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摸鬼人-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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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散财啊。我虽然出来没多久,但是这个事情也多少知道一些。现在镇子上有专门办这个事情的饭店,只要出钱就行了,他们自己就开拖拉机送东西过来,里里外外全部都给操办了。他们惯常做这个的,路子也宽,吹哇呱的人也能找来。我准备去找他们来帮忙搭棚子做饭。”
“吹哇呱”,是我们那个地方的方言,实际上说的就是在老人家丧事上奏乐的戏班子。早年的时候,这些班子,主要是吹唢呐、笙、箫、笛子什么的,偶尔有人在喜丧上唱唱花板,只是近些年,这些习惯渐渐改了,很多人家,老人去世了,请来的都是比较现代化的戏班子,电子琴、架子鼓,有专门的漂亮女人唱歌,然后村子里围着看,能热闹好几天。
但是,老人们,对这种新颖的形式,很不喜欢,感觉一点都不庄重,所以,很多时候,有人去世了,然后又是爷爷这种有经验的老人主事操办,还是会请专业一点的老班子来给唱唱戏。
“那得花不少钱啊,”听到陈玉的话,爷爷有些犹豫地说道。
“刘大叔,您放心,钱我有,”陈玉说话间,从兜里掏出一大叠钱,对爷爷道:“这个都是胡大妈给我,不知道是老人家攒了多久才攒出来了。”
我一看那钱,知道那是我卖镯子给胡奶奶的钱,估计是给胡大爷交了住院费之后,还剩下不少。
见到这个状况,爷爷点点头道:“那好吧,那咱们分头行动,这些钱,你给我一张票子就行了,我去买点笔墨纸砚什么的,回头把里外的对子、白花什么的先挂上,你呢,就收拾一下,去请饭店的人,还有那吹哇呱的。”
“行,那这里就有劳大叔您了,”陈玉点头道。
“还有两个事儿,”爷爷皱皱眉头道:“棺材得有人去置办,顺便还要带一些纸人、花圈什么的回来。这也是一笔支出。买棺材这个事儿,你是女人家,不方便去,那地儿阴气重,我想让一手去办这个事情,你看怎么样?”
“行,我把钱给他,”陈玉说话间,招手叫我过去,开始点钱,准备付给我。
“陈阿姨,不用了,这钱我出了,放心吧,我肯定把事情办好。”我对陈玉说道。
听到我的话,陈玉和爷爷都是有些好奇地看着我道:“你哪来的钱?”
“你们别问了,总之我有,而且足足有余,不信你们看,”我说话间,从兜里掏出一叠钱,那是我上次卖镯子私自扣下的“中介费”。
见到这个状况,爷爷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我于是连忙解释这钱是别人赔给我的,然后我就把我被车子撞了的事情说了。
听了我的解释,爷爷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道:“回头我给你详细说说要买什么东西。”
“好,”我点头退到一边,然后爷爷又对陈玉道:“最后一个事儿,得有人去撒信。胡老哥平时肯定有来往的账本,找找看,然后再找个熟地面的人帮忙撒撒信,不然到时候没人来,可就不好了。”
撒信,也是咱们那边的土话,其实意思就是送口信的人,但是送的口信不是其他东西,都是红白喜事的口信。老农村的人,不像现在,可以电话,那个时节,通信落后,都要传口信才行。
所谓的撒信,就是有人闺女出门,也就是出嫁,或者是儿子娶媳妇,或者是老人去世了,这些都是要办事儿的,要搭棚子,摆长席,请亲戚朋友来一起聚聚,一来是亲戚之间借此机会互相走动走动,增进感情,二来,坐席喝酒,那得出“礼”,所谓的礼,就是钱,也就是说,你来喝酒坐席,那得给钱,而且关系越近,给得越多,这叫什么,众人拾柴火焰高,老人去世了,大伙儿一起出钱帮忙操办地风光一点。
然后,两家人,互相之间关系比较近,彼此家里有事,都回去出礼坐席的,这就叫“来往”。有了这层来往,老农村的人才会承认你是亲戚,你是朋友,不然的话,对于不是很相熟的,若是有事儿求到头上了,别人大多会一句话把你顶回去。
“咱家和你可没这个来往,你求错人了。”就是这么一句话,很直白,很干脆,也很有用。感情、亲情,都是长年累月,一点点积累培养起来的。在老农村,有来往的亲戚朋友之间,只要对方出了事情,只要对方需要,那真的是可以倾囊相助的,完全不像现在的世态炎凉,人心轻浮,人情淡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全福棺材铺
陈玉和爷爷,这算是在商量怎么给胡大爷办后事了。
实际上,在农村,这样的事情,一把都是老人去世之后,由老人的儿女前头,侄子兄弟等人一起来参加,然后大家一起分配任务,共同操办的。胡大爷没有儿女,如今也只能是陈玉和爷爷共同承担这些事情了。
其他的事情,大体都商量地差不多了,最后剩下这撒信的人没个着落。
说起来,这撒信的人说重要不重要,说不重要,又有些关键。毕竟,这是去给别人传口信儿,首先你得会说话,到别人门前,再怎么伤心的事情,开口得乐呵呵的,跟人家说:“那啥,就是小冲孤儿院的院长胡长根,前两天老了,明儿摆酒席,到时候记得来哈。”
“老了”,当地土话,意思就是去世了。农村人一般对于老人去世,都是不说“死”字,算是避讳。年轻人去世了,则是说糟蹋了。
然后呢,你不能说完这句话就走了,那得坐下来喝口茶,跟主人家唠唠老人家临终前的一些事情,顺带说说这次的丧事具体是怎么个操办法,具体都请了哪些人,然后也好让人家有个准备。
在我们当地,因为撒信的人不会说话,闹出来的笑话不少,比如前些年,邻村有个年轻人,父亲去世了,他亲自去撒信,到一户人家门口,隔着老远对人家喊了一声:“嗨,大叔,我爹死了,记得去坐席哈!”
然后小伙子可能因为还有很多信要撒,喊完话,骑上车子,掉头就走了。
这个事情,当时没把那大叔给气死。
“你奶奶的,有你这么当儿子的么?你爹死了,你一点伤心劲头也没有,再说了,你来撒信,好歹跟我说个日子,我也好知道你爹是哪天死的,哪天开始坐席,你娘的,就喊句话就走了。我知道啥时候去你家坐席啊?”
后来这个事情一时传为笑谈,大家都说那小伙子做事不稳当。
这个时候,陈玉和爷爷都有些为难,感觉这个撒信的人不好找,正为难的时候,结果胡奶奶从屋里走了出来。
老人家眼泪还没干呢,看了看陈玉和爷爷,就对他们说道:“撒信的活,就我来吧,好多老亲戚,都是多年没走动了,不是我亲自去啊,估摸着也请不来。”
“大妈,您吃得消么?这撒信一天要跑很多路呢,”听到胡奶奶的话,陈玉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碍事,都不远,有两个路远的,到时候啊,让一手小哥骑个三轮车送我一下就行了。”胡奶奶说道。
听到这话,爷爷和陈玉这才放下心来,然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当时商量完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沉,天色快擦黑了,爷爷和陈玉准备分头去忙事情,然后我趁他们出发之前,把我和季北川之前商量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胡大爷是善人,他老人家走了,虽然没有儿女,但是这丧事上头,绝对不能缺孝子长孙,我就给老人家当长孙,”我对两人说道。
听到我的话,陈玉怔了一下,随即看向爷爷。
爷爷听到我的话,竟是点点头道:“好,一手啊,给胡老哥当长孙,不丢人,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我点点头,很开心爷爷能同意。
然后陈玉也点了点头,估计他们也都以为我只是想要走个形式而已,并没有往深里去想。坑场名才。
之后,陈玉换了一身衣服,收拾了一番,急匆匆出门去了,准备去请饭店的人来搭棚支锅,准备摆酒席,顺道再请吹哇呱的人来。
爷爷却没有急着出门,而是把我叫过来,然后让季北川找了纸和笔,给我列了一个单子,让我按照单子上列出来的内容去买东西。
首先两样,棺材、骨灰棺,这是必须的。
很多人都知道棺材是什么,但是可能很少有人知道骨灰棺是什么,其实就是装骨灰的小棺材,大约一米来长,一尺宽高。这个东西也是近些年才时兴起来了,早年的时候,人死了都是尸体下葬,并不需要骨灰棺,近年人都是火化的,于是就有了骨灰棺,把骨灰装到骨灰棺里面,再把骨灰棺装在棺材里面,然后再在棺材里面放一些衣服啊,吃食啊,有钱的,可以再放点贵重之物,然后盖棺上钉,抬出去埋掉。
这种做法,对于逝者,也算是一种尊重吧,似郝家那样,把赵红霞草草安葬,没有骨灰棺,棺材里面也是空空如也,本身就是一种很损阴德的行为,生者不忘死者恩,对死人没个好心,对活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单子上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比如纸人、纸马、花圈、白洋布、麻绳等等,每样东西要多少,样式是什么样的,都说得很详细,不用担心买错。
“置办这些东西,一般医院和殡仪馆附近,多得是,你买的多,人家给你直接开卡车送到门口的。”爷爷对我说道。
听到这话,我点点头,随即也想起来,似乎在王庄医院的西头街上就有这么一家店铺,名字好像叫“全福棺材铺”,之前我还从人家门前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呢。
说完话,我拿了车子,把单子揣到兜里,就准备出发了,结果临到门口,又被爷爷叫住了。
“这类店铺忌讳大,进了人家店子,切记不要乱摸乱碰,说不定就出了点什么岔子,”爷爷叮嘱我道。
听到这话,我又连忙点头答应了,然后看着时间不早了,就想早点把事情办了,于是骑上车子,风一样赶到王庄街上,然后在那棺材铺子前停下来,抬头一看,发现门还没关,不由一阵欣喜,连忙抬脚往里走,喊声道:“老板在吗?”
“在的,在的,进来吧,小兄弟,什么事儿?”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进去看时,才发现是一个六十来岁,两鬓斑白,面目很和善的老大爷。
“老人家,我要置办点东西,”我对老人家说完,从兜里掏出单子看了一下,然后一样样念给他听,问他都有没有货。
实际上这家棺材铺子,除了做棺材生意之外,其他一应殡葬用物,也都有的,比如纸人、花圈什么的。听说民间有一种职业,就是专门扎纸人的,名为扎纸匠。
老人家的铺面不大,门口左边一个棺材板靠着,表示有棺材卖,右边是一个纸扎的小人,大约一米高,算是表示也卖纸人等物。
根据我提供的内容,老人家找出纸和笔,戴着眼镜,一一都记下了,问我什么时候要。
我说越快越好,最好明天一早就能送过来,现钱现货。
老人家说好,他明天可以联系人帮忙把东西都送过去,不过要先交两百块押金。
我于是把押金交了,谢过老人家,出门准备再买其他的东西,结果出门的时候,因为那店铺是两扇木板门,这会子只开了一扇,所以我出来的时候,微微侧身,因为动作太急,然后就把门口靠着的纸人给碰倒了。
幸好老人家正埋头记账,没注意,我连忙把那纸人扶起来,然后骑上车子,急匆匆就走了。
接下来需要买的东西是白洋布,其实就是白布,但是老农村人都管这些布叫“洋布”,类似的叫法还有很多,比如火柴叫“洋火”,铁皮水桶叫“洋桶”,至于这个“洋”怎么来的,大家联想一下咱们早先管外国人叫什么,就大概能够理解这个字的来历了。
近代百年屈辱,外国人对中国进行倾销产品,民间一时间充斥着一些与旧时代不同的物件,比如说这布,早先咱们先辈都是棉花和蚕丝织成的,但是人家外国人就是用化工原料合成的,那买起来就便宜,但是毕竟质地不同,所以就叫它洋布。
再有那火柴、水桶等等,早先的时候,农村可没有火柴,都是火石,水桶也都是木桶,直到外国人大炮敲开国门之后,才有了火柴和铁皮说水桶,这些新鲜的物件,自然都被冠以“洋”字了。
农村的丧事又叫白事,自然要用到很多白布,一方面是扯灵幡,挂门帘等等需要用到,最重要的是,中午和晚上“送汤”的时候,男人女人都要用一些,出殡的时候就用的更多了。
具体怎么使用这些白布,后面再慢慢说,这里不能一一说明了。
买好了布,放在车后座上往回赶,天色就已经擦黑了,太阳落下去了。
由于是深秋时节,早清晚的气温比较低,所以这个时候,骑着车子,晚风一吹,无形中就冷飕飕的,汗毛不自觉就竖了起来。
然后,我骑着车子,先是路过了医院,然后到了这里,因为胡大爷就是在这家医院里面去世的,我自然是下意识地往那医院里面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我竟然似乎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医院大门口看着我,那人影像极了胡大爷!
说真的,当时我真是鸡皮疙瘩都暴起来了,虽然胡大爷人很好,但是毕竟已经去世了,老是看到他的影子,终归让我心里不太舒坦。
然后我连忙扭头不去看,加快速度往前赶,不多时路过棺材铺子门口,因为在这里置办了东西,又是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结果发现棺材铺子已经关门了,然后门口那纸人居然又倒在地上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布灵堂【一更求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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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看到那倒下的纸人,我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怪异,很想停下车子去把那纸人扶起来,但是一看那擦黑的天色,再加上那店铺是棺材店,我顿时没了想法,随即一扭头,两腿狠命蹬着车子,把自行车骑得差点没飞起来。
骑到半路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路灯亮了起来,深秋的夜晚,昏黄的光芒照出很远,小地方,路上难得有几辆车子,偶尔经过的,都是“嘎嘎嘎”响声震耳的拖拉机。
“唉哟,”正飞快骑着的时候,冷不丁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侧首看了一下,发现路边似乎有个人倒下了。
那人在地上摸索了半天,方才踉跄着爬起来,然后竟是发足向我追过来。
我仔细一看,隐约看清楚那是个女人,面色在灯光照耀下,惨白惨白的,再一看那跑动的速度,简直跟飞着一样,快得不可思议。
这个状况惊得我腿肚子打颤,这女人绝对不是正路,我绝对不能让她追上!
当下我回身撅起屁股,车子一阵风般往前冲刺,正好此时路势有点下坡的感觉,我的速度顿时窜了上去,然后背后那女人的身影于是便渐渐被甩远了。
“哈哈哈,追不上了吧!”
我回身看了一下,得意地大笑着,回身把车子拐进巷子,向着孤儿院赶了过去。
到了孤儿院附近的时候,老远就听到院子里传出来一阵哭声,然后到了门口,抬头一看,赫然发现大门的门楣上已经挂起了白花,两边也贴了两道白纸的对子。
大门右边,靠墙的地方,摆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纸笔砚瓦,铺着白纸,爷爷正坐在桌边,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不多时,爷爷似乎是写好了,随即对着大门那边招招手,然后就见到季北川领着两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出来,接过爷爷递过去的白纸,转身进去了。
我推着车子走过去一看,才发现爷爷正在写对子,而季北川他们则是负责把对子贴到各个屋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