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责-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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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长羽摇摇头,说道:“哪有什么线索。不过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大介洋三是不会轻易让我走的。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说到这,黄长羽停了下来,似乎在心里做着什么决心,过了会他又说道:“妈的,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还有,这事你们都知道轻重的,也就咱们三个人商量就行了。另外,你们也时刻注意一下那边的情况,最好能抓住一个好搭线。”
“明白,局座您放心,我和大哥都不是莽撞的人。”肖彦梁强压住打开暗门叫出文川的冲动,向黄长羽保证道。
了结了一桩心事,黄长羽走的时候,已经不像来得时候那么无精打采了。
吃过晚饭,高翠儿依旧提了根凳子到门口望风,而张旭、肖彦梁、文川则围在桌旁分析着白天的事。
“我看黄长羽是真的后悔当汉奸了,我们争取他的时机已经成熟了。”文川剔着牙,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天,他在暗室把黄长羽和肖彦梁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在分析黄长羽的话里,真实的意图。
肖彦梁活动了一下伤腿,问道:“文川哥,那你说什么时候合适?本来我今天下午就想请你出来的。”
文川接过张旭递过来的香烟,思索了一会,说道:“再等两天,看看黄长羽是不是一时冲动才作出的这个决定。”
张旭划燃火柴给肖彦梁、文川点上烟,望着慢慢燃尽的火苗,说道:“行,这事我来办。我是一个粗人,以前我也分不清什么是民族大义,可是彦梁兄弟、许子乡等等惨事终于让我明白了。黄局长是我的恩人,我也不忍心看着他当汉奸。”
“可是还有有多少人不明白?”文川点点头,说道,“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什么叫亡国奴?什么叫民族大义?”
对呀,什么叫亡国奴?什么叫民族大义?张旭、肖彦梁你看我我看你,这看似简单的问题,心里竟然只有一点点模糊不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张旭摇摇头,艰难地说道:“我只知道当了亡国奴,就是被人像狗一样随便欺负,却不能有稍稍的反抗!我是汉人,岳飞、文天祥的书听得多,我想他们英勇抗击侵略者的气节,就是民族大义吧。彦梁,你说呢?”
“我和你想得一样。首都沦陷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杀人如麻’,那些日本人高兴了杀人,不高兴了也杀人。你们看黄长羽说过的话,他好歹也是哥官,可是看见一个普普通通的日本兵,都要恭敬得不得了,这就是亡国奴。这种日子那是人过的?文川哥,我说得对不对?”肖彦梁问道。
“差不多吧。”文川掐灭了烟头,说道,“我也不是特别明白。只是我们都对日本人恨透了,为什么,除了自身的深仇大恨,还有我们脚下这片土地,这片生我们养我们的一方水土!每一个有血性、有志气的人,都不会听任侵略者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横行霸道。
我中华民族上下繁衍几千年,秦皇汉武是何等威风,这中间又有多少多少英雄豪杰!先总理说过‘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可谁想到,好容易赶走了满清,日本人又来了。我们中华民族可真是多灾多难。但是,”
说到这里,文川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我们中华民族也从来不缺热血汉子。从喜峰口到徐州,从上海到南京,日本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我们的军队虽然武器落后,但是我们杀敌报国的意志却是最强大的,一寸山河一寸血,只要我们贯彻了委员长‘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的政策,在国际友人的支援下,我们一定能把日本人赶出去,一定能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
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这个目标能实现吗?肖彦梁有些眩晕。从记事开始,脑子里只有那些外国人欺负中国人的记忆,什么时候才能建立一个不被欺负的强大中国?
正想着,屋外望风的高翠儿忽然大声问道:
“谁呀?”
正文 第五十三章 酒后真言
手忙脚乱地把文川藏进暗室,张旭走出了房间。高翠儿正在大门口往这边张望。看见张旭出来,这才小心地把门打开。
进来的是德贵。虽然高翠儿已经听出是德贵,但是按肖彦梁的要求,还是等张旭出来才把门打开。
“怎么了?”张旭看见德贵是喘着粗气进来的,心里一惊,急忙问道。
“雷……浩,雷浩在收拾东西,还背着人写信,我估摸着他好像要准备走。”德贵说完,接过高翠儿递过来的一碗水,喝下去,抹了一下嘴,接着说:“我一看不好,就赶紧过来了。大哥,怎么办?”
“走,里屋商量去。”张旭一听,拉上德贵走了进去。
听德贵说完,肖彦梁想都没想,立刻要德贵带张旭到雷浩那里去。晚上城门已关,雷浩是暂时不会走的,就趁这个机会,把他拉过来。
事情紧急,两个人出门推上自行车就往便衣队骑去。
便衣队里灯火通明,由于大部分人员都没有成家,所以这里的晚上就成了大伙下棋、赌博等活动的理想场所了。坐在床上望着那些熟悉的桌子、椅子、柜子和高低床,雷浩心里倒升起了一股子难以割舍的感情。从前当警察的时候住这里,日本人来了,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他,却又被张旭给救下,结果还是继续当了警察,还是继续住在这里。自己真的和警察有缘吗?雷浩苦笑着摇摇头。
“浩哥,来,点上。”身边传来一个声音,随着话音,一根香烟也递在雷浩眼前。接过香烟,雷浩这才转身看见原来是一个叫楼小平的年轻人。
“怎么,浩哥,不玩玩?”楼小平朝那边围了一大群人的地方指了指,问道。
“今天心烦得很,没兴趣。”雷浩狠狠地熄了一大口烟,跟着就浓浓的烟吐在已经很乌烟瘴气的屋子里。
“哦。对了浩哥,怎么这么久没看见王树心他们?”楼小平很随意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这年头,可能被皇军吓着了,开小差跑了。”雷浩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回答完了才想起王树心似乎不是那种开小差的人,要说开小差,像陈长生那么老实的人倒是有可能。可是这小子到哪里去了呢。
“浩哥,你说大闹医院的是些什么人?”正在想的时候,楼小平忽然凑近雷浩小声问道。
“啊?什么?他妈的,我怎么会知道?你知道?”雷浩一惊,顺口反问道。问完他斜眼看了楼小平一眼,心里有些诧异。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整个便衣队都是缄口不言,楼小平和自己并不是很熟悉,怎么想起和自己说这些话?
“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他们都是好汉。”楼小平似乎有些受不了雷浩的反问,略带迟疑地回答道。
雷浩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然后拍拍楼小平的肩,说道:“你还年轻,有些事不要太爱刨根问底。”说完,也不管楼小平的表情,双手搁在脑后躺了下去。
耳边传来喝五吆六的推牌九的声音,这声音是那么地刺耳,雷浩翻了个身,这个时候,他心里极度鄙视那些正在赌博的人――虽然都是在一起相处的兄弟。
他怎么都不能明白这些人怎么会对生活,对欺压自己的日本人那么麻木。上次德贵老婆出殡,肖彦梁的话让他深深地感到这个队长不简单,对他替德贵报仇杀了张富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出于对他的信任,那天晚上他十分冲动地告诉了肖彦梁他的打算。
“是中国人。”肖彦梁那天晚上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再次出现在雷浩的脑海里。想到这四个字,雷浩觉得自己的血似乎流得快了许多。
“咦?耗(浩)子今天怎么这么老实?”听到后面有人说自己,雷浩一下翻身坐了起来。一看,原来张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窗前。
“队长来了。”还在推牌九得人群中有眼尖的人喊了一句,顿时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直起身望向这边。
“嘿嘿……”雷浩有些受不了这突然来临的安静,他站起来自嘲似的干笑两下,想起了什么,赶紧从身上掏出香烟给张旭点上。
“心烦,累得很,休息一下。”甩灭了火柴,雷浩这才开口说道。
“你小子也有心烦的时候?”张旭吸了口烟,笑着对雷浩说道。说完他又对那群还在注视他的队员说道:“看我干吗?谁赢了?”
“队长,”人群中叶克明挤了出来,“你也来玩两手?”
“呸,是不是有看上我这只肥羊了?”张旭骂了一声,伸手拉上雷浩:“耗(浩)子,大哥信任你,你替我玩几把,输了算我的,赢了分你一半。”
“这可不行,队长,你不知道,我最近运气很差。”忽然被张旭拉住,还要替他上场,雷浩吓了一跳,赶紧推辞说。
“可不是,队长,耗(浩)子可是没骗你,要不你……嘿嘿,可不要怪他。”叶克明笑嘻嘻的说道。
张旭没说话,拉着雷浩径直走到桌旁,硬把雷浩按在凳子上,然后抬起头对叶克明说道:“他妈的,听过没听过‘否极泰来’这句话没有?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既然张旭坚持,其他人也不再反驳,屋子里再次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推牌声音。说来也怪,雷浩的手气竟出奇的好,没过多久,面前就堆起了不少大洋。
“啪!”张旭一拍桌子,冲着叶克明说道:“怎么样,雷子的手气变了吧?”
“厉害,厉害!队长,咱服了。”已经输了不少的叶克明冲着张旭竖起了大拇指。
“行了,我看今天就到这吧。你、你,你们两个人把这钱拿过去买些酒菜回来,嘿嘿,老子请客,小明出钱!”张旭指了指两个队员,命令道。
听张旭这么一说,屋里的人哄然叫好,那两个被点中的人,更是拿上钱,飞一般德跑了出去,其中一个还差点摔倒,于是又引来一片哄笑声。
笑声中张旭偷偷观察着雷浩。雷浩也在随着人群一起哄笑着,但是他跟着笑一阵子就再也笑不出来的表情,依旧被张旭一一看在眼里。
酒菜买回来了,张旭提着两瓶酒,拿起一包花生米,冲着雷浩喊道:“耗(浩)子,你说你今天心烦,走,陪队长我去喝两杯。”
张旭德邀请让雷浩有些犹豫。确如德贵看到和推测的,他已经把给肖彦梁的留言书写好了,可又怕落入别人手里,写好后又把它给烧了。他打算明天走的,今晚上实在不愿意喝酒,怕自己酒后话多,说漏了什么。
一旁的德贵见雷浩有些迟疑,上前拉上雷浩,喊道:“走呀!”雷浩想了想,最终还是迈步跟在张旭身后出去了。
进了办公室,德贵把门关上,提了根凳子守在门边上。雷浩看德贵的架势是既不准备喝酒,也不准备离开,倒是有些望风的味道,心里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来,坐下。”张旭招呼着雷浩,他用牙把酒瓶盖子咬开,递给雷浩,再咬开另外一瓶,举起来对雷浩说道:“先喝一口。”说完自己先喝了下去。
雷浩勉强喝了一口,辛辣德酒味立刻让他的喉咙火一般地烧了起来。
“我来的时候,肖队长问我你怎么样了,”张旭捏起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一边细细嚼着,一边对雷浩说道。“他这一问,我才发现打肖队长负伤,你这个小队长还没去看过他,什么事这么忙?”
“啊?不,……”雷浩不知该怎么说。他心里明白了。自从上次对肖彦梁说了自己想走,那么眼前坐着的张旭岂有不知道的道理?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的冲动了。
“雷浩,”出乎雷浩的意料,张旭竟然没有叫他的绰号,而是喊的全名。“当初眼看你就要被日本人活埋,是我把你救出来的吧?这些天我怎么看你,都觉得你变了很多,你知不知道?你变得沉默寡言了。我的年龄比你大,日本人来以前,你就一直跟着我,在你面前当个大哥没问题吧?有什么心事,还不能对大哥说?”
张旭的话似乎触动了雷浩的心事,他的眼圈顿时有些红了。“大哥,我不是不去看肖队长,我是怕去见他。”
“怕?怎么回事?”张旭奇怪地问道。
雷浩抓起酒瓶,仰头灌了几口酒下去,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脸很快红了起来。“肖队长负伤的第二天,我在街上抓到了一个偷东西的小孩子,大约只有十来岁吧。我看他饿得皮包骨他的,就买了两个馒头,把他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谁想他接过馒头,也不说话,三口两口吃完,一抹嘴巴,就冲我喊了一句话。大哥,你知道他喊的什么话吗?”
张旭摇摇头,想了想,问道:“他对你说‘谢谢’了?是不是他的声音让你想起你被日本人打死的弟弟了?”
“不……是!”雷浩吃力地否认道。他再次仰头喝了几口酒,才说道:“他叫我‘汉奸!’听清楚了吗?大哥,他叫我‘汉奸!’”雷浩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张旭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示意门口因为愤怒而站起来的德贵坐下,然后自己陪着雷浩仰头喝了几口酒。
“大哥,我当时也没发火,我也发不出火。”雷浩继续说道,“我就问他:‘你怎么这么喊我?’他说:‘你这身打扮,身上又带了枪,一定是帮日本人做事的。帮日本人做事的中国人就是“汉奸”!这是我听大人们说的。’我又问他:‘你不怕我?’那孩子想了想,竟说道:‘我干吗要怕你?大不了你把我杀了。’我心里越发吃惊了,就问他:‘你什么地方人?’大概是见我没生气,那孩子惊异了一下,才告诉我说他是蚌埠那边一个村子的人。村子里大概有七八十户七百多人。
因为打仗,村子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走了不少。几个月前,有两个日本兵到村子里来,被村民打死一个,打伤逃跑一个――大哥,我估摸着这俩日本兵十有八九是去找女人的,他妈的,我还没见过这么喜欢干这禽兽事情的军队――打死就打死,村里的人原本以为本来他们站理,日本人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到了第二天中午,大队的日本兵就把村子包围了。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把还在村里的老老少少三百多口集中在了一间屋子,然后,然后,那些灭绝人性的日本兵,竟然用可以喷火的武器(火焰喷射器――作者注)把几百人活活烧死。那个孩子那天和几个伙伴在外面玩才逃过了这一劫。
家没了,亲人没了,几个孩子跟着逃难的人一路往这边走,直到遇到我。大哥,你不知道,那孩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除了仇恨,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我这边听了倒是鼻子直发酸,好容易忍住没有哭出来。
我也不能帮那孩子做什么,就给他买了二十个馒头。回来后我就一直在想这事。大哥,打日本人进城,就开始搜捕国民政府的军队,就开始乱杀人;许子乡那里,不过就是救了几个伤员,日本人救把他们全杀了;那个孩子的村子,还站理,日本人还是把他们全杀了。这样的军队是什么变的?我就是死,我也不给他们做事了。大哥,我不瞒你,包围医院那天晚上,我给肖队长说了我要走的。那时我还有些犹豫,我……我舍不得~你们。”雷浩说到这里,把手放在脸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来,兄弟,喝一口。”张旭心情沉重得也不知道怎么劝,现在还不知道雷浩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好握着酒瓶轻轻碰了一下雷浩,
雷浩抬起头,举起瓶子和张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