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剑-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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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不客气,自己坐了主座,朝二人用手向屏风一摆,示意上座之意。
不到一刻,即有两名粉妆玉琢的小童,拿着两个茶盘托出。
岳朝生似乎也感觉到红松小筑主人的大异于众人之处,不敢离开秦履尘三尺之外,原便如同魅影般待在秦履尘身后,一动也不动的盯着红松小筑主人。
秦履尘知道岳朝生因为顾忌自己的伤势不敢分身,心中却全然不惧,反正生时无比,即使是万重的危险也是举重若轻。
红松小筑主人看到岳朝生的举动,猛然双眉一掀,本来微闭的双目忽然睁开,如同烈阳的光线从云缝里透射出来的神光,让兵朝生轰然一震,如同电击一般。
反却内力全失的秦履尘对于红松小筑主人的神目却没有丝毫反应,但秦履尘感觉到岳朝生的背后一震,知道红松小筑主人的目光有异。
“月明风清,水波微漾,噔清无尘,心灵无垢……”
这正是清风气的口诀,仿佛有无上的威力一般,岳朝生一闻秦履尘徐吟,立即抱元守一,扫除心中杂念,顿时红松小筑主人如同电射的目光掀起的狂风巨浪全然而去,化成风平浪静,水波不兴,乌云密布的天空霎那间风吹云散,万里晴空,没有一丝阴影。
红松小筑主人的眼是闪过一丝讶然之色,瞬间即逝,冷然道:
“想不到少兄有如此本事,如果我看得不错的话,少兄身怀不愈之绝症,恐怕难以撑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日了。”
秦履尘霍然抬头,迎向红松小筑主人的一双异目,瞬间又低下判断来,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前辈的确高明,神目丝毫无误,看破晚辈的绝症,只是生有何欢,生有何惧,古往今来,有谁能逃脱一死,我不过是早走一步而已。”
话刚说到此处,岳朝生忽然从秦履尘越位而出,猛然双膝跪地,朝红松小筑主人道:
“前辈神眼如电,看出我大哥的伤势,定能救我大哥,还望前辈慈悲,救我大哥一命。”
岳朝生似乎听出其中的苗头,立即叩求。
秦履尘知道岳朝生知心他的安危,但见岳朝生为己屈膝求人,猛然之中,热血冲顶,自己一人生死,总能让自己的兄弟屈膝求人,立即起身,走上前去,握住岳朝生的臂膀,笑声道:
“朝生不可,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说跪即跪,再说嗟来之食,不要也罢,靠兄弟屈膝得来的性命,我也不要。”
同时转身向红松小筑主人一揖,道:
“晚辈无礼,请前辈见谅,我兄弟就此离开,不扰清修。”
说完也不理红松小筑主人的反应,径自拉着一脸惶恐的的岳朝生朝红松小筑门外走去,脸上的神表是冷漠和坚决。
两人走出十步远之时,忽后面传来红松小筑主人的声音,道:
“少兄果然英雄气概,但气量略显狭窄,以少兄龙虎之姿,天下大劫将临之际,以一时之气而不顾天下安危,如此轻生,不但有负兄弟之挚诚之情渔,更是懦弱小人之行,可笑啊可笑……”
这等冷潮热讽让秦履尘面目通红,呼吸急促起来,毫无疑问,这几句话句句中的,为利箭般句句插在他的心头。
良久之后,秦履尘压抑住心头的翻涌如潮,绵绵不休之气,缓缓回过头去。
那那红松小筑主人正一身麻衣,腰系荆条,头发披散而下,立于红松小筑门口,诚心诚意的一揖地道:
“请恕晚辈愚鲁,还请前辈原谅,不吝赐教。”
“这里有五粒天龙丹,每粒足以支持你一个月的生命,只有到剑林,找到剑宗,仅他的天极剑罡尚可挽救你,替你打通日益阻碍,萎缩的筋脉。”
说完之后,红松小筑主人不再言语,转身而去。
秦履尘起身而立之时,不知何时地面上,自己刚才一揖的跟前出现一只黑色如墨的小瓶子,秦履尘俯身拾起之时,发现小瓶的外表异常的冰凉,那股冰冷之气却是从瓶体透露出来的,直渗筋脉,居然是一块罕见的冰玄玉雕凿而成,瓶子的外表雕刻着一只腾云驾雾的飞龙,在云雾之间狰狞的巨龙若隐若现,栩栩如生,维妙维肖。
一看此玉瓶,即知是件异宝,将易变质的丹药置于其中,只要不揭开瓶盖,即使千万年亦不会变质,更何况这种冰玄玉亦是玉之中罕见的珍品,连对宝物收藏足以称甲天下的剑林也仅是以典籍记载,而没有成品可供考据,由此可见这冰玄玉的珍稀是可见一斑了。
岳朝不禁大喜,一听红松小筑主人秦履尘还有救,那种喜悦比秦履尘还要多,面上露出振奋的神色。
秦履尘却是有苦自己知,自己是剑林的叛徒尚且不说,即使与剑林毫无恩怨,恐怕也难得剑宗牺牲自己得到圆满的极天剑罡功力来为自己疗伤,但想到自己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说不定可以了却一下牵挂。
想到此处,便把红松小筑主人馈赠的连瓶带药纳入怀中。
当两伯身影在齐岭雪峰上缩小成为两个黑点之时,红松小筑主人仍屹立于门口,轻薄的嘴唇之角露出一份令人心寒的冷笑。
如果秦岳两人看到了那丝冷笑,恐怕也要不寒而栗,而此时秦、岳两人已经登上了雪峰之颠。
一路上,秦履尘拒不让岳朝生背着走,独自一人蹒跚而行,岳朝生见秦履尘一脸的沉思,却又猜测不到秦履尘心中所想,不敢扰及他的思维,只是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时刻提防秦履尘滑倒。
“朝生,恐怕我们又得放弃这种平静的生活了,又要历经风波了。”
秦履尘叹了口气道,但语气之坚定,让人勿庸置疑。
岳朝生自然乐意,欣然道:
“大哥,你的病一定可以治好,到时你还是英雄好汉。”
秦履尘,不禁苦笑,能活过五个月自己的运气已经不错了,还在乎什么英雄好汉么?
当然,岳朝生还不知道秦履法本为剑林之人,自然更不知情他叛出剑林,并正在遭受剑林追捕的事情,他更不知剑林剑宗为何等人物,不要说他是剑林的叛徒,即使是恢复以前的身份,现在的剑宗绝非以前榻像之中的剑宗,想到秋老人的遭遇,剑宗的形像在他的心目中已彻底摧毁,让剑宗牺牲自己的天极剑罡为他治疗绝症,不啻如与虎谋皮。
秦履尘站立于雪峰之顶,向下眺望之时,惟余莽莽,喟然道:
“朝生,今年冬天恐怕要在山上渡过了,雪已将路封死,即使你背着我,恐怕也难以逾越这崇山峻岭。”
岳朝生闻言四处张望,无边无际的茫茫大雪,将齐岭的古树已遮没。
当两人回到山洞之时,太阳早回到雪峰那边,依然可以看到从山隘射出的阳光扫视远峰,冬天的夕阳淡淡的抹出它的轨迹。
洞外虽然依然寒风凛冽,洞内却温暖如春,特别是燃起火堆之后,整个洞子里,暖烘烘的,仿佛是万物回春时的太阳。
冬天的森林到了傍晚显得隔外的冷清,偶尔可见到觅食的黑熊还在树间跃来跃去,轻捷灵活的松鼠。
秦履尘就坐在正在添水柴的岳朝生的对面,秦履尘出神的望着那跳跃的火苗,火光映红他有些苍白和削瘦的面孔,不知不觉间他健康而略显黝黑的双颊上,挂了一抹浓腮胡茬,眼神却是眨也不眨,眼神却时而闪辉煌,时而呆滞。
等岳朝生一觉睡醒,睁开朦胧的睡眼时,秦履尘依然保持同样的神态,宛若一尊雕塑般的在那里沉思,岳朝生只好往火里添些早已储存好的干柴,架上陶罐里也加了些已经风干的肉干,很快陶罐里热气腾腾,飘着肉干特有的浓郁香味。
坐在对面的秦履尘支纹丝不动,仿佛沉睡过去一般。
岳朝生无奈,只好以木雕的瓢给他舀了一碗热腾腾的肉干,递到秦履尘面前,秦履尘似乎吃了一惊,忙伸手接了过来,缓缓的喝着。
待岳朝生出洞时,西边的弦月已快沉到山脚边,知到离天明不远,再等岳朝生回洞时,秦履尘拥着虎衾已翻身睡去。
秦履尘一向有早起的习惯,不管昨晚睡得多晚,天明必然醒转。
秦履尘发现岳朝生已熟睡之时,便蹑手蹑脚走到洞前,拨开藤帘,洞外的景色让人感到冬日的生机。
一些寻觅食物的不知名的小鸟,在树上从容跳跃,那么欢快,那么轻巧,让秦履尘由然想起剑林丹枫园的日子,丹枫园的周围则是绿树环绕,到了春天更是繁花锦簇,美丽如画,到了冬天,珍禽异盖更是多种多样,一种思乡的情绪,将秦履尘带回到从的剑林岁月中。
顿时,在那一刻,他断然决定:无论是生是死,他生前一定得回林剑一趟,哪怕是死,他也宁愿回到剑林去,把剑林作为自己葬身之地。
放开了生死,顿时一扫心中的阴霾,长期积累于心中的那块大石被移开了。
此时,太阳已从群山之中跃然升起,让秦履尘感觉到新生的来到,或许某种意义上,他已找到生命的重新诠释。
欣喜之余,居然忘了岳朝生正熟睡之中,不禁大声长啸,仿佛长久压抑于心底的郁气在那一刻,全被倾吐而出。
岳朝生听到秦履尘的长啸,猛然从沉睡中惊醒,跃离被窝,掀起藤帘之时,发现秦履尘的脸上现出少有的笑容。
秦履尘回过头时,正面对满脸惊愕的岳朝生,笑道:
“朝生,我已经决定了,再次回到以前我生长的地方。”
说完之后,不再理一头雾水的岳朝生,自顾自地朝林中走去,轻快的步伐,压得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响,随意一脚便是深深一个洞,连鞋也没入其中,秦履尘全然不顾。
坐在洞里,秦履尘自怀里取出那瓶天龙丹,揭开瓶盖之时,一股芬芳之气扑鼻而来,直沁人心脾,让人的精神感觉大振。
岳朝生满怀期望的看着秦履尘自瓶中倒出五粒之一的天龙丹,和了雪水纳入口中,不禁为秦履尘的反应而心怀忐忑起来。
秦履尘反而显出面临泰山崩而不变色的冷静,静静的等待天龙丹的药力发散。
果然,不到片刻工夫,久已枯涸的丹田仿佛地泉汨汨,枯木逢春一般,一股热气自丹田悠悠飘升,开始显得极为平缓,那股暖气顺着七经、八脉蜿蜒攀升,像甘泉之水注入久已干涸的稻田一般,让秦履尘全身上下飘飘欲仙,如同在云雾里随风飘荡一般。
岳朝生盯视着秦履尘眼神的变化和面部的表情,开始显得澄静若水,再到后来之时,眼神之中现出欢愉的神色难自抑的笑容浮现于两颊之上,眼神之中的欢愉同面部的表情由独立走向统一。
岳朝生不禁松了口气,在他的心目中,那仙风道骨般的红松小筑主人果然神通广大,能挽救垂死之人的阳寿。
秦履尘运功良久之后,直到吐出那口直穿七经八脉的气流,一声长叹,睁开了双目之时,顿时神光暴射。
岳朝生发觉秦履尘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昨天还是病怏怏的,有气无力且郁郁寡欢,待他神光再现时,如同从病猫变回威风凛凛的老虎,即使人削瘦了许多,却依然威风八面,精神抖擞,这才是秦履尘的本来面目。
“大哥,你的眼神看得让人心底发颤。”
岳朝生嚅嚅的道。
“哈哈……你是我兄弟,有什么好怕的?”
秦履尘不禁为岳朝生的话逗乐了。
正文第二十七章剑林之行
秦履尘自觉功力恢复到往日七成左右,借助天龙丹的药力,再假以时日,当可以恢复到昔日的功力,便决定立即启程。
秦履尘立于山下,回首那自己度过近两个月的山洞,想到此行将是一去不复返,情不自禁,露出留恋的情绪。
反观岳朝生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落在秦履尘的眼里,不过是暗叹一声,这位兄弟毕竟涉世不深,人生的三昧还是知之甚浅。
当秦履尘踏雪飞奔之时,岳朝生不禁为秦履尘的动作的飘逸惊得目瞪口呆了。
秦履尘的双脚如同是不沾尘一般,双脚仅藉着树枝的枝尖轻轻一点,人已到了三丈开外,一个呼息间的功夫已到了十丈开外,那等轻身功夫让岳朝生本来踌躇满志,随大哥到江湖闯荡一番的心情,到此时却发觉自己同真正的高手距离是多么远,不禁满是颓废的神色。
不知何时,秦履尘去而复返,拍着满脸颓然的岳朝生的肩膀,道:
“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达到你这般境界已经是上上之速了,想达到我的境界,你还得花些功夫,走吧。”
听到秦履尘说“花些功夫”即可达到他的境界,本来恢心丧气的,突然又满怀希望,特殊是秦履尘那种空中运转自如的身法,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两人一路疾驰,而秦履尘有了自身的功力,可以具体给后朝生作示范,是一边奔走,一边给岳朝生指点功力。
连续走了十几天,岳朝生发现走的根本不是回栖霞山的路,于是问道:
“大哥,我们不去找你以前的朋友吗?”
秦履尘情不自禁的停住步伐,露出深思的神色,然后轻轻的道:
“不去了,让他们过些平静的生活吧,多了我,意味着麻烦也多了。”
岳朝生虽不知道秦履尘倒底具体地表达什么,但隐隐可以感觉到秦履尘是话中有话,同时也看出秦履尘的矛盾心态。
“我们倒底去往何方呢?”
待秦履尘神思良久之后,岳朝生仍不禁问道。
“一个叫剑林的地方,你听说过没有?”
秦履尘低沉的道。
岳朝生对于什么鸟林,山林听过不少,对于剑林却是一所无闻,摇头示意不知。
秦履尘望着尉蓝无云的天,思绪开始飘扬。
“剑林是武林至尊剑宗的驻地,也是武林最为崇高的圣地,里面的武学之浩瀚,足以囊括天下奇技,里面的高手如天上繁星,而且不为人世所知,里面安居乐业,风景如画,四季分明……”
听得岳朝生更是充满各种美妙的幻想,恨不得飞到剑林,将那里的神奇武学学全,并一生一世呆在那里。
“可现在的那里,已不是我们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了,我是那里的叛逆之徒,让他们天涯海角也要擒拿归案的叛徒。”
说到此处,充满黯然神伤的神情,溢于言表。
想到自己活不过五个月的生命,那冰玄玉瓶的寒气依然藏在贴身衣袋里,觉得生生死死仿佛对自己无关紧要一般,心里又忽然豁然开朗了。
面上现出平静的神色,生死亦可以超脱了,那生合中的厄难还有什么可以不敢面对呢?此时对于他来说,死只是生命的另一种代表罢了。
人从呱呱落地便如打上一颗烙印,意味着一个人生的开端,生生死死便如同一个循环,生命的轨迹如同一个圆,生而始,自死而终,死不过是回到了另一个开端,一切生命依附于大地,同亲也要归于大地。
这种生命之中永恒的归律任谁也无法更改。街头行乞,王候将相,天子王孙,谁终也逃不脱归附于大地黄土的命运。
岳朝生自然想不透秦履尘此刻的心事,沧海桑田地变迁,他心中存在的只是一种纯朴简洁的理想,一种朴素的信念,跟随自己的大哥——一个充满智慧的人。
有了死尚且不顾忌的信念,秦履尘亦不愿再作些遮遮掩掩或是躲躲藏藏,昼行夜宿,丝毫不顾忌会有人跟踪之事了。
在剑林之时,秦履尘便对天文地理素有涉猎,虽不堪作大方之家,但心中也算是有沟壑,特别是在逃亡之旅中,将脑中记住的纯粹纸上谈兵得来的知识同真实的千山万水,深山险林结合起来,真正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经历山路,山水脉络在脑中如同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