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城-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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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着一句话，一个空头许诺我信不过你。”
没有委婉，没有转折，乔里以最直白的方式表达出了他的意思。不等老杰克出声保证，乔里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你也没有别的东西有价值了。”
说到这里，乔里以叹息的目光扫视了一眼杰克的店铺。空荡荡的店铺，几乎连个像样的商品架也没有，除了墙壁挂着的皮革，杰克一贫如洗。
这是一个穷途末路的老人，龟缩在世间的角落，等待着生命终结的那一天到来。
可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这名穷途末路的老人，他没有放弃自己最后的生命，还在兢兢业业的制作咒印。对于杰克这种生命光火快要熄灭的老人来说，生命最后的时光，不管干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了，那又会是什么，支撑着他一直到今天开营咒印店铺？
乔里不知道，不明白，不理解，而在他用心酸共鸣的眼神扫视着杰克的店铺时，乔里心中暗自做了打算。
他表面上表现出了感慨，露出了愿意相信杰克的意味，似乎愿意跳过签订灵魂契约为老杰克治愈身体，但事实上，乔里在杰克体内游走了一圈时，留下了不少血雾分身，几乎遍布了杰克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要不然乔里也不会离开杰克身体后这么虚弱。他的虚弱不是伪装，是因为分化了太多血液留在杰克体内才导致的。
有了留在杰克体内的分身血液，乔里不怕他翻脸不认人。而至于乔里所表现出的虚弱，同样被老杰克看在了眼中。
以老杰克的人生阅历，他看得出来，乔里的虚弱不是伪装出来的，但由于对未知的死角所限，杰克并不知道乔里在自己体内种下了血液分身。
如果是平常，像乔里这么轻易就相信自己的话，老杰克不怀疑就鬼了。可实际情况是，乔里既没有签订契约的打算，他表现到现在的虚弱神态、说出的话语，凭着杰克的阅历也看不出一丝伪装，虽然仍旧保留着戒心，但杰克本身多信了乔里几分。
何况，吐出那么大一滩紫红血浆，杰克是觉得身体更虚弱了，但他明显能感到，身体轻盈了许多，仿佛只是美好的错觉，但又时刻的亲身感受到舒服许多的身体。
没有什么，比用事实说话更有效力，这就是事实。
这时，老杰克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温声笑道：“呵呵，朋友，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乔里。”
目光来回扫视着地上的紫红血渍，乔里不断暗示着杰克，赶快把这滩脏东西清理掉，污染他的眼球。
十分会意的笑了笑，老杰克在店铺角落抓起一把简易拖布，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过来慢慢的擦拭地上的血迹。看到这些令他痛苦了数十年的血块，如今被自己用拖把清理干净，老杰克心中有种阔别了数十年的畅快之情，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心思沉浸在无尽的喜悦中，老杰克一时按耐不住压抑了数十年的心情，他一边擦拭地面的血渍，一边随意的说道：“乔里先生，你很像我过去的一位老对手呢，不仅和他样貌十分相像，而且都是那种性格坦荡的人。”
性格……坦荡？
好，幸亏老杰克不知道乔里在他体内种下了分身。
不过杰克说的“老对手”，让乔里皱起了眉，他不假思索的反问道：“你是说，人族最强英雄，已经死去的乔瑟尔。贝尔蒙特？”
老杰克握着拖把的枯瘦双手，微不可查颤了一下，旋即他便是苦笑了出来。
“唉……再多说些没营养的敷衍话，倒显得我无聊了，既然乔里你对我有恩，告诉你也没什么。”老杰克直起身子，佝偻的脊背逐渐挺的笔直，一个老态龙钟拖地的老人气质，在乔里的注视中无声间变了。
挺直的脊梁，犹可见当年人生巅峰时的残存气质，老杰克虽然穿着朴素的单衣，头发已是变得花白，这一刻的他却仿佛是极地冰峰之巅垂下来的凛冽寒风。
“人老了，心也老了……当年的寒冰巫妖杰克。弗森的名号，如今都被别人淡忘了。”老杰克无尽唏嘘的望着沾满灰尘的天花板。
虽然是在缅怀的微笑，可老杰克散发出来的的澄澈冰雪气质，是怎样也掩饰不住的。
沉吟了片刻，乔里似乎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然后他很诚实的说：“没听过。”
貌似杰克刚说过乔里“坦诚”他说对了一点，从某方面来说，乔里确实是个坦诚的人。
仅仅三个字的回应，乔里瞬间把老杰克从飘飘欲仙的缅怀中打回了现实。尤其是乔里严肃认真的神态，还有他好像思考、回忆了一会儿才说出来答案，这正是更伤人的。
压抑了数十年的苦楚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老人家好不容易装个逼，他有多难知道么！提一提当年的风光往事，而乔里却是用现实侧面让杰克退出了装。逼模式。
他只是个卖咒印的老头，和他说的“当年”没有半点联系……
“呃……”长久的怔楞中，杰克只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呃。
绵绵长情的一声叹息，感情一拳打在了空气上啊！
哑口无言了片刻，杰克低下头飞快的去清理地上的血渍，不敢再去看乔里了，生怕这位不知深浅的家伙，又会说出什么更为耿直的话语来伤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辉煌与落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忆风小店内，老杰克几乎是以咆哮的声音朝乔里怒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刚才，老杰克亲眼见证了治疗效果，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于是便探一探乔里想要的报酬。
于是，耿直爽快的乔里便直说了。
“我要毁掉古伦哈尔拍卖会下一次的举办，你能帮我么？”
毁……
毁掉什么？
毁掉一个由上千恶魔卫士镇守的拍卖盛会，甚至古伦哈尔城主也很可能到场，他知道古伦哈尔的城主有多恐怖么？
“你可以选择不帮我，也可以立刻跑出去大喊一声有个危险分子准备捣乱，随便你。”
很是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乔里背靠着墙壁随意说着：“就算你不帮我，我还是会帮你继续拔除毒血……呵，原来，那什么冰霜巫妖也不过如此……”
最后一句话说完，乔里有些感叹的向上望了一眼，神色间充满了失望，旋即他这失望的目光就看向了老杰克。
杰克。弗森整张老脸都黑了！
特别是乔里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让老杰克觉得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
刚才好好的，为什么要提起风光的过去……老杰克现在被乔里用这种眼神盯着，对于一个骨子里有着荣耀与骄傲的强者……暂且是曾经的强者来说，尽管这份荣耀已被埋葬在了回忆之中。但它是老杰克毕生的回忆，他最为骄傲的回忆，而且是他一贫如洗之后，仅剩的……回忆。
或许老杰克能察觉到乔里的淡淡目光，带着故意的刺激在内，可他刚刚在乔里面前露出豪情壮志，又怎么会紧接着无视了乔里眼中的鄙视？
如果是别人鄙视也就算了，关键乔里是个刚帮助过杰克的人。而老杰克也是刚向这个人暴露出了自己冰山一角的真面目，让他这么自毁形象简直是践踏自我尊严。
“你能告诉我，你和拍卖行的人有什么仇恨么？”老杰克退而求其次，他想着，可能乔里和拍卖行里的某些人结仇了，于是乔里迁怒于整个拍卖场……
如果能靠乔里的救治恢复三四成力量，杰克闯进拍卖场，强杀掉几十个乔里的“仇人”，应该不在话下。
事实上。杰克想错了。
“我一朋友进了拍卖行的笼子，将在下一次拍卖会上竞拍……奴隶，懂么？”乔里说到这里。眼神显得阴沉了下来。
“这……”杰克眼睛一蹬。原来只是朋友被人抓去了？搞什么！就因为这点小事，就抱着毁掉古伦哈尔拍卖行的想法？
望着乔里眼中的阴沉，以老杰克的毒辣眼光，他甚至能看到乔里阴沉之下掩藏的深沉疯狂，他知道，乔里不是说说玩的。
“那个朋友对你很重要么？让我想想……”揉着额头。杰克。弗森十分头疼的在店铺内走来走去。
本来刚才吐出大滩毒血，见到康复有望，老杰克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一样，可现在他头痛的感觉到自己更苍老了。
果然天下没有无偿相报的好事！
杰克揉着额头，都不知道围着店铺走了多少圈……此时老杰克真心后悔。刚才干嘛一时兴起装那个逼啊！现在可好了，自食恶果。
“嘭嘭嘭！”
正在这时。紧闭的店铺门砰砰作响，外面敲门的人十分不客气的说道：“老东西！爷爷我预定的咒印，孙子你拖了多久了？今天不给我把成品交出来，爷爷砸了你这铺子！”
五米多宽的闭合式大木门敲的嘭嘭颤抖，门框都在痛苦的呻吟着，外面敲门的人似乎是力量专长，敲门的劲道十足。
没办法继续为乔里思考对策了，老杰克再不出面阻止，他又要损失一件贵重财产了。
一想到曾经的辉煌，对比今天，就连个小喽啰都敢在他面前直言要砸他的东西，老杰克不免心中酸楚，而且他信念更为坚定的渴望着恢复。
心里怀着复杂的意味，老杰克沉着脸打开了门锁。门刚打开的瞬间，外面撞进来的蛮横身影一把掐住了老杰克的脖子。
“孙子，你这么多天把爷爷的话当耳边风了么？”双臂肌肉雄壮的男人，掐着老杰克的脖子大步走进了店铺，店门之外，有许多围观驻足的路人，正望着店里。
昔日的冰霜巫妖，一怒之下冰封千里，霜雪连天冻结千百条脆弱的生命……如今的老杰克，只是一个羸弱的老人，是个随便强壮一点的恶魔，就能提着自己脖子的老人。
所剩不多的寒冰法力，是老杰克维持自己生命的依仗，他可以做到临死反扑，将此刻掐住自己脖子的男性冻结成一具冰雕，但全力释放法力的行为，杰克会瞬间毙命。
杰克不能死，他也不可以死，所以……
只有忍气吞声。
任由一个曾经在自己眼中连蝼蚁都不如的小角色，任他欺辱自己……只为了活下去。
杰克皱巴巴的干瘦脖子，像根牙签似的被对方捏在手里，他双手拨弄着自己脖子上的大手，却是面色平静如常的嘶哑道：“先生，你的咒印正在制作，继续提着我可没有办法完成制作了……”
愿意妥协的是杰克，乔里可没有丝毫的耐心。
“哪里来的狗？趁我不想吃肉狗之前，赶紧夹着尾巴滚一边去。”
背靠墙壁乔里悠闲而立，他脑袋歪在一边，逗弄着点点与自己手指交战，他头也不抬的说道。
刚才男性客人闯进来的时候，他并未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个人，因为乔里自从得到了化雾之后。他的气质便如阴影一般，存在感变得更低了。
此刻听到毫不留情的讽刺话语，男客先是一惊，迅速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一个黑发青年立在角落，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
黑红色皮衣的青年，气场似乎十分强劲，至少男客自认为对方比自己的蛮横气场要强……可是他不怕！
穿着一身紧身皮甲的男人。迅速松开了杰克的脖子，从怀里取出来一张订单亮了出来。
貌似那个不知深浅的青年与老杰克像是，但是男子有订单保护自己的权益，如果那个青年敢对他做什么，就算男子死了老杰克也别想活得安稳。
望了订单一眼，老杰克心中深深一叹，他咳嗽着退开，悄然挡在了两个人中间。
“咳…咳咳……乔里，你别管了。”老杰克立即示意乔里不可出手阻拦他的客人。
有订单在客人手中。若是商铺一方做出伤害客人利益的行为，城市内的铁律不会放过杰克的，可以想象一下无数恶魔卫士堵在店门口迎接杰克的情形。将会怎样。
“老子不要再等了。你tm现在就给我做，我盯着你制作咒印……该死的，就因为你拖延时间，害我给我女人的纪念礼物泡汤了，你知道老子被你害得多难堪？”
刚刚一口一个爷爷自称的男子，此刻居然自降了一个辈分。改为自称老子，另外他最后一段话，怎么听上去都有“解释”“辩白”的意味。
乔里侧过头，他隐藏在黑发下的双眼朝男子看了过来，漆黑的眼眸。时不时闪过血一般的红光。
咧嘴无声的笑着，乔里好似盯着一块鲜肉般。盯着男子的脖子。
“要是你遵守时间规定，我也不会和你动粗……”
被乔里这双邪异凶残的目光望着，男子嗫喏了片刻，他的辈分再次被自己降低了一截，从老子改为了“我”。
“不过我还是要亲眼看着你给我制作！你太没诚信了！”在这一点上，男子分毫不让。
先有嚣张跋扈的米拉，后有这名见面就动手的男子，可见老杰克兑现订购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
“那……好吧。”
杰克不担心自己的内室被人看到，他唯一担心的是那件法师战袍。
但是有乔里在场，就算这位客人收到法师战袍的引诱，强行去穿它，凭乔里也能将其制服吧……
“乔里先生，你在内室门口等一下，我先为客人做完这一枚咒印。”
如果可以看到老杰克脸色，乔里一定能看到他的老脸上，乃是黑中带红的精彩。
干嘛要废那些话……
这可好了，刚说给乔里自己的过去名号，就有个愣头客过来给曾经的寒冰巫妖当头一棒，这一棒砸的真是天昏地暗，苦果来的太快了。
乔里倒是无所谓，等就等吧，反正他也想看看咒印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对于这见势不对就服软的男子，乔里没有多少为杰克出头的想法。
试想一下，过去的强者在人生低谷的时候，你过来嘲讽他，谩骂他，践踏他的尊严，等他重拾当年雄风……请你买好棺材。
像今天这个过来对他动粗的男子，等老杰克的身体恢复生机，杰克不把他摆出三百六十个姿势折磨至死，乔里自己都不信。
还用的着乔里替杰克出手？
说真的，乔里直到现在还是对咒印很感兴趣，因为他被坑的第一次，就是那把花了300灵魂值的咒轮枪，没怎么用就被烧毁了。
毁掉拍卖行的下一次盛会，暂且放下一两个小时，乔里不介意。他对老杰克的咒印制作技术，可是十分期待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亲手制作
重回杰克的工作间，乔里有意无意的往那衣服架子看了一眼。
镶嵌着金属护甲片的长袍，安静的挂在那里，它如一头保持寂静的猎食者，等待着猎物走入自己的捕猎范围内……进行心灵侵蚀。
会咬人的衣服，还有老杰克当时怒吼的话语，你永远别想重见天日……弗森？
若有所思的微低着头思考时，杰克已是开始了咒印的制作。
伪咒印制作法，与灵魂抽离之术并不相同，老杰克的方法是用自己的法力代替咒印的灵魂力量，灌注进模具，以皮草为载具，刻画下咒印的图纹。
老杰克做出来的咒印，使用时很简单，只需把想要附着咒印的部位用小刀划开皮肉，露出点血水来，再把刻画了咒印的一面皮草贴上去，等到伪咒印法力流入皮肤下就可以了。
点着了油灯，杰克动作缓慢的，但却熟练无比的手指划过一张张咒印图纸，他选定了一张图纸之后将其取下，然后飞快的找出与这张图纸形状相同的模具，两者一同放在了染满血迹的工作台上。
“你干什么！”
就在老杰克捏起剃刀，准备从自己手臂挖掉一块皮肉下来之时，乔里立刻过来抓住了杰克的胳膊。
“今天你已经排了够多的血液，再失去血液，你……”乔里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老杰克再明白不过他的意思。
再继续失血，老杰克恐怕就见不到下一次的白昼出现了。
可是……
订购咒印的客人。就在工作间里看着，即使乔里以强硬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