笑道:“难道这儿的掌柜,没告诉过你?”
短装老者的每一句话,都被顶了回来,可气得他老脸铁青,虎地站了起来。
但吕正英却视若无睹似的,径自向路青萍淡淡地一笑道:“路姑娘既然来此已近一月,却为何迟迟不曾动手呢?”
路青萍轻轻一叹道:“这原因,可分两方面来说——公子当心!”
原来那短装老者忍无可忍之下,扬手发出一把淬毒钢针,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向吕正英疾射而辨了。
而吕正英却状如未觉似的,在静听路青萍的谈话,也因为如此,才急得路青萍促声示警。
而且,路青萍算得上是剑及履及,话声出口,手中琵琶却已急伸而出,但听一阵“叮叮咚咚”的脆响过处,那些淬毒钢针,已全部被路青萍手中的琵琶吸住。
吕正英安详地一笑道:“想不到路姑娘这琵琶,还有此等妙用,区区算是大开眼界了……”
这当口,那短装老者身边的青衫文士,显然是用真气传音向短衫老者提供了一些什么消息,使得那本已铁青着脸,怔立当场的短衫老者,双目之中寒芒一闪地冷笑一声道:“原来是‘辣手仙娘’辛玉凤的徒弟,怪不得胆敢如此狂妄。”
短装老者这一说。显然是说对了,而路青萍又似乎是被对方一口道破来历,而深感惊讶的美目深注着,沉声问道:“你怎会知道的?”
短装老者得意地笑道:“丫头,别以为你有着天赋的本钱,就可横行无阻,其实,你还早得很的哩。”
路青萍随手抖落附在琵琶上的淬毒钢针,怒声叱道:“你口中再要不三不四的,我叫你先尝尝这个‘三绝铜琶’的滋味!”
短装老者笑道:“丫头,武林中,能够一身具有吸取对方暗器,能发射暗器,又能当做兵刃使用的‘三绝铜琶”可只有你师父这家啊!”
不等对方接腔,又立即笑着接道:“看你面孔怪聪明的,想不到肚肠却是其笨如牛。”
路青萍双目与眉宇之间,杀机隐泛,眼看一场恶斗,已到了一触即发之境地,因而除吕正英、灰衫老妪、青衣侍婢等三人,仍然若无其事,端坐原位之外,附近座位上的人,都已纷纷自动地让了开去。
那短衫老者却是火上加油地又暧昧一笑道:“丫头,现在发狠,时地都不相宜,且等夜深人静红罗帐里,枕席之上,才是你发狠的……”
他的话没说完,忽然“哎哟”一声,一手捂住嘴唇,指缝间并沁出了殷红鲜血。
这情形,不但对方三人镇住,连吕正英也不由地为之一怔之后,才一翘母指道:“能于不着痕迹之间,发射暗器‘三绝铜琶’果然不愧是武林瑰宝,姑娘之手法,更是显然已获令师真传。”
路青萍给对方教训之后,似乎心头怒火已经发泄,也许是因为获得吕正英的赞美,而芒心殊感兴奋地嫣然一笑道:“公子爷过奖了。”
她一顿话锋,却是俏脸一沉地目光一扫对方三人,沉声喝问道:“你们三个,谁是头儿?”
吕正英朗声笑道:“这三个,不过是一些狗腿子而已,令师‘辣手仙娘’辛前辈,威震武林,声望武功,都不在‘无敌堡’堡主淳于坤之下,路姑娘既为令师衣钵弟子,是何等身份,岂可同这些狗腿子们一般见识。”
他旁若无人似的侃侃而谈,那气概,哪还将对方三人看在眼内。
那青衫文士身形微闪,已飘落在他们座位前,由其所显示的轻功身法,足证武功造诣也非泛泛之辈了。
但吕正英却不等对方开口,立即抢先道:“唔,凭这一份轻功,倒也算是人了流的人物。”
那青衫文士冷笑一声道:“嘴皮子犀利,不一定是代表你手底下行!”
吕正英笑了笑道:“可惜你还不够资格见识!”
青衫文士怒吼一声:“小子!你未免狂得太离谱了。”
话声中,凌空一掌,向吕正英兜头下击。
青衫文士是站在灰衣老妪的后面,隔着桌子向吕正英发出一记劈空掌力。
当事人的吕正英,依然若无其事,没当做一回事,但那位被夹在当.中的灰衣老妪,却陡地横里插手,并怒喝一声:“狂徒找死!”
语声才出,一声爆响,整个楼宇都起了震颤,灰衣老妪端坐原处,身躯微晃,但那青衫文士,却被震得连退三大步才强行拿桩站住。
但他的身形刚刚站稳,眼前人影一晃,幛面丝巾已被揭去,灰衣老妪已傲立在他面前,似乎殊感意外地, “咦”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路青萍接问道:“义母,这厮是谁啊?”
灰衣老妪道:“一个‘无敌堡’的三级护法。”
路青萍笑道:“‘无敌堡’的人,居然替强盗作保镖,这事情,倒是有点稀奇。”
那青衫文士窘得成了猪肝色的脸,抽搐了一下之后,才注目问道:“你是谁?”
灰衣老妪冷然接道:“我是谁,你管不着。”
接着,扭头向那青衣侍婢喝道:“阿文,将这狂徒给我拿下。”
“是!”阿文答得很爽快,行动上更是快速得很,但见她娇躯一闪,已飞向青衫文士身前,拳掌翻飞,展开一串疯狂似的抢攻。
别看阿文年纪轻,又是侍婢的身份,但身手之高明,却使那青衫文士相形见拙而连连后退。
就当此时,那绿衣妇人也怒叱一声,飞身而起,向阿文扑了过来。
灰衣老妪也飞身将其截住.并冷笑一声道:“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都给我滚出来吧!”
绿衣妇人显然比那青衫文士要高明得多,她对付灰衣老妪那凌厉的攻势,居然有攻有守,一时之间,倒也算得上是斤两悉称。
青衫文士在岌岌可危中,得到那短衫老者的支持,总算将危局稳定下来。
倒是那位阿文,可委实有点神秘,此刻,她独战两个强敌,居然还是攻多于守,节节进逼。
经过二十来招之后,独战绿衣妇人的灰衣老妪,已占了上风。
她目光一扫之下,扬声喝道:“青萍,为防夜长梦多,你快点出手,先将那个擒住再说。”
“是!”随着这一声娇应,路青萍已飞身而起,径向那青衫文士和短装老者与阿文恶斗之处扑去了。
路青萍此刻算是正式显出了真本领,人在半空:“铮铮”两声脆响声中,青衫文士与短装老者两人已应声而倒,她轻灵地飘落当场,沉声喝道:“阿文,看住这两个,谁要想来抢救,就先宰了这两个。”
这刹那之间,阿文已亮出一柄雪亮的匕首,扬声娇应道:“婢子知道了。”
这当口,路青萍已被对方增援上来的三个灰衣老者围住,新宋的这三个,显然地位、功力,都要高于原先的人,一上手就是三对一、闷声狠打,居然使得路青萍没法突围。
另一边,灰衣老妪对那绿衣妇人,虽已占了上风,但短时间内,却也制服不了对方。
这时,这被打得一塌糊涂的餐厅中,所有顾客,都已退立一隅,在凝视观战,只有吕正英,仍然坐原处,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饮,对他身旁那如火如茶的恶斗,好像完全与他不相干似的。
也许吕正英的神态,使灰衣老妪看不顺眼,也可能是对他还存有疑虑,同时,灰衣老妪也可能是担心敌方大量增援,而深感不安,只见她,向着吕正英怒声喝道:“嗨!那小伙子,你好沉着呀!”
吕正英哈哈一笑道:“妙啊!”个比一个高明,一场比一场精彩。”
这答非所问的话,可使得灰衣老妪语声更大地怒喝道:“小子,你装什么胡羊。”
吕正英扬声大笑道:“原来老人家是在同我说话,真是失礼得很!”
这时,又有两个劲装汉子攻入战圈,使得灰衣老妪成了一战三而落了下风,也没法向吕正英发威。两组恶战中,都是一战三,路青萍占优势,灰衣老妪却落了下风,另一边,阿文手持匕首,比拟着青衫文士的胸前,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旁观人群中,一道人影,飞射吕正英坐前,现出一位满面红光,身着古铜长衫的老者,目注吕正英冷冷地一笑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吕正英仰脸干了一杯之后,才含笑接道:“你老儿年纪一大把了,说起话来,怎会如此幼稚呀。”
古铜长衫老者一怔道:“此话怎讲?”
吕正英笑了笑道:“要套交情,也该找点析鲜的话题,像你方才所说的,什么‘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这些陈腔滥凋,多无聊啊!”
古铜长衫老者气得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你就是那个自称是什么‘七杀令主’座前的‘追魂使者’吗?”
吕正英道:“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古铜长衫老者仰脸哼了一声道:“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吕正英笑了笑道:“我,没这个兴趣。”
古铜长衫老者冷笑一声:“我会教你提起兴趣来的,你小子听好:老夫是专管什么‘令主’和‘使者’的阎王爷!”
他的话声才落,旁观人群中,忽然发出一声“咦”道:“这不是吕维屏的孽子吗?”
这忽地传来的一句话,勾起了吕正英灭门血恨的怒火。
此刻的吕正英,是何等功力,又是何等眼光,对方的话声未落,他已飞身而起,站在他面前的古铜衫老者,但觉眼前一花,一声惊呼过处:“呼”的一声,那座位前已直挺挺地,跪着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劲装汉子,而吕正英却已冷然端坐原处,那情形,就像他根本不曾挪动过似的。
这情形,可使得那古铜长衫老者,禁不住脸色大变地暗中倒抽一口冷气。
他似过度震惊所引起的失态,而深感不安地讪然一笑道:“你,果然是吕维屏大侠的令郎?”
吕正英冷然反问道:“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古铜长衫老者冷笑一声道:“年轻人,别狂得太离谱了。”
吕正英笑了笑道:“我能同你说这么多的话,已算是太客气啦!你可得识趣一点。”
古铜长衫老者脸色一沉道:“没有教养的东西!”
他的话声才落:“噼啪”两声脆响过处,已挨两记火辣辣的耳光。
古铜长衫老者不但一张老脸,被打得立即肿起多高,双目中也几乎要喷出火来。
但吕正英却若无其事地侧目笑问道:“你,是否是这些人的首领?”
说着,并抬手向那正与路青萍等人,恶斗着的那些人指了指。
古铜衫老者羞怒交进之下,已不顾一切地,厉吼一声,飞身进击。
而且,在这刹那之间,他已亮出一枝狼牙棒,左掌右棒,向吕正英展出一串急风骤雨似的抢攻,不但势沉劲猛,招式也是辛辣奇诡。
吕正英一掌将餐桌击得飞向对方,纵声大笑道:“陆不得你这么狂,身手好像不在那个什么‘长白狗熊’姜子瑜之下呀。”
“长白之熊”姜子瑜,是“无敌堡”中高手,已被朱四娘收服。
目前,姜子瑜已算是吕正英的一家人了,但他为了表演逼真,却故意将“长白之熊”改为“长白狗熊”,以免对方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