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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水北天南-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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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之大笑,笑声中说话脱口而出,“如果我是对爱情有兴趣呢?”
  关旗陆一本正经,“日落,山峰,接吻,要获得爱情这三者缺一不可,其中首要条件是日落,但是你看看窗外,天空挂着的那轮好象不是太阳。”他极其惋惜,无比恳切,“亲爱的,明天请赶早。”
  安之笑得止也止不住,跌倒在地,双手捧着脸猛拍,“天啊,我连牙根都酸了!”
  关旗陆凝视着她,那灿烂笑容完全心无城府,眼底不自觉掠过一丝温柔。
  “司寇约我星期六打网球,你来吗?”安之问。
  “这个星期六?我要去深圳,和清河证券的老总打高尔夫。”
  “塞曼提的系统实施起来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关旗陆微微一笑,“别担心。”
  安之被他的浅笑俊容吸引得移不开眼,那种稳操胜券的傲然和自信,无意中展现出迷人魅力,令她心口蓬蓬地跳,只觉得自己喜欢这个人,已经喜欢到了有丝无所适从。
  她眼波中的爱意和崇拜那样明显,以至关旗陆瞳内掠起桃泽烟色。
  “小师妹。”他轻喃,然后她整个跌入他怀内。
  他在她唇间吻得缠绵而渴切。
  酥麻一阵一阵袭上安之的心尖,五脏六腑都似被柔风吹过地旌荡。
  全身骤生的高热令软绵绵瘫倒在他怀内的她微微晕旋,然而也许是此刻两心如此贴近,天性敏感的她隐隐约约还是感受到了从关旗陆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不明异样,似炽极的一些情绪在瞬间爆发,却又似内心深存轻微的困扰还是顾忌,他将她抱着那样紧,仿佛在矛盾和挣扎中渴望从她身上汲取一丝丝令他安定的力量。
  眷恋而迫切地碾转吮过她每一寸嫩唇,关旗陆几乎控制不了自己。
  最后他还是在手掌探入她的衣襟前勉强克制住了欲焰,抓着安之的双肩将她艰难地扳离自己,垂眸接上她被情潮刷荡过的迷离眼波,禁不住莞尔,又把她搂入怀内,爱怜地拥紧,好一会才再度松开,柔声哑语,“来,我送你回家。”
  安之这才从跌荡心潮中拾回理智,刹时颊边飞红。
  周末,午后安之陪着母亲在家里搞卫生,叶母在清洁厨房,她负责拖地。
  边听MP3边哼唱着干活,拖好了客厅餐厅后转战父母的房间,一遍两遍三遍,搞干净后她撑着拖把直起腰,扭扭脖子放松一下肩胛和手臂,临出去时目光掠过床头边的柜子,眸色暗了暗,脚步慢了下来。
  抬手摘下耳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她慢慢走过去,蹲下,轻轻拉开抽屉。
  里面放着各种证件文书,安之一份一份翻过,翻到最底下见一份体检报告,她抽出来,打开,白色硬封里夹着许多化验单子,许是因了年月的沾染,上头的打印墨迹已有些晕开,在纸面上淡出浅痕。
  她一张张单子看过,然后叠好,放回原位。
  把上头的证件照原样摆回去,合上抽屉。
  出来看看厅里时钟,安之回房换过运动衣,准备出门,“妈,我去打球了。”
  叶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家里酱油料酒什么的都没了,我打算去趟家乐福,你想买什么零食吗?”
  “你每次都买一堆东西,一个人拎着重得要命,等我回来晚上陪你去吧。”
  “不用了,超市有班车接送,不过走一点点路,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班车接送?安之忽然想到什么,“我赶着走了,妈你带好手机,等我想到要吃什么就打电话给你。”套上球鞋,她冲母亲挥挥手,拎着球包急急跑了出去。
  奔下几层楼后安之渐渐放慢脚步,脸上笑容褪尽,神色苍凉孤清。
  沙面网球场里,曹自彬和司寇已在对阵。
  莫梨欢说,“安之,你想好了没有,圣诞去不去香港?”
  “还有一个月才到圣诞,干吗这么急?”
  “如果去的话现在就要办港澳通行证了,不然来不及。”
  安之想了想,“要不先把证办下来,去不去到时再说。”
  “那也可以,回去你把照片和户口本给我,我认识旅行社的人,找他们代办好了。”
  司寇和曹自彬一盘结束,下场来饮水休息,随口问,“聊什么呢?”
  “我们打算圣诞去迪士尼玩。”莫梨欢用手背拍拍司寇的胸口,眯眯右眼,“怎么样,帅哥有没有兴趣?”
  安之望向曹自彬,一脸同情,“她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现在竟然还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当着你的面调戏别的男人,自彬,你千万要节哀。”
  司寇哈哈大笑,“我不介意被调戏,真的。”
  莫梨欢扑过去用双手掐着安之的脖子,嘿嘿笑道,“你妒忌是不是?那我调戏你好了。”说着伸出舌头就要舔她的脸。
  安之全身汗毛倒立,尖声大叫,拼命要摆脱她的凤爪,“不要啊!大小姐,小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就知道水性的通常都是那杨花,绝对不是你这朵纯洁无比的白梨老人家!”
  莫梨欢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勒着她的脖子一顿乱晃,“你想找死?我成全你!”
  曹自彬看安之已连连咳嗽,怕莫梨欢下手过重,笑着捉住她的手臂从安之颈上解下,把球拍递入她手心,“咱不用暴力,来,上场教训教训她。”
  安之拍着心口,犹自不怕死,“自彬,虽然她对不起你在前,你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对我这么怜香惜玉啊,要是我一不小心暗恋你,那不是人间悲剧吗?”
  莫梨欢气得一拍挥向她的臀部,“我看你是真的皮在痒了!”
  安之慌忙闪避,大笑着逃往场地的另一头,执着拍子摆下架式,嚣张挑衅,“来啊,教训我啊。”
  司寇笑不可抑。
  单打之后又双打,几场比赛下来,已过了个多小时。
  休息时安之对司寇道,“你一会有没有空?”
  “我没事,怎么了?”
  “我妈在超市,我怕她东西买多了太重,你能不能帮忙去接接她?”
  司寇笑眯了眼眸,“没问题。”
  安之转而从球包里拿出手机,拨给彭皆莉,“妈,你买好了吗?”
  “差不多,一会就回去了,你要带些什么吗?”
  “给我买点巧克力就行,对了,刚好我朋友有车,你在家乐福门口等我,我们现在过来接你,就这样啊。”不待母亲说话,她已挂了电话,对莫梨欢道,“你们继续玩,我和司寇先走一步,下次再一起吃饭。”
  在莫梨欢不解的喂喂声中,她已着手收拾东西。
  从沙面到家乐福不过十几分钟车程,两人去到时叶母已等在路边。
  安之接过彭皆莉手里所有东西,为她介绍司寇,“这是我公司同事,你叫他寇子行了。”
  司寇看着彭皆莉,双目礼貌中还带三分专注,“伯母好。”
  彭皆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脸上微笑恰如其份,整个人阳光俊朗,心想,安之的眼光还不错,笑笑道,“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说话间目光掠向安之,表情似是两母女心照不宣。
  安之情知母亲心里误会,却也不便解释,只笑笑催她上车。
  三人原路返回滨江西,下车时彭皆莉对司寇道,“上去喝杯茶吗?”
  司寇拎过所有袋子,大方笑允,“好啊。”
  安之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不禁有点啼笑皆非。
  进了屋,彭皆莉招呼司寇落坐,安之把所有东西拿进厨房一一放好。
  司寇这才从皮夹中翻出名片,彭皆莉接过,原本丈母娘看女婿的窃喜目光在收入名片上的内容后,脸色当场微变。
  厨房里水流哗啦啦地响,安之似在冲洗茶壶和水杯。
  司寇看着彭皆莉,轻声道,“莉姨,我是司寇,你还记得我吗?”

  她是谁

  关旗陆和FD的谈判进展顺利,清河的项目开发也已进入调试阶段,他刚刚才能从工作中稍为抽身,却忽然又变得应酬多了起来,只要人在公司,肯定连中午带晚上的餐约都会被提前订满。
  安之拿文件进去时,他刚好从座位起来,取过外套,看样子正打算外出。
  关旗陆看也不看便在文件上签字,放下笔,柔然搔搔她头顶黑发,脸上尽是歉意,“姑妈约我见面,最近都没空陪你午饭。”
  “又弄乱我的头发。”安之缩了缩脑袋,轻笑着躲开他的手,“没关系,你去忙吧。”
  关旗陆俯首吻吻她的脸颊,开门离去。
  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外出用餐,许冠清订了三人份盒饭,边吃边和安之聂珠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集团里其他公司的经理、总监、老总什么的都忙着找关总,我接电话都接到手软。”
  聂珠压低声音,“这事我知道,前两天我无意中听到曾总和古励说,他已经收到消息,司董打算把几家子公司合并成一家,整个计划由关总执行,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你想,到时能留下来的高级主管才有几个?”
  许冠清恍然大悟,“难怪他们天天打电话来约关总,我说怎么回事呢。”
  安之倒没有太多意外,只是张了张眼眸,然后便捧着咖啡慢饮,这件事关旗陆曾约略和她提过,既然已出自他口,想来是势在必行。
  “想什么呢你?”聂珠问安之。
  “我在想,如果真的合并,岂不是要裁掉很多人?”
  这话一出,聂珠不禁和许冠清对视一眼,两人心里也随之涌起了一丝兔死狐悲感。
  许冠清说,“还好我们是在关总手下,应该不会被波及吧?”语气中不无庆幸。
  “是啊,幸亏跟对了老板,不然还是趁早去找工作好了。”聂珠说。
  许冠清又略为狐疑,“说不定那些消息只是谣言,不一定就是真的吧?”
  安之笑了笑,轻声说道,“这么大的事,对外公关部没有向媒体发布新闻,对内集团也没有正式下达公文,本来应该保密的计划,现在却好象一夜之间风传整个高层,你想想,这种小道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
  聂珠骇然瞪大双眼,“你的意思不会是——上头故意把消息放出来的?”
  “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可能性。”
  安之相信,如果飞程要把一件案子列入机密,保密功夫绝对会做得滴水不漏,同理,如果飞程想让员工们知道一件事,也绝对会把风声吹到每一个应该知道的人的耳朵里。
  许冠清奇问,“上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无外乎两种,一是让员工做好被炒的心理准备。”
  在这种流言未坐实的期间肯定人人自危,都想力求表现最好以保住饭碗,谁也无暇去组织联合谁来对抗公司,就算最后不幸裁到自己头上了,抵触情绪也早在担惊受怕中消耗殆尽而再无心惹事生非,只想赶紧拿好补偿金走人。
  安之无声叹气,“另一个原因更直接了,就是赶鸭子上架,把消息放出来,让那些高薪职员或有其他去处的员工赶紧另谋生路,这样公司可以省下不少赔款。”
  “可是如果大家死都不走,撑到最后按劳动法不是可以拿到额外赔偿吗?”
  “这一条只适用于那些平日吃闲米没什么能力的人,因为被炒是很不光彩的事,真到消息坐实之后肯定行内风闻,到时就算是你自己离职,去到别的公司面试也会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所以一些高薪的资深人士肯定会提前抽身,不会让自己陷进那种困窘境地。”
  提早走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打着飞程的招牌抬高自身价码。
  若走得不及时,错过最佳的沾光时机,则凤凰会变落水狗。
  聂珠又问,“上头难道就不担心,这种传言会搞得公司下面人心惶惶吗?”
  安之笑,“担心什么?大家不安于职?对于该走的人,上面巴不得他们在正式开炒前通通自己走光,至于那些不该走的人,你信不信到最后每一个都会留下。”
  许冠清好奇,“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原因很简单,如果最后老板约你单独面谈,委你以重任,给你升职或加薪——这种时候你肯定不会坚持要走,反而很可能会感激涕零。”
  如今世道谋生艰难,出去也未必能有更好发展,做生自然不如做熟,更何况在这种动荡时期,老板还特别表现得对你青眼另加,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你又怎么可能不为他卖命到鞠躬尽瘁?
  所以说无风不起浪,外面报纸上的娱乐版往往都是谣言,看罢大可不信,但如果自己身处的公司里传出裁员风声,则要警醒小心了,十有八九最后都是真的。
  职场就是这么现实。
  午饭后许冠清留守,聂珠把安之拖去A座购物广场二楼的钻饰店。
  “我上礼拜看中一款手链,你给我帮帮眼。”
  安之一看价钱,即时咋舌,“你什么时候变富婆了?”
  “只是看看而已,又不一定买。”聂珠嘴里这样说着,却已叫人把手链拿出来在腕上比试,“怎么样?这款式好吗?还是旁边那条比较好?”
  安之笑,“我看着这里每样东西都很好,当然,价钱更好。”
  聂珠推她,“给点意见嘛。”
  “就你手上这条梅花间竹吧,设计大方简单,又不失雅致。”
  聂珠连连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将手链解下还给销售小姐。
  安之奇道,“咦,你怎么又不买了?”
  聂珠嘿嘿一笑,“这个月已经超支了,下个月再说,反正晚几天买它又不会消失。”
  两人出了首饰店,聂珠“咦”地一声,安之随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眸光即时定住。
  关旗陆陪着一个衣着极其入时的年轻美貌女子从透明梯后走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刚出电梯,那女子似在兴奋地说着什么,而他专心听着,不时微微一笑。
  “清妍的计划安排是十二月底回国,大概待一个月再走,她听到我提起你人在广州,就说到时一定要过来玩一玩见一见同学什么的。”钟如想说。
  关旗陆的薄西外套口袋里传来震动,他朝钟如想歉然笑笑,“对不起。”拿出手机看了眼号码,带笑面容展开一抹闲情熟意,声线愉悦,“沙华?”
  这在关旗陆只是老朋友般熟稔的自然口气,听入钟如想耳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轻抿了唇角,却紧跟在他身侧,半垂瞳子中满是恼色暗光。
  楼上聂珠掩嘴咭笑,“这好象不是之前的那个,难道关总换了新女友?”
  “你真八卦。”安之笑唾,走了几步,眸光再瞥过一楼那对俊男美女,她对聂珠道,“你等我一下,我去趟卫生间。”
  转身走进旁边的消防门内,拐上楼梯,直奔四楼。
  去到中餐馆里,她对领班说,“我有急事要找飞程的关先生,请问他在哪个厢房?”
  “关先生刚刚才走。”领班惋惜道,“你要是早几分钟来他还在。”
  “这样啊——谢谢了。”安之挥手离去。
  关旗陆确实约了人在此间午餐,只不过那人既不是其他公司的什么老总,也不是他所谓的姑妈,这刻安之忽然想起一些说法,如果一个男人和你说忙,大多数情况下不是因为他真的忙,而只是你对他来说,没有重要到他想为你花费时间。
  如果他不爱你,再闲也会变得忙不见影,如果他爱你,再忙也能抽时间让你天天见到。
  关旗陆最近确实很忙,但并非真的忙得一点余暇也无。
  只不过,他腾出来的时间不是为了陪她而已。
  直到此刻安之才后知后觉,与其说她和关旗陆是一对情侣,倒不如说他们更象密友,两人的关系比朋友要亲密一些,却又远没有恋人们应有的激情和甜蜜,关旗陆与她之间,从来没有象莫梨欢和曹自彬那种形影不离百看不厌的粘腻。
  安之返回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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