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兄好腰-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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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了他的过去后，我才明悟过来。
出生，不可选。
可是善恶，却是可以选的。
在那种环境下，若是不强大起来，只能够被人当成蝼蚁，死于微末。而让他嫉妒甚至恨上戮焰王，完全是因为周遭的一切，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公平……
或许没人能体会。他抱着奶娘尸体在那说“若我是他”时，有多么彷徨无助。
我情不自禁的心软了软，望着这样的他，竟生不出勇气来拒绝。就在我还纠结时，他自己动了，从窗户上一步步的往我这边走，正常的脚步，我完全可以躲开，可是双。腿如同灌铅，挪不开半点。
他见我没闪开，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最终，他站定在了我面前，然后张开怀抱，将我抱住。他声音很轻，“乔颖……这个老天。从未给过我可以选择的机会，但至少，在最后，我能选择如何身故。我说过，会让你记得我的……”
我一怔，猛地抬头看向他。
发现他的皮肤晶莹的像是透明般，而洋溢在他嘴角上的笑，是一种解脱的笑。这笑，深达眼底，这笑，发自内心。他的目光灼灼，就宛若还在襁褓中的他，不知人世疾苦，不知已被遗弃。晶莹璀璨的，像是里面放着一整片银河。
我想要问他什么意思时，却见到他开始变得透明，越来越透明……
最后化作了星点光芒，消失在这苍茫大地中……
我茫然的看着这些星点光芒，心尖狠狠一颤。
总算明白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让我有点心疼的人，一个坏到极致却在最后又偏偏做了一件善事的人。一个……刚刚还抱着我，下一秒却眼看着死去的人，这让我如何能忘？
在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他错了吗？错了！可是他无辜吗？也无辜。如何去评判，我不知道，但是我明白，每一个弃恶扬善的人，都值得被鼓励。
我还在想着时，忽然眼前景象巨变，而我也感觉到一股吸力，从我的身体里发了出来，将我这个魂魄强行拉扯进回了自己的身体里，然后陷入了一片黑暗！
………………………………
恍惚间，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是我渐渐有了意识。
一开始，只是一丁点的知觉，似是能感受到自己还在沉睡着。后来慢慢的，意识多了一点，也能听到周围的声音了，可是还是没办法清醒过来。就像是有什么力量困住了我，让我出不来。
就连动，都没办法动一下。
清醒的时间并不多，但我能感觉到，每天都会有人陪在我的身边，一直守着我。偶尔。意识清醒时也能听见周围的谈话声。有一次，我像是听见了红魁的声音，他似乎在对无脸鬼说。“丑八怪鬼，爷爷都说了，她逆转了夔龙纹。身体损耗很大，要想恢复过来，不是一日两日之功，更何况他还伤了心神和魂魄。”
“那我大祖宗会不会一直被困在夔龙纹里，出不来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要看她自己的造化。造化好呢，就能出来。造化不好呢……哎！你打我作甚？”
无脸鬼气呼呼的说，“我大祖宗要是从此醒不过来了，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
“关爷爷我屁事？”
“怎么不关你事了？你明明察觉到了有问题，但害怕被报复，没敢说！你当时要是跟我们说了，我大祖宗怎么会被逼到逆转夔龙纹？”
红魁哼了哼，“那时候说了，我们都得死。爷爷可不陪你们玩命……”
无脸鬼听着似乎又要去揍他。红魁一直在旁边惨叫。最后是天清道长开口拦住了他们，“别吵了，等会儿把戮焰王也给吵到了。”
我听着，心里一动。
戮焰王还活着？他没有死？可是……当时他被神王霸占了身体，我一直不知道他的魂魄还在不在。是被神王融合了，还是暂时压制住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后者了！
知道他没有死，天清道长他们都没有事，我心里稍微有了些安慰。
想要睁眼，但最终敌不过那股晕眩劲，又晕了过去。
不知道晕了多久，但是每次醒来，我身边似乎都有一个人在守着般。他没说话，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感受到他在，我心里就很是安定。
这样的守护。一次又一次。
仿佛只要我在，他就一定在。
偶然有一次，我似乎听见红魁在说，“三年期到，可以开始了……”
之后，他们像是开启了什么似得，我陷入了久久的沉睡，连意识都被困着再没清醒过来。
恍惚间，我似乎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
把之前经过的种种，都梦了一遍。事无巨细。
而在这个梦境的最后，我仿佛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在这里鸟语花香，绿树成荫，霎是美丽。
我不知道这是哪，在这里，我就像个普通人，没有任何能力。也走不出去，转了半天，都在原地。
这时候。身边忽然蹿出了一个兔子，急切的狂奔。我的目光都落在它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在身后，紧随而来的还有一支箭矢！电光火石之间，有人推了我一把，堪堪避开了这支箭。
但是推开我的那个人，他似乎手臂被箭给擦伤了。
我一怔，连忙站了起来。“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说着，抬起了头。在看清楚他的相貌之后，我吓得瞪圆了眼，惊惶的连忙往后退。“怎么是你？你不是说，玄玉一断，你就会魂飞魄散吗？为什么……”
“真好，你并未忘记我。”他勾唇一笑，斑驳的树影下。显得他的笑容阳光又明媚，又隐隐有点小得意。“乔颖，这一次，我赶在他之前，先一步找到你。”
我紧蹙着眉头。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等你醒后，你会知道的。”
他说完，伸出手指，就放在了我的眉心上。“是你让我放下了偏执，也放过了自己。谢谢……此地。并不属于你，你迷路太久，魂魄该回去了……”
我懵圈中，眉心忽然一热，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身后传来，我完全不受控制的朝着后面飞去。在被那虚无的黑暗吞噬前，我看见他一袭白衣站在丛林中，周围绿荫环绕，还有蝴蝶飞舞。而他的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当真宛若即将升天的谪仙般。翩翩然不染烟火。
还想多看，但眼前已经黑了。我耳畔传来了谁的呼唤声，那么急切……
我眉心一热，这点热度，像是一个指南针般。在这虚无的黑暗中，引导着我前行。我随着这眉心的指引，一直往前走，终于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找到了出口！
出口一到，眉心的热度便随即消失了。
而我……
也猛然睁开了眼！
第366章 苏醒
就像是睡了一个世纪般，再度睁眼，眼前的一切全变了。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明明没见过他，但是我却能肯定，他就是戮焰王。他闭着眼，就坐在我对面，我们双手相触，盘腿而坐。他似乎在运功般，很是专心。我呆滞的望着他。看着他那陌生的模样，忍不住鼻腔发酸。
这时，旁边的人似乎注意到我醒来了。无脸鬼连忙凑到我面前，先是不可置信，尔后瞬间哽咽了。“大祖宗……你终于醒了！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一说完，周围的人全都发现了。一个个都凑了上来，善儿哭着奔到了我怀里。还真是睡得够久了，就连善儿，都已经长成了如今的七八岁大的小孩。我刚醒。还有点虚弱，浑身没有力气，而且也不知道这手能不能动。看了一眼还紧闭双眼的戮焰王，问道，“这是在做什么？我能动吗？”
红魁双臂环胸走上来，跳到了我肩膀上。“还不能动。他这是在灵魂出窍，去虚空中，把你的灵魂拉回来。奇怪……他还没找到你，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一怔，忽然想起刚才见到神王的那一幕，他说这一次是他先找到的我。难不成，说的就是这个？
我垂下眸子，把见到神王的事，给他们说了。无脸鬼惊诧的瞪着眼，“他已经灰飞烟灭了啊。怎么还能找到大祖宗？”
他们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在我把之前发生的种种跟他们说了后，天清道长才思衬的说，“应该就是最后那一抱了，夔龙纹逆转后，有什么后果，他明白，应该是猜到了之后的情况。所以会在那一抱中，将自己的一点残念，放在你身体里。你刚才看见的，应该就是他那残念了。”
那是他的残念？
他还是真的灰飞烟灭了吗？
我有些愣，红魁点头说道，“他还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无脸鬼不满的反驳。“这也算？即便是他没放残念，我大人也是可以找到大祖宗将她灵魂带回来的。而且，如果不是他，我大祖宗和大人哪里需要受这样的折磨？大人也不用经受淬炼魂魄的痛苦，大祖宗更不用沉睡三年，差点醒不过来了。”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他没在最后关头，把那爆炸的力量吸到自己体内。那现在魂飞魄散的就是她了！”红魁砸着嘴。巴说。
“屁！那是因为他知道，他的下场只有两个。要么是被当成傀儡控制一辈子，要么就是死。要是我，我也选择死了。”
我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你们别忙着吵，先把到底发生了什么，跟我说一遍……”
最后还是天清道长给我说的，态度比较公正。
“控魂珠的力量，是所有鬼魂中都无法抵御的。就算是他刚刚融合了戮焰王的身体，也抵御不了控魂珠的力量。但是这控魂珠，只会受炼制人的驱使。那个老狐狸给了你这颗珠子，但是却没给你炼制的方法，所以你给神王服用后，那神王听从的，也是他一个人的话，而不是你的。”
我有点呕血，对那城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控魂珠一入他体内，那老狐狸在阴间就察觉到了，让人去看了绑回来的神王，这才发现了异样。乔颖，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去阴间，看见的神王魂魄，不是很呆滞，一直闭着眼没反应嘛？”
我点头，天清道长长叹了口气。“怪贫道当时没察觉到异样，还以为他是在恢复魂力。现在想来，如果当时上前探查一番，后面就不会再发生这么多事了。”
“不怪你！他实力比你高出太多了，连城主都能瞒的过去。你发现不了很正常。”
天清道长连连摇头，“事已至此，马后炮的话贫道也不多说了。那老狐狸发现异样后，就连忙赶了过来。只要他一赶到，就能控制住神王。刚才无脸鬼也说了。等待他的下场只有两个，要么服从当傀儡，为那老狐狸效命，要么就赶在老狐狸到之前，先自杀。他选择了后者。”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当时神王会有点着急，也会偶尔看向窗外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选择后者，这个贫道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他深知自己逃不掉，又或许是他骄傲了一生，让他之后再去做傀儡。他估计宁愿选择一死，又或许……如你所想，他在最后关头，放下了自己的执念，忽然就善心大发了。救了你一命。但是……神王还是神王，居心叵测。”
天清道长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在融合身体时，我们确实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但是他想要彻底泯灭掉戮焰王的灵魂，显然不可能，只能暂时的压制在那身体里。时间一长，我们也会发现异常，所以贫道认为，那一晚他原本应该是打算先占有了你。然后再层层瓦解戮焰王在你心里的地位。”
“贫道不知你与他发生了什么，让他放弃了这个观点。但以他的性子，他怎么会那么轻易放任你跟戮焰王过日子？你逆转夔龙纹引发的爆炸，被他吸入体内。当时炸伤的，不止是他的魂魄，还有……戮焰王的身体，以及……戮焰王被压制在其中的魂魄！”
我浑身肌肉一僵，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神王会这么做，我竟觉得能理解。毕竟生性使然，他恨了戮焰王这么久。整整三千多年，那种嫉妒早已浸入他的骨血里，又岂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他当时放下的执念，估计只是针对我吧。
不愿看着我死，所以救了我。
但他也不愿看着我跟戮焰王双宿双飞，所以顺便……也毁了戮焰王。
明明是同胞兄弟，血肉相连，而且都是那么天赋异禀。若是齐心协力，谁能阻其脚步？可偏偏，命运捉弄。让他们自相残杀，走到了这一步。谁又对了？谁又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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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魁说的确实没错，之前若不是他反应有点奇怪，我也不会对戮焰王生疑，更不会那么快的察觉出他并非戮焰王。
看着他，我由衷的说。“谢谢你，等我恢复好，会把屠神弩上的鸿蒙之气给你吸食。”
他摇头，“这可是天大的人情。一点鸿蒙之气可不行……爷爷我为你的事，可是劳心劳神好几年，又是帮你男人恢复魂魄，又是帮他找契合度高的身体，还让你苏醒。这恩情大了去了。光是鸿蒙之气还不够，你得再答应我两个事。”
我看了眼天清道长，天清道长无奈的点了点头，“他说的是真话，如果不是他。光凭我们，远远不够让你醒来。”
那这份恩情，确实大了去了。我点头，“好！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决不推辞。”
“暂时不能说。等爷爷我想到了，再同你说。”
我认真的点头。“嗯。”
搞定红魁后，天清道长又跟我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我才知道，原来我已经沉睡了三年多。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戮焰王一直陪在我身边。日夜不离，从未间断。
我心尖满是动容，“那他现在，一切都恢复好了吗？”
“本体已经废了，只能换一具身体。实力上会有所减弱，但其他影响并不大，跟你相守一生完全可以。”
第367章 得夫如此
我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面庞，心里却止不住的发酸。
相守一生……
真的可以吗？
明明是这么普通的四个字，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在我看来，为什么是那么遥不可及。就仿佛成了琼楼玉宇，成了那镜中花水中月，变成了奢望般！
似乎自我认识他以来，简单的幸福和安稳，都离我特别遥远。
身后仿佛随时随地都插着一把刀，让我片刻都不敢停下来。
而现在……终于历尽劫波今犹在了……
天清道长叹了口气，“好好陪陪他吧，从他的气息上来看。应该再过几个时辰就能醒了。贫道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没走。
在门口犹豫了半分钟，最后还是靠在门框上，看向我说道。“乔颖，我天清这一生闯荡江湖数十载，从师父传我道术那日起，我所行之事，就是驱鬼辟邪，与鬼祟之物，势不两立。见之，必清。”他说着，忍不住声音低落了几分，“尤其是我发妻因为鬼祟，而身亡之后，我就发誓，绝不放过任何一个鬼祟。却没想到……在我老年之前，竟然撞见了你们。”
“更没想过，我天清一生，最敬佩的人，会是你和一个鬼。”
我看着天清道长，隐隐间，能感觉出他想说啥。
“无论他人怎么看你，在贫道的心中，我敬佩你的勇敢！为了朋友。你可以两肋插刀。为了善儿，你可以生死不顾。为了他，你即便是香消玉殒，也从未害怕过。一路走来，有多艰险，有多累。别人不知道，但贫道都看在眼里。换做其他任何人，都挺不到现在！你的坚强，你的勇敢，都让贫道敬佩。在知道你才是死劫关键时，贫道竟然还试图自杀……现在想来，跟你一比，贫道简直就是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