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轻狂 作者:欧爷已成仙(晋江2012-06-28完结)-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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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自己的道理……朕当然有自己的道理。朕是大慕的皇帝，朕需要要对大慕负责，需要对慕家祖先负责！”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慕皇颓丧地靠在椅背上，悲哀地说道：“可是钱福，朕到最后才发现，朕完全没有尽到这个职责。”
“辜负了不该辜负的，欺骗了不该欺骗的，坚持了不该坚持的，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做错了。”
钱福明白慕皇在说什么，可是这时候，他不敢开口也不能开口。
“既然错了，那就一错到底罢。”慕皇又变回了原来冷静威严的样子，刚才流露出的懊悔和脆弱，仿佛是个错觉。
“出去对晋王说，他想求的，朕答应了。”
“是。”钱福弯腰行礼，恭敬地退了出去。
崇正四十七年七月五日，慕皇命晋王慕亦皓为左将军，周统为右将军，丞相韩云辰为军师，率领十五万大军，攻打蛮奴。一年两个月零四天后，晋王慕亦皓率领五万大军收回了大慕六座城池，并将蛮奴击退至大慕边境。全军士气高涨，十二日之后，大慕一举全胜，收回全部城池，并乘胜追击将蛮奴赶至大陆最西侧的蛮荒之地。
沱尔漠草原。
“瑟瑟，快点，快点，拦住那个小家伙，别让它跑了！”
“好咧！”
一个身穿浅红色粗布衣服，扎着一条大麻花辫的少女清脆的应了一声，牵过一匹黑马，身手敏捷地跳了上去，大辫子一甩，就朝前面那个棕黄色的小目标奔去。
“瑟瑟，加油，记得别让马踩死它了！”
朗义看着眼前这对活宝，揉了揉额头，愁眉苦脸地说道：“王妃，如果主子看到您带着慕姑娘来这里，肯定会生气的。”
“生什么气啊，有什么气可生的啊？整天让我们呆在帐篷里，闷死我们了！老娘我都还没有骂他不孝！”一个头上扎着布巾，年约三四十，风韵犹存的妇人眼睛瞪得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凶神恶煞地对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面色黝黑的男子骂道。
“可是、可是、可是……”
“行了，行了。”妇人摇着手，说道：“朗义啊，你再怎么可是，也可是不了什么东西出来的~”朗义低头不说话了。妇人叹口气，摇摇头，说道：“唉，算了，你自己现在这里慢慢想着，我先去看看我未来儿媳妇抓到那个小东西了没有啊。”
朗义抬头一看，就见妇人跳上马背，马鞭一抽，迅速就从自己眼前跑过。朗义脸色一白，急忙在马屁股后面追着喊道：“哎，王妃，主子就快回来了，你不能走啊~啊不对，你和慕姑娘都不能走啊~别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韩大人快over了，瑟瑟会不会回去见他？……oh；亲爱的，俺不告诉你们~
☆、抉择
“王妃你看，我抓到它了。”慕瑟扬起眉毛，笑着举起手上那只张牙舞爪不断挣扎着的小东西对风敏说道。
“瑟瑟你真厉害！我们草原上的勇士都很难抓到这种东西，今天居然被你这个小丫头抓到了。”
“这是什么东西？”慕瑟将那小东西举到自己眼前，瞅着它那圆溜溜的小眼睛疑惑地问道。
“这个呀，在我们草原上叫做獴。”风敏走到慕瑟身边，伸出手指，轻轻地在獴的耳朵尖上弹了一下。小东西的耳朵立即耷了下去，四肢还似乎僵了一下。慕瑟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手臂跟着一晃一晃的。獴似乎察觉到自己被耍了，小眼睛睁大，龇着牙，发出一连串威胁似的吱吱声。
小家伙做出凶恶状，可惜面前的两人却不买它的帐。风敏瞅着小家伙那一口白亮的尖牙，乐道：“哟，这牙口好啊。可惜年龄太小了点，估计还没有一岁。来，让我瞧瞧它是公的还是母的。”风敏掀起了它的一条后腿，笑道：“公的！哈哈，天作之合呀。瑟瑟，你快帮它取个名字，驯服了它，让它和修儿的小母獴凑一对儿。”
“齐修也有一只这样的东西？”慕瑟看着眼前这只像狼又像狗的小东西，满头黑线地说道：“可是，王妃你不是说它还没一岁么？”
“哎呀，”风敏挥手说道：“这有什么，獴三岁成年就可找伴侣，然后繁衍后代。”风敏见慕瑟还是一脸嫌弃的样子，眯眼一笑，“瑟瑟，你可别小看了它哦。别看它现在才这么一点大，等它长大了，你就知道它有多凶猛了。而且獴是最忠诚的动物。它们一生只认一个主，一旦主人死去，它们也会跟着死去。”
这么坚贞不移？慕瑟这时看着手上小家伙的眼光已完全变了个样，眼睛里冒出贼亮的光。小家伙在慕瑟那诡异的目光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谢谢王妃。”
“谢什么谢，反正我们就快是一家人了。”风敏的脸就快笑成一朵花了，心里盘算着过多久才可以抱上孙子。
当初齐修带着慕瑟回来的时候，她就看出了他俩之间有猫腻。修儿那孩子少年老成，整天绷着个脸，又冷又硬，就像草原西边那座雪山似的，一点都不懂得讨姑娘欢喜。但是这次不同了，他不仅带了个漂亮的姑娘回家，而且她还在修儿的脸上看到了不同于往常的温柔表情。这些细微的改变，她都一一看在眼里，知道修儿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只不过，唉……女孩家的心思还没有完全在她儿子身上啊。
“瑟瑟，我们出来很久了，修儿这时候也该回来了，我们回去吧。”风敏看着慕瑟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心里想着，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嗯。”慕瑟高兴地将小家伙塞进随身带着的小布袋里，然后随手把布袋往马背上一扔，对风敏说道：“我把它带去给齐修瞧瞧。”心里得瑟着，挥鞭朝部族方向策马奔去。
“哎哟，瑟瑟，你轻点儿哪，那可是一只小獴，不是一只野兔，野兔啊~”风敏被慕瑟那豪迈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赶紧快马追了上去。
***
慕瑟一跳下马，拎起布袋就朝齐修的帐篷跑去。“齐修，齐修，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慕瑟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里面一屋子的人纷纷回头看向了她，气氛甚是尴尬。
“呵呵，你们在谈正事啊。不好意思，打扰了。”慕瑟尴尬地放下帘子，就要往回走。
“没事。”坐在首位的齐修扫视了一眼自己的下属，淡淡地说道，“今日到此结束，你们先下去吧。”
满屋子的人讶异地看着齐修，实在想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就下令结束今日的商谈了。到底有什么事能比得上部族的前途命运？满屋子的人心念一转，一致将目光投向了进口处的慕瑟。
“呵呵，呵呵……”慕瑟看着那些人奇怪的眼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只好不停地傻笑着。
齐修将这一切扫进眼底，眼神一动，不动声色地走到慕瑟身边，挡住了下属那些探究的揣测的眼光，“还有什么需要禀明的？”
“没、没有了。”众人被齐修那满含冰渣子的语气一问，浑身一抖，一屋子的人霎间走得一个都不剩。
“呵呵，他们走得真快啊。”慕瑟看着他们逃跑似的背影，对齐修挤眉弄眼地笑道，“啊对了，齐修，我给你看样东西。”
“哦？什么东西？”齐修看着慕瑟高兴的表情，语气马上温柔了下来。
“呐，就在这里！”慕瑟低头，从身后拽出了了一个小布袋。
“别动！”
“啊？”慕瑟刚想抬头，就被齐修突然的一句话吓着了。看着齐修凝重的表情，慕瑟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齐修朝她靠得越来越近，呼吸间似乎能感受到彼此鼻间的热气，慕瑟的脸颊在那热气的熏染下，莫名奇妙的就热了起来。齐修见慕瑟两颊薄红，露出淡淡的粉色，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再靠近了点，就见慕瑟慌乱得想要躲闪逃避，齐修眼眸颜色变深，眼睛锁住慕瑟，不容许她逃出自己的眼神范围。
慕瑟感觉自己就像被一股奇怪的东西包围住了一样，怎么也挣脱不了那种让她慌乱的感觉。心慌间，突然就对上了齐修的眼睛，慕瑟立刻呆住了。齐修的眼眸的颜色很深，看着他，整个人就像被吸入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漩涡，里面旋转着的全是浓烈真挚感情。慕瑟被震撼到了，可是却也让她的心越来越慌。
“齐修……”
“嘘～”齐修伸出食指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后，头慢慢地挨近慕瑟的脸颊，就在鼻尖就要擦住彼此的时候，慕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齐修立刻感觉到了慕瑟的小动作，身体一僵，沉闷的笑声从他的喉间传了出来，“你头发上有东西。”
慕瑟低头一看，果然，齐修的指间有一根枯黄的野草。
“呵呵，估计是刚才抓小家伙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呵呵……啊！”慕瑟一拍头，动作略带急切的走到了帐篷中央。
齐修看了眼眼神慌乱的慕瑟，也没拆穿她，装作不在意的将那野草扔在地上，慢慢跟了上去。
“齐修，王妃说这是獴。你看——”
“是只獴。”齐修确认道，“瑟儿你给它取名字了没有？”
“还没有。”慕瑟见气氛没有刚才那么暧昧不清了，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她揪着小家伙的小尾巴，上下打量道：“要不，就叫他小黄？”
小黄？！连狮子，豺豹，都怕的獴，居然把它叫做小黄？它可是草原上最凶猛的动物，又不是一只寻常的小猫小狗。
见齐修面孔微微有些扭曲，慕瑟立刻改口道：“那——要不叫它小黑？我听小四说，乡下人生孩子，又怕孩子不好养活，所以就专门取一些贱名，像二狗子呀，傻蛋呀，三娃子呀……”
“它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我会把它当孩子养。”
齐修沉默了，看着慕瑟脸上真心的笑容，齐修闷声道：“就叫慕慕吧。”
“‘慕慕’，‘慕慕’，真好听！齐修你太聪明了。”慕瑟一把拉住正掀着尾巴，露出屁股的小家伙，笑道：“慕慕，慕慕，以后你就叫慕慕了。”
小家伙龇着牙，掉头，然后对慕瑟掀起尾巴，露出棕色的屁股。“齐修，它怎么了？”慕瑟奇怪地问道。
“它在闹别扭。”
“哈哈，原来是这样。”慕瑟大笑着捏住小家伙的颈皮，转到了小家伙的正面。小家伙不乐意了，挣扎着又转了个方向，就是不看慕瑟。慕瑟见状，又跳了一步，偏偏要在它面前蹲着。一人一动物就这样无聊的转来转去。
气氛很好，慕瑟玩得很开心。齐修看着慕瑟，一点都不想把那个消息告诉她。他想，只有自己自私一点，再自私一点，那么，慕瑟就不会离开了。
可惜，他永远做不到。
“瑟儿……”
“嗯？”
“慕亦源逼宫，你大哥率军返京之时被困灵州……”齐修脸转向了帐篷外，声音也低了下去，“韩云辰病重，药石无灵……”
“啪”，小家伙从慕瑟的手臂上摔了下来，四脚朝天的掉在了地上。慕瑟呆了片刻，才僵硬着身体走到走到齐修面前，干哑着嗓音问道：“是真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童鞋都问，瑟瑟会不会一时心软然后就回到了韩大人身边。我对此表示，结局他俩一定是在一起了，但是这么简单就回到韩大人身边，岂不是显得我们瑟瑟太没有自己的个性和坚持了？爱一个人没错，舍弃许多东西也没错，但是，绝对不要因爱而失去自我。
☆、灵州之行
齐修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没有回答，慕瑟看懂了齐修眼里的内容，却没有勇气去回应。
他的眼睛在问她，你会离开么？慕瑟退开了一小步，轻轻地别开了头。“齐修，我……”
“这只小家伙我先替你养着。”齐修拎起正躺在地上翻着肚皮装死的小獴，走到帐篷门口，掀起布帘，微侧着头。
“我等你回来。”
帘子掀起，又落下。慕瑟看着齐修的背影消失在帘外，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才捂着嘴，慢慢蹲了下来。
齐修没有走远。他就在帐篷外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听着帐篷内传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压抑的哭泣声越来越大，齐修抬眼看了看天，却发现，明媚的天空早已变成了灰黑。被齐修拎着的小家伙嘴里不舒服地发出咕噜声，还未完全长长，却也足够锋利的小爪趁着齐修恍神的当儿，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抓了一把。齐修被手上的疼痛感唤回了神，扫了眼手背上的伤口，然后面无表情地瞪了眼手上的小东西。小东西似乎被吓住了，蹬了几下腿，然后老实的呆住，不敢乱动了。
风敏站在帐篷的另一边，堆起的草料挡住了她的身形。她神色有些担忧地看着齐修，刚才见那小东西朝齐修挠了一把，就差点忍不住跳了出来。可是，她瞄了眼身侧的帐篷，里面还隐隐约约传出哽咽声，风敏叹口气，转身从另外一边走了。
草原的夜晚完全不同于中原。夜色很静，夜风中带着野草的清香还有一股淡淡的动物腥味，偶尔还传来一两声狼的嗷呜声。
夏夜的时候，及膝的草丛中飞满了闪光的萤火虫，那一闪一闪的亮色衬得黑夜格外的隽永浪漫。躺在草地上，看那满天星辰，感觉整个人都要沉醉在这夜中。
只可惜，现在是深秋了。今晚，既没有萤火虫，也没有漫天星辰，只有这沉静如水的夜色。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慕瑟抱膝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没有回头。
“一切都准备好了，你明天出发吧。”
慕瑟猛地回过头，齐修的脸庞被远处的篝火照得明明暗暗的，她看不清他的眼睛。
“灵州三面环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你大哥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慕亦源没有下令攻城，却是围截了灵州的各路粮运，看来是想将他们困死于城中。”齐修背着手，看向远处。
“或许，他是想拖延时间也说不定。你大哥身边只带了六千人，因为韩云辰……”齐修停顿了下，才慢慢说道：“因为韩云辰病情突然加重，所以主军早一天就出了灵州。我想，慕亦源也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才敢将你大哥堵在灵州。”
“灵州已被慕亦源封死，但是却还有一条密径。”齐修卖给慕亦源的那些马匹，矿石，全是从那里过去的。
“你带上五百人，从契峰山上绕过去，只需一天一夜就能悄无声息地进入灵州。”
“齐修……为什么？”
齐修没有立刻回答，衣襟拂过枯草，一步一步，无比真诚，无比庄重地走到了慕瑟身边，俯身深深地看着她。
“齐修——”
就在慕瑟轻轻地唤了声他的名字时，齐修像是被下了咒般，一手搂过慕瑟，吻了上去。唇间溢出一声似喜似悲的叹息，就在慕瑟想要挣扎的时候，齐修放开了她。
“因为——我想看你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