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血时代-第4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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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
他曾在陈司令别墅见过楚云升一面,但真正的交流今天还是第一次,因此在说话的同时,余光也在暗暗地打量楚云升,年老的眼睛虽已浑浊泛黄,但有着军人特有的犀利,曾经受伤而微微弯曲的脊梁配上那身笔挺的军装,给人一种天生的难以接近的感觉——绝非和善书生之辈。
听说,在大黑暗前的和平时代,他手里便曾在边疆沾满鲜血,然而那段过往,他后来却始终不再提及,即便是方柏潇也不曾知道自己的老子在那段腥风血雨中究竟经历了什么。
宋子淮接口补充道:“对于我们来说,十天,还是十五天,都是一样,短时间内常规战力基本不可能再有什么明显的提升,换句话说,十五天后打和现在就打,我们的主战军力是一样的,如果他们援兵一到,本就劣势的我方将会更加的劣势,所以迟打不如早打。”
楚云升闻言沉吟片刻,敌人故意在援兵时间上散布疑云,隐瞒实际到达时间,必定是有目的或原因的。
是援兵阵容很强大。担心提前透露风声会吓跑自己?还是援兵耽搁在路上了?楚云升不能确定,毕竟现在的形势不比大黑暗刚降临的那会,来去危险还不太大,现如今旷野中到处都是强大的生物,即便多能族能启动一艘飞行器。想要安然飞抵上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是第一种,这仗马上就得打,不管怎样先拿下全城,然后再整军与援兵一战。而如果是第二种,虽然仍要提前打,但时间上却没有第一种情况那般的紧迫,其中的时间正是他所急需的。
既然现在是开会共商,楚云升也就不顾忌什么,将自己的推测和想法说了一遍,然后最后才说道:“我需要几天时间提升觉醒人战队与幽灵战士的战斗力。”
这些天来。余小海和林水瑶各自带着各自的战队,频繁出没黑暗之中,手里渐渐地积累了不少元气能量与材料等物资,为他们打造初级战甲、适用武器以及少量精英才能用的攻击符便势在必行,一来可以大大提升觉醒战队与幽灵战士的整体战斗力。二来也让他们能在这场统一之战中拥有更大的存活把握。
在他说完后,众人反应很平静,他能想到的,这些人自然也能想到了,不过也没有人在脸上表现出来,估计他们暂时能想到的东西比他也不会多出太多。因为这里面有一个信息的问题,楚云升对敌人和外面情况的了解占有先天的优势。
宋子淮思索片刻,然后看了一眼方越候。眼神交流后,转向楚云升道:“三天时间够吗?”
楚云升算了算,如果时间紧一紧,应该问题不大,便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宋子淮继续道:“楚先生。三天时间是极限,如果能早一天还希望能尽量早一天。根据我们之前的讨论。他们很可能通过眼线了解到我们先前作战方案的一部分,所以隐瞒援兵的日期,可能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与关键位置布下陷阱,发动奇兵奇袭,而且极有可能是针对你的,因为在我们这一方,你和幽先生是最大的优势,他们必须想办法钳制这种优势。”
这一点,楚云升也想到了,所以他能理解宋子淮与方越候为什么急于找他回来商量提前开战的事情,除了士兵们的战斗意志以及觉醒人的战斗力,他和老幽是浦东一方的唯一优势,如果这种优势被对方援兵抵消了,这场统一之战很可能会输掉,而且会输得一干二净。
方越候这时候递给他一份新的真正作战计划,楚云升仔细地看了看,背后涔涔地直冒冷汗,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聪明但又十分冷血的打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残忍,但不可否认,如果按照方越候策划的这种打法开战,浦东一方在兵力上的巨大劣势立即就会变小很多,甚至可以持平,以致劣势全无,而优势则可以充分发挥,或许还能扩大出好几倍。
这种打法如果不是胆大心狠同时又对部队掌控能力极强的人绝不敢使用,打得不好就是血流成河,死伤之巨大还不如不打,但相反,如果打得好,伤亡率也将是其他打法中最小的,战争结束之后,基本战斗力都能够保存下来。
仅仅一份简略的作战计划,便令楚云升对眼前这位曾经与他敌对过的老头产生一种忌惮,真不知道丁颜后来是怎么摆平他的?
几页纸看完,楚云升将它轻轻放下,同时也粗略计算好了打造武器战甲所需的时间,呼出一口气道:“我尽量加快速度,一到两天就行。”
宋子淮得到确定时间,开始清点备战情况,一个接着一个点名问道:“战用物资准备情况如何?”
方越候身边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军人站起来说道:“作战所需物资将在一天内全部到达前线。”
宋子淮点点头,越过他,继续向后问道:“后勤补给与医疗组织情况?”
一名军人和一名官员站起来回答道:“大宗食物已经装车,整装待发。”“全区医生正在集中,两天后进入一级战备。”
“治安方面?”
“新军警将按照命令以此进入居民区警戒,所有警察部队正在待命。”
“觉醒人战队和幽灵战士现在在哪里?”
苏簌站起来,回答道:“正在执行清理任务。一天内将全部撤回内环主城区待命。”
“科研基地的装备生产?”
……
一条条询问对答在会议室中响起落下,一个个人随之站起又坐下,紧迫的气氛持续了十分钟,最后,宋子淮与方越候同时站起来。
“方副司令。接下来仗怎么打就交给你了。”
方越候点点头,面容为之一肃,展开地图,萧杀道:
“我命令……”
……
******
天气越来越冷了,空气像是冻成冰块。即便穿着厚厚的棉袄或羽绒服,仍能感觉到无孔不入的寒气钻入进来,身体冷,骨头更冷,难民们上下牙关嘎吱吱的直哆嗦声连成一片,像是一首黑色的交响乐。
袁小忆和许多人拥挤在一起,曲膝坐在难民楼的窗户前。偎依着同学的身侧,将衣襟拉紧,防止冷风灌入进去,将自己冻僵,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一直没来得及过江。即便过江也不知道找谁,混乱中,和同学们找到了一处挤满难民的商厦,暂时落下脚,忍饥挨饿熬到今天,却找不到一份可以领到口粮的工作。越来越多的同学身体开始浮肿,肿得吓人,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窗外的炮声也已经响了一天一夜。丝毫没有停下来趋势,反而越来越近,嗅着鼻子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
死人越来越多,涌进城中心的难民也越来越多,那些倒在街头再也站起不起的尸体,很久不再有人去过问。只有偶尔绊倒了谁,才会听到有人微微地叹息一声。
她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自己的军队。为什么要自相残杀?世界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人类被逼得如丧家之犬,到处都是食人的丑陋生物,天气环境又变得如此的恶劣与严酷,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惨到不能再惨的地步,为什么大家还是不能团结起来,一起对付吃人的生物,一起抵御冰寒刺骨的末日!?
她很愤怒,很想指着发动这场内战的两方当权者的鼻子,狠狠地痛骂一顿,问一问他们到底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人性!
不去杀食人的残忍生物,反而窝底斗,杀自己的士兵,祸害自己的同胞与难民,像畜生一样将炮弹砸在自己的老百姓头上。
她想不通,难道他们还嫌人类不够惨吗?还嫌人类被灭绝的不够快吗?
为什么要一定这样呢?为什么要将最后的避难所变成自相残杀的炼狱?
是为了罪恶的权欲,还是只是因为那个人是魔?
袁小忆本不相信的,因为她亲眼看见那个人悬剑苍天,斩杀浮游,救了很多很多的人,最终又浑身是血的带着她们逃离那座恐怖的城市。
那个人不凶也不恶,甚至对普通人还要好一些,怎么可能是魔呢?有不乱杀人,还会救人的魔吗?如果魔是这样,她会毫不犹豫地去信仰魔。
而那些自称诛魔的人,为了杀他,据说都动用了核弹,虽然他们现在不承认,但是很多人都这么说,那么,谁才是疯狂的魔鬼?
她本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坚信的,但从昨天起,她很疑惑,也很不解。
那个人首先发动了内战,轰鸣的炮击声,让这座最后的城市在颤栗,在流血!
她望着窗外,正这么想着,玻璃上映出一道流光,一发流弹破天而来。
呯!
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商厦的顶层被削去一半,剧烈的震动摇晃着天花板和地板,粗大的裂缝像是蚯蚓一样蔓延。
“快跑啊!楼要塌了!”
有人大喊了一声,所有人从惊叫声中醒悟过来,拖着饿晕的同伴,抱着哭泣的孩子,惊慌失措地涌向楼梯,因为人实在太多,又跑得急,很多人就这么顺着楼梯滚下去,被踩伤的哭喊声与外面的炮火声混合在一起,随着摇晃在天花板上的电筒光,让袁小忆感觉到真正的末世来临了!
窗户外,有人影如同下饺子一样从楼顶层被气浪掀飞出去,双手惊恐地划拉着,像是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尖叫着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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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一章 炮声中的动乱
拥挤,尖叫,推搡,晃动……
袁小忆终于来到了楼下,然而地面上却依旧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没办法去看那些摔成肉酱的尸体,以及被棱角划开肚皮而四处流淌的大小肠,那样会让她作呕要吐,可她肚子里除了一些胆汁与苦水,实在是吐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了。
昏暗的街头,乱窜着无头苍蝇一样的难民,混乱地摇晃着晕人的电筒光,有人紧张地说东边的军队打来了,也有人惊惧地说是西边的部队正在推进,你一言我一语,乱成了一锅粥,没有一个既权威又准确的说法。
在与浮游斗争中有过一些逃生经验的袁小忆,扶着浮肿的女同学,当机立断道:“城里要打起来了,留在这里死路一条,我们去城外!”
她的建议仿佛黑夜中亮起了一盏明灯,照亮了乱撞的无头苍蝇们,从嘴上落实到腿上,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跟随着她们,认为应该先去城外避避难。
经过那些从高空抛下成摔碎的尸体时,不知道谁恶毒地骂一句,诅咒发动内战的人早晚全家死光光,算是对死者的葬言以及对上位者的“还击”了。
而那些死难者的亲属,先前还在高高的大厦上面冷眼叹怜地面上冻死的僵尸,转眼噩运便降临在他们自己头上,不敢置信地扑在妻子、丈夫或者孩子的尸体上,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地哭喊。
若是在往日,这样一处处凄惨的哭声必定能引起许多人的同情和眼泪。但现在,只有匆匆而过的身影,没有人俯下身来劝慰一翻。
那些从悲戚者身上一触就闪的目光,也许还蕴含着一些别样的心思:并非是庆幸他们自己还活着,而仅是叹怜这些陌生的人陌生的倒霉。即便死者就在眼前,也仿佛那样的噩运距离自己很远“不幸”总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应当不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冥冥中肯定有什么在保佑自己的。因为自己觉得自己应当是特别的,和别人不同的。
呼啸的炮弹像是瞎了眼一样,击不中它的敌人,却常常击中一座座塞满难民的大厦楼宇,吓得里面的人群如蚂蚁一样全都涌了出来,铺满整个马路。
袁小忆和同学们没跑多远,可能还没有走过三条街的距离。便发现前面人影晃晃,越来越多,黑暗中,晃来晃去的电筒光越发地让饥饿发晕的她们更加的眩晕。
“快走!”或者“快跑!”成了袁小忆听到最多的两个词,然而虚弱无力的她们又能快到哪里去?能走着移动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远处越来越密集的炮声。以及夹杂着的机枪吐出子弹的怒吼声,成为支撑她们咬牙走下去的唯一动力,只有逃出城区,才有希望不被战火吞噬。
所幸她们落脚的地方并不在城市的中心区域,因为没什么内部的关系与后门,一直只能在外围寻找住地。此时反而成了救命的稻草,从这里出发,只要坚持再走一段路。就能完全脱离那些天杀的内战发动者所要争夺的区域。
又过了一条街,袁小忆感觉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而相互搀扶的同学们更是到了一碰即倒的地步,可城外依旧是那么的遥远,仿佛永远都走不到似的,而身后林立的楼群黑影在炮火光下时隐时闪。如同驱赶她们的巨大怪兽。
周围的人变得越来越多,抱小孩的。背老人的,拖家带口的,全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钻了出来,拥挤在马路上,随着庞大的人流向城外移动。
黑暗、冰冷、饥饿、死尸等等,让袁小忆无力去看清前方的道路与人影,只知道机械地迈动脚步,不时会被绊倒,扑在在或许是死尸或许是其他什么东西上,不过最初的那种对尸体的害怕与作呕也不见了,即便摸到什么血肉模糊的肠子,她也没什么力气去尖叫。
走着走着,嘭地一声,她撞在前面的一个人身上,推了推,那人没动,再推了推,那人还是没动,袁小忆以为他是被冻僵了或者直接被冻死了,想从旁边绕过去,但她很快发现手挽手的同学们也停了下来,这时候,才意识到:前面堵住了。
究竟有多少人堵在这一条路上,袁小忆不知道,因为看不见,也没办法估计,只有那些仍在讨厌地摇晃着的电筒光在告诉她肯定有很多、很多,多到数不过来。
“走啊?”“怎么不走了?”“前面出什么事?”
后面的炮火与枪声像是催命符一样,迫使着还有力气的男人们焦急地踮起脚尖,大声询问,个别心急的,甚至爬上路边的汽车车顶,向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头眺望。
消息的传递是需要有时间的,任凭后面的人再如何的焦急迫切,前方始终没有任何确切的信息传回来,不用眺望,单凭消息的传递延迟,此时也能猜到究竟堵了多长的距离。
后面的人还在继续拥堵上来,人贴着人,塞在一起,才渐渐停下。
比起先前的缓慢移动,此刻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则更为难捱,如果一直能走着,即便走得很辛苦很艰难,即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但心里总是有希望的,觉着总有走出去的时候,就有了寄托,便不会太害怕。
然而堵在这里,一下子就让人慌了神,尤其是不知道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如同上了砧板的鱼儿,掌控不了随时可能落下的命运之刀。
大约是十分钟,还是十二分钟,袁小忆弄不清,反正就是在那个时候。前面的消息虽然仍没有传来,但却以另一种方式传递来了。
前方的人群开始往后涌了!
猝不及防下,她差点被推倒在地上,吓出一声冷汗。
如果这个时候跌倒,密集的人群在相互推搡的后退中根本分辨不出她是活人还是死人。但不要一会,她肯定会被踩为死人。
人流的后退,一开始很慢,像是力量传导到末梢都会减小一样,并不剧烈。但很快就变得急促起来,人推着人向后加速,速度也变得越来越快。
巨大的拥挤力量,不是单个人能够抗衡的,如果不顺着它走,迟早会被碾压成肉饼。
袁小忆没有力气跟得上这种力量与速度,但实际上。她也不需要跟上,在她原先的身后也满满地都是人影,这时候前面一推,她只要转过身,然后前面紧贴着一个人。后面紧贴着一个人,被紧紧地夹在中间,顺着这股力量下,自动地便被推着走了。
前面肯定出事了,或许是仗已经达到那里了,或许是前面被封锁了。但没人知道,这股向后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