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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血滴神刀-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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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一定是她以前的使唤丫头,如今小桃呢?

  她哭的时候叫过爹娘。如今她的爹娘呢?她怎么会走这条路,沦落到这地步?

  想着想着,他又睡着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有人在他身上盖了件东西,他一惊而醒。

  海棠站在他眼前,娇靥上红红的,眸子里是异样的光采,只听她道:“该死,怕把您吵醒,还是把您给吵醒了。”

  日头已经晒着窗棂,屋里好亮。

  李凌风忙道:“也该醒了。”

  他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了身上一件衣裳。

  海棠道:“我不安死了,您是我的贵客,反叫您委屈了一夜,这算什么,我发誓永远不再喝酒了。”

  李凌风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能在这儿安安稳稳的睡一夜………”

  海棠一仰脸道:“您还这么说,您这么说我就更不安了。”

  李凌风道:“姑娘,我说的是实话。”

  海棠忽然目光一凝,道:“我昨儿晚上一定丢了不少丑,是不?”

  李凌风心头一阵猛跳,道:“没有啊,姑娘醉了就睡了,叫都叫不醒。”

  海棠娇靥一红道:“是您把我抱到床上去的?”

  问得好,难不成会是她自己上去的。

  李凌风道:“我不过扶了姑娘一把。”

  他也是,叫都叫不醒,还能扶。

  海棠忽然低下了头,耳根子都红了,道:“我的鞋也是您脱的,您也不嫌脏。”

  海棠这娇羞姿态太诱人了,就是铁石人儿也会为之心动。

  李凌风忙吸一口气定定心神道:“谁不穿鞋,有什么脏的。”

  海棠仰起了粉脸,还带着三分羞红,道:“李爷,我昨晚上说了什么没有?”

  李凌风心头又是猛地一跳,忙道:“没有啊,我不记得姑娘说过什么。”

  海棠道:“真没有?”

  李凌风道:“我还会骗姑娘不成?”

  海棠没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下道:“您坐坐,我去给您打洗脸水去。”

  她拧身跑了,大辫子在腰后一甩一甩的,那腰肢细而圆润,像条蛇。

  李凌风没拦她转身。

  不久之后,海棠进来了,端着一盆洗脸水,往下一放,从架子上拉下一条毛巾放进了盆里,道:“我的,您别嫌脏。”

  这下李凌风就是嫌也得用了,何况他并不嫌。

  他这里洗脸,海棠那儿对镜梳妆,描眉打鬓,薄施脂粉,似乎刻意修饰了一番。海棠是这么个人儿,浓妆淡抹都相宜。

  李凌风洗好了脸,海棠也梳好了妆,她站起来拍拍衣裳道:“您坐会儿,我去买点儿吃的去。”

  她没等李凌风说话就走了,走路的姿态永远那么动人!

  李凌风背着手出了屋,眼前一个小院子,种着几株老梅,可惜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南墙下,挨着大门有棵石榴树,挂着一个个的大石榴,皮儿都绽开了,显然已经熟透了,引人注视。

  李凌风想想自己这一番遇合,简直像在梦里,但心里却够温馨的,其实,这可以称之为艳遇,令人羡慕的艳遇。

  他正这儿想着,海棠进来了,热腾腾的烧饼油条,还带一小壶豆浆,他迎上去接过了豆浆,两个人说着话进了屋。烧饼油条真不赖,既香又酥,豆浆也够浓。

  李凌风吃了两套烧饼油条,喝了一碗豆浆,简直赞不绝口。

  吃完了,喝完了,海棠的脸色不对了,她迟疑了一下道:“李爷,我告诉您件事儿,是刚刚到外头买东西听来的。”

  李凌风看见海棠的脸色,忙道:“什么事儿,姑娘?”

  海棠道:“府衙里的李总捕,就是您说的那个李海一,昨儿个晚上,让济南总镇押起来了。”

  李凌风心里陡地一紧,急道:“怎么说,李总捕让……为什么?”

  海棠道:“他们说他跟您有勾结,故意放走了您。”

  李凌风霍地站了起来:“姑娘怎么不早说。”

  伸手抓起了刀。

  海棠忙跟着站起,道:“我要说了,您这顿早饭还吃得成么,李总捕我认识,是济南城唯一把我当人的人,拿我当朋友,甚至拿我当亲妹妹看待,我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也怀疑他英雄惜英雄……”

  李凌风道:“我就是怕连累他,所以才没告诉姑娘是他救了我,谁知道结果……我不能连累他,让他代我受过,我要去救他出来。”

  他要走。

  海棠伸手拦住了他,道:“不行,您现在不能去,大白天人家老远就看见您了,要去也得等晚上。”

  李凌风道:“姑娘,我不能等到晚上,万一……”

  海棠道:“您放心,我听说了,还没审呢,这里事我清楚,怎么说也得等新的知府到了任,所以用不着急,再说您也不知道他们把他押在哪儿,去了不但救不出李总捕反而会把您赔上,您要明白,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要是一趟救不出李总捕来那就等于给他们送证据去。”

  这是实情,李凌风不该想不到,他心头一震没再动。

  海棠接着说道:“那个衙门里我有几个热人,我去打听一下详情,顺便打听一下李总捕押在哪儿,您安心在这儿待待,我一会儿就回来。”

  她转身要走,可是忽然她又转了回来,道:“您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要不然您会断送李总捕这条命!”

  她转身走了。

  李凌风跟出去道:“姑娘小心。”

  海棠回过身道:“您放心吧,这种事儿我做得了的。”

  “小心了。”

  李凌风站那儿没动,也没再说话,听见了关大门声,他抬眼四望,他看见靠后墙有一棵大树,枝叶相当茂密,他绕到屋后纵身上了树。躲在大树枝叶里外望,附近几条大街,小胡同可以尽收眼里。

  显然,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海棠。昨儿晚上的一切可能是装作,用意是在安他的心。李海一被押的事,可能是假,这样她才能有机会到总兵衙门去告密。李海一救他的事只有李海一跟他知道,别人谁知道。他跟李海一都不可能说出去,那么总兵衙门又怎么可能知道?不是李凌风太过小心眼儿,实在是他不能不防。

  口口口

  海棠是一早出去的,一直到快晌午才回来。

  老远李凌风一眼就见了她,他是看见了海棠,一个人,左右前后没可疑的人,甚至连第二个人都没有。海棠走得不快不慢,任谁也难从她的步履上看出什么来,海棠近了大门口,李凌风跳下了树。

  海棠进了门,李凌风站在院子里,迎上两步道:“事情怎么样,姑娘?”

  海棠的神色很凝重,道:“李爷,这件事恐怕闹大了。”

  李凌风忙道:“怎么?”

  海棠道:“我找到了那几个熟人,他们一反常态,只告诉我李总捕确实被押起来了,别的是一问三不知,而且也不让我见李总捕的面。”

  李凌风道:“姑娘有没有打听出李总捕押在什么地方?”

  海棠道:“打听出来了,总算没白跑一趟,您请跟我进来。”

  俩人进了屋,海棠翻出了文房四宝,找张纸,在纸上画了一个大院子,房屋,门户画得一清二楚,院子西北角有间房子,海棠用笔圈上了它,道:“李总捕就押在这儿,这只是这个衙门的牢房,在地下,您记清楚了,是在地下,要想见着李总捕,得经过两重门户,也就是说得过两关,李爷,以我看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李总捕不容易。”

  李凌风道:“我知道不容易,那怕再难我也要救他出来。”

  海棠皱着眉道:“我想拦您,可又明知道拦不住您,李爷,这件事您一个人办不了,硬碰硬也行不通,必须得施智,必须得有个接应。”

  李凌风道:“那么以姑娘之见呢?”

  海棠道:“一时间找不到帮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办事。”

  李凌风摇头道:“我不能让姑娘涉险。”

  海棠道:“您忘了,我也是个练家。”

  李凌风道:“姑娘,你不是江湖人。”

  海棠凄然一笑道:“李爷,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丢的。”

  李凌风道:“姑娘不打算在济南待下去了?”

  海棠忽然爽朗笑了,道:“干我这一行的,到哪儿不是一样,只要有男人的地方我就能活下去。”

  李凌风忍不住道:“姑娘为什么这么看轻自己。”

  海棠道:“本来嘛,干我这一行的………”

  李凌风道:“我可是把姑娘当朋友。”

  海棠微微低下了头,道:“谢谢您,李爷。”

  李凌风道:“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只不过各人的际遇不同而已,我相信姑娘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走这条路也是不得已,姑娘应该善自珍重,好好爱惜自己。”

  海棠猛抬头:“有用么,李爷?”

  李凌风道:“姑娘,你为的不是任何人,而且内在的一切才是最可贵的。”

  海棠道:“您真这么想么,李爷?”

  海棠一双美目里闪漾着异样的光彩,但是李凌风没在意,他正色点头,道:“是的,姑娘,姑娘既然知道李凌风,就该知道李凌风是个不擅虚假的人。”

  海棠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低下了头:“能得李爷您这么看重,能从李爷您嘴里听见这句话,就是现在让我死我都愿意。”

  李凌风道:“姑娘言重了。”

  海棠抬起了头,一双美目中间漾着晶莹的泪光,道:“李爷,我是个玩惯虚假的人,干我这一行的也非学虚假不可,只是对您,我没有一丝儿虚假。”

  李凌风现在从海棠的一双眼神里发现了一些东西,他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心里只惦记着卢燕秋,已经容不下别的人了,他暗暗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也谢谢姑娘的看重。”

  海棠沉默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李爷这样,或许因为您是我仰慕已久的铁铮真英雄,顶天立地的奇男子,要不然这就是缘份。”

  说完了这话,她又把头低了下去,海棠话说得够露骨,表示得也够明白,不管怎么说,她总是个姑娘家,还能让她怎么样说。

  李凌风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说这种话,他知道,只要他愿意,他马上可以获得海棠的一切,可是他不会那么做,因为他不是那种人,尽管人非草木,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误了人家一辈子。

  他想把与卢燕秋的结合告诉海棠,可是他又觉得不能把话说得太明显,那会刺伤海棠的心,而且他也不忍把这话说出口。

  为难的是人家有了这么露骨的表示他又不能不接口,思索适当的话思索了半天,他自己都急了,好不容易,他说了这么一句道:“仰慕两个字我不敢当,谢谢姑娘拿我当朋友,其实有很多朋友是一见投缘的。”

  海棠猛然抬起了头,道:“李爷,您……”

  倏又住口不言。

  李凌风没有问她要说什么,他没敢问,一时间屋子里静默得隐隐令人窒息。可是旋即,海棠打破了这份隐隐令人窒息的静默,她浅浅—笑,笑得凄楚,笑得勉强。

  “李爷,您现在又不去,干吗还把刀抓在手里,坐下来吧,站着让人心慌。”

  李凌风又何尝不知道她是有意转移话题,心里不免一阵歉疚,一阵难受,但压在他心里的那块无形的东西,也着实轻了不少,他慢慢放下刀坐了下去,海棠却没坐,她给李凌风倒了杯茶,展颜一笑道:“离天黑还早着呢,您一个人坐会儿吧,我得忙一天的活儿去了,养不起人,家里的杂碎活儿全得我一个人来。”

  她没等李凌风说话,掠身就出去了,李凌风想叫住她,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又咽了下去,压在他心中的那块无形的东西本来是轻了不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又重了起来,比刚才重的时候还重。

  口口口

  实在无聊,李凌风一个人待在屋里实在无聊。

  他急,他原只惦记卢燕秋,现在又多了一个李海一。

  尽管海棠告诉他,李海一一时半儿不会有什么,可是他怕万一,万一李海一有个三长两短,这份内疚要跟他一辈子,折磨他一辈子。

  如今,他企盼天赶快黑。

  除了两顿饭,海棠一直在忙她的活,根本看不见她的人影儿,也不知道她的琐碎活儿怎么那么多。可是李凌风明白,她是有意躲他。

  吃饭的时候,海棠是有说有笑,跟个没事人儿似的。可是李凌风也明白,那是她装出来的。他更难受,更歉疚了,压在心上的那块东西也更重,简直重逾千斤,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可是经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疼,既是他心里无法再容别人,这种情形总是难免的,那总比愧对一个,误另一个一辈子好。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口口口

  天终于黑了!

  依李凌风,他就要走,可是海棠不许,说什么也非让他等到二更过后不可,李凌风急是急,可是他也知道事关重大急不得,只有忍下去听了海棠的。

  灯下对坐,海棠依然有说有笑,李凌风反倒有点不自在,好不容易熬过了二更,李凌风抓起刀站了起来,海棠跟着站起,道:“您等等,我去换件衣裳去。”

  她转身要往里头去。李凌风伸手拦住了她:“姑娘……”

  海棠回过了身,道:“李爷,我认识李总捕的日子比您长。”

  李凌风道:“我知道,可是曾记得姑娘早上对我说过一句话,这件事只许成不许败,万一不成,那等于是给他们送证据去,岂不是害了李总捕。”

  海棠道:“那是我早上跟您说的,现在不适用了,早上我是怕您白天去,现在二更都过了,多一个人也比您一个人……”

  李凌风截口道:“姑娘错了,有些事人多不如人少,不是我夸口,总镇衙门那些人我还没放在眼里,可是多个姑娘我就多了份顾虑,姑娘该知道,这种事最忌分心。”

  海棠道:“李爷,您忘了,我也是个练家,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李凌风正色道:“姑娘,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事……”

  海棠忽地转身一扬手,“笃”地一声,一把其薄如纸,宽长有几寸的柳叶飞刀插在了西墙上,人墙一半,把儿还在颤动着。

  飞刀下方有一只香炉,里头还插着三根线香,如今三根香的香头儿全没了,香也灭了。

  李凌风看得刚一怔,海棠回过身来妩媚地笑道:“李爷,您看我像是闹着玩儿的么?”

  李凌风定了定神道:“没想到姑娘使这么一手好飞刀。”

  海棠道:“袖箭也是一样。”

  她转身又扬了另一只皓腕,李凌风看的清楚,三条黑线从她的袖衣飞出,笃笃笃,一连三响,三枝细小的没羽铁箭全打在西墙上,而且是成品字形钉在那把柳叶飞刀的周围,紧挨着柳叶飞刀,没有一枝离得远一点,显然,海棠打袖箭的手法,无论是准头,抑或是腕力,也都是此道中的一流。

  李凌风看得心中暗暗赞佩,脸上也不由为之动容道:“我走眼了,而且也低估了姑娘,姑娘请换衣裳去吧。”

  海棠娇媚一笑,掠过去拔下了柳叶飞刀跟三枝袖箭,看她掠过去的身法,一身轻功显然也不弱,李凌风看得刚一呆,海棠已翩若惊鸿般进了里头。

  尽管她身在风尘常为她悲惨的身世哀怨,可是有时候却流露着女儿家本有的天真活泼,这是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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