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冥烛-第1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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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被人拖过来放在椅子上的话,地上的血迹应该会呈现出拖动的痕迹。
而如果是自己走过来的话,那么大多数情况下,血迹都会是呈滴状。
流了这么多的血,寻找血迹当然不会太难。
我们一低头就看见地上有一滩滩滴落状的血迹一直从门口延伸过来。
看到这血迹,聂川和大雄就一路跟着血迹往门外走去。
而这个时候,我却叫住了他们,说道:“先别走,不管老二是从哪里走过来的,但是他既然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么他如此艰难的走到这里,应该不是偶然,这里已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虽然就要死了,他还是必须到这里来。”
两人显然都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回头走了回来。
我走到窗前,将遮挡住光线的窗帘一把拉开,然后推开了窗子。
不过这个时候,我们就发现,太阳已经落下了最远处的山头后面,天边的火烧云虽然红火,但是却没有能力照亮整个大地,所以屋子里的光线还是非常的黑。
听着虫鸣的声音,看着萤火虫渐渐从草丛里飞舞起来,我知道,夜又要来了。
这里的夜晚,总有一种让人无法心安的躁动。
以至于天色一暗下来,我就总觉得那些杂草树林里就有无数的东西在跃跃欲试。
再看屋子里,一切都只有朦朦胧胧的光影。
陈旧的衣柜,落满灰尘的餐桌,满是污渍的浅蓝色窗帘,还有挂在墙上的几幅山水字画,遗迹摆在墙角处的一张老式木制单人床。
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孤独老年人居住的屋子,充满着沧桑和寂寞,但是又似乎隐藏着许多故事。
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这屋子一定是雷云僧以前的房间。
雷云僧活了几百年,虽然一直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被称作大妖怪,但是脱去一切的光环和虚荣,他也不过是个老人而已。
不管他是人,是鸟,还是什么其他东西,只要他是有生命的个体,经历了几百年的沧桑洗礼,也会变得深沉,简朴,甚至孤独。
而现在的这间房间,给我的正是这种感觉。
点燃了一个冷焰火,我四处照了照,就发现墙上的四幅画,全都是山溪、翠竹等清心寡欲的艺术形象。
在那张老旧的床上,我还发现了一个非常破旧的木鱼。
拿起那个木鱼,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我就发现了好几处凹下去的痕迹,看样子是长期敲击形成的,显然曾经住在这里的那个人,一定是个非常虔诚的佛教信徒。
这张木床上除了这个木鱼之外别无他物,只有一张已经烂的差不多的席子铺在木床上。
我把席子掀开,就发现下面就是木板,根本没有什么其它能够引人注意的东西。
正当我想把席子放回去的时候,忽然我就看见在席子背面,沾了一张发黄的纸。
把纸扯下来,展开一看,竟然是个人物的肖像。
图画里的人,是个眼睛很小,眼袋很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老头。
这个老头是个光头,脸上皱纹丛生,连光秃秃的头皮上都是褶皱。
不过他看上去并不是那种人到迟暮的时候那种沧桑和颓靡,而是带着几分慈祥的意味。
作画的人手法虽然十分拙劣,线条应用得并不娴熟,但是也不失为高明,因为他把人的神态、特点,都描述得十分准确。
“这人是谁?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雷云僧吗?”大雄指着画中人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有可能。”
大雄却嘿嘿一笑,说道:“可我们看见的那个雷云僧的雕像,全都是像鸟一样的东西,这老头看上去挺和善的,不像是大魔头啊。”
我知道大雄说的有道理,雷云僧被称为大妖怪,如果长成这样的话,那么确实有点不太符合妖怪的特征。
不过谁说妖怪又不能长得和人一样呢?
看了看手里的画,我就把他折起来,揣在了兜里。
在屋子里搜寻了一会儿,我就发现在床的对面有一面镜子。
只是因为太久了没有人用,所以镜子上落满了灰。
我用袖子把镜子上的灰擦去,然后照了照,发现自己那张老胡的黑脸上竟然出现了明显黑眼圈。
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我就找了张凳子在镜子面前坐了下来。
拿着手里的画,对比着镜子的宽度和比例,我发现,这张画基友可能是当时画画的人对着镜子自己画的自己。
有一个明显的特点是,如果自己画自己,画板放在正前方会挡到镜子,所以画画的人必须把画板放在膝盖上。
每次下笔的时候,都要抬头看看镜子,再低头作画,所以长期下来,画出来的图,会有一种从头顶往下看的感觉。
对于初学画画的人来说,这是不可避免的。
而我手里的这张画也确实就是如此,因为之前说过,连头顶的皱纹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第341章隐
自己给自己作画的人,据我所知只有两种,一种是超级自闭的人,一种是超级自恋的人。
自恋的人喜欢画自己的侧面,因为那最能够突出自己的个性,而自闭的人才喜欢画自己的正脸。
从画像藏在席子底下就能看出,画画的人非常不自信。
雷云僧是个怎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像他这种想要煽动战争,并且叱咤风云的人,自闭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也没有时间自己给自己画肖像。
现在的这间房间,更像是一间囚室,而且囚犯在这里并没有住多久。
因为床上只有一张席子,这是只有在夏天才能使用的。
这样说来,反而又推翻了我之前的想法,这个人可能并不是雷云僧。
把囚室修建在龙楼里,这一点却又说明,住在这里的这个人身份应该不一般,就算是被关起来,也属于软禁。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我实在想不到。
而这时候,大雄在一旁喊道:“你们看,这幅画好像有点奇怪。”
我扭过头去看着大雄指着的那张画,说道:“这不就是一张普通的竹林山风图吗?有什么奇怪的?”
这时大雄说道:“这些竹子都没有根。”
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就微微一笑,说道:“没有根多正常啊,你以为这是真的竹子吗?画里的竹子就算没有根,也可以生机勃勃几百年。在中国许多水墨画里,竹子都是没有根的,只要能把竹节和叶子画得栩栩如生,就是一副好画。”
大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以为我是白痴啊,这我当然知道,可是竹子没有根就算不奇怪,但是菊花也没有根,瀑布都没有落到地上就开了花,这正常吗?”
我知道大雄指的是另外几幅画,于是就一一看去,果然就发现,每一幅画的最下方,都有大约两厘米的空白,所以看上去几幅画都有点往上飘。
特别是最后一幅菊花图,不仅是花的根茎处没有落到地上,而且最上面一朵花有几片花瓣都被最上端的画框给挡住了。
“这图小了……”我的第一反应是。
不过立刻我又觉得不对,因为如果图小了,画框大了,那么最下方的位置会露出画框的颜色,而不是纸的白色。
除非……除非这些画后面还有另外的一张画。
想到这里,我就凑近了其中一张画,仔细一看,果然就让我看到了两层纸。
这有可能是有人要用新的画遮住原来的画。
难道说,老二受了重伤,千辛万苦的来到这里,就是想要找到被隐藏起来的这些画吗?
想到这里,我急忙让个子最高的大雄把这些画都一一取了下来。
还好这这画框不是用胶粘死的那种,而是在最上端的位置,能够把画框的一个边取下来,然后拿出里面的画。
因为夹在里面的那张画稍微要大一些,所以我首先取出来的是里面那张被隐藏的画。
当我小心翼翼的把画取出来,拿在眼前一看的时候,我们都有些吃惊。
因为这画中所画的东西,竟然也是那个老头的画像。
只不过这一次,画里的老头有点不同。
因为我看到,在他的腮下面,竟然长出了一层的黑色羽毛。
而且老头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慈祥,变成了略带恐惧和不安的样子。
再拿出另外一幅被隐藏的画,我就看见,老头的脖子和脸颊上都开始长出了黑毛,而且他的嘴唇开始腐烂和脱落,露出森森的牙齿,显得极为可怖。
再下面一幅画,描绘的是这个老头满脸都长出了毛,面目全非,而起他烂掉的上下嘴唇上,长出了像鸟一样的又尖又长的喙。
“这难道是鸟人系列连环画吗?”大雄拿着三张图繁复的比对,最后冒出这么一句。
我在他的后脑勺上扇了一下,说道:“你好好看看,这老头最后变成的样子,不就是我们看见的雷云僧的雕像的样子吗?我想,这是在描述他是如何变成鸟人的过程。”
大雄却不以为然的说道:“老胡,你傻了吧,你看看这里的装修,明明就是五六十年代的装修风格,而且雷云僧都这么老了才变成妖怪,岂不是很不符合情理?那三百年前的大妖怪,又怎么解释?”
我知道大雄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别吵了,你们来看,最后一幅画是什么意思?”聂川这时候在一旁对我们说道。
我扭过头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聂川把画展开给我们看。
这个时候我就看见,这一幅画上,竟然什么都没有画,而是在白纸的正中心,有几个纠缠在一起的英文字符,好像是ZERO。”
“零?”聂川念了出了这个英文字符的中文含义。
“零……这是什么意思,代表着从零开始吗?还是说有什么其它的意思。”我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们都是一副毫无头绪的表情,根本想不出为什么雷云僧会在最后一幅画里写着一个零的英文字符。
想了想,聂川问我:“零用阿拉伯数字写,就是一个圈,会不会这里的意思是,开始即是终结?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什么东西周而复始?什么东西又在循环呢?”我问到。
显然此刻聂川比我要有灵感,他说道:“这些画,是一个循环,它会周而复始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你是说,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只鸟,这件事情是一个循环?”我补充道。
“恐怕是的,不然为什么在几百年后,雷云僧会对着镜子画出这个变化的过程呢?这说明在已经过去的几百年里,这种事情发生了无数次。”
我听聂川说的似乎有道理,就摸了摸下巴,分析了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大雄手里的最后一只冷焰火忽然之间就熄灭了。
虽然外面月亮已经升了起来,而且还有无数的萤火虫作为光源,但是屋子里却是忽然一下全都黑了下来。
在黑暗来临的同时,一件东西却亮了起来。
那就是老二扔在地上的那把手电筒。
现在,这把手电筒已经几乎没电了,灯光开始闪烁,但是,它依旧照着墙根处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这时候我的目光无意中就看到,那个手电筒所照到的地方,墙面的漆面显得有点凹凸不平。
我稍微吃了一惊,心说难道老二临死的时候其实已经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了,但是因为力气用光,生命走到了尽头,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暗示后来的人,秘密就在那里?
想到这里,我已经快步的向着手电筒照到的地方走了过去。
其它两人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也跟了上来。
蹲在那个墙角,我仔细的看了看,就发现墙之所以显得有些凹凸不平,是因为墙上本来有一闪很小的暗门,被漆面给盖住了。
看这门的大小,有点像是保险柜。
这个保险柜一样小门,所处的地方是餐桌下面,所以平时就算有人进来,也很难发现这里被漆面覆盖的暗门。
用军刀刮了刮墙上的白漆,果然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里面隐藏的银色金属材质。
我们还发现了锁眼,和内嵌式的密码转盘。
花了些时间将所有的漆都清理掉,一个老式的齿轮保险柜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不过这下又让我们犯了难,因为这保险柜保存得很好,连锈迹都不怎么能看见。
所以它必然依旧十分坚固,但是我们手上既没有钥匙,也没有密码,要想打开这个保险柜,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我用手拍了拍保险柜的门,里面咚咚的传来回响。
看来里面东西并不多,可能只是一些文件而已。
第342章神秘图卷与无字天书
我用军刀沿着保险柜旁边的缝隙撬动了几下,发现柜门丝毫不动。
反而我进口的瑞士军刀的刀尖都有点弯曲了,于是我只好放弃了这个行为。
大雄和聂川我都太了解了,根本不会开锁,于是我们三人都犯了难。
最后大雄来了一句:“用炸药把它炸开!”
我反问道:“炸药呢?炸药给我啊。”
大雄一阵无语,说道:“我们四处找找,说不定哪间房间里就有炸药呢。”
我说道:“别瞎忙活了,那不是大海捞针吗,怎么可能让你找到?”
“那怎么办,都到这一步了,难道打退堂鼓?”大雄嘟囔道。
我说道:“当然不是,我们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这时候聂川说道:“老胡你看,内嵌式转盘上面的数字。”
我看了看,见到那就像老式电视的频道调节器一般的转盘,上面的数字停在阿拉伯数字1上,就皱起了眉头,不得不佩服聂川的观察力。
因为我知道,这种老式的保险柜,设置好密码,并且抽出钥匙以后,转盘的数字会自动的回到零。
并且,如果有人试图打开保险柜,但是转错了数字的话,它也会回到零。
所以现在数字停在1,这说明曾经有人转动过保险柜的转盘,而且前面的数字都转对了,所以这转盘才会停在1。
聂川和我都发现了这一点,这时候他就问我:“你说,接下来还剩下几个数字?”
我想了想,就看向地上那幅写着0的画,没有说话。
聂川显然和我想到一个地方去了,然后在用眼神征求了我的意见以后,就轻轻的将转盘转向了0。
转盘正好指到0的时候,我们果然就听到咔哒一声,保险柜的门往外弹了出来。
见到保险柜打开,我们都是一阵兴奋,急忙将它的门拉开。
拿着荧光棒,探进箱子里照了照,我就发现了一卷古画和一本古书放在柜子里。
将这两样东西拿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我就发现,古书上面的字,是用中文写的:“观想经。”
翻了翻书里的内容,我就发现这里面竟然全部都是用的中文书写的字迹,里面图文并茂,介绍了一种修身的方法,有点像是中国的气功之类的东西。
接下来我们又去看那幅画,可没想到,将上面的绳子解下来,展开画卷的时候,大雄就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聂川问大雄:“你丫又发什么神经?”
大雄指着图画里的内容说道:“我看到了,刚才我看到过这画里发生的事情。”
我低头一看这幅画,画的是无数缺胳膊少腿的人倒在血泊中,就像一堆尸山,而在尸山的顶上,有一个材魁梧的男人的背影。
虽然这幅画不是彩色的,但是我还是看出这男的皮肤非常黑,肌肉非常发达,并且他头上长着一只很长很尖的独角,屁股上还有一条像是牛一样的尾巴。
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扭曲变形的钢叉,叉子上沾满了血迹。
我仔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些人,就奇怪了起来。
因为这些人穿的衣服,有西方骑士的重铠,有中国古代的帽盔,有拿日本武士长刀的,也有拿西方骑士长剑的,甚至我还看见了手枪和棒球棒,可谓五花八门,古今东西都有。
而更奇怪的是这幅画上的天空,天上竟然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黑色太阳,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