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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降魔金刚杵-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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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看去,只见柱子旁一张桌上,坐着个三十六七的儒生,正自得其乐地自斟自饮。这儒生温文尔雅,生得玉面朱唇,只美中不足的是,额头上有块不大的紫色胎记。
  秦玉雄心想,这儒生长得虽英俊,但是两只眼睛有些邪气,也不知是什么人。看他穿着华丽,一尘不染,自是富家公子出身。
  那儒生无意间和他眼光相接,也把他打量了一下,还对他笑了一笑他情不自禁地回他一笑。
  那儒生高兴地点点头,抬起手招了招,意思叫他过去。
  他摇摇头,指了指其余的人,意思是他有伙伴,不便离开。
  书生不听,干脆出声道:“这位兄台,何不过来一叙?”
  人家出声叫你,总不能不给人面子,况且他觉得此人有股说不出的吸引力。于是,他低声对众人道:“我去去就来!”
  众人也把目光对准了儒生,却看不出他的路数,正好酒菜端来,便忙着吃喝。
  秦玉雄来到儒生桌前,儒生忙起立让座,又叫小二添了副碗筷来。
  秦玉雄道:“不必不必,我那儿还有……”
  儒生笑道:“还有同伴是么?那又有什么要紧?你我萍水相逢,也是有缘,彼此喝上一杯就各自东西,兄台又何必太拘泥!”
  秦玉雄道:“如此,叨扰一杯!”
  两人喝干了一小杯,儒生又把酒斟上。
  儒生微微一笑:“在下见兄台生得人才一表,可谓玉貌丰神,英气外露,且腰携兵刃,不知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子弟?”
  秦玉雄受捧,心中高兴,道:“在下乃风火刀王赵师傅的弟子,风火刀王秦玉雄。”
  儒生惊诧地扬了扬眉:“啊哟,兄台就是新近在京师扬名的秦大侠!久仰久仰,幸会幸会,真想不到会在清河县城遇到尊驾。”
  “兄台贵姓,怎知在下居停京师?”
  “秦大侠在京师万儿响亮,自会传到四面八方,在下游荡江湖,早就听说兄台大名了。
  不知兄台是回京师呢还是正好相反要往前走?”
  “在下正是离开京师,今日路过此地。”
  “不巧不巧,在下却是往京师去,否则可以同路作伴,憾甚、憾甚!”
  “兄台看似武林中人……”
  “怎么,兄台认不出在下是何许人么?”
  “恕在下眼拙,不知兄台是……”
  儒生淡然一笑,道:“兄台和在下近在咫尺竟然认不出在下是谁,可兄台旁边那两个中年文士早就认出了在下,君不见二人虎视眈眈盯着在下,似乎要将在下一口吞下呢!”
  秦玉雄侧头看去,那两个中年文士果然恶狠狠看着这边,不禁十分奇怪,道:“足下与那两人有仇么?那两人又是谁?”
  儒生道:“在下不认识他们,何来仇怨?这不过是两个自命侠义道,要管别人闲事的蠢驴罢了。在下生平最恨这类人,试想人生于世,各有所好。有的人爱功名利禄,有的爱财,有的人又偏爱色,这与他人有何相干?可有的人练了那么一点武功,就自命不凡要包管天下闲事,这也未免太不自量!”
  “足下既与这两个文士不相识:“他们又怎生知道足下是谁呢?莫非足下多疑了?”
  “在下额上有这么一小块胎记,这胎记就是在下的招牌,江湖上人人知道。兄台出道不久,就算不知道这胎记,在下的姓氏外号大约也是听到过的。在下章玉春,人称五毒色鹗!”
  “啊哟,阁下就是……”
  “大淫贼,对么?兄台既是名门正派的弟子,是不是也要为江湖除害呢?”
  “啊,不、不,在下与兄台无仇无怨,怎会与兄台动粗?”
  “这就好、这就好,在下见兄台英姿勃勃,心生好感,故愿与兄共饮一杯,交个朋友,否则,在下一向心高气傲,等闲人不屑一顾,至于那些自命侠义道的蠢驴,那是见一个杀一个,兄台若有雅兴,过一会不妨看看在下怎样对付那两个文士,他们已经等不及了呢!”
  秦玉雄十分震惊,想不到貌相清秀英俊的儒生,竟是江湖上人人痛恨而又惧怕的五毒色鹗章玉春。师傅在山上时也曾提过他,说是近十年出现的一个色魔,武功既高,又会使毒,那些想除掉他的人多半被他除掉,是以告诫他下山后若碰上章玉春,要谨慎小心,不可冒冒失失动手,最好邀约两三个同道下手诛除他。
  现在,无巧不巧碰上他了,该怎么办呢?
  若是与他动手,这家伙会使毒,小心着了他的道儿,反丢了性命,太不值得。不如结交他拉他入会,不啻为仁勇堂增添了实力,那忠武堂里,什么凶恶的人都有,金龙会是不分黑道白道的,只要甘愿受驱使就成。
  主意打定,抬眼见章玉春正盯着他,忙道:“在下见到兄台的第一眼便心生好感,蒙兄台抬爱,在下极愿与兄台论交。”
  章玉春笑道:“这就叫彼此有缘。兄台你别把在下想得太坏,江湖上一些人专爱拨弄是非,无中生有。在下生平别无所好,唯酒色二字却是日不可少。这些年绝色女子也见过不少,但要觅一色艺双全的女子为妻也非容易。大丈夫好色岂止在下一人?只不过在下在明里做,那些人在暗里做罢了,不然那些花街柳巷岂不门可罗雀了么?江湖上一些好事之徒,把别人干的奸杀案,不问青红皂白都套在我头上,似乎天下女子受污,都是我章某所为。他们却不知我章某最有怜香惜玉之心,对女子从未加以逼迫,都是两相情愿成就好事,哪有动不动就杀的道理?可江湖上以讹传讹,叫我如何分辨去?纵有一百张嘴,恐怕也无济于事,更有那些自命侠义道的小人,到处寻觅在下踪迹,想将我章某除去,好使他们天下扬名,你说这些人可恨不可恨?所以在下对他们绝不容情!”
  秦玉雄听得呆了,这淫贼居然有一番说词,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去年西子湖畔,杭州九龙帮的章家宝,不是就冒他之名动紫星红梅的念头么?也许,他真的没有那么坏。略顿,章玉春续道:“平日在下懒得与人诉苦分辩,与兄台一见如故,便一吐胸中块垒,看得出,兄台虽出自名师,却并未自命侠义道,否则怎会到杭州豪富张仁富家去作案!”
  秦玉雄听他这么说,吓得筷子也差点掉了下来,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咦,兄台怎会知晓?那夜兄台莫非……”
  章玉春笑道:“你猜对了,那夜在下也在场,只是大家都蒙着面巾,相互不知而已。”
  秦玉雄目瞪口呆,喃喃道:“这么说来,兄台也是会中人,彼此一家。”
  “不对,在下与你们并非一个帮派中人,那夜在下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兄台可否说得更明白些?”
  “在下在杭州府追踪一个不知姓名的美人,后来却碰上了毕震山老兄,他说要在杭州干一票买卖,却发觉江湖二怪也在杭州游逛,担心两个老家伙横插一杆子,叫在下协助帮忙,所以在下也就去了,兄台的大号,还是毕兄引荐的呢。那夜兄台果然不凡,把皮怀志那老厌物也伤了,又手刃朱浩老鬼,叫在下好生佩服!”
  秦玉雄心想,原来如此,毕震山早就勾搭上了他,他既未入会,自己不妨拉他试试看。
  因道:“兄台既与毕兄交好,为何不与他共创一番事业呢?”
  章玉春道:“我这人一向自由自在惯了,不想受别人的约束。但朋友有托,我自会倾力相助,是不是一个帮派中人无关紧要。这不,毕老兄求我追踪紫星红梅,说这丫头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他们却无法查到她的踪迹,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便接下了这趟差使。”
  秦玉雄又大吃一惊,心中不由生起妒意,紫星红梅要是落在他手上,那真是不堪设想,自己对她的一番绮念岂不成了泡影?
  他忙问道:“兄台可有线索了么?”
  章玉春道:“似有似无,时下还未能肯定,不过凭在下的本领,找到她也不太难。只是她有江湖四杰和羊操那老鬼作护卫,找到她也不容易下手,得费一番心思呢。”
  秦玉雄心中说不出的一股滋味,暗骂毕震山不是人,怎会把这种差事交给一个大淫魔。
  章玉春见他不出声,又道:“兄台此去,又要干一桩大买卖么?”
  秦玉雄不好否认,道:“是的。”
  “那好,兄台的随从已吃喝完了,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兄台,对付那两个文士,需要在下助力么?”
  “不用不用,打发这样的废物何劳兄台动手,在下没把他们放在眼内,多谢了!”
  秦玉雄行了礼,回到自己人一桌,当即回到宿处,他把与章玉春的交谈随便说了说,梁公柏又激动起来,说应联手将大淫魔除去,被伏正霆拉回房睡觉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继续上路。
  这天终于赶到了济南府,一行人找到了城中心的福禄大客舍住下,周涌等人与他们已经会合,只等黄武杰来联络。
  第二天,秦玉雄嘱咐众人呆在屋内,不要出门,等侯黄武杰。这一等就等到傍晚,黄武杰才带着一个中年壮汉来找他们。
  秦玉雄见面就问:“毕堂主来了么?”
  黄武杰道:“他们先你们两天就到了,旨在探查集贤庄,过一会等天黑,他与副会主太叔罡来这儿会商。”
  随同黄武杰来的是九宫门门主骆艄,巡字级,大家寒喧一番,说些路上情形。
  不久,独臂屠夫太叔罡、幻龙笔毕震山偕一相貌阴沉的年青人来到。秦玉雄与他们在室内交谈,其余人则在四周放哨。
  年青人就是忠武堂的副堂主张天龙,督字级。
  秦玉雄见他十分傲慢,摸不清他凭什么当了忠武堂的副堂主,对他十分小心。
  毕震山道:“金龙令于昨日发出,限十二个时辰答复,今日下午时限已到,集贤庄大庄主公西灿回答令使,拒不接受金龙令,相约明日上午在集贤庄一见高低。我们明日赶早,出城十里后会合,然后到集贤庄。注意,人人都以黑巾蒙面,最初以一对一,只许胜不许败,之后大伙乘胜并肩子上,下手决不留情,务必要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黄武杰道:“除了已知道的高手,集贤庄内还有些什么人物,你们摸清了么?”
  毕震山道:“只有原先就知道的十名高手,其余三四十人和那些庄丁不足道。”
  太叔罡道:“为不泄露我等身份,出第一阵的人必须是新手,因此这一阵就由秦副会主出战。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以挫辱对方傲气,然后大家按事先所认对手,并肩子上。集贤庄三个庄主由仁勇堂对付,余下由忠武堂击杀。要记住,集贤庄十人,个个武艺高强,不能掉以轻心,以速战速决为好,不宜拖延。”
  张天龙冷声道:“仁勇堂只对付三人,该不会出了差错,望黄副会主加以监督,必要时助一臂之力,莫让三贤逃了!”
  这口气哪像下属对都爷说话?可黄武杰居然并不动气,回答道:“仁勇堂对付三贤不难,但集贤庄还有不少二三流人物,若他们蜂拥而上,我方却是不好对付。”
  毕震山道:“黄都爷放心,忠武堂带来了不少的人,对付那些江湖末流绰绰有余。”
  张天龙又道:“明日第一阵由这位秦堂主出阵,要是失了手又该如何?”
  秦玉雄愠道:“张副堂主若是不放,自可出这第一阵,本座也并不来争这头功!”
  张天龙大怒,板下脸来道:“咦,你这话何意?这第一阵你若失手,自有人处置你!”
  秦玉雄冷笑道:“你休大言唬人,秦……”
  黄武杰、毕震山分别劝阻两人,大事已定,毕震山等三人便离去。
  黄武杰低声劝道:“贤侄,你休要与他争执,他是护卫堂总执刑使的公子,平日眼高于顶,说话口气自然大些,你别往心里去!”
  秦玉雄道:“总执刑使是何人?”
  “这个贤侄暂不要问,知道了也无益。明日第一阵贤侄要小心,输了就会带来麻烦。”
  “岂有此理,他们让我打头一阵,这不是没安好心么?集贤庄十大高手,谁知是输是赢!”
  “贤侄刀法奇妙,只是对敌经验不足,集贤庄这十大高手,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是以要特别谨慎,不能一味蛮勇,要细心琢磨对方的招式套路,在稳中求胜。”
  “受教了,小侄一定记在心。”
  “好,把他们叫进来,说说明天的事。”
  秦玉雄开了房门把人全叫齐了,道:“明日到集贤庄决战,由本座出第一阵,一俟本座伤了对手,你们就并肩子上。集贤庄三个庄主由仁勇堂对付。本座对付大庄主,周涛率金刚门部下对付二庄主,伏、梁、陈、陆四位对付三庄主,务必将对方击倒,不留后患。集贤庄另外的七大高手,由忠武堂对付。请各位注意,明日有总坛的总巡检使、相府护卫堂的副总监察使、副总执刑使督阵,有退缩者、纵敌逃跑者,皆会受到惩治,望各位千万小心!”
  黄武杰道:“明日之战,我方稳操胜券,护卫堂的顶尖高手会隐在暗中观察,必要时出手助阵,大家只管奋勇上阵,务必一举毁了集贤庄,以扬我金龙令威名。有功者,本座自会上报相府,该升级者升级,该受奖者受奖。”
  众人轻声答应:“是!”
  议事完毕,黄武杰与骆艄走了,众人遂回屋歇息,以养足精神对付明日之战。
  翌日,众人吃过早膳,遂分批出城,在城外六里处会合,继续西行,到十里处等候忠武堂的人。不到片刻,只见来路上烟尘滚滚,一大群骑士飞驰而来,不一会便到了近前,是黄武杰、毕震山等人。只见黄武杰比了个手势,让他们一同前行。秦玉雄看了看这支队伍,竟然不下百人之众,心中不禁感到骇异,忠武堂竟有这许多人手,难怪受到相爷的器重。
  他抬手一挥,带头纵马前行。
  一口气跑了近五十里,只见前面的人拐进了一条小道,便跟在后随行。
  走了二里许,过了一片小树林,再绕个弯过了道坡,只见前面空旷处,有一个大庄院,庄院门口已排列着七八十人,集贤庄已经在等候他们。
  秦玉雄顿觉紧张起来,回头看看金龙会的弟兄,个个以黑巾蒙面,穿的又是一色墨黑劲装,说不出有多么诡异。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强盗,正和盗伙们去劫掠村庄,这事要传到了师傅耳朵里,师傅岂不要大发雷霆,说不定要清理门户找自己算帐。到那时,自己又该如何?可转念又一想,自己好不容易投靠了相爷,找到了出路,只有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大丈夫前怕狼后怕虎,岂能成就功业?
  此时,他们大队人马离集贤庄人七八丈外停下,人人翻身落马,自有一些人看守马匹,其余人迅速站好队,跟着前面的三个头儿走。
  秦玉雄猜出这三人是黄武杰、太叔罡、毕震山,便大步走了上去,和他们并排走。
  他边走边打量,只见对方阵列前站着三名五旬左右的壮汉,居中的身形魁伟,相貌堂堂,另两人却显得文质彬彬。他们之后,站着七个不同年岁的男女,其中有两个老道。
  七人之后,有六七十个庄丁打扮的乡下人,手中执有各式各样的兵刃,人人咬牙切齿,满脸仇恨。
  秦玉雄等走到两丈外停住,由毕震山走出两步对话。
  只听他道:“大庄主出来答话!”
  那高大老者走出-一步,道:“来者何人?”
  毕震山道:“金龙令使者!”
  老者道:“你没有名姓么?”
  “名姓无关紧要。本使者最后一次询问大庄主,集贤庄是否接受金龙令?”
  “不接受!集贤庄虽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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