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玉弓缘-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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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功。原来吕四娘的“玄女剑法”,乃是专门适合女子用的,女子的气力一般都比不上男
子,所以这套剑法最精妙的所在就是以巧降力,以奇制胜,玄女剑法与天山剑法齐名,雄浑
之处不及天山剑法,而奇巧之处则有过之。谷之华那一剑拿捏时候怡到好处。刚刚趁着灭法
和尚的劲力一举尽杀之际,因势利导,轻轻将他引过一边,这才能够轻描淡写的便将两根铁
拐分开。这也是因为灭法和尚求胜之心太切,想一下就把曹锦儿击败,要不然若他留有三分
后劲,用来防备突袭,谷之华就不那么容易得手了。
可是,这已经令灭法和尚大吃一惊,尤其看到谷之华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少女,吃惊更
甚,他还未曾开口,只听得谷之华已经说道:“师姐,杀鸡何用牛刀,这个凶僧敢在我师父
的坟头动上,理应由我将他打发,请师姐准我替你效劳。”
灭法和尚诧道:“你是吕四娘的弟子?”谷之华将吕四娘生前所使的那柄霜华宝剑,扬
空一闪,斥道:“秃驴,我师父的名字,是你叫的么?二剑光闪处。一招“玉女穿针”,就
向灭法和尚的咽喉溯去。
曹锦儿这时正在气喘吁吁,听了谷之华这一番话,心里好生为难,要待允许她吧,岂非
承认她乃是本派弟子,并且是吕四娘的衣钵传人?若待不允许吧,又有谁去抵敌灭法和尚?
翼仲牟低声说道:“师姐。难得谷之华自告奋勇,就让她试一试吧。”曹锦儿想了一想,提
高声音说道:“谷之华你好自为之,打退凶僧,我自有区处。”这话说得甚是含糊,但不啻
已承认她是本派弟子了。
曹锦儿这句话尚未说完,谷之华早已与灭法和尚动起手来,一阵阵的金铁交鸣之声,把
曹锦儿的声音掩没了。
谷之华自知本身功力不及灭法和尚,一上来便采取攻势,但见她捏着剑诀,指东打西,
指南打北,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柔如柳絮,翩若惊鸿,剑势确是奇幻无方,看得众人眼花
缭乱。灭法和尚将拐杖抡圆,泼水不入,谷之华的出剑虽然是快到了极点,每一剑仍然是被
他格开,可是灭法和尚在她的剑光笼罩之下,一时之间,却也不易反攻。但听得叮当之声,
不绝于耳,转眼之间,双方已交换了十馀廿招。
参加这次聚会的一众英雄,除了一个金世遗之外,其他的人无不惊诧!灭法和尚的武功
之高,有目共睹,谷之华初出来时,谁不替她担心?即算是翼仲牟等深知玄女剑法精妙的本
派弟子,也只不过希望她能挡得十招八招,稍稍为邙山派挽回面子而已,岂知连邙由派的掌
门人曹锦儿也挡不了灭法和尚的十招,而她却居然挡了二十招了,还是丝毫未露败象!观战
的一班老英雄们,禁不住大为兴奋,她每挡一招,他们就给她喝一声采,采声如雷,曹锦儿
听在心头,又喜又恼,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感到满不是味儿,金世遗偷窥她的面色,暗暗好
笑。
你道灭法和尚何以在开头二三十招之内,反而给她迫得处在下风?这里面有个原故。原
来这玄女剑法,乃是独臂神尼在晚年的时候练成的,得她传授的只有吕四娘一人。独臂神尼
其他各种武功一古恼儿都传给了了因和尚,就只除了这一套玄女剑法。灭法和尚继承了因的
武学,对曹锦儿、翼仲牟等人的武功了如指掌,早有防备,随手破解,毫不费力,只有谷之
华使出的玄女剑法,他师父未曾学过,他当然也是一窍不通。灭法和尚是存着必胜之心来
的,他在未摸清楚这套剑法之前,生怕一时失手,贻笑武林,故此不敢轻敌冒进。
待到过了三十多招,玄女剑法的精华已经大半表露,灭法和尚自忖,谷之华的剑法虽然
精妙,功力尚未到一流境界,凭着自己精熟的各种武功,已是有把握能够胜她,于是转守为
攻,将碗口般粗大的铁拐霍霍展开,但见仗影如山,剑光似练。转瞬间又斗了二三十招。
一众英雄看得惊心动魄,采聱渐渐消沉,战到分际,忽见灭法和尚大喝一声,铁拐横
扫,一招“八方风雨”,招数使出,隐隐带有风雷之声,陡然间便似有十数根铁拐同时向谷
之华打来。将谷之华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部封住。这一刹那,全场静寂无声,只听得旁边的人
心跳!
灭法和尚使出杀手,迫着谷之华也施展一招绝妙的功夫,就在众人目眩心惊,层层叠叠
的拐影将谷之华围得风雨不透之际,突见谷之华凌空飞起,“当”的一声,剑尖一点杖头,
又向上空升了几尺,刚刚避开了灭法和尚从“八方风雨”转为“潜龙升天”的招数!
有几位年逾六十的老英雄,当年邙山派清理门户之时,他们也曾在场作了见证。这时谷
之华以绝顶的轻功配合上乘的钊法,使出了这败中取胜的绝招,他们认得这正是吕四娘当年
剌杀了因的杀着,只道历史重演,禁不住又喝起采来。
可惜谷之华的剑术虽然已尽得师门心法,她到底是个初出道的雏儿,怎能与吕四娘杀了
因之时相比?要知吕四娘初出道之时也斗不过了因,她是经过了将近十年,武功阅历都大有
进境之后,又值了因和她的六个师兄恶斗了一场,功力削灭的时候,这才能够把了因杀掉
的。今日谷之华的武功,最多只能比得上吕四娘初下山的时候,而灭法和尚经过几十年的修
练,却几乎比得上师父盛年。但见谷之华在半空中换了一个剑花,凌空下刺,依样画葫芦,
使出了吕四娘当年杀了因的杀手,灭法和尚大喝一声:“来得好!”掌拐兼施,“呼”的一
声,左掌打出了一个劈空掌,右手铁拐一挺,趁谷之华身形降落之际,戳到了她的丹田。谷
之华的剑尖被他的劈空掌震歪,身子悬空,无法阕避。眼看就要命丧在灭法和尚的铁拐之
下!
采声一变而为惊呼,然而就在这极端危险的时候,谷之华也显出了她非凡的本领,但见
她身子一弓,却尖在仗头上轻轻一点,登时倒纵出数丈开外,在场的邙山派弟子,除了曹锦
儿、翼仲牟等有限几人,其他的根本就看不出来,只道谷之华已被灭法和尚的铁拐打翻,掩
面不敢观看!
金世遗仰天大笑道:“妙啊,妙啊!这叫做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曹锦儿你看清楚了?”
他用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震得灭法和尚的耳鼓嗡嗡作响。灭法和尚这一招杀手被谷之华逃
脱,正自有点丧气,再被金世遗纵聱嘲笑,禁不住心头烦乱,但他怕招恼了金世遗,在这时
侯又不敢惹他,只好屏气凝神,专心去对付谷之华。
说时迟,那时快,但听得谷之华一声娇吒,剑光如练,又杀上来。谷之华得金世遗提
醒,这一上来,剑法又变,但见她有如蝴蝶穿花,蜻蜓点水,剑招一发便收,稍沾即走,以
轻灵之极的身法,展开了迅捷多变的剑术兴灭法和尚游斗。这一来与刚才大大不同,根本就
听不见兵器碰磕之声,但见铁拐纵横,剑光飞舞,谷之华衣袂飘飘,在杖光剑影之中,倏进
倏退,穿插往来,比起刚才的高呼酣斗,更显得惊险绝伦。
谷之华的轻功要比灭法和尚稍胜一筹,若然她要全身而退,自有可能,可是她为了师门
荣辱,却非和灭法和尚决斗不可,这样时间一长,灭法和尚的功力比她高得多,灭法和尚只
感到有点气喘,而她却已是香汗淋漓。
金世遗心中想到:“这老秃驴口出大言,果然有些真才实学。单打独斗,我也未必准能
赢得了他。谷之华现在虽然未现败家,久战下去,终是难免一败,我既来到邙山,岂能坐
视?”但他想来想去,却是想不出暗助谷之华的法子,若是施用毒针,对付一般的人,那自
是不费吹灰之力:但以灭法和尚这等武功,却必定给他发觉无疑,而且也未必能够伤得了
他。要知谷之华今日乃是为了师门荣辱而战,若是凭藉外人之力取胜,胜了他不光采。何况
金世遗有言在先,今日绝不伸手管他邙山派的事情,即算金世遗有意与灭法和尚一决雌雄,
也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将谷之华替下。
过了一会,谷之华与灭法和尚又斗了一百来招,灭法和尚越战越勇,铁拐展开,呼呼轰
轰,方圆丈许之内,谷之华根本无法近身,但她那一柄剑盘旋飞舞,鹰翔集刺,轻灵迅捷,
却也不灭先前。在旁人看来,他们两人还是个平手相持的局面,看不出胜败的迹象:但在金
世遗看来,他听那兵器偶然间碰击的声音,却听出了谷之华的真力已灭弱了二成,久战下
去,必败无疑。金世遗的办法还未想出,心中更为着急。
那两个掘墓的军官,刚才被金世遗用大擒拿手抓起,摔到了翼仲牟的跟前,邙山派的弟
子立即将他们缚了,可是当时还没有馀瑕审问,这时曹锦儿见谷之华与灭法和尚短时间难分
胜败,便叫弟子将那两个军官推过来,与翼仲牟商量怎样处置。应邀前来观礼的一位老英
雄,是北京震远镖局的总镖头霍宝猷,忽然走过来悄悄说道:“这两个人都是御林军中甚得
重用的统领,得过皇上赏穿黄马褂。高的这个叫耿纯,矮的这个名叫秦岱。”
说话之间,那两个军官已被推了上来,耿纯双眼一翻,大声说道:“曹锦儿,你待把咱
怎样?”曹锦儿怒道:“你们敢上邙山捣乱,毁墓掘坟,罪无可恕,掌刑弟子过来,将他们
杖打三百,驱逐下山!”秦岱大笑道:“曹锦儿,你有这个胆子?除非你敢把我们杀了,否
则侮辱朝廷命官之罪,不但你担当不起,邙山派也担当不起!你们邙山派比少林寺如何?少
林寺与朝廷作对,兀自给一把火烧了。若无胆杀我,我必报仇!”
要知邙山派自独臂神尼创派以来,便是以反清复明为志,吕四娘连雍正皇帝也杀了,何
惧乎两个军官?可是邙山派的反清复明是暗中进行的,吕四娘刺雍正之事,武林中虽然尽人
皆知,但那也只是私下传讲,绝不敢公开场合谈论。至于朝廷方面、更是引为隐讳,不肯承
认皇帝是被人刺杀的。正是因此,所以朝廷虽然痛恨邙山派,却还不敢公然讨伐。
周浔的弟子程浩,在邙山派第三代的弟子中,位置仅在曹锦儿、翼仲牟之下,名列第
三,他性情比较深沉,一听这两个军官的口气,暗叫不妙,便将师兄翼仲牟拉过一边,悄悄
说道:“吕姑姑在三十多年前刺杀雍正一事,清廷对咱们邙山派实是含恨已久,只是未曾抓
到藉口来毁咱们,咱们虽然暗中反清,表面上却从未干过杀官占府之事,没有把柄落在朝廷
手里,今日犯不着为了两个御林军军官,与朝廷公开作对。”翼仲年一想,确是不能不有顾
虑,心道:“即算把这两个家伙杀了灭口,当着这么多人,人多口众,事情也难以隐瞒。杀
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这却如何是好?”
曹锦儿被这两个军官顶撞,怒不可遏。但一想到其中利害关系,却也不禁有些气馁,但
为了面子,又不能放过他们,想了一想,冷冷说道:“你们到此掘我邙山派长辈的坟墓,我
只按武林规矩处置,谁管你们是不是朝廷命官?”口气已然软了许多。耿纯冷笑道:“你既
不承认我们是邙山派的弟子,我们也不承认你是邙山派的掌门,你向我们摆什么掌门人的身
份?谈什么武林规矩、家法处置?即算我们是偷坟掘墓的强盗,你也只能送我们到官府衙门
里去,岂能擅用私刑?朝廷难道是没有法律的么?”他这一番话打的官腔,却也有他的一番
歪理,曹锦儿气得浑身颐抖,正待不顾一切,喝令掌刑弟子执行,那秦岱又冷笑道:“曹锦
儿,你是有身家产业儿孙的人,我们拚掉舍了性命,你也难免抄家灭族之祸,我言尽于此,
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曹锦儿的夫家乃是涿县的名门大族,丈夫并不是武林中人,秦岱
出言恫吓,正说到她心中恐惧之处,她纵然不惜自己,却不能不怕连累夫家。她眼光一瞥,
只见翼仲牟与程浩面色沉重,暗暗摇头,似是示意叫她不要轻举妄动。
曹锦儿正在为难,忽听得金世遗怪声笑道:“曹锦儿,这两个宝贝是我金世遗拿来的,
你怎么擅自处置?要审他也轮不到你来审!”原来金世遗趁着一部份人注竟场中的恶斗,一
部份人注竟曹锦儿的时候,悄没声的便走了过来。
翼仲年大喜,急忙说道:“金老兄,你尽管提去!”曹锦儿虽然气偾,却也乐得脱了关
系,不作一声。金世遗哈哈大笑,一手一个,抓起了那两个军官,又回到了吕四娘的坟前,
面对着灭法和尚与谷之华,这时谷之华与灭法和尚已斗了二三百招,谷之华香汗湿透罗衣,
身形显得比前迟滞,剑法他没有刚才那样灵活了。
金世遗将那两个军官往地上一掼,仰大大笑三声,突然双眼一睁,满面杀气,吓得那两
个军官魂不附体。
山头上所有人,登时都把目光集中在金世遗身上,连谷之华与灭法和尚这一场精采之极
的大战,也顾不及看了。
但见金世遗将那两个军官踏在脚下,大声笑道:“我一无父母,二无妻室,三无产业,
四无子孙,上不怕天,下不怕地,你们的鞑子皇帝,若然撞在我的手上,也要打他三百拐
杖,杀你们这两个小小的军官,只当踩死两个蚂蚁!”那两个军官吓得魂飞魄散,心里叫苦
不迭,他们恃着御林军军官的身份,可以威胁曹锦儿,可以威胁所有邙山派的弟子,但落在
金世遗的手里,却是毫无办法。这两个人中耿纯脾气较硬,拚着豁了性命,把心一横,骂
道:“你这个千刀万剐的毒,毒……哎哟,哟……”他那“毒手疯丐”四个字还未曾骂得出
口,但觉体内好像有千百条毒蛇乱窜乱咬,痛得死去活来,恨不得当真死了那还好些,偏偏
却死不了,虽然奇痛攻心。神智却是清醒得很!
金世遗笑道:“哈,你这两个狗头怎么不骂了呀?你想激我杀掉你们么?哪有这样便宜
的事?老子还要慢慢消遣呢!”双脚踏在他们背心的“归藏穴”上,这是奇经八脉交会之
点,金世遗脚尖稍稍用力,这两个军官惨过受天下最厉害的酷刑,惨叫狂嗥,就像两只受了
伤的野兽,许多心肠稍软的人,都掩了耳朵,不忍卒听。这两个军官乃是灭法和尚的爱徒,
灭法和尚叫他们上京钻营,钻到了御林军统领的位置,本来早就算定有今日大闹邙山之事,
所以将他们带来,准备了一着棋子,作威胁邙山派的工具,做梦也想不到会凭空杀出一个金
世遗来!这时听得自己的两个爱徒惨叫旺嚎,入耳刺心,饶是灭法和尚有几十年静修的功
夫,也禁不住怒火攻心,心神散乱。
谷之华这时正处在下风,她专心一意对忖灭法和尚,眼中所见,只是灭法和尚那根铁
拐,耳中研听,只是为了辨别铁拐打来的方位,尽管金世遗闹得大翻地覆,她却有如不见不
闻。这样一个分心,一个专注,登时将形势扭转过来,但见谷之华趁势反攻,剑气如虹,寒
光匝地,刷刷几剑,把灭法和尚杀得连连后退!
灭法和尚暗叫不妙,即算他这时要抽出身来去斗金世遗,其势亦所不能,急忙定下心
神,重施杀手。脚跟刚刚站定,只听得金世遗又在那边骂道:“吕四娘是我平生最钦仰的
人,你们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