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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重生之谋情 作者:四时木(晋江2014-07-29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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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哪里顾得上他说的这些,重生以来无人诉无人懂,每日还要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遇上苦心的事也只能憋着。现在听到了熟悉的冷言冷语和他话里透着的意思,酸意和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又听他说她冲动,她赌气地更加不管不顾起来,一下子就扑向谭千奉,狠狠地抱住,鼻涕眼水一股脑儿地都埋在了他胸前的衣裳上,哇哇的大哭起来。
  哭声响天彻地,惊起栖鸟无数。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标题纯属恶搞,深刻揭示了作者给谭恩师的定位,撒花~~

☆、执念

  阮妗华此刻真如儿童一样不管不顾地嚎哭着,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心事都付与这泪水排出去一样。
  她哭的痛快,哭到抽咽得不能再哭,才瞅准谭千奉衣裳一处干净的地方,蹭着抹了把脸然后抬头去看他。
  谭千奉此刻如同老僧入定,站的笔直坚挺,眼神直视前方,面上看不出一点波澜。
  她幽幽开口道:“恩师笑话了,我哭好了。”
  谭千奉这才将目光聚在她光洁干净的脸上,如今那张清秀的脸,除了眼睛鼻子略红,竟没有留下丝毫哭过之后的残留痕迹,他于是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惨不忍睹的布料,道:“你一如以前的脸皮厚,真是到死了也不会改的。”
  她眨眨眼:“恩师过誉了。”
  谭千奉转身就走。
  阮妗华赶紧冲过去拦住:“恩师莫走莫走,我还有许多的问题,还有一堆的话要与你说呢!”
  谭千奉咬牙切齿,道:“阮妗华你可知道什么叫得寸进尺?”
  她听了他的话,心中奇异地一点不难过,反而极为高兴。
  她笑道:“恩师何出此言,我只是太过高兴,所以有许许多多的话想同恩师说。”
  她这般插科打诨,好似如今生活过的十分美满幸福,心中已无丝毫不郁,而前尘往事更如烟云。
  谭千奉皱着眉看她,正色道:“我听闻你死讯时已是很久之后,你的好陛下将这一切隐瞒地极好,即使我从你入狱时就开始处处打听,也不知道你早已在狱中被秘密处死。若非一次那狱中牢头受过我的恩惠,一次偶尔透露出来……”
  阮妗华听了他这么轻描淡写地一说,以前的事瞬间历历在目,心中又难受起来,却强自镇定地说道:“我向来知道,他若是下定决心做什么,就从来不会有意外,却不知这何尝不是一种杀伐决断?他哪怕再不像帝王,终究还是个帝王,恩师你当初提醒过我,却是我自己被情欲遮了眼,没有看通透。”
  谭千奉听她话说到后头语气苦涩起来,便不再说,只叹道:“你与他那样的关系,本就是错的。”
  阮妗华思及他一直以来的反对,就问道:“恩师从一开始似乎就在告诉我,我终将因为这样而自食恶果,如今也恰恰应验。但我不明白,情之一物向来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发于自然,顺其因果,怎能说是错呢?”
  “遭遇这样的事,你该知道反省。”
  她摇摇头道:“不是不知反省,只是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已是夜深,漆黑的夜幕上缀着几点星光,稀薄层云间月色朦胧迷离,透着几分神秘与迷人。
  也许真相与事实,便如这云后的月,似见还不见,已见非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到底不过是口中言,腹中虚,谁堪明了?
  *
  阮妗华这一夜睡得不安稳,总听外头雨声淅淅沥沥的响,可是早上睁眼一看,外面日头正好,地面也是干干的,没有被雨淋过的样子。
  人刚起来,听喜兮传报说谢秋青又来了。
  她洗漱完毕,才在梳妆台前坐定,就见谢秋青大步走了进来,丝毫不顾擅闯女子闺房的禁忌,只是径直坐下,还毫不客气地拿起杯子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口茶,才慢悠悠道:“清芙被关起来了。”
  阮妗华一怔,放下手中的梳子,转身问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上次去胭红阁的时候,鸨母还是一副维护清芙的样子,所以断不可能这么快就变了态度,这其间必然是有什么变故。
  谢秋青依旧毫不着急的模样,娓娓说来:“说是清芙偷跑了出去,拦了钦事府李谦渊的迎亲花轿,差点误了人家的吉时。事情没办成,李大人也没追究,但鸨母怕清芙出事,就给她锁在了房里。”
  阮妗华低头一沉思,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秋青脸色一红,尴尬道:“几位同窗约去……咳……喝喝小酒,遇到上次那个叫阿宝的龟奴,他给说的,我看呀,他似乎跟清芙姑娘关系不错,说清芙被关了后不吃不喝的,怕出事,这才央着我去帮上一帮。”
  阮妗华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这阿宝倒是个不错的。”
  清芙救人心切,所以才会大街上拦了花轿,但却没有想过后果,也不知道其实这样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钦事府负责的都是大案,其中规规条条多不胜数。像韩栋这样已确定谋杀朝廷命官罪名的案子,首先是要有品级官员代写一纸诉状交予钦事府,由钦事府官员评定案中疑点的可信度才能呈交给李谦渊,同时要向圣上请旨重审,获准后才可以彻查,查案期间一切进展都需记录在案,以供圣上阅览,若查证属实,方可还其清白。
  而这一切,却绝不是清芙这么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青楼女子可以做到的。
  何况,楚国一向官戎兵弱,许多事情处理拖沓效率极低,别说是请旨圣上,光是审核评定案件的疑点,就是个大问题。若无人督促,这群混日子的官员,怕是不会做好实事。到时候即使诉状递了上去,也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就算是漫长等待后钦事府评定通过,也恐韩栋早就被斩首不知几回了。
  阮妗华对这些个东西再熟悉不过,若是以前,韩栋的案子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个麻烦事,但是现今的境况,她一个养在闺阁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再怎么心中有数,也是徒然。所以她一开始就不打算插手,哪怕清芙诸多委曲求全渴望自己帮她。
  但是现在她看到的,是清芙她即使什么都不懂,但一心里只有韩栋,所以不管不顾去做去强求,无知无畏,勇敢地让她自惭形秽。更让她无法释怀的,是从前自己也有一样无知无畏的勇气,满心满眼只有一人,因为盲目,所以敢去做,觉得这世间什么事都不是困难,什么也无法阻拦她,什么都只有因为努力够了就可以克服。
  以至于,到了最后,她开始分不清对错、好坏、真假……什么都依着自己心里的执念,自私、狠绝、贪心……
  那个时候,谢秋青口口声声着权臣、弄臣,她始终否认不愿意承认,不过是仗着自己对魏尘奕的不同感情,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了他,而他,也该是懂她的。
  她把他摆在心头的一个位置,小心翼翼地守着,不容任何损失,便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于他也该是特殊的,可是事实却无情地摆在面前,冰冷坚硬地不容置疑,自己于他,不过如此,说到底,不过是一厢情愿,笑话罢了。
  是她年少时付错了芳心,然后盲目地看不到其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她死了,却重获新生。
  她想珍惜新的生活,珍惜身边的人,所以变得胆怯、变得冷漠。上辈子她还有为了别人努力的热情,如今却是只想着安然度日顺其自然,从她错过尚贤宴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一切不同了,这种不同,让她更没有动力想去做什么,觉得不做,未来也会不同。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但现在她却觉得她想错了。
  上天给她机会,甚至给恩师机会,必然有所因缘际会。她却要如偷生一般埋着头过日子,偏安一处,不理外界,不去做、不去努力。
  她堂堂大魏第一代女御丞,沦落至斯,该是何等可笑!
  她曾在尚林宴上舌战群儒,曾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侃侃而谈,曾夜夜饱读兵书研究阵法为大魏赢来历史性的胜仗!她曾有满腔热情满腹壮志,虽为女子却远胜于许多七尺男儿!她敢去做!并做的比他人都好!
  即使是现在,不过是死过一回,难道她就要为此失去所有的勇气,甘于待在深闺碌碌活着直至嫁人、生子、老去,过完这一生?
  她怎会甘心?!
  谢秋青见阮妗华久久都不说话,只是低头盯着一处不知在想什么,伸手拍了拍她身前的桌子。
  阮妗华猛地一抬头,盯着他,语速很快地问道:“韩栋还有几天时间?”
  谢秋青一愣,却还是回道:“三天。”
  她一听仅有三天时间,脸色微变,站起在门口同喜兮交代了几句,就跑了出去。
  谢秋青被她一连串动作弄得莫名其妙,待要追上,却被门口的喜兮拦下:“我家姑娘说不让你跟去。”然后半歪了头,有些踌躇和迷茫地说道:“小姐说她要去做该做的事……今后种种无论结果,皆与谢家公子无关。请谢家公子先行回府。”
  谢秋青瞬间止了动作,一双或笑或悲都带着媚意的眸子黯然半掩。
  喜兮虽不明白自家姑娘怎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冷淡话,但此刻见了他的样子,不由地出声:“公子?”
  谢秋青抬了眼眸,目光望向阮妗华远去的地方,自嘲笑道:“无碍,不过是无谓相思了一番,呵呵,实在可笑。”
  *
  阮妗华绕过庭院径直来到阮相的书房,却被告知阮相上朝尚未归来。
  她于是自己走了进去,在书房等他,书桌上正摊开一张上好宣纸,十分干净,只有白纸中间有一点墨汁,虽浓厚,却早已干透。她就盯着这张纸,坐在平日阮相坐的位置上,神色渐渐平静下来,眸中也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她不知自己现在正与前世处理棘手的事情时一样,端坐不语,脸容深沉,即使看着淡漠无澜,实则却是暗波汹涌,早有重重计谋酝酿在胸。而她的这副样子,却恰好给上朝回来的阮相看个正着。
  阮相自认没有真正做好一个父亲,女儿自小同母亲待在含香山上,不过才与他重逢几个月,但他一直庆幸阮妗华并没有因此与他疏远,而是乖巧伶俐,也会向他撒娇毫不吝啬地摆出小女儿姿态,叫他十分安慰。即使偶尔想事做事与平常女儿家不同,但因她母亲的缘故,他也完全能够理解。可是他此刻看到她坐在书桌前沉思,竟仿佛看到了自己往日忧于楚国大事的样子。
  他进来时阮妗华抬头看他的那一眼,完全不像个小姑娘该有的眼神。
  一向老谋深算的楚国丞相此刻控制不住地挺直了身子,神情深沉起来,不由地摆出了丞相的威严。但他很快说服自己,眼前这个,不是什么朝中敌党,也不是它国心怀叵测之徒,而是自己的女儿。他叹了一口气,只道是自己平日神经绷得太紧,竟是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阮妗华一见阮相进来,忙忙就迎了上去,笑的十分天真自然:“爹爹可是上朝去了?累不累?”
  阮相微微一笑,道:“不累,都是些寻常事。”
  然后阮妗华就只是笑着不说话了。
  阮相却问道:“妗儿今日怎地来找爹?可是有何事?”然后恍然大悟一般,笑道:“我听下人说,谢秋青又来了?”
  阮妗华一听这话,就立刻敛了笑容,脑中猛地窜出来一个念头,蠢蠢欲动,她双手相握端在胸前正色道:“我今日读了《史记》。”
  “哦?有何想法?”
  “陈涉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阮相好笑道:“妗儿的意思可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是说爹不知妗儿心中所思,乱凑了鸳鸯?”
  阮妗华摇头,仍旧是一副幼稚儿童故作的少年老成模样:“非也非也。我这是自比鸿鹄,女儿有大志向,可是爹爹不明白。”又委屈道,“还私自将我与谢秋青那纨绔子弟比作一对。”
  阮相好笑道:“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宏图大志?”
  阮妗华嘴角一弯,道:“爹爹可否带女儿入宫面见圣上?”
  她这一句说的轻巧,却让阮相大震,他面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看着阮妗华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阮妗华心知自己所言对阮相来说是惊世骇俗了些,她的用意昭然若揭,阮相肯定一时无法接受,但是此刻这个念头像扎了根一样,在她心里坚定不移,她仿佛又坠入了执着的孽障,一心往之,再也不想看到其他。
  她悟了一些事,却又陷入另一个执念,无法挣脱,不想挣脱。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觉得此章有点作=。=
  所以我自己都没有多看两眼,错字见谅。

☆、韩栋

  阮妗华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脑子里没有想太多,不过是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见上魏尘奕一面。
  既是下定了决心在清芙这事上帮上一帮,那么最直接的方法,无疑就是让皇帝下旨重新审理此案,若是能见着他,她便有办法劝服他。她也许从来不曾知道魏尘奕心中想的是什么,又或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可是这些都不重要,她甚至只需要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将会让魏尘奕作出什么样的反应和决定,把握了这一点,所有的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但她也知道,选择了走这一步,她就不能回头,说来可笑,到底她还是要选择在这趟浑水里挣扎一番,而且是义无反顾。
  阮妗华也清楚地看到了自家爹爹的反应,不过她什么也没再说。
  沉默也许是煎熬,可是此刻于他们父女二人,却是最好的镇定心神的良药,这段沉默的时间,让他们在默然和不动声色中调节好自己,再开口,也是一派面上的祥和平静,好似他不曾疑她,她也不曾试探利用他一样。
  阮相此刻已从惊疑不定中回过神来,他面上重新又带了笑容,看来依旧的慈爱万分,问道:“怎地突然生了这么个想法?”
  阮妗华坦然道:“我听坊间不少关于当今圣上的传闻,觉得十分好奇,爹爹你常常出入宫中,可好带我去见识见识?”
  阮相为难地说道:“我虽是一品重臣,但哪有随意带人入宫的道理?何况现今太后娘娘凤体违和卧病在床,后宫无人,形容惨淡,你一个女儿家,入宫图什么?不若安心在府中待着,爹自会帮你找一桩好的亲事。”
  “爹爹难道以为女儿有所图谋?”
  “不是么?”
  “倒也是。爹爹可记得我以前问过你关于韩家大少爷的事。我听说他三日后就要问斩,然而现今钦事府的李大人喜事临门,肯定不会有空管这么一桩所谓板上钉钉的案子,想要救人,就只有从圣上那处下手。”
  阮相面上带了怒色:“荒唐!一桩小案子,就惊动圣驾?”
  “案子虽小,人命事大,君之所以为君,不过是民而认之,若无民何来君。我相信圣上必能谅解,不会怪责。我知道爹爹是明理之人,还请爹爹帮帮女儿。”阮妗华直言道,目光坚定,见阮相还是不为所动,她又补充道:“何况韩栋并非普通老百姓,韩家为我国皇商已有几代,财大势大,魏国水陆商道皆由韩家掌控,而韩栋眼看即是韩家下任当家,此番若是出了事,姑且不论韩家人是否会心生怨怼而有负皇恩,单是韩栋所掌的那些店铺以及与外国往来的通商人脉,就影响巨大!其中利害,也许无私铁面的李大人看不到,但却是爹爹,甚至是圣上,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此刻她的这番话显然引起了阮相的重视,本来阮相只以为这是阮妗华自己的不知为何的少女心思,如今她这样一说,就叫他不得不重新思量起来。
  诚然如她所说,韩家在魏国的财势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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