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金刚杵-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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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完,人们又站起来说:“不敢。”
“请坐请坐,各位是相约而来的么?”
“不是,不是……”各讲各的理由,秦玉雄也无法听清,只好请他们安静。
绿荷笑道:“各位官爷,一个个轮着说吧,哪位先来就由哪位先说,各位以为如何?”
“对、对、对!”众人异口同声回答。
邱子荣道:“各位,在下最先来到,有绿荷姑娘为证。”略一顿,见无异议,续道:
“在下奉羽林左卫指挥使胡大人之命,祝贺公子爷贵为相爷义子,特命在下恭请公子爷今日在梅妍酒楼赴宴,请公子爷务必赏光!”说完双手奉上一只礼品盒和一张大红帖。
秦玉雄矜持地一笑,手一摆,绿荷便过来接下礼物,接着其余人说的话大同小异,也都奉上了礼盒大红帖,绿荷一双手怎接得下这许多,周涛便帮着她收。
秦玉雄心中高兴得要命,这些人耳朵还真灵,昨日下午拜的义父,他们竟然就知道了!
他故作为难的样子道:“各位,本公子分身无术,不能同时赴这许多家宴会吧?”
这话才一说,送请帖的便争执起来,都要别人往后排。
邱子荣沉下脸道:“各位,羽林左卫指挥使胡爷是相爷的侄子,与公子爷称表兄弟,凭这一层亲戚关系,能往后排么?”
众人无话可说,今日宴请只好让给他,但明日的宴请便争执不下,便请秦公子裁决。
周涛把请帖一一打开,比较了宴请者的官职大小、在京师的份量,排出了先后次序,才算把他们打发走。
秦玉雄故意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摇摇头道:“真是何苦呢?一大早来争着宴请,我又没有当上吏部尚书。”
周涛道:“老弟错了,如今老弟蒙相爷收为义子,这份殊荣不比官爷差。老弟如今要到应天府办事,只要递个名帖,谁敢怠慢?”
“真的有这么大的威风么?”
“自然是真的,以后消息传开,争着来宴请的还多着呢!”
“啊哟,那不烦死了么?”秦玉雄欣喜若狂,却装出厌烦的样儿。
“那是没法子的事,若不赏光,那要使他们大大扫兴、脸面无光。”
这时绿荷喜不自胜地把礼盒一个个拿给秦玉雄看,全都是玉器珠宝,尤其是指挥使送的,价值大大超过前次送的珠宝。
秦玉雄把玩了一会,让绿荷收起,两人谈起了正事。秦玉雄把等候金龙令的事说了。
周涛道:“昨日晚,虎威镖局张镖头率二子到金刚门找我,说是要见贤弟,听说贤弟住在金刚门。我问他有何事,他说见了贤弟再说。我答应带他来见贤弟,不知贤弟以为如何?
在愚兄想来,不论有什么事,见一面何妨。”
秦玉雄道:“奇怪,他怎么想起要见我?”
“他知道贤弟已聘为相府总教习,不过是来叙叙旧、攀攀交情。”
“啊,对了,提起镖局,我一直忘了问你,那次人镖失踪,毕震山把你和飞龙堂俞老儿叫到镖局去做什么?”
“人镖事我和俞老儿都不知底蕴,毕震山命我以金刚门门主身份去为他作证,当面让张总镖头确认他写的以性命担保人镖的凭证。”
“俞老儿并非本会中人,毕震山如何能请到,莫非他与俞老儿有交情?”
“据我所知,毕震山是经人引荐请俞老儿出面作证的,详情不知。”
“你说什么时候见张总镖头好?”
“就现在吧,我立即去把他们叫来如何?”
“好,把他叫来吧!”
周涛刚起,伏、梁、陈、陆、一起来到,问金龙令送来了没有,秦玉雄说没有,把早上众人来送请帖以及张老镖头求见的事说了,几人又议论了一阵,无不兴高彩烈。
又过了一会,周涛带张家父子来了。大家又寒暄了一番,张家父子变得十分拘谨。
张元顺道:“昔日慢待了公子,心中有愧,今日特来致歉,并有求于公子,望公子念在相熟份上,助老夫一臂之力。”
秦玉雄笑道:“张老镖头聘本公子为副总镖头,何来慢待之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往事休提,张老镖头有何难事,就请直说。”
“这个……这事十分重大,关乎着虎威镖局的存亡和老夫一家性命,可否借个地方单独一谈,以免走漏风声累及各位。”
“不必,这几位都是本公子亲信,有事正好大家商议,张老镖头只管说吧!”
“既如此,老夫就当众陈述了。秦公子当记得有位叫华隆兴的雇主,托虎威镖局押送三名人镖的事,那日公子还亲自押镖,结果人镖失踪,押镖的白老镖头父女也没了踪影。之后几天,华隆兴请了飞龙堂、金刚门的俞爷、周爷来虎威镖局,要老夫当他二位的面验证老夫书写的以性命担保人镖的凭据可是真的。老夫自然承认,字据乃老夫亲笔所书。他当时便笑吟吟收好了凭据,对周、俞二位说:‘二位都听见了,张老镖头所立字据是真,并非在下任意捏造假冒,张老镖头颇重信义,在下十分钦佩,今日烦劳二位,只是做个见证,现在事毕,就请二位移驾回府吧!’于是俞、周两位便走了。华隆兴又与老夫及犬子交谈,他说:‘人镖之事很难全都怪罪镖局,劫镖人手段实在高明,在下也将奉主人之命,派人四处查访,请张老镖头务必不要松懈,努力查找,等有线索,再来通报,在下就此告辞!’他走后我们父子商讨一阵,觉得这位雇主并非讹人诈财的奸徒,于是也就不再担心。至于追查人镖之事,公子是知晓实情的,因无线索可查,只好搁置下来,希望华隆兴查出些蛛丝马迹,我们才好顺迹蹑踪,找到夺镖的正主儿。哪知华隆兴一去就是一个来月。那天,他突然来到了镖局,问老夫:‘张总镖头,找到失镖了么?’老夫道:‘华爷有没有查到线索?’华隆兴道:
‘在下敬重张老镖头讲信义,因此不来索人,放宽了期限,没想到张老镖头失镖后心安理得,既不出门查访失镖,又未获得一点线索,照老镖头看来,这失镖是要在下自己去找,请问天下镖局都是这个理儿么?那开镖局岂不是儿戏?’老夫无话可答,只说确实查不到线索,并非人镖失去就不闻不言,老夫愿退回一千两押镖酬劳。华隆兴冷笑道:‘退回费用就完事了么?请张老镖头作出个交代,何时追回人镖。’老夫道:‘线索既查不到,叫老夫上何处去寻人镖?’他冷冷道:‘既如此,张老镖头是不是准备割下自己和两个儿子的人头还债?’犬子劲竹急了,便道:‘这人镖分明是自己走掉的,叫我们上哪儿去找?’姓华的道:‘是么?请少镖主拿出凭据来!’双方争吵了一阵,老夫劝止了劲竹,对华隆兴说好话道:‘事已至此,老夫一筹莫展,请华爷高抬贵手,虎威镖局认赔,哪怕是倾家荡产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他听了这话,口气和缓下来,道:‘张镖头,你错了,在下并非讹人钱财的小人。不怕说句伤你张老镖头面子的话,敝主人家财万贯,虎威镖局这点钱财,根本就没在我家主人眼内。主人向贵局托保的一位爱姬和两名丫环,俗话说人命关天,人失踪了死活不知,叫敝主人怎能心安?因此老镖头不必说什么赔不赔钱的话,我们要的是人,请老镖头定下日期,我们要来领人,若是死了,就来认尸。’老夫无法驳回他的话,但也无法找回失镖,求他向其主人求情,变通个赔偿方法出来。他说要讲理大家都讲理,等他回去禀报主人后再来回复。
他走后不到半月,又来镖局找老夫。先问人镖可有消息,又问准备如何了结此事,老夫都无法回答,只说请他指条明路。他道:‘事已至此,敝主人指了两条路,一条生路,一条死路。
死路不用说,以三位人头顶债。活路嘛,十分容易做到,那就是要你三位听候敝主人差遣,不得违命。若敢违命,凭字据取你父子三人头颅,老镖头愿走哪条路?’听了这话,犬子劲竹劲风大怒,当场发作,老夫虽也气愤无比,但还是压下了火气,也阻止犬子争吵,然后问他道:‘听候贵主人差遣,这话何意?贵主人要我们去干什么事,我父子要听令多久,望足下说得再明白些!’他道:‘张老镖头,你父子性命操在敝主人手上,敝主人要你们活则活,要你们死则死,因此差遣你们一辈子也是理所应当!至于叫你们干何事,这个在下不知。但依在下揣测,叫你们杀人就去杀人,叫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也不含糊,你们只有听命执行的份儿。当然罗,虎威镖局照样营业,人手不够,敝主人会派高手相助,若有失镖,敝主人会替你们追回来,追不回来就替你们赔偿,总之,对你们也大有好处。只是一条,敝主人要你们做什么事你们就做,不得借故推诿!’老夫当时气极,顶他道:‘照足下这般说法,我三人岂不终身为奴了么?那也未免小看了我张某父子了,足下美意自管收回,至于张某父子项上人头,张某不会自己献上,那就只有麻烦贵主人来取了!’华隆兴脸色一变,倏地站了起来,冷笑一声:‘张老镖头不讲信义,居然置字据予不顾,要想凭仗武功赖帐么?很好很好,敝主人若无催债的本领,又何敢放债?你们张家父子的三颗人头,既已抵债为敝主人所有,敝主人自会命人随时来取!’说完他怒冲冲走了。之后,老夫令全局戒备,每到夜晚都有人巡更。如此紧张了十来天,并无人来惊扰镖局,以为华隆兴以大话唬人,便松懈下来,有一天夜间,老夫被从梦中惊醒,只听天井里有人说话,那正是华隆兴的声音。只听他道:
‘张元顺,在下来取人头,出来交货!’老夫当即提拐在手,犬子劲风劲竹也同时出屋,只见天井里站着五个蒙面人,我父子一出来,他们就动手。华隆兴退开几步观战,并不来打斗。
看了一会,拍了三下掌,房头上又蹿下了三人,他们以六人对我父子三人,犬子先后被他们打伤治了穴,老夫心神慌乱,不是四人合击的对手,也被他们击倒在地。华隆兴走上来道:
‘瞧见了么?敝主人要取你父子人头,好像也不太难。但敝主人一向宅心仁厚,与其将你们当死马埋了,不如留着当活马骑,因此今日放你们一马,若再不知趣,毁了镖局,屠尽镖头镖伙,让你们身负血债,死难瞑目。敝主人吩咐,给你们些时候斟酌,过段时间再来听你们的回答。’言毕,众人飞身而去。使老夫惊异的是,那夜来人尽管蒙了面,但从兵刃上招式上可以看出几人的来路,他们都是去年大旭山劫镖的人物,有大力双斧申豹、追命双钩龚强、魔手秀士应天华等等。依此推断,华隆兴的主人可能就是金龙令主!这一发现使老夫惊骇不已,不知该如何处置。老夫既不愿一家三口丢了性命断子绝孙,也不愿俯首听命于这班凶徒。
是以成天忧心忡忡,也不敢再接生意押镖。此后若干天再不见他们来扰,大约一个多月后,江湖传出集贤庄被屠之事,金龙令果然威严。拒不受命者死!回想去年老夫在大旭山实在侥幸,蒙紫星红梅女侠等人施救,否则这条老命早亡……”一口气说到这儿,略一顿,张元顺续道:“不料就在昨天下午,华隆兴又大摇大摆来到了镖局,问老夫这么长时间可作了决定。
老夫说事关重大还没最后决定下来,他冷笑道:‘张老镖头最好知趣些,明日再不回复,敝主人先将老镖头所立字据传遍京师武林人人知晓,然后下手取走三位人头,但死前定让你父子受尽羞辱!’说完就立即走了。老夫再不犹豫,径自到金刚门询问公子下落,今日求见公子,请公子大力相助是幸!”
秦玉雄等人耐心听他说完,明白毕震山在逼他们父子入金龙会收归忠武堂,这老儿不和底细自己找上门来,何不就此将他三人收入仁勇堂,让毕震山白费一番心机?
众人心意相通,互相对了眼色。
秦玉雄道:“事情原委清楚了,不知张老镖头要本公子如何个助力法,还请说明白了。”
张元顺道:“华隆兴主人定与金龙令有关,以虎威镖局之力,无法对付应天华等人,故老夫只有求助于公子,与彼等一决生死!”
秦玉雄故作沉吟,过了一会才道:“照老镖头所说,那华隆兴身后恐有个强大帮派,老镖头欲与之一斗,可知能在何处找到他们么?”
“不能,老夫根本不知他们的行踪,这事也确实很难对付,请公子鉴谅!”
“光靠公子一人只怕也不好办,”周涛接嘴道:“老镖头一不知他们在何处,二不知他们有多少人,总不能请公子天天住在镖局等候,须知公子事务繁忙,也不能住在镖局去,给相爷知道了,大大不妥。以在下之见,老镖头不如参加由公子主持的帮会,只要老镖头成了自己人,公子便好替老镖头出出头,也好安排属下到镖局助力,不知老镖头以为如何?”
张元顺大惊,迅速与两个儿子对了眼色,道:“什么?公子建了帮会?”
周涛道:“不错,在下也是帮会中人。”
“这……请恕老夫直言,镖局从不参加帮会,请公子鉴谅是幸!”
秦玉雄大恼,冷冷道:“老镖头信不过本公子倒也无妨,这事就此作罢,那是周门主多嘴之言,本公子并无拉人入伙的意思。至于对付华隆兴的事,本公子曾蒙老镖头善待,自不会袖手旁观,等他来了,老镖头只要知会一声,本公子立即带人到府上相助!”
这话说得十分仗义,你的对手来了,只要招呼一声,我就来帮你。可是,张元顺又怎知对手什么时候来?一旦来了,还来得及来请你秦公子助阵么?张元顺明白,他只不过得到对方的一个空口许诺。但事情也的确明摆着,秦玉雄如今已贵为相爷义子,岂能和数月前一样,吃住在镖局替他挡灾?可是,要加入他主持的帮派,以后岂不是受制于人?
老镖头心中七上八下,一时找不出话来说,而主人已有逐客之意,依照他的性子,早该拂袖而退,但为着两个儿子着想,为张家香火延续着想,他无论如何也得委屈求全。
正好此时仆役来报,相府二总管高爷来访,秦玉雄请他们移往小楼,伏、梁二人便请张老镖头父子三人移步。
到小楼客室坐下后,周涛道:。张老镖头,不是我周某人适才多嘴,老镖头若想摆脱困境,祛灾消难,唯一可行之途径,就是加入我等之帮会,那时大家同舟共济,还怕什么魔手秀土应天华那班人?在下是为了老镖头好,该如何处置,老镖头可三思而行。”
张元顺道:“周门主一片好心,老夫是知道的,但不知各位是一个什么样的帮伙?”
“这个么,恕难奉告,因为帮会戒律极严,知晓者若不入会就不好,是以只有老镖头入会后方能知晓。不过老镖头该可以想到,秦公于是相爷义子,还能加入歪门邪道么?”
张劲风道:“爹,镖局的事也不用麻烦秦公子了,我们自己去处置吧!”
张劲竹道:“人早晚也是个死,我们父子拼了命也要赚两个够本,何必求助于人?”
兄弟俩早就憋着一口气,他们对秦玉雄一口一个本公子的傲慢不顺眼也不顺耳,宁愿丢了性命也不甘受人作贱。
张元顺斥道:“你们年青气盛,只知道拿命去拼!断了张家的香火,对得起祖宗么?”
周涛道:“两位少镖头有志气,在下佩服之至,只是这话最好别当着公子说,两位不愿求助于人,回去后再说不迟!”
这话的讥讽含义,又有谁听不出来?
张元顺忙道:“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