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医-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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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刚混到下午,就听到手底下的一个小吏跑来叫我,说有人找。
我喜出望外地跑出办公地大门一看,居然是穆总管!在这种时刻,看到他那张肉嘟嘟的胖脸,真是亲切地想扑上去亲两口了!
但是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阴沉,我赶紧把他让进屋,又把身边的人都支开,问道:“怎么了。公公看起来有心事啊!”
他撇了我一眼,说道:“心事也谈不上,我想还是和你说一声好。”
“什么事啊?”
“和你一起比赛的那个凌云燕,你还记得吧?第二场比赛里动手脚。把人的脑袋给爆了的那个。”他说。
“这……当然记得……”这才过去两天,我怎么可能忘记?偏偏他要提起那件恶心事,立刻让我有了画面感,就边当时那种令人作呕的气味都似乎又在鼻子边上飘了。
“当时我不是让人把她送去天牢了嘛,谁知道昨天晚上她突然消失了!牢门完好无损,也没有人看到她。一个大活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穆总管说着,两只手还在空中挥了一下,就像在形容凌云燕化作一阵烟飞了一样。
“那之前有没有审问她,是谁把她的法术破掉的?”我急忙问。
“破掉法术?你是说那时爆了头是因为她的法术被破了,而不是她自己失误?”穆总管倒是显得有些意外。
唉,果然还是没问出来啊!
其实,这消息虽然有些突然,但却并不意外。凌云燕的本事之大,是这几个人之中最令我深切体会到的。一个人如果能控制其他人的情绪和思想,那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直到现在,我都不确知到底她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居然能让我把一块石头当做战利品带在身上,还为了它去拼命!
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是被送进了天牢,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来,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但是也恰好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刻被人破了招,还出了那么大的丑,就更是一个难解的谜。能够把她欺负成那样,却在最后时刻也没有被她供出来的人,又会是怎样的角色呢?
穆总管看我陷入了沉思,一拍我的肩膀说:“行了,现在没时间去想她的事。倒是陛下差我来问问你,下一步怎么打算。”
我思索了一下,问道:“穆总管,您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出宫比赛的路上,碰到另外三位公公的事?”
他略一回忆,点点头说:“嗯,怎么了?”
“那,那三位公公是否知道王彻的事?我是说,知不知道王彻是因为什么被囚禁,和囚禁在哪里这些事?”
穆总管听了一愣,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才迟疑地说道:“我想,应该是知道的。”
我听了,叹了口气,低头沉吟道:“这可是有些难办了……”
其实这种情况我事先是考虑到了的,但是眼下显然不能让穆总管觉得我的深思熟虑,必须还是要装一下。
“怎么难办了?”
“我原本的想法是我们用王彻引他儿子出来,好进行抓捕。但如果有外人知道王彻的身份,那么让王彻公开露面就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候乱斗起来,可就不知道鹿死谁手了。”我解释道。
穆总管想了想,点头表示首肯,又问:“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麻烦您安排一下,我想见见王彻。”我说。
第一百一十五章 探监
“这倒是不成问题,你想什么时候去?”穆总管倒是非常爽快。∷頂∷点∷小∷说,x。
“事不宜迟,就现在吧!他被关在哪里呢?”我说。
“诏狱。”穆总管回答说。
“那是哪儿啊?”
“就在宫城西南角,不算远。”
“行,那走吧!”
“那走吧!”穆总管嘴上重复着我说的话,手扬着,却不挪动,像是在等着我带路一样。
我当即会意,眼下我的官职正是尉曹,主管的就是刑徒的转运,如果要去见刘彻的话,恰好是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于是哈哈大笑道:“好,来人!”
于是上任后头一回,我也当了回老爷,让手下带着我们就直奔诏狱而去。
一路上我少不了又问东问西,才得知这诏狱相当于皇室直管的监狱,里面关的都是皇上直接下旨羁押的犯人,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犯人,大都是一定级别以上的官员。我估计王彻虽然并不算什么官员,但是因为多年为皇室服务,加上又身系血矶炉事件,所以也被关押到这里来了。
到了门前,手下呈上公文,守卫就乖乖地开门让我们进去了。此时才明白刘志为什么封我这样一个职位了,做起事来真的是方便很多。我让手下等在门口,就和穆总管一起跟着狱卒走了进去。
说是监狱,但毕竟是设在天子脚下,外观设计看上去简直就和普通院落差不多,只不过走进去一看,各间房都是铁门铁窗,各处布满守卫,才感觉到这是一个剥夺人自由的所在。
我们一直走到一条小路的深处,狱卒一指最后一间房。说道:“就是这儿了。”
他先上前去开了门,我却并没有急着去打开,而是走到旁边的窗外,向内望了一望。
这间房好像并不太大,因为只有这一扇窗,屋内显得有些暗。看不真切,也没有看到人影。
穆总管在一旁提醒道:“这个人可是个硬骨头,你再能说,想说服他合作可也不太容易。”
“是嘛,”我笑道,“那我就见识一下好了。”
再走到门前,回头对穆总管说:“麻烦公公等一下,我进去和他谈一谈,很快就出来。”
穆总管点点头。我这才拉开门,走了进去。
乍一进门,眼睛一时不太适应这光线的变化,让我不禁用手挡住了眼睛,缓了一下,才终于能够把屋里的情况看清了。
到底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屋内布置得相当简单,只有床、小桌、椅子。简单的日常用品,并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和普通的监狱比较大的区别,大概就是这里打扫得还算干净了。
我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窗旁的地上,一个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眼无神地向前望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专注得连我这么个大活人走进来都完全不予理会。
这……就是王少庭的父亲,陶之焕父亲的好友,王彻?
我回手把门上带上,轻轻地走了过去,蹲下身去看着他。只见他不过四十多岁。但双鬓已然斑白,面色有些灰暗,五官依稀还真的和王少庭非常相似。身上衣物有些破旧,有些地方还划破了,估计也受了不少罪吧。双手抱膝,手上有很多处伤痕,但似乎是旧伤,不太像是外力造成的,倒像是化学药品的烧灼伤,应该是长年与丹炉、化学药品打交道的过程中留下的吧。
我看着这位大叔,想到他为了救我陶家而甘冒风险,又对自己忠于的事业坚守不屈,有仁有义有担当,心里感佩,不禁一把握住他沧桑的手,柔声开口叫道:“伯父!”
他涣散的目光慢慢聚拢来,最后落到了我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有些疑惑地问:“你是……”
“我是陶之焕。”我尽量低声地说。
陶之焕这三个字像是一下子触动了他,他的眼睛瞬间张大了,脱口而出道:“你是陶……”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窗外,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他隔墙有耳。
他点了点表示明白了,但那神情中却充满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上下打量着我,目光中都是慈爱和惊喜!
见到好友的儿子尚且如此,如果是见到自己的亲儿子又会如何呢?我看着他,真的恨不得立刻就把他带回到王少庭身边去,让他们父子二人团聚!
但眼下必须劝服自己要冷静!这个计划决定着我们几个人共同的命运,我一步都不能走错!
于是握住他的手,正色道:“伯父,你听我说,少庭眼下就在洛阳城外,我相信你一定也想和他团聚吧!我们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结果,老爷子听到我这句话,神情却一变,双目中的光芒迅速地黯淡了下去,哑声说道:“不,我并不想出去。”
“啊,为什么?”我很诧异。
“你去告诉少庭,不要再来洛阳,走得远远的,好好地活着,就行了。”
“可是……”
“你自己也是,这儿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快走!快走!不要管我!”他像是突然激动了起来。
我始料未及,怔在当场,眼看着他把脸埋进了双膝间,但双手却兀自微微颤抖。
念头一转,我想起王少庭告诉过我,他父亲是自己选择回宫请罪来的,想必在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之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觉悟,包括自己有可能会因有负皇命而被处死,以及从此与家人永远分离!
我钦佩他这样的勇气,但却不能认同这样的愚忠,我必须想办法让这老爷子明白,只要活着,就会更有意义的事情可做!
“伯父,您所想的我都明白,您已经把毕生心血都奉献给为皇室服务上,灵魂早就与这事业合二为一了。如果失去它,还不如死,对吗?”我说。
他并没有抬头看我,但也没有反驳我。
“但是我听少庭说,您这二十多年的研究,并不是一无所得,还是产生了很多能造福老百姓的发现的,是吗?您怎么忍心让这些发现就这样付诸东流呢?这二十年的研究所花费的,可都是民脂民膏,难道不应该让它还利于民吗?您要是就这么死了,这些成果怎么办?”我急切地说。
听了这话,王彻像是终于被触动了,缓缓抬起头来,有些犹豫不决地看着我说:“真的吗?还有人需要我做的东西吗?”
“那是当然了!必须的啊!”我坚定地答道。
话不在多,直中死**!这些搞科学研究的,头可断血可流,却是把自己的研究成果看得大过天!如果不从这个角度入手,这不怕死的铁板一块,我还真是拿他没辙啊!
“现在少庭坚决要来救您,我怎么劝都不听,不管怎么样,您先出去见见他,把您这些年的心血都传给他,让他有点事干,再告诉他您的想法,让他放弃救您,之后您要是想回来,我保证一定送您回来!”我拍着胸脯说。
面对这样两全的方案,他思索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我心头大喜,赶紧向他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这最艰难的一次公关,终于这样顺利收场了!
闲聊几句
前几天有兄弟问我还想不想成神了,我想说,其实我不是为了成神而写作的,而是为了我对文学的爱好和信仰!……
啊呸,肯定还是想成神的!但是成神这种虚幻的理想,有时和看电影、睡觉、玩游戏比起来,吸引力显得有些弱,时不时就让心里小纠结起来,无数小我都在呐喊:我好想停更几天,好好歇一下啊!
但是之所以还能坚持,往往并不是因为那可怜的订阅数,而是一种自恋情结吧。
因为写作的人都会有同感,就是情节的进展有时并不在自己掌控之中,而是写到那儿,意外的戏码就那么不自觉地溜达出来了,导致连本人都会“咦”了一声,之后拍手赞叹!
所以,就连我自己,也在期待知道这故事后来会怎样发展,就是这种好奇心,在支持我继续写下去。不知道,陪我见证这个奇迹的,又是哪几位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萍聚
我脸色阴沉地从王彻的牢房里走了出来,穆总管见我这种表情,好奇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在那家伙面前吃瘪了?”
“成了。”我小声说。
“你说什么?”
“我说,成了!哈哈!”我一拍他肩膀,跟演川剧变脸一样,一脸笑容地说道。
“啊,那你装什么装啊!”穆总管嗔道。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说道:“走吧,外面说!”
看到他搞不清楚状况、一脸疑惑的样子,我心里真是得意:被你耍了那么多回,这回总管是找回来了!
出了诏狱,我俯在穆总管耳边交待了一下。他虽然显得有些想不明白,但还是就此告辞,回去给皇上回信儿了。而我就带着手下又回到太傅府,只等着上头来消息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洛阳城的主要街道上就贴出了官榜,内容非常简单,三日后午时三刻,要在城南处决一名身犯欺君之罪的朝廷要犯,这名犯人的名字,就叫做王彻!
两天后的傍晚,本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我却一直没有走,还在太傅府里转来转去。
走到白玦那屋门前,见里面仍有人影晃动,不禁走了进去,果然白玦也没走,抱着高高的一叠文件在往一个架子上放。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刚想大力拍他肩头吓他,他却淡淡地说:“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啊!”
原来他早已察觉到有人进来了,而且还猜到了是我!我当即撇撇嘴说道:“切,你这人真没劲!”
见旁边有一把椅子,我一屁股坐了下来,看到他忙来忙去搬文件,不禁叹道:“你还真是敬业啊!”
“少贫嘴,有那工夫还不如过来帮帮忙呢!”他说。
“行啊,你说吧,怎么干?”我一边卷袖子一边凑过去问。
在他又是东又是西的指挥中,我们又搬了足足有半小时,才把文件都各归各位了。累得我满头大汗,一边用衣襟扇着风一边问道:“好歹你也是个小领导好不,怎么不让手下干这些杂活呢?”
“让他们放的话,稍后我哪还能找得到?”
“你也像指挥我一样指挥他们不就行了!”
“他们没你好指挥。”
“呃……”我无语了,敢情我就是个免费又听话的苦力啊!
“行了,你等会儿,我马上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出去了。
没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手上提着一个茶壶,还握着两个杯子。没等走到跟前,一股茶香已经扑面而来,我闭着眼一嗅,立刻赞道:“好茶!”
他一笑,把茶壶和茶杯放下,给我斟了一杯,我拿起抿了一口道:“毛尖,上品,你从哪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这府里还有这好东西!”
“没想到啊,你这么不踏实的人,居然还喜欢喝茶!”他从不忘记损我。
“废话嘛,都不知道我爱不爱喝茶就拿茶来啊!”我嚷着。
他哈哈一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我们就这样坐着,一边打嘴架一边对饮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不是说宁做江湖流浪人,莫领朝廷百两银吗?怎么到底也跑到这里当起官来了?”
我淡淡一笑道:“我这叫体验生活,人生这么短,什么都要试一下。”
“切,我发现你这人爱托大,才几岁啊,还人生呢,酸不酸。”他不屑地说。
细想想确实,我现在表面上是陶之焕,一个不过二十啷当岁的青年而已,偏偏拥有着一颗快三十岁的心,确实时常让人觉得不太协调。
说起来,我和白玦感觉比较投缘,交往起来比较自在,大概也是因为真实的年纪和他仿佛吧,可惜这个底,是暂时没办法和他交清楚了。
“有的人没老,心已经老了,有的人明明老了,心还是幼稚得很呢!”我说。
“你是想找打吗?”他不动声色地一边喝着茶一边说。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也不动声色地一边喝着茶一边说。
“对了,当时咱们比赛第二场的时候,你为什么弃权了?”我突然问。
“以为转换话题就可以不挨打了吗?”他却说。
“好好好,你是老大,我服你还不行嘛!……到底因为什么啊?你现在不告诉我可就没机会了!”我望着他说。
“不告诉你又怎样?”他撇了我一眼。
“你以后再想告诉我,我可不听了,你就把这事装在心里吧,憋死你!”我狠狠地说。
他斜着眼睛看着我,突然笑道:“好吧,就告诉你好了,省得你老来烦我。”
“好啊!我听着。”
“你也知道我们比赛的那个地方是哪里了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