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堤潜龙-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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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在他心中激动不停。
突然,他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只见他渐渐走至森林边缘,侧身听听后自语道:“今夜必须开始行动了,再耽下去两小终会遭到双魔毒手。”
回头不见有人,如闪电入林中,观察一下,找到他藏物的那棵大树,伸手掏出双龙神剑及两只盒子,那是解毒金蝉和万里风交给他的假砒石王,只见他火速放入怀中,之后再慢步顺着林缘内侧行走,绕了半个大圈子,然后又出现在天池岸边。
当他快进阁楼时,忽见夏荷自楼门走出叫道:“白公子,小姐去总堂去啦,叫你独自玩玩,她要晚上才回。”
南白华笑答道:“在下独自玩惯了,姑娘请便。”
夏荷去后,他不便即刻入阁,于是,再蹀躞于天池沿岸,一直到秋月叫吃晚餐时才回。
黑夜,估计在二更之际,他还没有动身,岂料楼外已传来一些声响,暗道:“绛云至今未回,恐怕有了什么变化吧?难道她对我已找出了破绽不成?”
一面怀疑,一面整理待变,良久,阁上还没有异动,他实在忍不住了,立即化形跃出,循声悄悄查去,发声处却是左侧林缘。
稍停,再往林边走去,四下一看,忽觉有两条黑影静立于丛林之间,一见即判出是双仙派人物,他们正在细声讨论什么,静听之下……
“小姐已被先生留下议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这人的声音很轻,但含有焦急之情。
又听一人接道:“你先去通知秋月与夏荷两位姑娘,免其惊动那小子。”
“嘿!你怎的忘了先生警告,此事是瞒着小姐干的,一旦通知两个丫头那还干得成吗?先生很怀疑那小子是故意装着作迷的。”
南白华不须再听,知道诸葛异已采取了行动,这两人无疑是双仙派的死党。
忖道一下,闪身上前,顺势抖出双龙剑,冷笑一声道:“好家伙,竟当着我潜龙奇侠面前商议害人之事,那白雪公子就是蒙面侠南白华,你们行刺也不打听打听,他身怀爆炸红豆,搞不好连你们都要同归于尽,哼,既然被我发现了,那就拿命来罢。”
言毕剑出,“擦”的一声,左侧之人立即惨叫倒地!右侧之人正待逃窜,南白华剑锋倒转,手下留情,喀擦去其一臂,存心留一活口传信。
那人也够强悍,仅闷哼一声负创而逃。
南白华知道马上有人来,收起双龙剑,翻身奔回阁楼,立即脱衣装睡。
刚刚躺下,突听秋月的声音尖叫道:“夏荷,快去看看公子,我到林边看是什么原因。”
南白华只听到一丝风声,夏荷已在阁外敲门,故意迟迟答道:“谁呀?”
只听夏荷在外答道:“公子睡了吗?没有事,小姐还没有回来呢。”
南白华听她机警非常,不禁暗暗好笑,呵欠一声慢答道:“你小姐一定有要事去了,恕在下未起身开门啦。”
只听夏荷嗯了一声,即轻步转身离去。
紧接着是秋月的吓叫声,夏荷的惊问声,继之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翌日,绛云清早即回,但却绝口不提星夜之事,惟脸色非常严肃,再也没有看到她的笑容了,南白华装做不知,照常有说有笑,饭后自个闲玩去了。
于是一连十余夜,夜夜都有潜龙奇侠的杀声和啸声,闹得双仙派满城风雨。
这一来,双仙派顿成恐怖之渊,人人畏惧,个个惊慌,每夜都有几人死亡,奇在死者尽是双仙派的死党,那些遭迷之人却一个也未伤亡。
诸葛异藏起不见了,他此时只能暗地指挥布防,绿衣女日夜出动,有点招架不暇之态,然而,双魔却一直未曾回来。
南白华白天依然闲玩,一到夜晚,他就得机不知去向。
一日中午,南白华饭后正要出去闲游,忽见绿衣女绛云从林中回来,她竟露出十余日未有的笑容,远远的就向他打招呼。
南白华一见大感惊异,心中似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但表面上依然笑着道:“姑娘今日回来的时间提前了,大概事情少一点了罢?”
绿衣女微笑答道:“我特地赶回来接你去看一样东西。”她说话非常爽朗,表面上察不出任何痕迹。
南白华心知不妙,但仍然笑道:“令师等带回了奇珍异宝吧?否则姑娘不会这样高兴的。”说着走上前去。
绿衣女停步相待道:“快点啊,还要到总堂呢,再慢就赶不及啦。”
于是,南白华放快脚步,相随转往总堂,一路上轻言细语,表现得非常亲热。
绿衣女不时回头望望他,面上现出很多表情,有关心,有怨色,最多的还似一种戚然之情。
南白华心中有事,因之未曾留心观察,低头故作已往之态。
绿衣女突然问道:“你看我怎么样?我是问姿色。”她竟提出这个大胆的问题来!
南白华陡然一怔,继而似有所觉,当下朗声笑道:“姑娘好比刚放的玫瑰。”
“嗯,玫瑰不是有刺吗?”
“那是卫护贞操的武器,所以爱的人更多。”南白华近日测出她混迹群魔之中,但尚能洁身自爱,毫无浪漫行为,此言确是出于真诚,因此,吐音也非常严谨。
绿衣女深深的望他一眼,叹口气道:“有人说我是一朵罂粟花,你有何感觉呢?”
南白华正容道:“姑娘既是有闻,量亦有是感,然而罂粟花是不知道自己有毒的,在下愚鲁,交浅不敢言深。”
绿女良久未曾出声,看看总堂已近,她忽然停步道:“白相公,假使有人在爱与事业的冲突下,你说应该放弃那一面?当然,这中间还有危险的因素。”
显而易见的,她对南白华已有了浓厚的爱情,不然她不会突然发问,好坏的分野似乎就在等候南白华的一句话。
南白华闻言大惊,连面色都起了变化,他是何等精灵之人,闻弦当知雅意,这答案在出口之前,他不得不深加考虑,如叫她放弃在双仙派的声望和地位,那无形中告诉她自己是爱她了,那今后的麻烦可就多了,而且,此女又是一个笑面罗刹,后果如何还真不堪想像,况且还有两个未婚妻一关难过,当然,这问题他都不太放在心上,主要是他对她没有感情,内心仅对她没有恶感而已,如说叫她放弃爱情,但又不舍其随落下去,一个毫无人生阅历的少女,叫他眼见其沉沦而不救?那是他万万不能办到之事,于是,他沉吟再沉吟,只想找出一个两全之策……
绿衣女深深的注定他,一声不响的让他沉思。
南白华忖道:“目前定有重大事情发生,说不定还是我生死关头,既然如此,大丈夫岂可在威胁下屈服,要不然我倒情愿将来受罪而拯救她。”
心有所决,毅然抬头道:“在下替姑娘熟思者再,取舍之道还在姑娘自己,然而是非利害的分野,邪正明暗之区别,姑娘当较在下高明多多,内情如何,姑娘不言,在下委实无以置辞。”
绿衣女面容一惨,叹口气道:“你是明知不言?或真无所觉?我实在无从捉摸,看来有命运能安排了。”说完慢慢举步,似有焦虑之心。
南白华抢前两步,回身问道:“姑娘,令师安排什么毒计在等候在下入网?”他干脆打开窗户说亮话了。绿衣女似已毫无隐瞒之心,叹口气道:“你真的没有着迷?”
南白华点豆道:“你失望了吧?”绿衣女摇摇头道:“刚刚相反。”
第二十九章 地狱逃龙
南白华惊异的道:“为什么?”
“为的是蒙面大侠果然名不虚传,潜龙奇侠的确是出类拔萃。”她语内含义充份表示了敬爱双重之意。
南白华对此早有所觉,但令他震惊的是——她竟已识出自己是潜龙奇侠?于是又惊问道:“你已确定我是潜龙奇侠了?”
绿衣女低着头,轻声答道:“仅仅我一人而已,他人仅知你没有着迷。”
南白华吁口气道:“还好。”
“还好?我难道不会向众宣布你的真像?”绿衣女似故意发问。
南白华微微笑道:“你忘了爱情与事业的取舍问题啦,哈哈。”他笑得非常爽朗而神秘!
“你这聪明而又狡猾的狐狸!”她笑着轻骂一声,眼睛射出差赧的光芒。
南白华轻声道:“令师定己摆下天罢地网?逼着你来捉这只狐狸!专为消灭南白华而已。”
绿衣女点点头,继而叹口气道:“你快走吧!”
“你呢?”
绿衣女又叹息一声道:“你不要管,也不必管。”
“不行,我走了之后,你一定遭遇想像不到的危险,快说,令师究竟以何种方法来消灭我?”
绿衣女深情的望了他一下,毫无保留的道:“红叶着落家师业已逼出,现正派诸葛先生前去拿取,两个小孩现吊在绝仙洞内,洞口有三道钢闸,每道厚有三尺,每道钢闸之间,上有坚岩一方,人一进洞,钢闸顿闭,接着岩石落下而充塞其间,那真是神仙都休想逃出洞去;你一到达之时,内有遭迷一人在力拷小孩,于是,你闻声后明知有险也前去解救,这是诸葛先生的鬼计。”
南白华闻言大惊失色,他倒不是怕危险,而是担心两个小孩必已遭到严重的伤害,立即道:“姑娘,你只要指点在下去向,不要再跟着我去了,以免令师对你怀疑。”
绿衣女摇头道:“我早就考虑过了,否则不会亲自前去叫你,要进洞我们都进去,你虽对我没有好感,但是……我……”她说不下去了,泪水在眼眶内荡漾。
南白华暗暗叹口气,知她确实对自己有情,沉吟一会,突然出其不意的伸指一点!
绿衣女低嗯一声,立被点住软麻穴,缓缓倒向地面。
南白华知她功力深厚无比,不须盏茶之久就会恢复过来,他立即拔腿飞奔……
一到总堂之地,四顾不见人影,忖道:“他们怕我拼命,事先藏起来了。”
正想之际,身听几声小孩惨叫之声传来,心中一紧,循声急奔……
事情果如绿衣女所言,以前所见的那堵奇岩,此时已中开一洞,小孩声正是从洞中传出,他明知有险,但那能阻他救人之心,连四周事物也不看一眼,闪身就往洞内冲进!
甫进十丈不到,突然传来“喀擦”,“哗啦”巨震之声!洞壁震得一阵摇拒不停!
南白华无须回身察看,一切都有先知,他还是一个劲地往内冲,曲曲折折,洞势奇突,地势却越走越低,估计已降到好几百丈了,暗道:“好家伙,他们先将两小带带在上面拷打几声,现已带到目的地去了,否则那声音那能传得这么远。”
再降一段,突然前面现出一点烛光,奔近一看……
及目处,不由大大一震,只见地上躺着两个小孩,那正是刘梅龄和蒋竹寒,旁边还有一个壮年,这时已七窗流血而亡,忖道:“小东西们似还在动,那男子定是预服了定时毒药而死,嘿,幸喜他们要留下两小发声,否则那能让他们活着。”
他这判断似又不近情理,但他也有这样判断而已,他却不知两小之所以不死,那却是绛云对他的爱情使然,诸葛异的心再毒,又岂敢违抗她的命令。
南白华走上前去,蹲在两小身前,伸手一探,察知脉息正常,揭开衣裤一看,仅股肉受了很重的鞭伤,这时似已闷过气来了。
他细心的揉摩一番,两小渐渐苏醒过来,但还是晕晕沉沉。
正在这时,突然一丝嘿嘿笑之声传来道:“南小子,绝仙洞从此赐给你作终身归宿了,老夫尚好生之德,洞内有三间石室,柴米油盐干肉,应有尽有,够你们三人吃个三年五载的。当年红豆仙子约束老夫兄妹也是这个手段,我焉能让她独美于前,哈哈!另外还有点打伤药,那是我徒弟的德意,她送给两个小儿治伤的,再告诉你,红叶现已取回,可惜上面字句尚未搞通,一旦搞通了之后!哈哈!说不定老夫还会放你出来斗两下哩,再见啦,聪明的小家伙。”
南白华功力不够,他已没有那种雄厚的内劲传音了,明知对方是黑魔的声音,但也只有听的份儿,闻言真是啼笑皆非。
立起身来,找到一间石室中,确见所言不假,拿了药末,替两个小孩敷了上去。
三个时辰之后,两个小孩完全安好,但一见到他时,惊异中似还有几分认识。
“你……你是白哥哥?”蒋竹寒惊奇的大叫。
南白华怜惜的将两人拉到怀里道:“我们只见得一面,你还认得出?”
两小没有惊惧之情;刘梅龄接口道:“我和竹子都记得,还有金姐姐呢?你是来救我们的吧?”
南白华惊奇两小的沉着和胆量,点点头道:“我找了你们很久了,唉,金姐姐和你姐姐也遭天欲妖妇捉去藏了起来,可惜我来迟了,红叶已被双魔得去啦。”
蒋竹寒摇头道:“双魔得去不要紧,我和梅子已将那上面的字都记下了,等会再念给你听好啦,不过那好像不是什么秘笈也没有用了,现在我们已经被双魔封闭在地洞之内。”
刘梅龄骇异的问道:“我们还没出险?”她说着环视四周一眼又道:“真的还在洞中啊!”
南白华苦笑道:“我如不食下爆炸红豆,那几道钢闸也困不住的,现在不能运动神功,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你们被打了多少次?”
蒋竹寒点头道:“白哥哥的事迹,我与梅子都知道的,你这次一定是舍命来救我们的。”
他感动得说不下去了,竟连南白华的问话都未回答。
刘梅龄也跟着咽咽的哭了起来。
南白华摸摸两人的头顶,朗然笑道:“你们遇了这大的危险都不哭,怎的倒因一点小事却哭起来了,白哥哥救你们那是应该的啊!快告诉白哥哥,内腑没有受伤吧?”
蒋竹寒擦擦眼睛答道:“内脏都没有受伤?打也只打了一次。”
南白华一想又笑道:“你们一定先有商量的,认为已记清红叶上的字句后,红叶说出也不关紧要了,何况那字句还不易猜出,因之一拷就吐真情。”
可能他也猜到十成,只见两小惊奇的在望着他发呆。
稍等,刘梅龄格格笑啦,笑得天真至极!
蒋竹寒更乐得跳起脚来道:“白哥哥,你真是我们肚里的蛔虫啊,一点都没猜错,难怪敌人都怕你!”
南白华微微笑道:“如不记清就不会说出红叶的所在,不说出红叶的所在就得多挨打,这不是很显然吗。”
刘梅龄一面笑着,一面在地上划,蒋竹寒则从洞壁上取下烛光。
南白华知她在写红叶上的字句,只静静的在旁望着,见起头写的是“遥寄金童”四字,忖道:“这是红豆仙子寄与法海神僧的信,‘金童’正是神僧当年的江湖尊号。”
再看下去为:“
一丝丝,一缕缕,千端万绪,萦绕在心头。君……当年春花秋月何时了?无涯梦……魂……三十年寂寞,百万里往返云程,无夕不履金山寺!为的是——听你暮鼓晨钟‘唤’
五月榴火红遍野,君知否,那是你我初逢时节。
追今索昔,又八易寒暑,想妾望已成空……
两眼注青冥,天苍苍,路茫茫,情何寄?身何托?
独徘徊,每在凄凉夜,听孤鸿嘹唳,绌谷猿啼。
相思!相思!相思!穷尽!
碧空照孤影,寒夜逐浮云,此生已已矣……
血是泪!泣无声!留给你一片——丹心。”
刘梅龄写完跳起道“那红叶被竹子磨得不像样了,等我发现上面有字时,下半边已经一塌糊涂,有些地方还烂掉啦。”
南白华叹口气道:“可惜,难怪我看得一团糟,全篇之内,一定含有重大秘密,如今只记得这上半页恐已毫无用处?不过,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