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皇后(男穿女) 作者:山路漫漫(晋江vip2013-12-28完结)-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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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我要见皇上!”卓翼飞大声斥叫。谢娴妤这女人许是命不该绝,他正要举刀取了她的性命,却败露了行踪,被重重围住。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总要再博上一次!
拓跋铎仁匆忙赶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千钧一发的场面,心中不禁一紧,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你要见朕?朕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胆量出现在朕的面前。”
“哼,皇上兴师动众,玩出这些花样,盼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卓翼飞冷笑,匕首朝着谢娴妤的脖子更近一分,谢娴妤吃痛轻呼了一声,细白的颈上霎时一道血痕。
拓跋铎仁紧张的迈了一步,立刻又止住脚步,紧盯卓翼飞手中的匕首怒道:“卓翼飞,你敢动皇后一根汗毛,朕叫你死无全尸。”
卓翼飞这时已是穷途末路,他看看仍旧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不知生死的淑妃,咬牙说:“立刻去准备一辆马车来!还有太医!快!”
常宁哪里敢做主,频频去看拓跋铎仁山雨欲来的脸色。拓跋铎仁只是阴沉的盯着卓翼飞,却并没有点头。苗少庭一直跟在众人身后,望着谢娴妤惨白虚弱的脸色心里焦急,虽然越举却还是忍不住出言道:“皇上,先救下皇后娘娘要紧,娘娘还有孕在身……”
“……”拓跋铎仁眉毛跳了跳,龙袍之下攥进了拳头,半晌还是朗声道:“卓翼飞,你现在竟还敢跟朕讲条件?立刻将皇后放了,朕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卓翼飞见拓跋铎仁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冷冷一笑,贴着谢娴妤的耳朵讽刺道:“娘娘果然好眼光,这就是你最终选择的男人?现在有没有后悔当时为了皇上背叛我?”
若不是谢娴妤这女人临时倒戈,他早就救智儿出宫,妹妹也便不会一直不肯离宫,一家人逃出南方边境,那里早就有他培植好的势力,联合邻国不日便能一举攻入大祁,赢得霸业,又怎么会落到今天四面楚歌,穷途末路的局面?
卓翼飞恨极谢娴妤,此时看着拓跋铎仁那冷漠的样子和谢娴妤受伤的表情,心里莫名的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哈哈狂笑起来:“皇上岂会将你放在心上,竟然痴心妄想,想要争宠?真是个蠢女人。倘若你当时跟我走,这会儿搞不好反而能坐上大祁国母之位了。”
谢娴妤早就死了心,清楚地知道这次自己无非就是拓跋铎仁利用的棋子。但是拓跋铎仁冷漠站在对面,毫不将自己生死放在眼里的表现,还是让她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只是短暂的疼痛过后又是长久的麻木,仿佛陈旧的伤口受尽折磨后一点的刺激也不会引出巨大的疼痛那般。对面的那个男人毫无破绽的眼底,是否印出她一点模糊的影子了呢?
拓跋铎仁看着谢娴妤在卓翼飞手上望着他的眼中的光芒渐渐微弱下去,心里拧做一团。有一瞬间,他动摇的想是否先应下卓翼飞的要求,将马车和太医找来。可是,他不能,哪怕卓翼飞最后仍旧难逃布下的天罗地网,他现在只要退了一步,他在众臣面前便是输了,便是为了一介女眷至大祁江山于不顾。
谢娴妤不会出事的,因为她是卓翼飞手中仅剩的筹码。卓翼飞眼中那赌徒般复仇的光芒未息,他就不会将筹码置于死地。
无声的对峙沉默的进行,仿佛都是在等另一方紧绷的精神首先塌陷。谢娴妤被卓翼飞紧紧勒着,却是头一个坚持不住了。腹中丝丝绵绵的疼痛漫上来,渐渐剧烈起来,脚下一软,便站不住了。
卓翼飞立刻察觉到了谢娴妤体力上的变化,强有力的手臂撑住他,对拓跋铎仁叫道:“娘娘似乎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皇上不要忘了娘娘肚子里还怀着……哦,难不成皇上在怀疑娘娘肚子里的不知是谁的野种?”
“住口!”拓跋铎仁一声怒吼,向前急冲一步,却立刻让卓翼飞顶在谢娴妤脖子上的匕首给止住了脚步。
“卓翼飞,朕要将你碎尸万段!”拓跋铎仁盛怒之下,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震动起来,只想冲上去和卓翼飞一决生死。
“皇上……”突然卓翼飞脚边传来一声轻呼,众人的目光也随着转移,却是淑妃幽幽转醒,挣扎着爬了起来。
拓跋铎仁见到淑妃脸上更是一片冰封,往日的恩爱情谊这时更成了加深了那种厌恶的源头:“原来这就是朕的好爱妃,每日躺在朕的枕边想的竟是怎么害朕?”
“……不。”淑妃虚弱的摇了摇头,晕眩之间一时还无法认清现在发生了什么。
“来人。”拓跋铎仁看着淑妃突然冷冷开头:“去将智儿抱过来。”
“智儿!”淑妃咋听到这两个字,立刻清醒了一大半,望见对面皇上身后成队的侍卫军士,也看到自己身边仍旧顽强站着,携谢娴妤做人质的大哥。
皇子智转眼便被抱来,拓跋铎仁伸手将婴孩抱在手里,再次望向卓家兄妹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胜利之感。
智儿在父皇怀中依依呀呀,见父皇并不对他笑,便随着父皇的目光看去,眼光在卓翼飞和谢娴妤身上转了转,最终还是停在了瘫坐在地的淑妃身上。天真的大眼定定的瞅了她半晌,突然伸出小肉手朝着淑妃呀呀的叫了几声。
淑妃一双美目顿时溢满眼泪,两行泪珠毫无预兆的倏然滑落:“智儿……我的孩子……”
淑妃瞬间泣不成声,似乎是想要奋力爬起去抱抱孩子。卓翼飞被淑妃悲痛的哭声搅得心烦意乱,一时间气息也跟着混乱起来,急怒攻心的说:“拓跋铎仁,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拓跋铎仁倒也不理会卓翼飞直呼其名的不敬之事,抱着智儿边逗边说:“朕体恤淑妃一直想见爱儿的心情,特地好心成全她。只是她曾经害过的那些嫔妃,却是再也看不到她们未出生的孩子了。”
淑妃不知道拓跋铎仁何时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只一味的抽泣着颤抖道:“皇上,智儿是无辜的。”
“这是自然,毕竟智儿是朕现在唯一的亲骨肉,朕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拓跋铎仁淡淡的笑,大手慢慢抚摸着智儿嫩滑的小脸。
淑妃被拓跋铎仁清冷的笑容刺得心里一疼,望着大哥的表情带上了几分祈求:“哥……”
卓翼飞被亲生妹妹气的胸口发闷,他从小疼宠她,事事都以她为先。当年她进宫他就反对始终,但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妹妹一头栽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坑。他起了反拓跋铎仁的心,就是见不得妹妹受到丝毫委屈,谁料到最后妹妹却始终没有站在他的利益上想过一点。
“快将马车备来,不然我现在就取了皇后娘娘的性命。”卓翼飞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大声怒喝,匕首立刻在谢娴妤的脖子上压下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洁白的颈项没入了衣领之中。
“娘娘!”苗少庭惊呼,作势要向前冲,却立刻被身后的侍卫驾住了动弹不得。
拓跋铎仁双眼圆睁,几乎将卓翼飞身上瞪出窟窿来。隐忍的怒气控制不住,手上捏疼了皇子智,孩子不明所以的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声音异常尖锐凄厉。
“智儿!”淑妃心疼的一声尖叫,差点没再度晕了过去,痛哭道:“皇上,哥哥,求你们放过智儿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谢娴妤眼前阵阵发晕,脖子间被利器所伤的疼痛渐渐被肚子里剧烈的绞痛所掩盖,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崩溃的边缘。她呼吸渐沉,疼的忍不住轻哼出声,捂住了肚子。
常宁在拓跋铎仁身边头一个发现了谢娴妤的异状,忙低声提醒皇上道:“皇上,娘娘的状况不太对。”
拓跋铎仁望过去,谢娴妤脸色泛青,双眼失神,身下的裙摆染上了点点殷红……
心里像被豁然撕了个口子,拓跋铎仁猛的举起了手上的皇子智,大声道:“将皇后放了!”
“智儿!不要!”淑妃瞬间吓掉了魂,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竟然从地上爬起疯了一般的朝着拓跋铎仁跑过来。
“保护皇上!”也不知道是哪个人一声喊,一直围在四周待命的弓箭手齐齐发箭,淑妃立刻身中数箭,倒在了拓跋铎仁脚边。
变数就发生在那么一眨眼,卓翼飞想要阻止妹妹却慢了一步,看着妹妹被射成蜂窝一般,霎时就顾不得谢娴妤,想也不想便扑过去想要抱住妹妹。
“射!”拓跋铎仁一声令下,卓翼飞便也被射倒在淑妃身边。
卓翼飞征战沙场十余年,从没想过自己死的如此憋屈,他朦胧中看着拓跋铎仁着龙袍,踏龙靴走至近前,咳出一口血来,自嘲笑道:“没想到我堂堂左贤骠骑大将军竟然没能够战死沙场,倒落了个叛国的名头……”
拓跋铎仁一手抱着哭惨了的智儿,一手拍抚着安慰,一边淡淡的看着手下败将,轻叹一声:“卓将军本是一代英才,淑妃也是冰雪聪明,你们输就输在竟然将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这样的人,朕怎么能放心将大祁的天下拱手相让呢?”
“而朕,恰恰就是赢在没有弱点……”拓跋铎仁幽幽的说,面无表情的看着卓翼飞死不瞑目的断了气。
一旁的侍卫宫人早就围过去七手八脚的将谢娴妤、馨竹救起,淑妃贴身的宫女也乖乖认罪。谢娴妤被人抬着,从拓跋铎仁身边擦身而过。
拓跋铎仁抬眼,正与谢娴妤四目相对,谢娴妤听见了拓跋铎仁那看似狂妄,说自己没有弱点的宣言,怔怔的望了望拓跋铎仁,终于还是偏头垂眼,不再和拓跋铎仁对视,被人急匆匆抬走。
☆、伪结局
别院里忙做一团,拓跋铎仁站在谢娴妤寝室之外,望着围墙外一株桃树的枝桠出神。
馨竹虽然受伤极重,但是众人关注的自然还是皇后娘娘的身体,脖子上的伤口不深,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因过度惊吓及剧烈行动却是十分危险。
“恭喜皇上,这次反贼得剿,大祁能继续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都是托了皇上圣明贤能之福。”苗少庭走到拓跋铎仁身后,对拓跋铎仁躬身请安。
拓跋铎仁仍旧盯着那枝上泛黄的叶子,轻哼道,“你讽刺朕,”
“微臣岂敢,微臣此时此刻还能够活着对皇上说这番话便是皇上天大的恩赐了,感恩戴德尤是不及,何来讽刺之说?”苗少庭腰弯的更低了。
“呵。”拓跋铎仁终于淡淡瞥了苗少庭一眼,语气带着些疲累:“朕没心情和你斗嘴,退下吧。”
“微臣还想等着皇后娘娘平安无事的消息。”苗少庭硬是一动没动。
拓跋铎仁心中压的沉沉的,竟也没有生气,转头不再理苗少庭,自顾自的走到谢娴妤的门外站定了。门的另一侧此时乱作一团,能够听到各种声响,拓跋铎仁突然觉得喘不上气,眼中酸涩胀痛。
想要哭吗?拓跋铎仁已经没有了曾经哭过的记忆,这样的感觉陌生的令人不知所措。他咬牙,硬生生的逼退了那种感觉。
他自认是个好皇上,但是却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爸爸。这大概就是帝王的命吧?而硬要将谢娴妤留在身边,却又不能敞开心怀去爱她的意义何在?
思绪混乱的想着,眼前的门突然吱扭一声开了,陈太医推门而出,面带土色,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吞吐道:“臣、臣无能,小皇子……没有保住……”
“……”拓跋铎仁眼色一暗,沉声问:“那皇后呢?”
“皇后娘娘现下已无大碍,血已经止住了,但是现在身子虚弱,已经睡下了。”陈太医如实禀报,冷汗淋淋的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朕知道了。”拓跋铎仁却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摆摆手遣退了众人:“你们都下去吧。朕单独和皇后呆一会。”
陈太医意外捡回一条命来,急忙点点头,匆匆退下。拓跋铎仁将门合上,走到谢娴妤床前坐下,安静的看着谢娴妤昏睡过去的眉眼。
睡着的人似乎之前折腾的惨了,眉头轻轻锁着,眼角甚至还有未干的泪痕。这几天也消瘦了一些,脸颊都凹陷进去了,配上过分青白没有血色的脸色,真是看不出一点一朝国母,母仪天下的风采。
拓跋铎仁猜测不到失去腹中胎儿对谢娴妤有多大的打击,心里闷闷的,伸手替她理了理被汗水黏在额头的发丝。
“小妤……”拓跋铎仁轻声喟叹,攥住了谢娴妤有些冰凉的手。
“朕……从没想过太多情爱的事,朕的天下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朕不能丢了他。却没想到有一天却因为他负了一个人。朕大概真的是血债太多,才会子嗣单薄,至于智儿,跟朕的缘分能走多长,以朕的寡情薄性,也没什么把握。”
拓跋铎仁自言自语的低声说着,从来没有推心置腹的将心思坦承过,如今每说一句,伴随着浓烈的心痛和自责,整颗心却感觉渐渐地跳动起来。
“可是朕有什么选择呢?朕就连痛苦、悔恨的资格都不该有。朕是一国之君,任何一点的软弱都是致命的。小妤,朕不能让你成为朕的弱点。而你,好像还是成了啊。”
越努力拼命去抑制对这人的在意,便越会疼痛的难以抑制,拓跋铎仁似乎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塌陷,他将心爱的人推到了悬崖,掉下去了,摔碎的同时他的心也碎了。
谢娴妤自拓跋铎仁牵住她的手便醒了,腹中感觉空落落的,那种隐隐的疼痛本来就让她睡得不安稳。但是她没有睁眼,因为她不知道此时要怎么面对拓跋铎仁。
拓跋铎仁的孩子没了,她和他看似唯一的维系也断了。谢娴妤想,她算是贱到家了,虽然失去孩子让她难受,但是毕竟只在她肚子中短短数月,没什么实感,反倒是拓跋铎仁让她想得更多。拓跋铎仁恐怕对她要彻底的失望了,往后就连原本那少的可怜,仿佛是责任的关怀问候都成了多余。她在后宫就只是个摆设,就像今日,她即便危在旦夕,也换不到拓跋铎仁一个关切的眼神。
拓跋铎仁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话,她闭着眼静静地听。听着听着,有些心疼,有些心动,更有些迷惑。可是她却还是不敢睁眼,不敢面对面的看进拓跋铎仁的眼睛,问他他说这席话是不是原本对她也有了些感情?
她为了他,没有了原先的身份,没有了正常的生活,连腹中的孩子也没了,实在是鼓不起勇气再次飞蛾扑火,她承受不住再一次受伤的可能了。
“小妤,朕不想要放开你。可你留在朕的身边,朕却很痛苦。这种感觉从不曾有过,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拓跋铎仁闷声道,手的力量又大了些,却突然间松了手。那种想要去好好珍惜一个人,却一次次的伤害她的无能为力,让一贯自负的拓跋铎仁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把自己逼进死角的落魄。
痛苦吗?原来是这样啊……谢娴妤眼睛湿润了,一滴眼泪滑下,隐没在枕席间没有被拓跋铎仁发现。
“来人,宣苗少庭来见我。”拓跋铎仁站起身来,沉声对外说道。
不出一时半刻,苗少庭便站在了拓跋铎仁面前躬身行礼:“皇上万岁……”
“不必这些繁文缛节了。朕只是想问你一句话。”拓跋铎仁表情黯淡而平静,全然没有了之前二人争吵时的戾气:“你说过能够让谢娴妤幸福是不是?”
苗少庭眨眨眼,有些意外拓跋铎仁此刻的表现,不过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皇上不能给她的,臣都能够给她,皇上能够给她的,臣也会尽全力弥补。只是……臣终究不是皇上。”
拓跋铎仁深深地看了苗少庭一眼,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