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天空-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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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睛,收回了沾满血迹的银色长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是吸入肺部的并不是草原的芳香,而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我摇头苦笑的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所造成的这片血迹草地,与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及兵器,内心虽然有着一丝莫名的伤恸,但又如何呢!如果自己不杀了他们,那满地的尸首堆里恐怕也有我一份。
心里有此想法,内心所存在的莫名悲伤顿时一扫而空,我恢复正常思绪的把视线转向山丘下的银麟军团,想看看他们战得如何了。
没想到当我把视线转向他们时,看到的竟是他们不知在何时,早已解决了对敌的黑甲军,甚至整个银麟军团已整装待发的列队完毕,并把视线全投向我这里。
看着他们脸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惊恐与钦佩,我顿时有一种非常骄傲的满足感,毕竟能让训练精良的银麟军团露出这种惊敬交杂的复杂神情,到目前为止恐怕只有我武东风一人。
仰天吸了一口骄傲之气,再次俯视了惨烈的血腥场面后,我迈开步伐,缓步走下山坡。
我才一走到了卡斯佩·夜身前,就听她对着海洛副将道:“清点人头。”
原以为她所谓的清点人头是要清点部队伤亡人数,可没想到海洛副将一接收到她清点人头命令,竟然带着一小部队走上山坡,逐一清点我砍下的黑甲军人头数。
看她这么无聊,我也不愿意多说什么,毕竟自己专砍人头是事实,只因为唯有利落的让对方一刀毙命才是最安全、最快速的杀人方法,否则在那种四面围攻的场面下,自己可能早已被生吞活剥了,哪有机会站在这里嫌她无聊。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海洛副将已清点完毕,带着小队走了回来,并一脸不可思议的对着的卡斯佩·夜禀明道:“禀军团长,总共是一千零七十七颗人头。”
这个数字一报完,部队里齐声发出“哗~”的惊叹声,以及无数不可思议的抽气声,因为这个数位实在太惊人了,就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此时,卡斯佩·夜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了,有恐惧、有钦佩、有颓丧、还有那么一点永远都比不过我的失败神情。
看她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我不禁摇头叹息道:“身为一个部队指挥官,最重要的是要对自己有信心,并把自己的信心感染给部队,让部队士兵感受你这股满满的信心方能作战。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顿了一下,我挥挥手道:“算了,反正这些跟随你的弟兄性命是掌握在你手上,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关我的事。反正女人嘛,早晚得找个好男人嫁了,到时候就不会有这种图害跟你出生入死弟兄的情形发生了。”
“你混帐!”她气愤的甩了的我一巴掌。
突来的这一巴掌,我可以躲,但是我却没躲,任由她这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卡斯佩·夜见我故意不闪躲,面露懊恼的看了我一眼后,转头对部队下令出发。
抚了抚发热的脸颊,我也不再多说什么的跟着前进的部队移动。
自从那天山丘顶上的英勇杀敌后,银麟军团士兵对我的反应可畏两极化。
以前看见我全是嘲讽与不屑,现在大多数的人看见我,都会主动的尊称我一声先生,甚至以前派来跟我睡觉、对我疲劳轰炸的那些人,也全都自动消失不见了。
唯一让我比较感到困恼的是,卡斯佩·夜打从轰了我一巴掌后,便故意躲着我,白天刻意远离我,夜晚也不再叫我前去问话,她这副对我不闻不问的冷冻姿态,可真让我摸不透她在搞什么。
今天已驻扎完毕,我刚用完晚餐,卡斯佩·夜却一反常态地再次召唤我过去,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我虽然感到疑问,但此时的我也跟随着海洛副将的脚步,来到了之前每晚必报到的地方。
同样的,无须经过任何通报的手续,我已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一进入营帐后,我就觉得有些不同,因为从没给我椅子坐过的卡斯佩·夜一看见我进去后,竟对我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而且要我跟她面对面的坐着。
我主动把椅子与她坐位拉开一点距离后,才坐下道:“我自认为抗拒不了你美丽的容貌,所以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妥当,与你太靠近我会怕怕。”我做出害怕的表情拍拍自己的胸膛。
卡斯佩·夜完全无视我的动作,脸上更是毫无表情的道:“那一天……你、为何不躲?”
“我不想躲。”
卡斯佩·夜露出一脸悲伤的反问道:“为何不想躲?”
“不管你是不是要跟我道歉,请不要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我说不想躲就是不想躲,没有任何原因,你再问一百次、一千次,我的答案都一样。”
“你在可怜我吗?”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不予回答。
“说啊!你说话啊!”
看她近乎崩溃的样子,我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二话不说的往营帐门帘走去。
“站住!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帝王陛下有什么计画吗?只要你告诉我那天没有闪躲的原因,我就告诉你。”
我原本停住的身子一听完她所开出的交换条件后,毫不犹豫的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才一踏出营帐,就看见离营帐有一段距离的海洛副将若有所意的看着我,我回他一个苦笑并朝他走去。
我们边走边聊,直到离卡斯佩·夜的营帐有一段距离后,海洛副将才放低音量的说道:“先生,我们军团长好像爱上你了,不然她绝对不会如此在乎你不闪躲的原因。”
“你都听到了?”
海洛副将苦笑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的谈话。我们军团长问的那么大声,海洛想不听都不行。”
就在此时,背后突然传来卡斯佩·夜的声音道:“雷瓦诺·东风你给我站住。”
我给海洛副将一个苦笑后,才转过自己的身躯,言语平淡的道:“敢问军团长叫住东风有甚么要紧事?”
卡斯佩·夜脸上露出一种非常凄美的表情道:“你可以跟我来吗?”
这时的她散发出一种罕见的女性柔弱与抚媚气息,让我油然升起一股想拥她入怀、深深爱怜的冲动,但我强抑下这股冲动,面无表情地道:“走吧!你带路。”
一路上我和卡斯佩·夜俩人并没有谈话,直到我们离开驻扎地有一段距离后,她才在一块平坦空地上停了下来。
她怔怔的望着远方许久,才转过身来面对我道:“我帝王陛下要我杀了你。他说∶就算我说服不了自己找机会杀了你,你一到毕卡拉皇城也会被毕卡拉帝王给杀了。现在我已经把事实告诉你了,得知事实的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你杀了我,二是我杀了你,你准备出手吧!”
我连忙伸出手来,做出一个暂停的动作道:“等等、等等!不管是你死、还是我亡,你总要让我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吧!你们为何可以如此断定毕卡拉帝王一定会杀我?”
卡斯佩·夜语带悲戚地说道:“在出发之前,我帝王陛下要我交一封密函给毕卡拉柯恩帝王,其内容主旨是要毕卡拉柯恩帝王愿意与我帝王携手对抗凡因斯帝国,并杀了你的话,我帝王陛下愿跟毕卡拉柯恩帝王共享马的繁殖区,并将打下来的凡因斯帝国所属领土,第一顺位的任由毕卡拉柯恩帝王选择并吞。”
我一脸狐疑的问道:“那你如何确定毕卡拉帝王真的会答应你们帝王的要求呢?再说,所谓的密函不就是不让第三者看见才叫密函,你如何得知密函上的内容?”
卡斯佩·夜凝视着遥远的夜空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密函上的内容是我拟定的草稿。至于我们为何可以断定毕卡拉帝王会答应我帝王陛下的要求,原因很简单,因为三帝国中,就属于毕卡拉帝王最没有主见,目前的毕卡拉帝国可以说是由大公主柯恩·爱琳在主导一切,而我刚好又跟柯恩·爱琳有过几面之缘,依我对她的了解,再加上你曾经挟持过柯恩·爱琳,我想依她那种痛恨男人的个性来判断,你可以存活的机率并不大。”
听完她的解说,我不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嘀咕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丈人出卖了我呢!原来只是他们自己作的预测而已。”
我不戳穿她的假设之论,反问道:“为何密函的草稿是你拟定的?”
卡斯佩·夜脸上露出装不出来的痛恨与厌恶表情道:“亚夫·札尼西思一直在打我的主意,他想尽办法的要我嫁给他,如果不是我不肯点头,加上他顾忌着我父亲在普尔特帝国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早就不择手段的逼我下嫁于他了。
“不过他这个人很聪明,明的不可行就来暗的,他害怕自己逼得太紧会引起我与我父亲的反感,所以他遇有什么事情时,都会找我与我父亲前去商量,并要我把商量的结果拟下草稿、签上我的署名,然后他还拿草稿当着所有大臣、贵族面前宣读,故意把我塑造成未来普尔特帝后的样子,现在帝国内的大臣、贵族全把我当成未来帝后看待,就连我此次出征,他也带着一大批人恭送,还把场面搞得异常慎重,谁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我抿嘴一笑,暧昧地说道:“打什么主意?当然是打你的主意喽,这一次你可真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上了他当,看来你这个未来普尔特帝后可真是当定了。也好,不管我往后会死在谁的手中,我还是在这里先预祝一下你这个军团长荣升,有幸当上普尔特帝后。”
卡斯佩·夜抽出了挂在自己腰间的刀刃,毫不留情的架在我脖子上,一脸冷然道:“你这是在污辱我吗?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我就一刀杀了你,然后再自杀,管他什么银麟部队、帝后之位。”
看她不像在开玩笑,我连忙拨开她架在我脖子上的刀,迅速地把刀夺下,并且把刀反手握在背后道:“我不是在污辱你,也不是在开玩笑,我说的完全真的,你若不相信可以回想看看当时的恭送场面,是不是全是你父亲的人马?”
卡斯佩·夜的娇躯微微颤动起来,脸色更是一片苍白,贝齿紧紧咬着圆润的下唇,还有斑斑血迹沿着圆润的嘴唇流下。
我真想用我的双唇帮她拭去嘴唇上的血迹,平抚她的伤口和心里的纠结,可是我警告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
强抑下内心这股怜悯之情,我略带感慨地道:“其实当我听你说你们帝王要你拟下草稿、签上署名,我就知道他对你居心叵测、不怀好意,他早已暗中算计着你,等着你一步步跳下他所挖的陷阱。
“尤其是这次的任务看似困难,但对你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你成功归国时,他绝对会办一个相当大的迎接场面,然后再来个大夸特夸,把你这个未来帝后的身份推得更顺理成章。
“你可曾想过,万一任务失败了,你当初所拟下的草稿、署名就产生了效用,他可以以此威胁你们父女俩,让你们不得不乖乖就范,甚至他还可以乘此机会,铲除你父亲对他的影响力。”
卡斯佩·夜不予置信的反驳道:“不可能!我父亲在普尔特帝国的影响力,可不是亚夫·札尼西思可以动之分毫的。再说,我所拟定的草稿全是亚夫·札尼西思本人的论调,我只不过是作个记录而已,内容根本与我无关。”
听她如此执迷不悟的话语,我不禁摇头叹息道:“常言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你所拟订的草稿虽然经过他的同意,但也只限于你跟你父亲及亚夫·札尼西思三人知道而已,我更敢以自己项上人头向你求证,除了现在要送的这封密函是亚夫·札尼西思亲笔所写外,我相信你以前所接触、拟订的任何草案,亚夫·札尼西思一定没有再亲手拟订过一次,他是不是都直接以草案派人宣读、朗诵,甚至用你写的草稿来做传递下达命令之用。
“你仔细想想,你这些按照亚夫·札尼西思意见所拟订的草稿内容,一定大公无私的涉及到其它贵族与你父亲的势力,他这么做,除了可以让大家认定你就是未来帝后外,还可以让大家以为你有决定一切事项的权力。
“再说,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谁不希望自己得势、受宠呢!你父亲虽然跟贵族私交好、也颇具影响势力,可总是比不过一国之君吧!你大公无私的草稿内容虽然对他们影响很大,但他们绝对敢怒不敢言、甚至还主动的巴结你们父女俩,并在你们面前称赞你的能力。
“不过要是被他们抓到一点小辫子,他们一定会尽全力的反击你们,而这一次亚夫·札尼西思就提供他们一个绝佳的机会。”
卡斯佩·夜恢复了清冷之色,语气从容道:“我懂了,他们认为我父亲在普尔特帝国上已经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如果再加上我这个刻意被塑造成大公无私的未来帝后,他们往后的处境一定很不好过,所以他们肯定会借着亚夫·札尼西思故意提供的这个机会趁隙而为,而亚夫·札尼西思也可以称心如意的得到我对不对?
我淡笑道:“你怎么反而问我呢?我是按照你告诉我的话来作分析,一切情形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卡斯佩·夜以着非常忧伤的眼神望向我,忧怨地道:“那我该怎么做?”
我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毫不留情地道:“这不关我的事,你不用以此眼神看我,我只是一个特别容易死的特使,询问我的意见?呵!你太瞧得起我了!”
卡斯佩·夜闭上眼睛,流下晶莹惕透的泪水滴道:“你杀了我吧!自从遇见你后,我尝到了所谓的失败,原本满满的自信心也随着你的勇智荡然无存,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勇气面对任何事情了,所有事情对我来说,都已经都变得云淡风轻,现在的我只想快点解脱,早日摆脱被强加在身上的枷锁。”
这番话听得我心神俱震,我沉默了一会,才轻轻说道:“时移境迁,人如果不能随着环境而改变的话,最终的结果,只会造成自我毁灭。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就是因为你自己的好胜心与骄傲的自尊心,才会让你一步步走向自我灭亡之路,我不会杀了你,因为杀了你只会污辱我的手,想死!就自己了结自己的性命吧!”
说完,我把反手负在背后的那把刀递在我和她的面前,然后在用力插入地面的同时,我随手灌入大量的能量在刀身里,只要她真的有勇气伸手取刀自缢的话,这把刀的刀锋将会随着她身体的碰触,瞬间化为一堆灰烬,只留下可供握着的刀柄。
卡斯佩·夜想死的决心还真坚决,我的刀才一插向地面,她毫不考虑的迅速拿起横刀准备自缢。
不过,这把刀才一碰触她的颈项,已迅速化为一堆灰烬随风飘散,只剩下握在手里的刀柄。
这时,她蓝色眼眸交织着感激、失落、遗憾和疑惑诸种复杂神色,楞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刀柄半响,最后她才语带哀求地道:“不要如此对我,请让我走的有尊严一点好吗?”
甩脱掉握在手上的刀柄后,她冷道:“求你拿出那把银色长刀,一刀杀了我吧!”
“那刀,我没带!”我摊了摊手。
卡斯佩·夜两行清泪潸潸而下,“你骗人,你是不是觉得杀了我是对你一种污辱对不对?如果杀了我会弄脏你的手,那你为何不让我自己死呢?”
我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悲戚的微笑道:“你为何这么坚决的想死,难道世间上没有什么能让你留恋的事物吗?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