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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抬棺匠-第66章

小说: 抬棺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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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孝子孝孙我打算让余倩跟她弟弟来担任,因为他俩是死者真宗的嫡亲,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余倩对这个要求不是很反感,就是让她弟弟来担任孝孙,颇有微辞。她说她弟弟才五岁,年龄太小不懂事,在体力的消耗上,跟不上。

我想了一下,她的话也有道理。但是,孝子孝孙的问题,必须要嫡亲担任,肯定不能让旁亲,我有想过在死者那群干儿干女中找一人来担任。

可,死者有后人,让干亲来当孝子孝孙,对主家不好。虽说余老板属于畜生那类。但是,余倩跟她妈还是不错,更何况她妈给我一股亲切感,咱们做人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一家对不?

想了老半天,我最后决定,在作法事的时候,由余倩抱着她弟弟,她弟弟再拿着死者的相片以及生辰八字之类的东西。

商量好孝子孝孙的问题后,余倩朝棺材内瞥了一眼,就问我:“陈九,我在香港听人说,死者必须要闭目,祖母这样睁开眼睛不好吧?有没有办法让她眼睛闭上?”

“用胶水粘起来。”我说。

“有啥副作用没?”她问。

我摇了摇头,说:“应该没有,我以前干过这事,对后人没啥影响。”

“那你用胶水粘起来,让祖母死的瞑目一些吧!”她声音有些苦涩。

我点头答应下来,就让结巴将死者的头微微抬起,然后掏出胶水滴了一些,再将死者眼皮摁了下去。

也不晓得咋回事,我刚从死者眼睛上松开,死者的眼睛又睁开了,我以为是胶水过期,滴了两滴在手指头上,轻轻一压,黏的特别紧,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手指头分开。

一见这情况,那余倩吓了一大跳,吱吱唔唔老半天,也说不出来话,反倒是结巴在一旁问我,“九哥,连胶水都黏不上,死者是不是不愿离开阳间?”

我想了一会儿,说:“可以这么说吧!还有另一种可能,死者想亲眼见见自己的丧事,希望是后面这种情况吧,若是前者的话,这场丧事会怪事不断。结巴,你是新人,最好不好掺合这场丧事,假如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等你有钱的时候再还给我。”

结巴摇了摇头,只说了三个字,“我不怕!”说完,便站在我身旁,用行动告诉我他的决心。

苦笑一声,也没管他,就朝余倩说:“余小姐,既然死者不愿闭上眼,以我之见,就让她睁开眼睛,假如你们在丧事的表现让死者满意,指不定死者自己会闭上眼。能否闭上眼睛就看你们了,咱们这些办丧事的人,只能尽量将礼仪做的周全。”

她轻轻点了点头,就朝灵堂外走去,想必是去带她弟弟来灵堂。

我跟结巴俩人在灵堂,先将死者的仪表整理一番,又将死者的身子再棺材内摆正,我担心再出事,让结巴去镇子借一把杀猪刀,放在死者胸口。

弄好这些,我在棺材四周点燃一盏长生灯,搬来一张八仙桌放在棺材前头,上面摆上三牲、一竹筒糯米、死者的照片,随后跟结巴俩人将棺材盖掩盖在棺材上。

那棺材盖特别重,足有两百来斤,让我没想到的是,结巴力气大的要命,一个人就能扛起两百来斤。用他的话来说,他从小力大无穷,特别是手臂上的力气,可以跟麒麟媲美,也正是他这句话,让他多了一个外号,麒麟臂。

弄好棺材盖,我找一张白纸盖在死者脸上,我怕再出现先前的情况,那白纸上我特意倒了一些胶水,好在这次白纸安安静静地躺在死者脸上,并没有滑落。

弄好这一切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虽说这场丧事是我们镇子有史以来最隆重的丧事。但是,由于正月的关系,并没有多少人前来观看。

看着灵堂有些冷清,乐队又没这么早过来,我找来一台dvd跟喇叭,让结巴把喇叭绑在灵堂门口的右侧,我本来我打算放哀乐,考虑到是正月,不好破坏镇子那些人过年的气氛,就在dvd里放了一张特别流行的迪斯科碟子,劲爆的音乐随着喇叭扩散出去,充斥着灵堂周围,让原本冷清的灵堂瞬间就热闹起来。

做完这些事情,我们闲了下来,便在八仙桌前坐下来,聊了一下结巴的身世。

他告诉我,他是家里的独子,小时候讲话跟正常人一样,六岁高烧,因为钱财的原因没有及时送到医院去治疗,便变成结巴了。医院的解释是,高烧烧坏身体的发音器官。

由于他说话结巴,念书那会经常被欺负,小学还没毕业就辍学在家帮父母放牛、打打鱼草。十四岁的时候,他父母托关系让人带他南下广州在工地搬砖,辛辛苦苦搬了一年的砖头,结果工地停工,老板连夜跑了,他一分钱没捞着,反倒贴了来回广州的火车票。

带他南下广州的那人,把责任全怪在他身上,说他是扫把星,就是他的原因,工地才会停工,结不到工资。

后来,他独自一人南下广州几次,进过厂、扫过地,澡堂替人搓过背。每次不是老板跑路就是工厂倒闭,最坑爹的是当环卫工那会,工头贪污,他被抓进派出所蹲了半个月,理由是他跟工头同流合污,玛德,他连工头是谁都不知道,就这样蹲了半个月。

再后来,他对南下广州失望透彻了,便一直闲在家,农村盖新房的时候,他会帮人去挑点砖头赚生活费,直到他母亲患上肝腹水,需要很多钱去治,他又开始四处找工作,处处碰壁,压根没人愿意请他,这才遇到我。

173。第173章阳棺(25)

听完结巴的身世,我对他的评价又多了一份,这人很倒霉,就问他,为什么会想到跟我当抬棺匠。

他说:“以前镇上的墓碑店招人,我去应聘了,那老板告诉我,我这辈子赚不了活人钱,只能赚死人钱,我就想到去抬棺材。”

“哦?是不是蒋爷跟你说的?”我问。

他点了点头,说:“听人说,那老板好像是姓蒋,没想到真被他说中了,那人真是活神仙。”

“是啊,蒋爷是活神仙!”我感慨一句。

随后,我们俩又聊了一会儿,直到10点的时候,刘寡妇端来两份面条,我跟结巴在灵堂内匆匆吃了一些充饥,另外那些人嫌弃灵堂有臭味,便在灵堂不远处的马路上吃了一些。

吃完早餐,郎高带着刘寡妇一众人去县里采购丧事需要的东西,去了十几个,还叫了三辆货车去拉东西。

丧事的第一天并不是特别热闹,也是最为清闲的一天,这期间我跟结巴一直在灵堂守着棺材。

直到中午1点的时候,余倩带着她弟弟来了,头上还裹着一些白麻,她弟弟第一次走进灵堂好似很害怕,一对眼珠在灵堂内不停地打量着,时不时缩下脖子。

我给他递了三柱清香,让他朝死者作了三个揖,然后将清香插在糯米上,便让他俩坐在我们身旁,让他们替死者守灵。

所谓守灵就是守着棺材没啥讲究,守灵的目地就是看住灵堂内的香火以及长生灯,别让它们熄灭,因为丧事第一天我没啥事情可做,我们几个人聊了起来。

通过余倩的介绍,我知道她弟弟叫余建豪,死者平常最疼爱他,简直拿他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

在说到死者对余建豪最好的时候,小男孩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说:“奶奶不是对我最好的人,四妈才是对我最好的人。”

我问他原因,他说:“有次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们出去了,家里就剩我跟四妈,四妈找了一位叔叔来我们家,叔叔跟四妈买了好多玩具给我,就是半夜的时候,四妈坐在叔叔身上,嘴里老是嗯嗯啊啊地叫,让我睡不着。后来,只要那位叔叔来我们家,他们就会买一样玩具给我,我现在都有三百个玩具了,全是四妈跟叔叔买给我的,奶奶好小气的,才给我买几样玩具。”

小男孩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余倩脸色,‘唰’的一下就红色,紧接着,连忙捂住小男孩的嘴巴,说:“别乱说话!”

小男孩挣脱余倩的手,怒道:“我没有乱说话,二妈跟三妈对我也好,只要她们带叔叔回家,就会带我去吃好吃的,三妈有次带两个叔叔回家,第二天还带我去海边玩了呢!”

“余建豪,你再乱说话,姐姐就不要你了!”余倩生气道。

“姐姐,我真的没有乱说话,我身上这件衣服就是三妈买给我的呢!”小男孩一脸童真的说。

听到这里,我差点笑了出来,就连结巴在一旁也是憋得满脸通红,想笑就怕得罪余倩,不笑又憋的难受,眼瞧就憋出内伤,好在这时候,死者的那些干儿干女来到灵堂,他们神色很慌张,在灵堂门口犹豫了好长时间,也没敢进来。

我站起身,深呼几口气,挥去脑中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朝他们说了一声,“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死者会保佑你们。”

他们愣了一下,其中一个体型较胖,年龄较大的中年汉子,颤音的问我:“干ma死了吗?”

我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一下棺材,说:“想要上香就进来,不想上香就请离开,不要打扰死者。”

“好…好…好,我…进来上香!”那人说这话的时候,满头大汗,时不时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

“这人是祖母最大的干儿子,叫戴楚军。”余倩在一旁低声跟我介绍。

我‘嗯’了一声,点燃三柱清香,拿出一些黄纸递给戴楚军,朝着棺材吆喝一声,“刘老太太,今有您干儿子戴楚军,为您献上清香三柱、黄纸八张,希望您老在天之灵保佑戴楚军一家平平安安、富贵安康。”

那戴楚军跪在八仙桌前烧完黄纸,将清香插在糯米上,然后掏出一个红包给我,说:“一点小心意,还望你办好干ma的丧事。”

我接过红包捏了一下,挺厚的,应该有一千来块钱,将红包递给结巴,又朝戴楚军说了一些吉祥话。

像这种有钱人的丧事,说句实话,红包能收到手软,特别是正月办丧事,那红包又多又重,有些时候一场丧事下来,光红包能收上万块钱。

随后,死者那些干儿干女一一进来上香,烧黄纸,每个人都会递个红包给我,最大的有一千二百块钱,最少的一个红包也有六百块钱,死者一共九名干儿干女,只是一个简单的上香,我就收了将近6000块钱红包。

当然,这是有钱人的丧事,再加上过年,红包才会这么重,若是放在平常普通人家,这个环节是没有红包的,就算有些大气的主家,最多也就是包24块钱的红包。

待死者的干儿干女上完香后,那戴楚军走了过来,在余倩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余倩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问:“你说的是真话?”

“嗯!干ma生前跟我说过,她有个亲戚在东兴镇,平日里还会跟那人电话联系一下。现在干ma死了,你应该去吊孝,不然,干ma可能会怪罪你。”戴楚军面色凝重的说。(吊孝:去告知亲属死者的死讯,让其前来参加葬礼)

“戴叔叔,你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吗?”余倩连忙问道。

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干ma没说人名,就说那人在东兴镇一家墓碑店打下手,这东兴镇也不大,你去打听一下,应该能找到那人。”

“好!”余倩应一声,就准备朝灵堂外走去。

我连忙叫住她,说:“余小姐,你们说的那人是我朋友,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就知道他叫阿大,在我们镇子的墓碑店工作。假如你真的打算去他那吊孝,就要搞清楚阿大的本名以及他跟你们家的关系,不然这孝词不好写,会坏了礼仪。”

“他既然是你朋友,你打个电话问他一下不就清楚了吗?哪里还需要我们去调查?”余倩疑惑的问。

174。第174章阳棺(26)

余倩这话问出口,旁边那些人用疑惑的眼光看我,好似在问为什么要去调查,而不是打电话直接问。

我笑了笑,说:“既然要吊孝就要有诚意,倘若你连阿大的本名以及跟死者的关系都没搞清楚,而是让阿大本人讲出来,这于礼不合,不但会得罪阿大,还会得罪死者。”

“为什么?”余倩问。

我解释道:“吊孝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去通知一声,实则里面还有很多讲究。吊孝者以什么名义去请人?那人跟死者是什么关系?孝词又该怎么去写?例如你去请阿大,你以死者孙女的名义去请他。你就需要告诉他,他的谁谁谁死了,总不能说你祖母死了吧?还有他的本名要写在孝词上,上山之前需要烧给死者。如果这些东西都没弄清楚就盲目的去吊孝,请不来阿大不说,还会让死者以为你们这些后人不重视她的丧事。到时候再出点怪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一听我这话,沉默下来,也没说话,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大概打了一分钟的样子,她挂断电话跟我说:“刚才给我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她说,祖母有个堂侄在东兴镇,那人的爷爷跟祖母的父亲是两兄弟,本名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说着,她瞥了我一眼,“这亲属关系有些疏远了,请不请都无所谓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行,丧事上说出来的话就必须做到,更何况,这样的亲戚算起来,还是死者的娘家人,你们能请来死者的娘家人,对这场丧事有很大的帮助,或多或少能消除死者的一些怨气,更为重要的一点,死者可一直在旁边听着。”

其实,我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既然阿大是死者的娘家人,请龙就不需要借用谁的名义去请,而是由阿大去请龙,至于请龙的开支,我会从那一百万里拿一部分给他。

虽说拿着主家的钱给阿大请龙,就礼仪来说,有些不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118个舵手的龙,并不是一万两万就能搞定的,一旦请来,至少是五万以上,甚至十万。我不清楚阿大的经济能力,只好用委婉一点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知道阿大的本名,才能去吊孝?”余倩疑惑问。

我点了点头,说:“只有这样,才让显出你们的诚意,让死者感受到你们的孝心。”

她想了一会儿,眉头微皱,说:“我们刚来东兴镇,人生地不熟,到哪里去打听阿大的本名啊?还是不去请他了,我们对祖母的孝心在就行了。至于祖母的怨气,多请几个道士朗诵经文应该没问题吧?”

她这话刚问出口,原本灵堂内弥漫的腐臭味很淡,瞬间就变得异常浓烈,直刺鼻梁,让人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紧接着,莫名其妙的刮起一阵冷风,吹得灵堂内那黄纸赫赫作响,死者那些干儿干女被这一幕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就连一向以女强示人的余倩四肢都微微颤抖起来。

“哥哥,是不是姐姐惹奶奶生气了?”余建豪一脸童真的问我。

他不说话还好,这话一说,我就看到死者那些干儿干女,‘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死劲磕头。那戴楚军更甚,一把跪在地面,让整间灵堂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一见这情况,我一把拉起余倩的手,走到棺材前就让她跪了下去,一边递黄纸给她,一边跟她说:“赶紧跟死者道歉,再承诺去吊孝!”

“好!”她朝我说了一句,跪在地面,颤音说:“奶奶,我错了,我现在就去查阿大叔的本名去,让他来堂前替您上香。”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没过几秒钟,灵堂内的腐臭味慢慢淡了下去。

“陈九,现在咋办?”余倩站起身,浑身瑟瑟发抖地问我。

“倘若阿大是本镇人,派出所有户口登记,你可以去那查查看,实在不行,你到墓碑店附近的几家店子去问问,应该能打听出来。但是,你要需要记住一点,不能让阿大告诉你本名,坏了礼仪。”我跟她解释一声,朝死者作了一个揖。

余倩跟我说了一声谢谢,掏出手机给阎十七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走出灵堂。

有了刚才那一幕,灵堂内谁也不敢说话,都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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