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悖论-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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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使用公历的他搞不清农历时间，反正天上没有月亮，只有还算熟悉的星空，对面的十三号楼只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隐约能看到十八楼的某个窗口中泛着淡淡的光芒，想必那里就是十三号楼的“哨房”。
炭盆……一样免不了暴露目标啊！
何骏闷闷地关上窗子，见良子还是一副纠结的模样，于是拍拍良子的肩膀劝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处境。”
“我宁可不明白。”良子把头扭到一边。
何骏语重心长：“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办到的，比如成长和成熟，等你变成一个成年人，你就会自然而然地学会妥协。”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也就是还没走上社会的孩子，心思才能这么单纯。
“何大哥。”良子突然抬起头来，“要是咱们不穿越了，你还会一直听强雷的吗？”
何骏笑了：“除非他永远不出错。”
良子听罢心里总算好过了一点：“那我就放心了。”没有人能永远不出错，言外之意，就是肯定会争取话语权。
何骏纳闷：“放心什么？”
“怕你让强雷卖了还帮他数钱。”良子理所当然地说。
何骏翻了个白眼儿：“我有那么白痴么？”
“有！”良子的回答斩钉截铁，“他派你出去你就去，你差点就死战场上了知不知道？”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会了。”何骏这个郁闷就甭提了，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到底是谁生出来的倒霉孩子？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五点出头，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眼下应该是天亮之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不过看外面的天色，并不像书里描述的那样黑暗。
何骏侧身对着窗户，冲良子摆摆手机：“再坚持一会儿就下岗了，回去再好好睡一会儿……”
话音未落，何骏身边的窗玻璃突然间“啪”地一声脆响，就像有个顽皮的孩子凿了玻璃一锤子。
何骏只觉得身前“嗖”地一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耳朵里猛地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脆响：“叭勾——”
228偷袭
何骏想也不想地扭身扑倒在地，大吼一声：“趴下！”
这种枪声实在是太熟悉了，几天前的战斗景象又一次在何骏脑海中浮现，
在电影电视里，三八大盖的枪声非常特别，“叭勾——”的枪声几乎就是三八大盖的名片。
但是在实际接触过三八大盖之后，何骏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三八大盖的枪声和其它枪的声音并没有什么特别。
“叭勾”这种枪声只会在远离开枪者的时候听到，叭是正常的枪声，勾则是枪声频率衰减后的回声。
良子原本就坐在远离窗口的椅子上，闻言二话不说趴到地上。
窗玻璃上传来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窗外传来的枪声一阵紧过一阵，子弹打在墙上和屋顶上叭叭地响，时不时还会出现跳弹特有的旋风响。
良子彻底懵掉了，抱着脑袋大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何骏哪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总之不是好事就对了。
枪声如此密集，又是对准十八楼的哨位，用屁股想也知道八成是小鬼子打过来了。
他的心里好一阵后怕，刚刚鬼子肯定是瞄准他的手机开火，只要子弹再偏十公分，就会打爆他的脑袋。
好死不如赖活着，说不怕死是假的，想想刚刚与死亡只有十公分的距离，何骏这个窝火就甭提了，心里不知道问候那帮土匪的十八辈祖宗多少遍。
不是没发现鬼子么？不是没发现么？怎么鬼子说出现就出现了？还是在天色最暗的黎明时分摸到小区发起进攻。这不是要命么？
所有的念头瞬间在何骏的脑海中闪过，头顶的跳弹声不绝于耳，他不敢站起来。倒着又胳膊迅速爬到良子身边，扯着良子的胳膊大吼：“跟我来！”
没人能预测跳弹的飞行轨迹，就算趴在地上也不能保证安全，因此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六神无主的良子赶紧跟在何骏身边。
何骏用最快的速度爬到隔壁的主卧室，远离光秃秃的门框之后才敢站起来。
头顶没有乱飞的子弹，良子终于镇定下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何大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何骏觉得脸上有一点湿，随手一抹。脸上一阵刺痛，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脸被崩碎的玻璃茬划破了，那块小小的碎玻璃还留在他的脸上，一手指头捅上去。不疼才怪。
“我也没事。”良子的心脏跳得一阵紧似一阵，几乎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没事就好，呆在这儿别动！”何骏吩咐一声，猫着腰跑到卧室的窗口下，小心地站起来，探头往外看。
对面哨位刚刚还能看到一些光亮，现在已经变得一片漆黑，何骏不由地心头一动。
隔壁仍然能听到子弹击中玻璃的声音，可卧室这边硬是没中一颗流弹。不用问，肯定是火光引来起了鬼子的注意。
他吊在半空的心稍稍放下一点，有机会灭掉火盆。里面的哨兵肯定没事。
何骏定了定神，开始寻找鬼子的方位。
天色太暗了，他只能隐约看到十三号楼东侧的树林里似乎有火光闪现，问题是三八大盖开枪时枪口几乎没有火焰，他实在不敢肯定是不是鬼子。
何骏咬咬牙，心一横打开窗户。想通过枪声的来源判断鬼子的方位，可外面的枪声和回声混成一片。开枪的方位到底在哪个方向怎么也听不出来。
这可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鬼子终于不再向隔壁射击，何骏回头吩咐道：“良子，在这儿等我！”说完猫着腰走到门口，趴在地上爬进客厅，一直爬到椅子那里，先把枪摘下来背到身上，又把挂在椅背上的单兵电台摘下来后迅速爬回卧室。
未装修的毛坯房地面极其粗糙，短短数米的距离，竟然磨破了何骏的胳膊肘内侧的衣袖。
黑暗中何骏并没有发现衣服磨破，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单兵电台，将耳机挂到耳朵上。
电台刚刚打开，何骏就听到强雷急切的声音：“南哨报告情况，南哨报告情况！”
为了叫起来方便，几栋楼中的哨兵并不是以楼号区别，而是以方位辨别。
十二号楼位于小区南侧，那里的哨兵就是南哨位；十四号楼是北哨位；十四号楼东侧那栋不属于本小区的楼虽然不在正东，但仍被称之为东哨位。
同样不在正西，但与东哨遥遥相对的十七号楼则是西哨位；十八号楼虽然位于小区正西，反倒被强雷命名为间哨位，意思是两楼之间。
十三号楼则当仁不让地叫做中哨。
何骏的耳机里很快就传来另一个声音：“南哨报告，未发现异常，重复，未发现敌人。”
“继续观察。”强雷嘱咐一句，“西哨报告情况！”
“西哨未发现异常！”
“注意警戒，呼叫北哨，听到请回答！”强雷声音沉闷而焦急。
“北哨收到，请讲。”何骏赶紧回答。
强雷闻言微怔：“小何？是你吗？”
“是我。”何骏回答。
“刚才怎么不说话？”强雷突然提高了嗓门儿。
他刚打开单兵电台，就收到十四号楼哨位遭到鬼子集火射击的消息，电台呼叫也没回音，他还以为北哨位上的哨兵出事了。
“刚把电台抢回来。”何骏说。
“人没事吧？有什么发现没有？”强雷又问。
“东边树林里好像有火光，但是不怎么肯定。”何骏回答，“强营，现在怎么办？”
“各哨位注意，马上把我的命令传达下去，所有人立即进入战斗状态。”说完强雷无奈地补充道，“我们不知道敌人的情况，但敌人同样不知道我们的情况，在这一点上敌我双方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我命令，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离开建筑，所有人严防死守，尽量别暴露目标。鬼子攻进单元就往楼上撤，上天台撤到其它单元，都明白没有？”
“西哨明白！”
“南哨明白！”
“间哨明白……”
何骏每一次都嘴慢一步，直到所有哨兵全部报告完毕，他才有机会回了句：“北哨明白。”
229偷袭（二）
（）何骏话音刚落，客厅里就响起了密集的敲门声。
“谁？”何骏警觉地问。
“是我。”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何骏猫着腰小步跑进客厅扭开防盗门，全副武装的路鸿宇闪身进门：“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何骏不打算宣扬自己差点被鬼子干掉的经历。
跟在何骏身后的良子拿回了倚在墙边的三八大盖：“我也没事。”
“没事就好，这儿不能呆了，快走。”路鸿宇催促道。
何骏赶紧把强雷的命令说了一遍，并且将单兵电台摘下来递给路鸿宇。
这东西本来就是为了方便指挥才分配到各栋楼里，而十四号楼的指挥员正是路鸿宇。
路鸿宇一点也不客气，接过耳机戴在头上：“何骏，和良子马上去拿手榴弹，然后守在五楼，听见楼下有脚步声就往下扔。”
“知道了。”何骏答应一声，撒腿就往楼梯间跑。
路鸿宇急忙叫了一声：“轻点！”
小区面积不大，但建筑面积却不小，六栋楼每一户都住满，怎么也能装下五六千人。
目前除了十三号楼，其它几栋楼都只有一个单元有人驻守。
这么多空住宅，小鬼子就算来几百人从头到尾看一遍都需要不短的时间，可要是被鬼子听到脚步声，暴露目标就麻烦了。
何骏赶紧放轻脚步，高抬脚轻落地，在不出声音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提高速度。
良子担忧地问：“何大哥，豆子和别扭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咱们的窗户用棉被堵着呢，外面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何骏安慰道。
说话间楼下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何骏脚下一慢，警觉地问：“谁？”
“何大哥，是我们！”别扭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
何骏松了口气：“快上来！”
又下了两层楼，双方在十二层汇合。一见面别扭就指着自己的头顶委屈地抱怨：“何大哥，子弹就在我头顶上飞过去，我差点就没命了。”
“可不是么，吓死我了。”骆家琪怕怕地说。
虽然楼梯上黑得只能勉强看到人的轮廓。但是凭着平日里的接触，几个人从轮廓上大概能分辨出谁是谁。
何骏愕然：“你们俩肯定没关燃气灶就跑出来了。”
没等两人回答，路鸿宇也追了上来，他根本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命令道：“散开。全都散开守着楼梯，每层两个人，鬼子要是冲进来，看准机会往楼下扔手榴弹，扔完赶紧往楼上撤，都明白了没？”
“明白！”大伙齐声回答。
路鸿宇差点没晕过去：“都给我小点声，你们怕鬼子听不见还是怎么着？行动，快快快！”
这个办法是最近几天设计的战斗方案之一，大伙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立即分头赶赴自自己的位置。没多一会儿，从一楼到十七楼的每个楼梯间隔上都守着警惕的民兵。
只要鬼子敢来，就算让鬼子饱饱地吃上一顿手雷再说，哪怕一层楼只炸死一个鬼子也行啊。
何骏和良子依旧守在五楼，为防止错过，何骏打开楼梯门的窗户，冒着零下三十几度的寒风倾听外面的动静。
冬日的北国千里冰封，夜里更是万籁俱寂，除了风声轻易听不到旁的声音，加上前两天下了大雪。小区内外到处都是积雪，若是鬼了偷跑到楼下，肯定会听到鬼子踩雪发出的咯吱声。
可不管何骏怎么听，都听不到多余的声音。这让何骏的心稍稍安定了一点。
十四号楼应该不是鬼子的第一目标，可鬼子的目标又是哪一栋楼呢？
正在他满脑子糊涂心思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连续的枪声还有几声爆炸。
十四号楼的楼梯窗口冲北开，看不到其它几栋楼的情况，何骏不由地焦急起来。
所有兵力分散使用，虽然扩大了防御面积。有利于打击进攻的鬼子，可同样导致兵力过于分散，任何一栋楼里的兵力都无法与鬼子正面对抗。
也曾有人向强雷建议，把所有人都收拢在十三号楼里严防死守，可那样一来，一旦鬼子包围十三号楼，就等于把所有人都关进笼子里。
而分散布置人手的好处，是鬼子想要包围小区，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兵力，才能将六栋楼全部包围起来，否则不管鬼子包围哪栋楼，其它几栋楼上的战士都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的火力支援，形成立体的火力体系，利用建筑的高度优势节节抵抗。
眼下的强雷就是这么做的。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鬼子第一个进攻的居然是十二号楼，黑暗中看不到空间有多少鬼子冲到十二号楼下，只能听到一阵阵密集的脚步声。
眼下是敌暗我也暗，贸然开枪的后果很难道预料。
至少还得一个小时天才会亮，若是等天亮再收拾这帮小鬼子，非让小鬼子跑掉不可。
有没有什么办法照亮下面的雪地，照亮鬼子又不暴露己方目标呢？
他一下子想到了手电筒。
做为居家生活的必备“电器”，手电筒的普及程度在各种电器中首屈一指，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手电不少，即有充电的，也有用电池的，还有手握发电的。
强雷打定了主意，马上吩咐手下去取手电，接着在电台中将作战计划通知各楼指挥员，命令所有人看到鬼子立即予以射杀。
手电筒很快就取过来了，强雷示意大家将手电筒分一分，他自己也拿了几个，找了个能躲过鬼子视线的角落打开手电，之后突然从窗口将打开的手电扔出去。
手电筒从五六层楼高的地方摔下去，落地时百分之百会摔个粉身碎骨，可是目前楼下积雪够厚，手电筒磕坏的可能性极小。
一个又一个手电扔出窗外，至少三十多只手电飞旋着自空中落下，手电筒的光亮随着筒身的飞旋而忽前忽后，瞬间即逝的光明闪过大地，映出了一片蹑手蹑脚的人影。
“全体注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给我狠狠地教训小鬼子。”强雷猛地一声低吼：“打！”
230反偷袭
（）强雷一声令下，十三号楼上下左右同时开火，震耳欲聋的枪声连成一片，分不出个数来。
只要手里有枪的男人，都主动找个窗口向楼下的鬼子射击，就连一部分女人都拿起了枪。
她们只是普通的女人，但在电影电视上看到的鬼子个个穷凶极恶，不管什么年纪的女人，都知道落到鬼子手里是什么下场。
虽然有胆子拿起枪的女性只占总人数的一小部分，但总归是有一部分女性鼓起了反抗的勇气。
毫无预兆的突然袭击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当场撂倒十几个鬼子。
十三号楼里至少有一百多人开枪，就是说，只有十分之一的子弹命中鬼子，命中率实在有点差强人意。
可熟悉战争的人都知道，二战中盟军平均两万五千发子弹才能消灭一个敌人，常凯申的军队平均两千发子弹消灭一个鬼子，一百多发子弹打倒十几个鬼子，命中率已经超出了战争中的平均值。
不仅是步枪发了利是，手榴弹也派上了用场，不知道是谁扔出了第一枚手榴弹，一声轰响提醒了所有参战人员，一时间弹如雨下，至少从楼上扔下了三四十枚手榴弹，密集的爆炸将准备偷袭的鬼子炸了个晕头转向，又倒下十几个人。
抗战期间，我军最擅长的战法就是近战夜战，平均四到五发子弹就扔一枚手榴弹，不知是强雷有意安排还是无心设置，十三号楼的战法与我军历史上的战术如出一辙。
我军历史上采用这种战术，即有缺乏弹药的因素，也有官兵素质弱于敌方的考量，同样与眼下的情况高度吻合。
一轮进攻就打倒二十几个鬼子，鬼子的队伍一下子就乱了。
六栋楼里唯有十三号楼中的人员比较分散，各个单元都有人居住，来自于各个方向的枪声和回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