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画妖-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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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骨,却多了十成诱惑,柳飘飘依然遮着脸,瘦西施笑吟吟不当回事,画堂春却皱着眉头,怨恨的瞪我一眼。
在老鸨的带领下,她们一行人上了戏台,老鸨说:“诸位大爷,昨夜有位客人提议举办一届花魁大赛,妈妈我琢磨这种小地方简陋,客人也不多,索性一切从简了,应那位客人的要求,这次大赛的规则简单粗暴,大爷们在我这三个女儿身上下金,哪个获得的钱钞最多,就是本届花魁,而在她们三个身上出钱最多的三位客人,今夜就由她们陪着了。”
底下的客人大叫起来,都是不敢相信,询问是否只要出金夺魁,就一定有三人相陪,老鸨点头称是,又嘱咐了几条规则,比如在柳飘飘身上出了一万块,可有人也在她身上出了十万,出一万的那个就没戏了,即便画堂春那里最高的只有八千,也轮不到一万的那位。
也就是说出金一定要看仔细,柳飘飘虽然好,抢的人却多,若是实力不够,最好还是抢喜欢的人少的瘦西施。
这样一来,哪怕最不受宠的瘦西施也可以卖个好价钱,真不愧是做生意的老手。
客人们正欢呼着,有个小丫鬟送来一张字条,说是画堂春给我的,我打开一看,一行清秀的娟娟小字:若是让别人把我抢走,你就等着吧!
我抬头一看,画堂春正杏眼怒睁的瞪我,连忙低下头问爷爷:“有把握么?要是把画堂春惹急了,非得变成厉鬼缠着我。”
爷爷傲然一笑:“人民币没有,这种钱多得是。”
话音刚落,竞价已经开始,此起彼伏的出价声。
“我出五十万银元换飘飘一夜。”“我有北平钱庄一座,押与画堂春。”
爷爷一口酒喷在五乘脸上,惊悚的说:“这么多?我那三箱子钱,加起来只有四十万大钞。”我都顾不上骂娘了,提起裙子正要逃跑,爷爷忽然揪住我的领子大喊:“妈妈,先停一下,我有话说。”
爷爷站起来向四方抱拳,朗声说道:“诸位朋友,我家少爷自从来了盈香楼,一直乐不思蜀,昨夜回去后练了一晚戏曲,就等着表演给大家看,我估计等到竞价结束后,诸位都心急火燎没了兴致,不如先让少爷表演一番?也算是给大家助兴。”
那些客人哪有心思看我唱戏,正要拒绝,五乘梗着脖子站起来,客人们都是斯文人,立刻不敢多言,爷爷推了一把,我愁眉苦脸的走上戏台,低着头不敢看画堂春,小声说:“你们谁会唱戏?跟我搭个伴。”
老鸨子拉过柳飘飘:“好弟弟,飘飘的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你要唱什么?让她给你搭手。”
爷爷张口无声说个柳字,我说:“柳耆卿诗酒玩江楼。”
底下的客人都大叫起来:“对对对,就来这个,趁景!”
真是一群禽兽,当年柳永用计糟蹋周月仙,今日他们用钱潇洒清吟小班,当然趁景!
老鸨的脸色有些尴尬,画堂春揪着我的衣服说:“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唱这个,专心来羞辱我么?”
“没有”我的话还没说完,画堂春推开柳飘飘,嘲弄道:“来,我跟你唱,看你这身装扮是要演周月仙?那我先来船工,再来柳耆卿,一定会让你舒坦的!”
老鸨子无奈的带着人下去,小丫头滴滴答答的敲锣吹唢呐,我尴尬的要死,不敢与画堂春对视,等她退开几步后,低着头,竖起兰花指唱道:“姑苏余杭风尘间,奴家贱名周月仙,有一相好员外郎,夜夜乘船共偷欢”
我本来就不会唱戏,又被画堂春弄得心慌意乱,磕磕巴巴的忘了好多戏词,戏台下面的那些畜生倒是不在意,一改平日落寞神情,大呼小叫让我赶紧开始船工那段,我是懒得理他们,可画堂春像是打了鸡血,从谏如流将我按倒在地,不停娇笑:“月仙小娘子,此地寂静无人,咱们欢快欢快。”
你要是人,我会怕你?可画堂春终究不是人,而且我是周月仙,自然要呼天喊地的挣扎,开始只是演戏,后来就是真的挣扎了,画堂春居然用力气撕戏服,大有假戏真做的意思。
就像猪拱白菜那样,画堂春隔着衣服把我糟蹋了。
等我哭哭啼啼念出周月仙那首诗之后,画堂春的脸色比冰还要寒冷苍白,她面无表情的说:“小娘子,大爷没有尽兴,咱们再来一次。”
她改了剧本,又扑了上来,这一次没有拱白菜,直接拳打脚踢,把我揍得鼻青脸肿。
好不容易唱完了戏,我扶着戏台,整整被画堂春撕扯了的戏服,她脸上笑语盈盈的表情,看来十分酣畅淋漓啊,其实爷爷让我表演周月仙,是想表现出风尘女子被欺凌的绝望,好刺激到女鬼心底的痛,可让画堂春这么一折腾,所有人都是眼带笑意,以为我是助兴来的。
我求助的看看爷爷,他也无话可说,苦恼的皱着眉头,到是五乘眼珠一转,唾沫飞溅,鼓着掌叫好:“少爷唱的真好,那小娘们的求饶声学的真像,不过要说最像的还是画堂春姑娘,啧啧,想必是经常被男人这样遭弄,久而久之也就学了个十足吧?怪不得昨晚我家少爷说你们演船工才是最贴切的,哈哈哈!”
一语嘲讽意,满楼尽杀机。
楼子里欢闹的气氛瞬间凝结,所有的姑娘面色都变得苍白,胆大的怒视五乘,胆小的眉宇间也说不尽的哀怨,但她们除了愤怒,更是浓厚的绝望,就连刚才还得意笑着的画堂春,也留下两行清泪。
袖手擦拭眼角的泪水,画堂春揪着我的领子寒声逼问:“我倾心于你,你是真心来作践我的么?”
画堂春的眼里有两滴泪水在打转,红彤彤的像个小兔子,她紧咬着牙,双唇却不停的颤动,揪着我衣领的手指也绞得发白,没有一丝血色,我急忙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呃,这个问题要换个角度去看,”我胡搅蛮缠:“其实我是想证明你们长得好看,让男人无法忘怀,你要理解我的”
五乘高喊了起来:“画堂春,你揪着我家少爷做什么?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难道不给你们钱么?我家少爷昨晚翻了三本曲子才找见这这么一出贴切的,你少唧唧歪歪,男人捧着你是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还真拿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就是,窑姐就要有窑姐的样,我家少爷有钱,你又想要钱,不作践你作践谁?”爷爷也不甘落后,拍着桌子吼道:“周月仙是事实,她卖身为娼,有这样的下场怨得了谁?而且那周月仙被柳永占了之后,不也美美满满,享尽福禄?说不定你陪我家少爷唱了这戏,他心情一好,也为你赎身哩。以后进了我家门可要乖巧一些,不然有的是男人压你。”
五乘和爷爷的话一出,客人们顿时叫了起来,都大骂我们有辱斯文,五乘阴阴一笑,他们就好像见了天敌,大汗淋漓的不敢再辱骂。岛估团技。
画堂春的脸色更白了,我看她的模样都有些模糊,这种不真切的人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心里怨恨,心智失守,快维持不住鬼身了。
“我瞎了眼,居然以为做那种诗词的人,必定是有情有义的好男人,没想到也是个狼心狗肺,”画堂春哭了,两行清泪流下,面容无比凄婉,可等两滴泪水滴落脸庞时,她又忽然笑了,笑的好似一朵划开,娇滴滴的说:“大爷,你还想唱什么?我来陪你。”
看她从一个骄傲清丽女人变成卖弄风情维持生计的窑姐,我心里又酸又苦,可来之前爷爷也说了,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不把她们欺负死,这些女鬼绝对不肯承认自己早已死去,就算五乘超度,她们也不受,一个弄不好会把她们逼得变成厉鬼。
画堂春将我拖出几步,瘦西施忽然拦了下来,她拿开画堂春的手,插在中间对我娇笑:“小少爷,既然画堂春不想陪你唱,不如我来?虽然我不如她那么动人,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呢,你不想试试?”
“不唱了不唱了,你们继续吧。”我哪还敢啰嗦,灰溜溜的要下台,瘦西施步步紧逼,一只小手不停在我脸蛋和脖颈里撩拨。
画堂春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瘦西施勾引我。
柳飘飘身子软舞技超群,画堂春心高气傲,才气动人,而这个瘦西施估计没啥长处,只靠一张脸混饭吃,在盈香楼的地位想必是很尴尬的,宁可卖弄风骚也要压画堂春一头。
我灰头土脸的下台,一个掌声都没有,姑娘们低着头面色凄然,客人们恨不得把我吃了,爷爷和五乘也不说配合一下,一个摸着下巴,一个端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彩烛青玉也不像刚才活泼了,她们对我依然殷勤奉承,只是笑容间多了些胆怯与讨好,眸子深处却印着深深的无助与凄凉。
妈的,我这是做什么孽呀!
第六十八章逼亡词
我下了台,老鸨上去了,她笑容僵硬。说是花魁大赛繼续,可客人们却没了兴致,低着头不知道商议什么,最后走出来一个穿着米色各自西装的男人,油头粉面却满脸正气,他径直来到我们桌前,拱拱手对台上說:“妈妈,清吟小班的三位姑娘风姿绝然。留在盈香楼里实在不妥,我和几位朋友商量了一下,想替她们赎身。”
老鸨一愣,扭頭看画堂春她们的脸色毫无波澜,又转过身说:“李先生,要是平时你提出这个要求,我巴不得她们有个好去处,可今晚有客人出钱要举辦花魁大赛,你现在给她们赎身,实在是有些为难。”
李先生笑笑,对我们说:“三位面生,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我和几个朋友都是晉商富户。家里也算过得去,不知道三位出了多少钱。我们几个凑凑,两倍还给你们,如何?”
“不行。”爷爷干脆道。
李先生不为所动,執意说:“三位。出门靠朋友,这可是山西地界,当年慈禧太后给洋人赔款都要我们家里凑钱,这种势力,还是不要太得罪了吧?”
五乘嗑着瓜子,不在意道:“我们是徽州来的。”
李先生恍然大悟,摸着头笑道:“原来是盐贩子,怪不得这么粗鲁,还是那句话,这是山西,不是你们江南,我李道先愿意纳画堂春小姐为妾,只要她点头,今后就是我的人了,你们想看花魁大赛还是再找别人吧,若是想要赔偿,咱们倒是可以聊聊。”他不等我们回答,对台上喊道:“画堂春,你愿意嫁给我吗?”
好熟悉的台词,原来民国人求婚也是这句话,不过他没拿玫瑰,也没单膝跪地,就不那么真诚了。
与李先生同桌的几人都窃窃私语,他们说等画堂春赎了身,就是大家的玩物,虽然花费多些,却没了这么多麻烦。
我一听就火大,画堂春却盯着我慢慢点头,同意了李道先的请求,李道先倨傲一笑,要上去拉她下来,我急忙踢了爷爷一脚,爷爷拦住李道先,从小包袱里摸出一颗核桃大的珠子仍在台上。
珠子滴溜溜滚到老鸨脚下,我还以为是个玻璃弹,爷爷却更加倨傲的说:“鼍龙壳里取出来,你拿出比珠子值钱的东西,画堂春你领走,拿不出,花魁大赛继续。”
李道先脸色变了,眼角抽搐个不停,终究是长叹一声,转身走了回去,干巴巴撂下一句话:“好自为之,怕你们走不出山西。”
嘿,真能吹牛逼,我们干嘛要出山西?
鼍龙壳里的珠子有一个别名,夜明珠,不过爷爷扔去的那颗是假的,至于他为什么要随身带着一颗假珠子,以后再说。
老鸨捡起珠子亲了又亲,小心的塞进怀里,她没让大赛继续,而是高声说道:“这珠子实在值钱,我也清楚诸位大爷的来历,恐怕合起来也拿不出更值钱的了吧?不如这样,我这三个好女儿今夜都陪这位小少爷,毕竟珠子贵重,就算当年的张大帅也拿不出来。”
画堂春还是面无表情,我歪着脸冲她笑笑,她瞪了我一眼也就不再生气,那可是一颗夜明珠,就算我是败家子,能拿出来换她也算是下狠心了,她可能当我真是年少无知,出口冒犯,这才出重金讨她开心,可爷爷却冷笑着对老鸨说:“妈妈,你的这三位姑娘高傲的狠,我家少爷受用不起。”
老鸨小心问道:“那您是什么意思?”
“规矩不能破,既然没人能争过我家,今夜的头筹当然是我们拔了,不过这三位姑娘势必要分出一个高下,省的有些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还当自己是清白家的千金小姐,就按你最初说的办吧,让她们登台献艺,大家来选个花魁。”
我估计今夜过去,盈香楼再也不会招待我们了,老鸨没有二话,直接按爷爷的话吩咐,显然是想讨个安稳,赶紧送走我们这些惹人厌烦的恶客。
清吟小班不论出身如何,起码都是有些技艺的,表演对她们来说并不陌生,我以为要一个个来,没想到三人都没下台,六个精悍的男人抬着一架很古典的钢琴过来,彩烛小声对我解释说,画堂春的琴声一绝,当年在北平的时候,虽然柳飘飘色艺双全,但结识权贵最多的还是画堂春。
画堂春挑衅的瞪了我一眼,就坐在凳子上按下琴键,是一首我没听过的曲子,柳飘飘也扭动柔肢,妙曼的跳了起来,同样是不熟悉的舞蹈,没有火辣却很魅惑,没有狂野却很轻灵,将女人身体的魅力展现到极致。
瘦西施要唱歌,声音粉腻又旖旎,勾的人心火旺盛,却少了一分脱俗的境界,更多的还是肉欲,虽然每个男人的最终目的都是把她们按在床上,但在上床之前,能表现出不同感觉的,才是最有魅力的那一个。
我没有心情欣赏表演,心里纠结的不是滋味,直到最后一声悠扬停止时才晃晃头,又看向画堂春。
那群男人此时才从痴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早有小丫头拿着纸笔让他们投票,选出心中最期盼的女人。
结果早已经注定了,在容貌差不多的情况下,男人会比什么?身材和气质,不用看也知道结果,柳飘飘第一。
不知道盈香楼以前有没有这样的活动,但得知结果的时候,瘦西施笑的很无力,这楼里有四十多人,选柳飘飘的二十二,选画堂春的二十,选瘦西施的只有三个……我,爷爷,五乘三个!纯粹是友情赞助。
当然,我是见她可怜,但这俩老东西却不是,五乘张嘴嘲讽道:“一群没眼光的蠢货,跳舞弹琴有什么用?到了床上还是要看长相,我就觉得瘦西施很有味道,看看那张脸,凄苦的让大爷好痛快!”
老鸨不忍见瘦西施被羞辱,急忙走过来小声劝道:“你这死人,怎么一直欺负我的姑娘?”她对爷爷哀求:“老管家,大赛结束了,让她们陪你们休息吧。”
爷爷说:“不急,我家少爷说了,三位姑娘很高傲呐,三女侍一夫都不行,那就三男侍一女吧!”爷爷指着角落里的三个邋遢男人说:“少爷刚才说了,他觉得这三位先生品貌奇特,柳飘飘不是第一么?这次的机会就送给他们了,而我们三个,看看就好,不说话!”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叫骂的,惋惜的,怒吼的,都冲着我们来,就连做惯生意的老鸨都隐含怒气,她也察觉到了,我们是来砸场子的。
老鸨过来劝阻,好言说尽,爷爷和五乘就是不答应,还说既然做生意,就要有生意人的本分,别拿头牌说事,顶破天的牌也是窑姐,只听过客人挑女人,没听说窑姐挑客人的。
也有客人来相劝,可更多的只是冷眼旁观。
商人重利轻离别,他们平时早就仰慕清吟小班的姑娘,只是画堂春三人不屑与他们欢乐,此时见着我们给了难看,都拭目以待。
爷爷和五乘今晚将我卖了个干净,假模假样用目光征询我的意见,好像所有事都是我指使的,千百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趴在桌上根本不敢抬头,却可以察觉头顶被一个人狠狠盯着,不用说也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