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皇后(男穿女) 作者:山路漫漫(晋江vip2013-12-28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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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娴妤不禁对兰贵人万分同情,同时又为拓跋铎仁仁慈温厚的一面深深的感动。她想着若是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地待兰贵人,再也不与她争抢看诊的太医了。
但此刻贤妃一时失语吐露出来的真相不禁让谢娴妤犹如五雷轰顶。她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活泼可爱、伶俐聪颖的妹妹怎么能够狠毒至此,为了保住荣耀的地位,便枉夺他人的性命,至道德伦理于不顾。这深不见底的后宫之中怎么会有这等魔力,将人都化作了魔,四处都弥漫着无形的毒瘴。
由此谢娴妤也终于得以明白了贤妃口中的老规矩指的究竟是何事了。她有些坐立难安,想着这大逆不道的罪行决计不能再继续延续下去。
“妹妹怎么会提到兰贵人的事?”谢娴妤蹙眉,拼命地平静此刻早已失律的心跳。
贤妃也知道自己嘴快说得多了,白了俏脸强笑了一下,用锦帕掩了嘴道:“是妹妹迷糊了。兰贵人当年只是意外流产,瞧我这记性,姐姐莫怪。”
谢娴妤此刻已然笑不出来了,再看贤妃鲜亮的红唇只觉得都泛着血腥的气味。她沉了脸扭开头去,做出一副被贤妃刚刚失语惹得不高兴的样子道:“妹妹,事关皇储大事,还要谨言慎行。你遇事这般冲动,本宫唯恐你将来坏了本宫的好事。淑妃的事莫要再提,本宫自有计较。”
贤妃也自知此刻不宜再和谢娴妤纠缠下去,只好迅速的整理好心情,赔笑着道:“姐姐教训的极是,妹妹回去定然好好反省。淑妃的事想必以姐姐的计谋总是有让妹妹惊喜的法子,妹妹全心仰仗姐姐便是。”
谢娴妤冷冷的看她一眼,默默起身带着馨竹等宫人快步离开了。贤妃瞧着谢娴妤一行人渐行渐远,咬牙哼了声,一抬手扫掉了桌上的杯盘茶具,乒乓一阵脆响。
“好你个谢氏,皇上明明一年多没有宠幸过你,还在本宫的面前装什么正宫皇后的样子。若不是淑妃肚子里的杂种要尽快解决,本宫用得着低声下气的求着你么?”贤妃阴狠的喃喃自语,心中满是愤懑不甘。谋杀皇子乃是诛灭九族的重罪,她不用这招借刀杀人怎么能行?只是这谢娴妤似乎变得聪明了,从前明明那么容易煽动,今日她说破了嘴皮子仍旧无动于衷,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怕了,还是另有招数却唯恐被她抓住把柄才不愿透露。
馨竹跟在皇后娘娘身后察言观色,只觉得这是多日以来娘娘第一次动了真气,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她心中不禁打鼓,唯恐娘娘脾气火爆,又要找借口为难下人。
“娘娘脸色不是太好,可是刚刚贤妃娘娘说了什么惹了娘娘生气?”馨竹沉吟了下,还是觉得由她硬着头皮接下娘娘的怒气比较好,好歹娘娘再生气也不至于把她打残了去。
谢娴妤看了看馨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犹豫道:“馨竹,本宫问你,若是淑妃诞下龙子,本宫的地位就真的难保了么?皇上他会如此绝情?”
馨竹心里一跳,却是了然。果然贤妃娘娘和她家娘娘说的是淑妃的事,也难怪两人密谈后,娘娘的心情如此之差。
“娘娘,此事不如回宫去再谈,这御花园人多眼杂,诸事不便。”
谢娴妤一愣,稳住心神点了点头。
好容易熬到进了凤鸣宫中,谢娴妤立刻摒退了众人,只留了馨竹一人,将她拉进内室细细盘问。
“馨竹你说,若是本宫不能给皇上留下一儿半女,本宫就要被打入冷宫是吗?”谢娴妤带着点赌气的成分,心想就算被打入冷宫也好,总好过违背良心,夜夜噩梦缠身。反正她从小受惯了冷遇,这本来无故得来的浮华身份,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再次丢掉也不过是失落一阵,她总能熬过去的。
“呸呸呸,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娘娘只是一时时运不济,早晚是会怀上皇上的龙种的。况且淑妃娘娘腹中的是男是女也难判断,娘娘何必如此自苦?”馨竹跪在谢娴妤面前,双手扶在她的膝盖上轻声劝着。
谢娴妤轻笑,点点头道:“馨竹说得有道理,是本宫适才闹脾气了。”
其实她现在仍旧回不过神来,孕育皇家子嗣这种事于她来讲总觉得过于飘渺,若是拓跋铎仁真的宠幸了她,然后让妹妹的身子怀上了龙种,她恐怕看到自己大肚子的样子要不知所措,吓到晕过去了吧。
她本觉得现下的生活若能一直持续下去便是种安宁祥和,她不求别的,只要能和拓跋铎仁说上几句话,也偶尔从他那里接收到几句关心就好。但今日与贤妃见过一面之后,她又突然觉得这一切不过只是妄想。这后宫之中潜藏着太多杀机,若她不存害人之心,就不知哪天会被人所害。这样提心吊胆、绞尽脑汁的日子她怎么能过的下去呢?
“馨竹,倘若本宫不去争抢了,将这皇后之位让出来,你说会不会少些为难之事?”谢娴妤不禁有些打退堂鼓。
“娘娘胡说什么!”馨竹大惊失色,忙焦急叫道:“这贤妃娘娘究竟都和娘娘说了什么呀?娘娘怎么会这么想?这皇后之位可是谢家的荣耀,是太上皇和皇上对谢家功勋和娘娘贤德的肯定,岂有让出去的道理?娘娘莫要被小人的谗言骗了去。娘娘越是坐稳了这后宫之主的宝座,才越是能少些烦恼忧虑,才越是能保住谢家在这朝堂上的地位啊。”
“啊,也是。”谢娴妤猛然惊醒,这才想起她身后还有偌大的谢家要靠她支撑。她身为男子之时对保全家业毫无建树,只觉得愧对父亲这些年的养育之恩。现下她既成了有用之身,怎么能再次辜负父亲对她的期盼呢?
“本宫方才说笑了,馨竹莫要放在心上。这后位本宫不但要坐下去,还要稳稳地坐下去才行。”谢娴妤淡淡的笑了笑,暗暗收起那些负面的犹豫彷徨。
后宫之中虽然险恶,但也都是人心垒的。人之初,性本善。若她真诚待人,总能够换来他人以诚相待。贤妃虽然心怀恶意,但也不代表其他嫔妃都像她一般日日想着算计他人,她总能慢慢的体会清楚的。
“馨竹,本宫想要去看看淑妃,你去安排一下,选个合适的时间吧?”她倒要亲眼见见这淑妃,究竟是如外界传言般的贤良淑德、与世无争,还是又一个暗藏心机的狠辣角色。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谢娴妤特地选了个春光明媚,温暖宜人的天气去探望淑妃。
按照宫里的规矩,理应是淑妃来拜见她才是,只是淑妃有孕在身,有了皇上御赐的令牌撑腰,才免了这诸多繁文缛节。谢娴妤也不太在意这些浮于表面的得失,对于淑妃本人的好奇压过了一切。虽然馨竹劝她不要自贬身价,但她还是坚持己见,干脆甩掉了馨竹,独自带了几个宫人跑了过来。
当淑宁宫响起皇后娘娘身边小太监尖利的唱喏:“皇后娘娘驾到!”时,正在小憩的淑妃大吃一惊,立刻从贵妃榻上起身,打翻了一旁宫女为她端着的冰糖莲子羹。
淑宁宫的内堂乱作一团,淑妃抛下几个手忙脚乱收拾残羹的宫人,由大宫女湘莲护着,挺着个大肚子出来迎接皇后娘娘。
“淑妃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淑妃左手护住肚子,费力的弯下身去。
谢娴妤忙上前搀住了淑妃的手,笑道:“妹妹不必多礼,身子不便这些繁文缛节就省了吧。”
淑妃怔怔的随着谢娴妤的搀扶直起身体,波澜不惊的狭长凤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皇后娘娘何时与她关系如此亲近了?不但以姐妹相称,还许她不必行礼。皇后娘娘原本自她怀有身孕后总是诸多刁难,不知这今日作为是否又有其他陷阱?
“谢皇后娘娘恩典。”淑妃不敢掉以轻心,只得小心翼翼的应付着,不敢怠慢一点:“湘莲,快将内堂收拾妥当,请皇后娘娘移步。”
淑妃礼仪十分到位,为谢娴妤让了正座,亲自双手奉了茶,才在下手坐了,瞧着谢娴妤等她发话。谢娴妤被淑妃恭敬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自在,僵硬的端着细致的骨瓷茶杯啜了口茶,才对淑妃笑笑,表明了来意:“妹妹不必紧张,本宫只是近来无事,又听说妹妹的身子最近欠妥,所以才想过来瞧瞧,顺便和妹妹聊几句家常。”
之前与贤妃那次碰面毫无准备,以至于不但没有套到有用的消息,反而不欢而散。这次谢娴妤痛定思痛,窝在被窝里合计了一个晚上,将与淑妃见面后都要说些什么,问些什么打成腹稿,背的滚瓜烂熟,万无一失,才敢踏实的迈出凤鸣宫的大门。
“多谢娘娘关心,臣妾自小体质虚弱,但多亏郭太医费心为臣妾配了安胎补身子的药,吃了这几个月已经大好了。”淑妃仍旧恭敬地回答。
“啊,那就好。本宫看妹妹气色不错也就安心了。”谢娴妤见淑妃始终对自己保持着疏离淡漠的态度便有些无趣,这淑宁宫坐起来有几分如坐针毡的味道。
淑妃并不像贤妃快人快嘴,一时三刻停不下来似的东拉西扯,谢娴妤只需要贡献出个耳朵来听着就好。她和淑妃在一处情形却是反了个个儿,她只能不停地说笑,才能换来淑妃温和守礼的只言片语。谢娴妤不禁郁闷,这淑妃如此文静,究竟是怎么讨得拓跋铎仁的欢心的呢?
她环视这淑宁宫的布局,只觉得四处都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之气,淡雅脱俗,与世无争,仿佛这屋中的主人也是谦谦君子,不喜结交世俗之辈。淑妃是嫔妃之间有名的才女,今日一见,谢娴妤才感觉果真名副其实。出于一贯喜爱结交文人雅士的习惯,被困在这后宫之中的谢娴妤还是免不了对淑妃凭空多生出几分好感。
“这是出自妹妹之手?”谢娴妤指着高挂于内堂之上的一副笔迹大开大合的“宁静致远”的狂草问道。
“不,这是皇上御笔亲提……”淑妃垂下眼帘,心中难免惴惴。
“啊,皇上果然写得一手好字。”谢娴妤看的入了神,目光随着笔锋苍劲的劲道流转,心中满是羡慕。若是皇上何时也能给她写副字就好了,她一定日夜看着。
“娘娘……”
谢娴妤抬头向往的看着皇上的字,也忘记身边还有旁人,直到淑妃轻轻的唤她,她才回过神来,脸上微微发热。
“妹妹这宫中可还有什么是皇上御赐之物?”谢娴妤不禁来了兴致,一激动将昨晚准备妥当的腹稿丢了个一干二净。
“这……”淑妃为难的笑了笑,不明白皇后娘娘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非是想借题发挥,找她麻烦?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后已然坐在这里,即便是躲也是躲不掉的。淑妃神色暗了暗,递给湘莲一个眼色,湘莲便意会的从内堂捧出个红漆小木盒。
淑妃将木盒接过拿在手里,打开盒盖从中取出一支外观古朴简单的银质头簪,将它递到谢娴妤眼前。谢娴妤犹豫了一下接过头簪细细观瞧,并不觉得这看似普通至极的簪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淑妃如此宝贝的将它收起来。
“这是……”谢娴妤又将簪子还给了淑妃。
淑妃温柔一笑,扭头对湘莲道:“湘莲,该是服药的时辰了吧,去看看药好了没?”
“是。”湘莲微微一伏,扭身出去了。
谢娴妤见淑妃准备用药,正犹豫要不要就此告辞,淑妃却突然开口问她道:“皇后娘娘要不要摸摸看臣妾肚子里的孩子?”
“哎?可以吗?”谢娴妤一惊,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淑妃微笑,望着她点了点头。谢娴妤大喜,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轻轻的碰了碰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又怕碰坏了似的立刻缩回手来。
淑妃见她竟还有如此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忙用锦帕捂住嘴巴闷笑两声,接着便伸过手去轻轻的拉住谢娴妤的手,将她拉过来再次覆在她的肚子上。
谢娴妤为淑妃表示友好的动作回了个微笑,专心的感受她手下的那个小生命的律动。突然,那硬邦邦的肚皮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谢娴妤毫无准备吓了一跳,随即便被那种莫名的感动充斥了胸腔。
“它刚刚动了!”谢娴妤轻呼,抽回手兴奋的和淑妃对上了目光。
淑妃一脸满足幸福的表情,柔柔的点头回应她道:“嗯,刚刚它一直在踢臣妾,臣妾一时喜欢,才斗胆请娘娘也摸摸看。”
谢娴妤再看淑妃不禁感慨能够身为人母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前一世她不敢去想留有子嗣的事,这一世虽然得了妹妹的女儿身,但却还没有什么身为女人的自觉。她第一次离一个小生命如此接近,难免又是新奇又是喜欢。
“本宫自遇刺这几日想了很多。”谢娴妤突然有感而发,重新将腹稿说了出来:“皇上日理万机,后宫三千,决计不能时时陪着本宫。与其独自在凤鸣宫内幽怨嗔怪,不如和众姐妹互相照应,互相扶持。毕竟漫漫数十年,只有姐妹们才是最贴己的人。”
淑妃一愣,茫然的随着点了点头,附和道:“娘娘果然是国母之风,大度仁爱有加,是皇上的福气。”
谢娴妤见自己真心实意的表白仍旧难以换来淑妃的坦诚相对,不禁微微有些失落。但她又想到妹妹前几年的为人恐非一朝一夕,几句话语能够挽回,也只好笑笑,打定主意再加把劲儿才是。
正说着,湘莲端着补药走了进来,她将泛着浓郁的草药味道的一碗黑汤捧到淑妃眼前,淑妃便面不改色的接了过来。她拿起适才给谢娴妤过目过的银簪,将其插…入草药之中停了片刻后取出,银簪仍旧银光闪闪,未现一丝黑沉。
谢娴妤在一旁看的愣了,直到淑妃一口气将药喝掉,安静的擦拭着嘴角,她才恍然大悟,了解了那银簪的功用。原来那是皇上御赐淑妃让她用来试药的宝物,可见皇上有多重视淑妃和她腹中的龙种,也昭示着其实皇上早就知晓这后宫之内,嫔妃之间所耍的伎俩。
淑妃在她眼前毫不避讳的试药,也不知是对她的信任还是示威,谢娴妤因为从贤妃口中听来了兰贵人的事,便总觉得她身上背了些罪孽,再看淑妃如此小心谨慎的护着腹中胎儿,心中隐隐不太舒服起来。
“皇上登基以来,曾传来三次喜报,只可惜三位妃子、贵人都因体虚多病小产了。臣妾虽然不才,身体也是最不争气的一个,但皇上已过而立之年,这一胎,臣妾就是为了皇上也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淑妃虽然声音不大,但却字字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谢娴妤在一旁不禁听得心惊肉跳,脸上发热,几乎坐不稳身体。她很想大声疾呼,那些缺德的事情都不是她做的啊,她是无辜的啊,不要将仇恨的矛头都指向她啊。但她最终也只能安静的在一旁坐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默默接受淑妃射过来的软刀子。
“妹妹……”谢娴妤本想表个态,承诺她绝不会害她肚中的孩子,但又不知如何将话说的圆满,仿佛一开口,就是变相承认了之前那些莫名流掉的龙种都是遭了她的毒手。
“皇上驾到!”
谢娴妤正在左右为难之下,突然宫门外传来一声尖利的唱喏,谢娴妤陡然一惊,慌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