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画妖-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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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一会爷爷跟你去看看,好好瞧这是一窝子何方神圣。”他解开老牛的绳子,让它上山把五乘叫下来:“白天五乘还问你怎么没如约去听经,我说你玩累了打发走他,爷爷真是想不到,有好处的约定你不遵守,要命的契约反倒要完成,爷爷该说你什么好!”
爷爷不停的数落我,直到五乘的身影在划开渐笼的夜幕出现在门口时才收了声,五乘一见我,笑了:“徒儿,在哪被黑爪子按脸上了?”他抽抽鼻子,恍然大悟道:“女人香,又带着森然的意味,你被女鬼跟了,偷香不成反**?有趣有趣。”
我窘的无地自容,爷爷冷哼道:“五乘,是不是你搞出来一窝子女鬼?”
“不是。”
“不是你是谁?”爷爷怒容展现:“方航见了什么画堂春,当年你不也说有个妙人儿叫画堂春?”
五乘双手合十,微抬眼皮:“娑罗树叶缤纷满地,叶叶皆与前叶相同,画堂春这名字多得是风尘女子用,凭什么往我身上赖?从今往后我自称画堂春,你还当我也是妓女不成?”
“哼,茅坑里的石头。”爷爷骂了一句:“去看看就知道,要真是你搞出来害方航的,我扒了你的皮。”
“可以,但你得先去坡池把我捞出来!”
爷爷去屋里不知道做什么,我走到五乘面前调侃他:“画堂春大师,一会”
我揉着脸上的指印,怒骂:“你说自己是画堂春”
“我草,你打上瘾了?”
“徒儿,我可以说自己是条狗,但你不能这么说。”
“为什么?”
“师父拳头大。”
等爷爷出来时,居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前几年我爸给他买了一直没穿,崭新的衣服裹着他有些驼背的身子,一瞬间有股暴发户的味道,爷爷对缩在墙角里美滋滋看戏的山女说:“回山上去,有你在方航就正经不起来。”
山女不愿,委屈的小声说:“我不走,留下陪方航哥哥。”
我想帮腔却被五乘堵住嘴,爷爷叹息着劝道:“山女,你先回去,留在村里对你也不好,还有五年你就可以随意走动了,到时就让你俩结婚。”
“五年?好久啊”山女幽幽的说。
“没事,过几天让他经常上山陪你。”
山女抱着白玉花盆上山,夜色孤寂又凄婉,我还没来得及伤感,爷爷就拖着我的衣领说:“走,带我们去盈香楼。”
夜越来越深,出村走了半个多小时,爷爷忽然按着我的眉心说:“你看那是什么?”
前面是一座漆黑的山体,我正带路向山上走去,爷爷说:“这里被人下了阵,你们在里面绕来绕去,好像还是朝着廖营镇的方向走,其实是奔山上去了。”
怪不得一个多小时能走五十里地,原来是深山里有鬼盖了楼。
爷爷道明了原委,我忽然发觉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五乘却让我们藏进麦秆里,没一会就走来一个男人,心急火燎的向深处走去,我们跟在他后面,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又看见那座标志性的门楼子。
爷爷依然点着眉心让我看,这里根本就是荒山一片,只有几颗歪脖子柳树要死不活的栽着,爷爷怒问五乘:“还说不是你搞出来的?这里连坟也没有,哪来这么多鬼?”
“没坟就没鬼?这也没我的坟,不还是有了我?”
“就因为有了你,才平地冒出了鬼。”
“多说无益,进去就知道。”五乘懒得再狡辩,昂首向筒子楼走去,我问爷爷,他一身看不出颜色的僧袍,头顶还有十三个戒疤,会不会打草惊蛇,爷爷说不会,五乘有办法。
我们快步追上五乘,上楼梯刚走到亮光屋子的门口,就听见老鸨子欢喜的声音:“弟弟,姐姐就知道你会来,一早就来等着你了。”她带人迎到我们面前,迟疑的望着五乘与爷爷,问道:“这两位是?”
爷爷按住我,抢先说:“我是管家,昨夜听少爷说有这里有乐子却没装钱,所以今夜陪着来了。”
老鸨子又问:“那这位呢?”
爷爷看看五乘,阴森的说:“家奴。”
老鸨子惊喜道:“呦,原来我这弟弟还是富家公子?真让姐姐欢喜死了。”她卖弄风骚,侧着头撅嘴又要亲我,五乘横步拦在面前,冷冰冰的说:“老女人也想碰我家少爷?你这把年纪,也就配和我玩玩。”在我惊悚的眼光中,五乘居然抓着老鸨子的脖子啃了上去,吱的一声后,他心满意足的狞笑:“过瘾,年纪大了些却有味道,妈妈陪客么?”
“陪到是陪,就是这个价钱”
爷爷从口袋里一摸,掏出三张我没见过的钱仍在地上,面额是五百:“这点盘头,配得上你的身份吧?”
见到这些钱,老鸨子狂喜不止,根本不觉得受了侮辱,亲自弯腰捡起塞进胸口,很亲热的搂起五乘的胳膊撒娇:“这位大哥真是英武,晚上可要好好疼爱奴家。”
五乘嘎嘎大笑,轻蔑的在她脸上拍了几下。
这俩老东西熟门熟路啊,难道他们以前经常组队逛窑子?
老鸨子引着我们下楼,还是昨晚最当中的桌子,爷爷开门见山,直接让画堂春出来,老鸨子却面露难色,说清吟小班的三个姑娘一会要表演节目,只有过了十二点才能出来,说完这些,她也告了罪去忙碌,临走时还和五乘舌吻了一番。
想不通,五乘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趴在桌上小声问:“爷爷,咱们什么时候抓鬼?”
“不急,看看他们要做什么,若是没有害人,要是不伤及无辜,咱们就不能插手。”
我小声动员他们:“要不咱把他们收拾了吧?你说过要教我抓鬼的,这一次当是练手了。不过那个画堂春别杀,给我留着养起来。”
“有了山女你还嫌不够?闷得慌上山找胡仙儿的姐儿去,招惹她们也不能招惹鬼。”
我委屈道:“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养着当朋友或是宠物,别总把我想的那么龌龊。”
爷爷没回答,只是握着酒杯盯着那些姑娘看,五乘歪着头说:“奇了,这里的男人阳关大开,精元流了不少,可比起女鬼专门吸又少了许多,难道她们在这里开楼子,不是为了吸阳气?”
我挪椅子靠近五乘,小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指着昨晚我见的那个年轻人说:“你看他,面色蜡黄又泛黑,眉心一缕黑线隐隐遮住印堂,明显是被鬼跟了的样子,可他眼底桃花初放,乃是破身不久的征兆,却不是与鬼交媾之后桃花底蒙了阴气,而且他童阳虽失,仍留着男根精华,并没有被鬼蚀了身子,要是细说起来,好像是纵欲过度,命阳变弱被鬼纠缠的局面。”
我看那男人,除了搂着女人笑时有些下贱,再没有什么异常,便怀疑五乘:“你是和尚,还会看相?”
“一个白眼狼教我的。”
“是不是我爷爷?”
五乘得意的看着爷爷,嘲笑道:“你也觉得他像个白眼狼?可惜不是!那个白眼狼叫陈春峰,有时间你做个布偶替师父扎他,往两腿中间扎。”
第六十三章不知是鬼
五乘说这楼子里的姑娘客人都是鬼,只有那些附近村里来的才是活人,但他想不通这几十只鬼既不专心吸阳气,也不杀人报仇,难道专门为了做生意?
彩烛和青玉听说我来了,带着一阵香风跑来,搬了秀凳紧贴我坐下,爷爷沾着酒在桌上写了一个字:问。
我问青玉:“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开楼子?”
“做生意喽,不然我们全要饿死。”
我指着那几个农民说:“这样的客人,赚不到多少钱吧?”
“是啊。”彩烛支着下巴,愁苦的说:“现在世道艰难,什么都不好做了,下处和小下处的姑娘就靠客流吃饭,最近来的这些都是苦哈哈,她们每天只能吃两个馒头了,三位姐姐的用度倒是没缺,就连我们都少了许多。”
青玉凑到我耳边,咬着唇红起脸说道:“我们茶室的姑娘都是清倌,就算有些客人势大,也有打底姨娘接待,可一旦到了十六岁还没有被客人收走,就只能搬到下处去住了,哥哥,我和彩烛还有三个月就满十六了。”
我好像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正不知道如何作答,五乘剥开一粒开心果说道:“这怕什么,让我们家少爷收了就行,给你们两个小丫头赎身要多少钱?”
彩烛迫切的伸出三根青葱手指到五乘面前:“要三千块呢,我和青玉攒了两年才攒了四百块。”
五乘面色惊悚,手一哆嗦,开心果掉地:“三千块?”他擦擦额头上根本没有的汗水,彩烛青玉脸色苍白,还当他被这个价码吓坏了,五乘又慢悠悠的说:“三千块也算钱?”彩烛青玉刚松一口气,他又说:“不过你们两个小丫头不值这个价,什么都不懂,连如何伺候男人都不知道,还是被那些泥腿子在床上压几年,学会风情再说吧。”
这一番话把两只小女鬼说的面皮发白,眼里快要冒泪水,我见爷爷居然没发飙,也不敢自作主张,五乘又说:“小丫头,事情就这么定了,等你们懂了风情再来找我家少爷,少爷玩腻了,我也想试试,等我也腻了,府里大把下人愿意尝尝你们的小嘴”
五乘越说越恶毒,彩烛青玉流下大滴的眼泪却不敢对客人发怒,贴着我的身子一颤颤的让我好生心疼,眼看着五乘笑的得意又要张口,我怒道:“住嘴,彩烛青玉,去找你们妈妈,不管多少钱我都收了你俩,她要是敢啰嗦半句,我拆了这破地方。”
彩烛青玉不敢看五乘,更不敢耽搁等我反悔,嗯了一声拉着手跑了,五乘磕着瓜子嘲笑:“呦,宅心仁厚的小少爷,真懂的怜香惜玉。”
“少废话,你还是和尚么?她们虽然是鬼却没有伤害人,你干嘛要嘲讽她们?”
五乘定了一下,眼中闪着精光说:“她们不害人,是因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鬼,一旦发觉了,还会受你的垂怜?自作多情的小家伙,殊不知人鬼殊途,你想可怜人家?先把自己从轮回里折腾出来吧!”
“不知所谓,能不能说的清楚点?”
“让你爷爷讲吧,咱俩比较难沟通,我去找妈妈玩。”五乘淫笑着,找他妈去了。
爷爷看着他感叹:“鬼身邪心,佛法人欲,也是世间一朵奇葩。”
“爷爷,他说的什么意思?”
“五乘是在试探两个小丫头,他也看出来了,这里的鬼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是鬼。”爷爷端着酒杯,却始终没有喝一口,只是不定在上面闻着:“正经的人间酒,也难为她们煞费苦心了,若是有可能,五乘收她们做护法弟子也是极好的,可五乘这人,哎”
我更不明白了,请教道:“爷爷,你是说她们不知道自己死了?”
看看楼子里的众鬼,都是民国的打扮,若真是那时的人,恐怕死了有六七十年,难道这么长时间昼伏夜出,连自己是死是活的都不知道?
“爷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不是她们在梦中被杀,醒来之后也没见到尸体,所以觉得自己没死?”
爷爷微微摇头:“被杀是冤死或横死,总归有些怨气要报仇,可她们并没有杀村民泄愤,显然不会这么简单,狗,你有没有听过六道轮回?”
“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鬼道,地狱道。和尚说人死了之后根据生前善恶,要在这六道里来回折腾。”
爷爷点头称赞:“对,但你只知其一,六道中的众生并不全是人死后丢进去的,比如说阿修罗道住着阿修罗,鬼道住着恶鬼,这些原本就不是人,只是在六道中繁衍生息,前三道为善道,后三道为恶道,众生善力增长者,便可前进一道,恶力增长,便要后退一道,明白我的意思么?”见我缓缓点头,爷爷说:“那你说,鬼道中的原住的那些鬼,他们会认为自己已死么?”
哦no,我趴在桌上捂着头,根本不明白爷爷叨叨了半天到底在说什么。
好像是说有种生物叫鬼,与人一样在六道中,他们也要吃喝,也要上床亲热,而人死了就会变成这种生物。
“爷爷,人死了变成鬼,鬼会不会死?”
“会。”
“鬼死了叫啥?死鬼?”
“鬼死为聻(jian四声)。”
“聻死了呢?”
“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希不声,夷不形。”
“夷死了呢?”
“魂飞魄散,消泯与六道之中。”
“鬼在鬼道,聻在哪?”
“聻冥幽境。”
“你去过?”
“我去你奶奶个腿。”爷爷在我头上敲了一下,见我还要发问,连忙止住:“这些东西都是爷爷在书里看来的,书鬼常有,书聻却极少,书希夷者这么多年来爷爷只见过一本,你要是想知道更具体的,等爷爷死了变成鬼,看看鬼道里有没有记载吧。”
这些东西就当个稀奇听,真假也没法考证了,我问爷爷:“这盈香楼与你说的这些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是你一直刨根问底,爷爷只是想告诉你,楼子里的鬼并不知道自己已死,她们可能如你说的那样没见到自己的尸体,又神经大条的过了几十年都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也可能是从鬼道里爬出来的恶鬼,像在鬼道那样在人间做生意。”
“六道没人看守?她们怎么会爬出来。”
爷爷苦笑道:“狗,你还是别问了,爷爷说的都是猜测,关于聻的事是在古籍里看出来的,希和夷是一本《幽明录》里提过一句,关于六道轮回的事也是道听途说,你问爷爷还不如去问五乘,毕竟六道是和尚的说法,咱们跟根正苗红的汉人信道教,说的是三界五行。”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这么紧要的关头,居然跟我扯了半天古代故事里的情节。
关于如何对付这些鬼,爷爷说等五乘回来再谈,我们就专心看起台上的姑娘唱戏,我看的索然无味,爷爷却津津有味,毕竟不是一个年代的人,欣赏水平不同。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五乘终于回来了,红光满面一看就是逢了喜事,等他坐下后,我讽刺道:“五乘,你是不是嫖娼去了?”
“没有,我没给她钱。”
我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的说:“你犯了色戒,臭不要脸的!”
“阿弥陀佛,贫僧为了打探这楼里的情况,不惜以身试险,居然还被徒儿如此辱骂,真是可悲可悲。”五乘得了便宜卖乖,居然还说自己是地藏菩萨一般的行径,以身入地狱,为救众苍生,等他发完神经,这才严肃的对爷爷说:“她们应该知道自己已死。”
“啥?”爷爷手中的开心果掉在地上,他也迷茫了:“什么意思?”
“我去寻那妇人欢好,她却拿出一片艾叶让我含在舌底,还说是家里的秘方,有壮阳之效,”五乘皱着眉,一样很不理解,他扭过头对我说:“一炮过后,师父为了探她的底细,要求再来一腿,那妇人却说什么都不答应,好言哀求让我明天再来,还送我一根这东西。”
五乘从怀里掏出一根大拇指粗,深棕色的树枝扔给我,嘱咐道:“回去之后泡酒喝,一日一杯,七天之后可以解了你身上的阴气,这段时间来找师傅听经,若是被那朵狗尾巴花知道你在这里的事,少不得要扒你层皮。”
狗尾巴花是山女,他对山女的称呼经常换,有时候是墙头草,有时候是无人知道的小草。
爷爷拿过那根树枝放在鼻下轻嗅,又仍回到我怀里,对五乘皱眉说:“这根肉苁蓉可不便宜,你那里不行了?”
“贫僧龙精虎猛,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五乘压着嗓子,寒声说。
这俩人见面就吵架,眼看有大打出手的架势,我赶忙伸头挡住他们的视线,问道:“五乘,你到底想说什么?”
“叫师傅,不然现在就揍你。”
“有爷爷在,你不敢。”
“师父有老姘头。”
我举手投降:“你厉害行不?师父,能不能告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也发现五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