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盗墓进行到底-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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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身上,有一股土味儿?”小胡子问道。
“有。”乌司藏点点头,道:“还有一股阴气。”
小胡子放下茶碗,事情果然是这样,他和那个死去的人一样,只是从事的职业一样。盗墓贼从坑里出来换了衣服,可能就完全变成了一个正常人,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是这样的,但只有感官非常敏锐的人,才能察觉到他们身上异于常人的东西,尤其是那种常年在土里找活的老盗墓贼。
任何古墓都是阴气很重的地方,活人如果常年在这个地方活动,身上就会沾染一些洗脱不掉的东西,这些东西不会对他们本人造成什么损害,但对于眼睛很毒的人来说,这些东西无疑暴露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也就是说,那个交给容嘉金属条的人,和小胡子一样,是个土爬子。
小胡子过去的业务范围没有延伸到藏区来,内地的生意确实是不好做了,很多人都跑到西北东北西南这些原本比较荒僻的地方找活,但藏区一直都是个禁地。他不知道汉人里面的土爬子是怎么到藏区来的,不过可以想象的到,到藏区来的土爬子肯定都是胆大妄为者,而且很可能犯了什么事,跑到这里来避难,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谁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你们两个留下来,请另两个客人先离开一下。”乌司藏不等小胡子再多说,就让晋普阿旺先把格桑梅朵还有李能请出去。
“大大大大爷,这是怎么说的?有话你你你你你直说嘛,都不是外外外外人,我也是常常常常常委。”李能显然不乐意走,因为这个事情关系到一些重要的线索,而且事情本身让人感觉好奇。
晋普阿旺也感到有点不理解,因为在他印象中,乌司藏不是个这样的人,村子位置很偏远,所有村民对偶尔来到这里的外地人非常热情好客。不过他也知道乌司藏的脾气,不等李能啰嗦玩,就推着他朝外走。
小胡子回头看了看格桑梅朵,后者也有些不情愿,但是没有反驳,顺从的站起身,慢慢朝外走,小胡子对她轻轻点点头,示意没事,一会儿就会去找她。
等到两个人都离开之后,乌司藏就问晋普阿旺,他们四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在做什么事。晋普阿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有些事情非常隐秘,随意透露就会引来祸端,他并不是不相信乌司藏,相反,正是因为在意对方,才会隐瞒一些事。
晋普阿旺的迟疑让乌司藏察觉到了他可能有苦衷,这是个开朗的老头儿,就说如果有难言之隐,可以不说。
“在说这块金条之前,我先要告诉你们,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但是。”乌司藏抬手指了指已经走到门外的格桑梅朵,说:“这个姑娘很危险。”
小胡子顿时就明白了,乌司藏从格桑梅朵身上看出了些东西,但是他怕当着面说出来会引起对方的不安,单独让格桑梅朵回避,又会引起她的猜疑,所以才把她和李能一起请了出去。
“她怎么了?”
“她的心里有一些东西。”乌司藏道:“很沉重的东西,她可能自己不知道,但这些东西在不断的膨胀,如果她解不开心里这些东西,让它一直存在下去,迟早会把她压垮。”
“后果是什么?”小胡子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知道乌司藏在说什么,说的肯定是格桑梅朵心里那颗种子。
“她也许不会死,但一定会疯掉。”乌司藏摇摇头,说:“对于这些,我无能为力。”
小胡子的眉头皱了皱,对于格桑梅朵来说,这是个很矛盾的事,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帮她。她在巧合之中被藏入了这颗种子,成为唯一一个可以解开察那多遗言的人,然而这些遗言非常非常的重要,关系到末世预言,所以不到非常安全的特定环境,格桑梅朵一直要背负这颗沉重的未解种子。
“这个过程,大概会有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只能感觉出这么多,而且。。。。。。”乌司藏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在晋普阿旺的催促下,他才继续面朝着小胡子说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个姑娘,会对你不利。”
小胡子的心随着这句话咯噔一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了,晋普阿旺在刚刚见到他们的时候也曾经说过。如果放到很久以前,沉默寡言却年轻气盛的小胡子可能会对这种话不屑一顾,然而他已经三十多岁了,经历了很多常人没有经历过的东西,他已经隐隐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命”的东西,很玄妙,也很残酷,所有的人都是沿着命所铺出的路在走,没有谁可以避得开。
“好了好了,乌司藏,这也只是你的预感,你这个老头子,年纪大了,应该多想想怎么才能让自己的身体结实的和牦牛一样,而不是乱预感这些。”晋普阿旺显然不愿意让小胡子背负太多暂时不可预见的压力,他岔开了话题,说:“乌司藏,跟我们说说那块金属长条的情况。”
“好吧,我年纪大了,和喇嘛说的一样,有时候的预感其实和胡说八道一样的。”乌司藏太了解晋普阿旺了,看着晋普阿旺打岔,也跟着安小胡子的心。
“不要紧,有的事,我相信。”小胡子觉得会有“命”这种东西,但他也觉得,命,不一定完全躲避不开,比如说他的弟弟,如果小胡子不出现,他的弟弟的命将会很苦,然而就是小胡子出现了,无形中逆转了很多东西。
乌司藏休息了一下,就开始说金属长条的事,当时他赶到那个来自内地的土爬子身边时,对方差不多咽气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乌司藏尽了全力,但救不活他,所以这些情况都是容嘉转述的。
土爬子在和容嘉絮絮叨叨讲述这些之前,好像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那种情绪和表情很奇怪,显得非常为难,显然,连土爬子自己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必死无疑,就如同一个人千辛万苦找到了一些东西或者说洞察到了一些秘密,他活不下去,不愿意别人拿走他的东西和秘密,却又不甘心东西或者秘密继续沉寂。
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情绪,最终,那个人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当时他已经看出来容嘉是个没胆识也没见识的村汉,然而附近没有别的人,他无从选择。而且在说这些的时候,他想让容嘉把这些消息传给一个人,不过根据当时的情况,土爬子显然害怕说了这个人的姓名和地址之后会暴露对方,就在这种犹豫不决中,他讲述了经过,但是至死都没说出要把消息传递给谁。
可能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人都是非常为难的。
土爬子确实是从内地来的,至于原因,他没有说。尕耶河的流向自西向东,然后汇入雅鲁藏布江,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这条河和黄河一样,改道过几次,有的老河道至今还可以找到,而且雅鲁藏布江流域降水量比藏区其它地方充沛的多,老河道在每年雨量最充沛的时候,会积一些水,但是流不动,在河道最低洼的地段形成类似水潭的水洼。
这种水潭的水质差,一般也没有鱼,土爬子还有两个同伙,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但是直接就到了距离容嘉村子大概十几公里外的一条老河道附近。这三个人显然在来之前就知道要和水打交道,不过他们带不动全套的潜水设备,只有很简单的潜水氧气瓶和脚蹼。
第六十六章没有结束
这种老河道旧址上形成的水洼一般来说不会太大,也不会太深,雅鲁藏布江是带沙量最小的大江,尕耶河也是如此,不过在老河道上的这片水洼非常的浑浊,站在水洼边上,连水面下三米深的情况就看不清楚了。
这种水洼一般是不会有人注意的,况且附近很偏,三个人就开始下水,然而等下去之后,他们才发现之前的判断错误,这个水洼不大,却非常的深,逐渐加了潜水铅块,一直下到了大概十三四米的地方,他们就发现了一些东西,这个发现还让三个人非常的吃惊。
在水洼的水底,挤着几条铁皮船,铁皮船没有动力推进装置,手划的那种,船舱里放着一些锈的无法辨认的东西,应该是可以携带的小型设备,他们暂时没法把船上的东西弄出来,只是觉得奇怪,这样一片小水洼,一下子挤进来几条小铁皮船,而且都沉到了底部。船上只有东西,但没有人。
当乌司藏说到这里时,小胡子完全明白,那个对容嘉讲述经过的土爬子,原意肯定是想把这里的情况给传回去,否则不用在临死的时候还费力气把经过叙述的这么详细。
这个水洼里的水非常浑浊,在有光照的情况下可见度仍然很低,接着,三个人就发现,这几条沉在水底的铁皮小船好像围住了一块只有三四米见方的区域。根据小船的排列形状来看,巧合的几率很低,应该是有意把这块区域给围起来的。
这个情况就让他们觉得,这块三四米的区域内,好像会有东西。他们把光线集中在这片区域里,三个人来回一动,水更加浑浊了,眼睛几乎就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靠手摸。最后,他们就在这块三四米见方的区域里摸到了一个铁环。说铁环可能不确切,因为当时看不清楚,不过这个环肯定是金属环,直径二十厘米左右。
铁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固定在了水底,其中一个人试探着拉了一下,就那么一拉,用的力气也不大,但是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这块三四米的区域仿佛顺着铁环的拉动一下子就陷了下去,变成了一个大洞,水顺着这个大洞就朝里面流。
当时的具体情况不好形容,但是这个水洼无疑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抽水马桶,三个人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直接就被冲了进去。
这个大洞下面,像一个底层下的大气泡,流进来的水马上就被分散了,不过齐膝深,三个人都被摔的够呛,又被上面汹涌的落水冲出去很远。这个气泡完全被水给覆盖了,但里面的空气还可以呼吸,他们就拿掉了氧气瓶,然而就是这个看似很平常的细节,最终导致他们丧命。
从上面落下来的水缓缓的前流,这应该是个天然的洞,看不到人为的痕迹,他们想着既然已经下来了,就顺着水流的方向去看看。不过这个气泡并不是太大,朝前走了一段,所有的水就顺着一道七八米长,十几厘米宽的缝隙流了出去,具体流到什么地方还不知道。
但是就在这里,他们发现了一些卡在缝隙里的骨头,三个人过去经常和尸体打交道,马上就认出这是人骨。人不知道是死在上面还是死在气泡里的,被水冲到了缝隙这边,皮肉烂光了,小快的骨头也散掉,只剩头骨盆骨这些被卡住。
这条缝隙根本过不去,凿开的话费时费力而且不一定有收获,他们就想着,等水洼里的水全部流干了,想办法先上去。在他们等待水流干的期间,就看到了气泡里有一块凸起的大石头,这块大石头也被水覆盖了,并不显眼,在石头上面,还堆着一堆比较小的石块。
这些石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等距离近一些,三个人发现这些比较小的石块中间,有一个快要烂掉的长条形的木头盒子。木头盒子烂掉的部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闪动着黄金一般的色泽。
盒子的年代不详,不过根据这里的情况看,留下这个盒子的人当时应该非常仓促,匆忙把盒子留在这里,用石块压住,可能还想着以后取走,但因为种种未知的原因,盒子一直被滞留下来。
三个土爬子都是老手,但是气泡内部的环境麻痹了他们,这个地方不可能存在什么机括,而且留盒子的人很仓促,不应该有什么防守性的陷阱。他们小心的拿掉了石块,然后取下盒子。盒子非常沉,盒面的木头糟透了。
这三个人想要找的东西显然不是这个盒子,盒子只是意外发现,不过糟木头间一直闪烁不停的金黄色泽让他们感觉这也是个收获,其中一个人就打开了盒子。
在土爬子这一行里,一直有个老话,善于游水的人大多死在水里,下坑的老手大多死在坑里。这只看似烂糟糟的盒子在被打开的同时,一阵黑雾轰的就喷了出来,前面两个人离盒子近,当时就开始抽搐昏迷,后面的那个人也吸进去一点黑雾,感觉有些苦,他随身带着药,马上就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他吸进去的黑雾很少,一时间还没有发作,他把两个瘫倒在水里的同伴拖到大石头上,两个人的心跳就像打鼓一样,砰砰不停,心脏仿佛随时都会脱出胸腔。他分析这片黑雾应该是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毒,因为两个同伴的心脏虽然还在跳动,但是从脸庞开始,整个身躯慢慢的发黑,好像有黑色素沿着大大小小的血管在蔓延。
大概十几分钟后,人就不行了,呼吸心跳一起消失,身体就像泼了一片墨一般,斑驳阴森。水洼里的水已经差不多顺着上面的洞流光了,幸存下来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作为一个在刀尖上摸爬滚打混出来的人,他行事非常果断,看到同伴救不活,马上就开始后撤。
他顺着三四米的洞出来,然后一路狂奔,想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在这期间,吸入的那一点点黑雾开始发作了,他的脸,脖子,胳膊,渐渐出现了黑丝一般的纹路,就好像身体里鲜红的血液被一种黑色的液体所代替。
“是三尸菇的菌种。”乌司藏说:“那个人救不活,只要他一咽气,体腔里就会长满三尸菇。”
这个人咽气之后,马上就被乌司藏挖坑深埋了,否则他身上长出来的三尸菇足以把一个村子的人都毒死。这个时候,其实乌司藏没有打那块金属长条的主意,容嘉原以为这是一大块黄金,听乌司藏说不是之后,就有些失望。
知道这个东西不是黄金,它在容嘉心里的地位就大打折扣,而且这是从死人身上搞来的东西,非常晦气,如果没有巨大的价值,这种晦气就不值得承担。所以容嘉和乌司藏商量,说乌司藏如果想要这个东西,可以交换给他。
乌司藏也不知道这块金属长条的来历和用处,因为上面除了一条凹痕,什么都没有。不过他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直很感兴趣,就拿一些钱从容嘉手里换了过来。
“博学的乌司藏啊,我原以为你可以看出些什么来,没想到你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晋普阿旺随口说了一句,乌司藏就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用力捏着手里的金属长条,摇了摇头。
这时候,小胡子和晋普阿旺都已经察觉出来,乌司藏仿佛有什么话没说完,却硬生生咽了回去。小胡子跟他不熟,但晋普阿旺百无禁忌,抖手把乌司藏手里的茶碗夺走,说:“乌司藏,有什么话,还需要瞒我吗?”
“如果你们没有拿出这块金属条,有的话我是不会说的。”乌司藏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不过有些事确实就是那样。”
乌司藏从容嘉手里换回了金属条之后,研究了一个月,一直没有任何发现,之后就把金属条存放了起来。在他看来,这个事情已经结束了,其实事发之后差不多两年时间里,确实很平静。但是在两个多月之前,邻村有人过来报信,说他们村子里有人死了,要办丧事。两个村子关系比较融洽,红白事都会相互走动走动,本来乌司藏对这种俗事实不敢兴趣的,然而他听说,死去的人是容嘉。
当地以前一直盛行树葬,也有部分火葬,乌司藏赶到那里的时候,容嘉的尸体还没有下葬。容嘉的家属和村子里几个长者看到乌司藏来了,就拉他到一边说话。他们说容嘉好像是病死的,病来的非常猛,头天傍晚时候说不舒服,结果一夜都没熬过就蹬腿了,乌司藏懂巫医,但根本来不及过来请他。
村里人都以为容嘉得了急病,只有他的妻子和孩子表示怀疑,一个女人,两个还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