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轻狂 作者:欧爷已成仙(晋江2012-06-28完结)-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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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相信，只要韩大人听到这句话，自会知道是何人。”黎雅朝韩云辰微微一笑，韩云辰微微点头。
慕瑟站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那一份她学不来的气质和他们俩人之间的那种默契感，让慕瑟既感觉憋屈和羡慕，却又无可奈何，拽着袖口里的发丝结，慕瑟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淮月和宝儿、安安可还安好？”韩云辰的声音很低，经过李莫言这件事，语气里难掩一丝担心。
“淮月姑娘母子和安安已经被燕王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小四也跟着去照应她们了，你无须担心。”黎雅柔声说道。韩云辰闻言，脸色好看了点，又见黎雅神情疲惫，脸色略带憔悴，韩云辰心里的歉意更深。
“谢谢。”心里的话在嘴里百转千回，可是能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一句。
这么久了，黎雅已经明白了韩云辰的心意，也知道了他的选择。可是明白归明白，眼神还是止不住地黯淡了下去，那声轻轻的叹息又在耳际响起。
在韩府的时候，她曾在韩云辰的书房里找到了一幅画像，上面画的是一个微笑着的少女。她只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是她十六岁的时候韩云辰特意为她画下来的。画卷微微有些发黄，纸边磨损了却又人被仔细地粘住。她轻轻地摸着那画像，感觉到自己的心快速地跳了起来，那些被压抑深埋的感情又开始在心里翻涌起来。
难道他像她一样，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那段感情么？黎雅欣喜地想着。在那短短的一刻黎雅就将自己心里的打算完全推翻了。她一点都不想走，她一点都不想离开他，她贪心了，她想永远呆在韩云辰身边。
可是……无意间回头，瞥见那堆东西之后，她的心迅速凉了下去。短暂的一刻里，就让她的心飞上了九重天又迅速跌进了地狱。
时间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它可以摧毁世间一切东西。美丽的容颜会因它而衰老丑化，坚固的城堡会因它而湮灭成灰，再美好的感情也会因它的消磨而渐渐淡去。
黎雅终于知道了，她和韩云辰的感情早已消散了，每天一点点，渐渐地消散在过去的日子里，再也找寻不回来了。
可是她已经死了，她和韩云辰的感情会不会也会像她的一样，慢慢地被时间磨耗掉？既然这样，那是不是代表她还有机会？如果她能等得住，那么他会不会再回来？
可是韩云辰却没有看她。他眷恋地看着那几十几百张的画纸，轻轻地告诉她：“我的记忆，我的感觉已经慢慢地变得迟缓了，我担心有一天我会把她弄丢，所以每隔一个时辰，便画上一幅她的画，她的娇嗔怒痴，她的笑骂哭闹，一点一滴，画在纸上。这样一遍一遍温习，一遍一遍回忆，如果哪天真的一不小心忘记了她，看到这些东西，我也能想起她。”
她看着已陷入回忆中的韩云辰，眼泪流满了脸庞。她在心里大声地喊着，韩云辰，这对我不公平，不公平，你想记着她却忘记了我。可是这话，她是说不出口的。所以她只能捂着嘴，从书房里走了出去。
“对不起……”背后的那声轻轻的叹息，让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她曾想过利用韩云辰的歉疚心理，让他不忍心开口要她离开。那一年，她呆在了韩府里。淮月是他的小妾，她知道那只是名义上的。在她看到了淮月与自己几分相似的长相之后，心里涌现的不是欣喜却是悲哀……
她不看不说，只静静地呆在他身边。一切很平静，她的愿望似乎达到了，可是那声叹息，却像幽灵般，日夜缠绕着她的心。
装傻装糊涂，却始终抵不住心里的折磨。爱情里哪有什么公不公平的，只有爱的深或是不深。时间也并不是完全的毁灭，它还可以加深。如同酿酒般，爱的越深，味道也越醇厚，那种感觉也越不容易被忘记。黎雅明白了，她和韩云辰的感情就像是初熟的青果，虽然好看香甜，却始终带着一股酸涩。一旦脱离了枝头，没了枝干养分的供养，终有一天会变质发霉。
一段感情不是一场独角戏，既然坚持没有了意义，那就让一切重回到没有遇见他的那个原点吧。
黎雅抬起了头，眼神已恢复了平静。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递给韩云辰，说道：“这是临行前，淮月姑娘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一直都蒙公子你照料，这件东西就当是她的谢礼。”
韩云辰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青铜色的令牌。“兵符？”韩云辰诧异地看着手上的东西。
淮月怎么会有周统的兵符？韩云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小四曾对他说过，燕王有次拿了件什么无价之宝来韩府想见淮月一面，他看不过，就拿了那东西，然后给燕王/吃了个闭门羹。难道燕王带着的想送给淮月的那件东西竟是周统的兵符？
想到此处，韩云辰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因果循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慕亦皓一见着周统的兵符，平素不显任何情绪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喜之色。“南慕军只认兵符，有了这兵符，周统的军队只能听命于我们。就算周统手上有那一支号称‘固若金汤’的周家军助阵，也只能是徒然。”
“王爷，我们的时机已经到了。”韩云辰看着小叶怀里抱着的那个锦盒，脸上露出了一股坚决的神色。韩家从来就不是什么愚忠之臣，能让韩家为其尽心的君主，是有着贤德贤能的明君。为一己之私利，妄弄帝王之术，将群臣摆弄于鼓掌之间，韩家势必会背离他。
“对了，”黎雅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慕亦皓说道：“王爷，我离开之前一名名叫秦诗儿的女子，前来韩府找民女。她自称是王爷的下属，知道民女想要出城，便让民女把一封信交给王爷。”
黎雅将手中的心地给了慕亦皓，犹豫了一下，才对慕亦皓说道：“民女看她腹部微凸，似乎已有了身孕……”
黎雅以为那名女子应该是慕亦皓的女人，可是现在回想着那女子的哀戚的神情又似乎不像，犹疑间，黎雅便把这事说了出来。黎雅想着，如果是的话，那就更好了，晋王应该会把她救出来。如果不是，那也没多大影响。
黎雅无意间的一段话，却在四人心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慕瑟根本没办法将这些事情一一理清楚，脑海里只翻腾着一个念头：诗儿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会不会有危险？
慕瑟看向慕亦皓，却见他手指颤抖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拿着那封信转过身去了。韩云辰见状，看了一下众人，说道：“大家先回去休息吧。”又对身边的黎雅和小叶说道：“我带你们去帐营。”
“韩大人你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在下对这里也熟了，这等小事，就让在下去安排吧。”既然大哥不说话，她也不能逼问，那就只能去做其他的事了。
韩云辰看着慕瑟，手指又习惯性地滑入袖中轻摸着那个香囊，“那就有劳木先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省心，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正在爱的，爱已错过的，幡然醒悟的，死缠烂打的，追悔莫及的，全都纠成了一团毛线。
爱就爱了，错了就错了，舍就舍了，腻歪纠缠，让我都觉得牙疼。不过，如果没有了这些心痛的过程，那也就不是爱情了……
☆、莫寻莫念
“其实，你是名女子。而且……你喜欢韩大人。”
安顿好小叶，慕瑟便一言不发地带着黎雅去她的营帐。本不欲与她说话，可是她只一句话，就击中了她的胸口。
“哼，是又如何。”慕瑟没有问她从何而得之的。这种事，女人的直觉最灵敏。
“呵呵，你真坦率。”黎雅侧头，那张清丽的脸庞在夜色中白的有点异常，“你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慕瑟没有回答，犹疑了一下，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黎雅看着她微微一笑，慢慢地往前走着。
“在南边有一个教书匠，教书匠有一个女儿，年方二八，天真烂漫。因着父亲的关系，她从小就热爱读书。有一次，她在书里看到了一个有关少年侠士的故事。那个侠士，鲜衣怒马，长啸西风，恣意盎然地驰骋在天地间，那么自由，那么洒脱。
一种激烈的情感突然在心中爆发，自从那一刻起，她就喜欢上了那个侠士，喜欢上了她幻想中的那个少年。于是她学着书里的主人公，常常坐在窗边听着街道上传来的‘哒哒’的马蹄声。幻想着，某一天，一个身穿白衣，手拿长剑的侠客会从她窗前飞过。”
“就这样，等了一天又一天，终于在一天夜里，她看到了一条白影闪进了她家院子。那一瞬间，她的心狂跳起来。于是，她举着烛火，轻轻地走了过去……”
黎雅转过身，看着慕瑟，轻笑道：“她的梦变成了现实。她见到了她等待许久的那个少年，他穿着白衣，他手上拿着剑，他眉眼分明……一切一切都与她想象中的一样，唯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身上流着血，而且再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昏迷了。”
“以后的事就和书上写的一样，她救了他，他喜欢上了她，她爱上了他。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一个很美好的方向发展着，而且他还向她立下承诺，此生唯卿不娶。”
“呵呵……”黎雅又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却又带着浓浓的哀伤，慕瑟皱了下眉，心里很不舒服。
“那一天，那位少年就要带着她回家见父母的时候，一群强盗来了。他们杀了许多人，伤了那位少年，最后……他们在那位少年面前，强｜奸她。那一刻，她羞辱难忍，恨不得就此死去。最后，老天遂了她的愿，她被那些人推下了山崖。”
“可惜，她没死成，到最后居然活了下来，还有了孩子。她知道，那位少年几年来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太肮脏了，已经无脸见他了，所以就一直躲着他，想让少年慢慢地淡忘她。”
“可是，她的心太不坚定了。几年的时间都不能让她忘却对少年的思念，反而思念越来越深，日夜折磨着她。终于有一天，有一个人告知她，那位少年将要经过她所居住的地方。那时，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对自己说，只要看一眼，只要看一眼就行。”
“然后，她躲在那里，看到了那位少年……也看到了他身前站着一位漂亮的女子。”
“少年变成了青年，手边的那人也变成了另外的模样。看着青年注视着那女子的目光，她似乎知道有什么东西早已经离她而去了。”
“无力阻止，却又不想放弃。她见那位青年与他身边的女子争吵，她心里暗暗窃喜。就在那女子跑出，那青年想要去追的那瞬间，她从暗影里走了出来。”
“青年人如她料想般，停下了脚步。然后，他认出了她。”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虽然她从未想过害人，可是在不自觉中她就已经伤害了别人。她终于知道，那天跑走的那位女子是他的夫人，原来他早已有了妻子。而她却在无意之间，间接的害死了他的妻子。她虽觉得对不起那位青年，可是又心怀侥幸，她想，青年的妻子不在了，那她应该可以替补她的妻子。可是，有些事情，一开始就注定了……”
黎雅停下了脚步，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慕瑟从黎雅的话里，知道了那天韩云辰为什么没有追上来的原因了。可是那些原因，对现在的她来说，已毫无半点用处了。“世上没有什么对与错，每个人做事，都有他自己认为对的理由。所谓的对错，只不过是你认为对的时候，实际上对别人来说就是一种错误，一种妨碍。”
“妨碍是互相的，你不必因此而感到愧疚。故事里的那位少女是你，那位少年是韩大人吧。”慕瑟轻轻一笑，“我不知道黎姑娘对我说这个故事到底有何用意。”
黎雅看着慕瑟，慢慢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姑娘一句，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在云辰身上，他的心早已随着慕瑟公主的死而死去了。”
“哦？我知道了，谢谢姑娘提点。”慕瑟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前面的一个帐篷，“黎姑娘，你休息的地方到了，我就不送了。”
慕瑟说完，转身就往后走去。
“公主，我已经活不长了——”黎雅对着慕瑟的背影直直地跪了下去，“民女恳求公主回到云辰身边。”
“公主？黎姑娘，我看你是认错人了。那个什么慕瑟公主早就已经死了。”慕瑟脚步一顿，立刻转身反驳道，“就算我是慕瑟，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哼，活不长？黎姑娘，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实在是太滋润了……说了那么多，你一点都不觉得你这番话转变得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相信了吗？……啊，你——”慕瑟正说着，却见跪在地上的黎雅突然倒了下去。
“喂，喂……”慕瑟拍着黎雅的脸庞，掌上奇怪的触感，让慕瑟忍不住抬起手。
“凝珠粉？”慕瑟认得这种脂粉。这种脂粉能够让黯淡发黄的脸色变得莹白剔透，价钱虽贵了点，但是在女性中却很很受欢迎。慕瑟一惊，赶紧将黎雅扶进了不远处的帐篷里。
借着烛光，慕瑟拿着手帕，轻轻地擦掉了黎雅脸上的那一层脂粉。青灰色的脸慢慢显露了出来，慕瑟手一抖，那帕子就掉在了地上。
“喂，黎姑娘，你醒醒，醒醒……”慕瑟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微弱。慕瑟心里着急，就要出去找随军大夫，刚掀开帘子，身后就传来黎雅略带急促的声音。“公主，公主……”
慕瑟闻得黎雅清醒了，心里稍稍缓了口气，立即走到她身边。轻手将她扶起，又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好像是中了毒一样。”慕瑟如此应她，却是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确实是中了毒。”黎雅微喘着气，靠着矮柜，见慕瑟默认了，低头笑了笑，抬手解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我今天所说的话全都是真的，绝无半分虚假。只是，省略了一些过程而已。”黎雅胸前靠近心脏处有一处珠子大小的伤。伤口呈圆形，似乎是什么利器刺了进去。而且伤口高肿，伤口处皮肉翻出，还流出了一些脓汁，周围的皮肤也变成了黑紫色。慕瑟一看就知道定是那利器上撒了毒。
“皇上包围了丞相府哪有那么容易就走了出去。”
“你不是说你早在御林军包围丞相府之前就离开了吗？”慕瑟诧异地问道。
“淮月、宝儿、安安还有小四他们是在御林军包围之前离开的丞相府。虽然极其小心了，但是这么多人一下子就离开韩府，怎能不引起韩府下人和其他人的注意？所以，我必须留在韩府来混淆视线。”
“那位秦姑娘确实是来找我的，也多亏了她，我才能从御林军手下逃出来。只是在跳河的时候，不慎中了一箭。”
“我在城内躲了一天，不敢去看大夫，但我知道自己已经毒入心肺，无药可医了。”黎雅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