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行走者-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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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心有雄才,腹有韬略。不过五年,地之大,比大王数倍有余,人口之多,城池内摩肩接踵,人潮如海。又有高人义士接相来投,主上门庭宾客如云,高朋满座。如此兴盛之事,主上尚经营细微,行寸步如履薄冰,与邻修睦,相约取蒙,不敢妄动。”
“吾听闻大王不慕王道,不施仁政。于境内,教化顽民习旁门左道之学,修奇技淫巧之工,而将儒门正学,先贤圣师之言,弃之如敝履。此其一也!”
“大王在境内,滥用民力,大肆兴建土木水利,岂不闻民力有限,需修养生息?此其二也!”
“大王境内法度严苛,稍有过错,即施以惩罚,岂不知律法存乎人情之间,酷法苛律,致秦二世亡国灭种之祸?此其三也!”
“大王对治下贩夫走卒,与士人乡绅视之同等,此乃何理?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士安则治天下,不安则乱世间,大王此举,无疑于自绝于天下士人,****前路。此其四也!”
“我尝于府听人言,大王所办之学,女子亦可就学,有成者,可出将为相,入廷为官。岂不晓昔唐时,一介宫廷女子****,霍乱天下,成牝鸡司晨之事。大王欲效前朝旧事?此其五也!”
“有此五条,大王却不听,不改之,反误听谗言,趁我主北伐蒙古,兴兵入侵我家主公之地,无疑于背信弃义,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之举,待我主率兵回伐,以众盟友助之,大王岂不危矣?”
陶元宗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语气慷慨激昂,颇有些指点江山,谈笑间纵论天下的风采。
白夜和那端茶水的人都听得愣了,白夜张了张嘴巴,虽然知道这家伙是在胡扯,可听着,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
白夜从位置上站起,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神色,几步走到陶元宗面前,一把拉住陶元宗的手,脸色急切,声音诚恳中透露一点慌张,“还请先生救我!”
目光恳切,直直盯着陶元宗,那动作,那神态,那语气,仿佛他真的到了危境,要求陶元宗指教。
屋外端水的那人眼睛一眯,弯成了月牙儿,她眉目含笑,知道自家儿子是在逗那个说客。
索性,她也不送茶水进去了,就站在外边偷听,看自家儿子耍弄什么把戏。
“这……”
陶元宗手抚胡须,故作沉吟,一脸的纠结,想开口,又张嘴不说。实际他心里早已乐翻了天,以为白夜被他一席话忽悠住了。
“还请先生教我!”
白夜做戏做全套,也没顾什么尊严面皮,折腰下拜,一揖到底。
这极大地满足了陶元宗的虚荣心,他伸手将白夜一扶。
白夜站好,他也不回主位坐好,而是拉着陶元宗的手到两张椅子处坐下,两人平起平坐,这番举动,让陶元宗更是满意至极。
坐在椅子上,陶元宗开始思考怎么进一步忽悠白夜,只是他心中对白夜的鄙视之感越来越浓。心里想到,这家伙果然是不学无术,江湖草莽之辈,一番论调就让他找不到北,还求着请人指教。
尽管暗里鄙夷,但表面可不能露出半点,他装作了沉思一阵,在白夜期待的目光下,方才道:“大王虽形势危急,却未到绝境。陶某不才,为大王想出了三策。”
“哦,那三策?先生还请快快道来。”
陶元宗也不再故作姿态,从椅子上站起,来回踱步,一手背负,一手捻着胡须,笑言:“一是大王要立即召回入侵我家主公领地的军队,退还已占领的城池,发布明文通传天下,向我家主公道歉。我家主公宽厚仁慈,有长者之风,必然不与大王计较。”
陶元宗还有点自知之明,他明白自己来此的主要目的,是忽悠白夜退军,要是再想什么割地赔偿,说不得会弄巧成拙。
“二是尊贤重士,大王开设学堂,教化百姓乃是好事,只是学堂书馆应以圣人学说为先。圣人所言所著,均为千古至理,流芳百世而不朽,为治世之经要,牧民之根本。大王也是胸有厚望之辈,如尊贤重士,大彰儒学,善待乡绅士子,必然有高人贤才来投,势力必将昌盛,基业必将广大。”
白夜皱了皱眉,眼里放光,好似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三是大王要慕王道,施仁政,古之有圣君贤人,无不是宽以待人,以忠孝礼仪而治天下,至圣先师也曾倡导以礼,以仁治天下,方可得万事之太平。如今大王法律严苛,滥用民力,百姓早已怨声载道,迟早民不聊生。到时,大王悔之晚矣。”
陶元宗侃侃而谈,总结起来,其实也就那么几条。一是要白夜退军,给杨元洪部道歉;二是尊重士族,给予儒生士子相应的优越地位,倡导儒学,废除那些奇技淫巧,在儒家看来,没有作用的学问;三是要施以仁政,将法律更改,以人治,而非法治,倡导儒家的忠孝礼仪,三纲五常治国。
白夜笑了笑,陶元宗一回头,没看到白夜赞同的声音,稍稍奇怪,正欲开口时,却听白夜言道:“陶先生,陶使者,我首先要纠正你几个问题。”
“第一,我不是什么大王,我是这个势力最高的行政长官,也是最高的军事长官。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我想你可能理解不了。”
白夜笑着,语气平淡,陶元宗却听出了一种嘲讽,心道,“什么叫我听不懂?你是想说我很愚蠢?”
不管陶元宗如何想,白夜伸出一根手指,又道:“第二,我的地盘好像跟贵方地盘差不多大,而且,我的人口似乎比你们多得多。所以,请不要当我是傻子,你早生了几年,不代表你就比我聪明。”
白夜摇了摇伸出的手指,陶元宗脸色难堪,满脸羞红。
“第三,你所谓的仁政圣贤,尊贤重士那套,都是老掉牙的说辞,没有半点新意。古人,也即是你们说的圣贤,他们所处的时代和环境和我们不同,他们的话并非全对,我们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而非全盘接收。世间,没有人是圣贤,没有人是完美的,完美崇高的先圣,都是后人封的。”
陶元宗身体颤抖,手指指着白夜,不断打着哆嗦。他那是被气的,他从小熟读儒家之书,听儒家之言,老师也教导他们圣贤如何如何伟大,至圣先师如何如何正确。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儒家圣贤也是一届凡人,说的话并不全对。他又怎能不气?
“你,你…,你……”
陶元宗脸色陡然铁青一片,跟刚在云淡风轻,随手纵论天下,将一方势力忽悠在手的状态彻底翻转。
“陶先生,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五年来,我一直没有向外动手?”
白夜微微一笑,此言一出,不单陶元宗被吸引住了,就连门外,本来端茶送水的黄蓉也竖起耳朵,她亦是好奇不已。
两年前,黄蓉为了周伯通的事,和郭靖、耶律齐一起到了白夜这里,从此之后,她就留在白夜身边,帮助白夜处理一些政事。
以前她还觉得自家儿子实力不足,才没有出兵攻打四周,可等她进入白夜势力内部了解,才发现并非如此。反而,白夜势力极其强盛,虽声明不显,但那些武器装备,严格训练后的军队,足以扫平四周。
因此,她很疑问,只是碍于时代的眼光,她想不出这是为了什么?
第六十一章站在士族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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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你实力不足?没有贤才辅助?”
陶元宗也不称白夜大王了,大大咧咧直接称为了你,他话语不屑,他的观点也是杨元洪部诸人的看法。
“错了,不是实力不足,而是打下的土地需要人去管理。”
白夜笑着道,神态轻松,陶元宗和黄蓉心思急转,两人均是聪慧之人,黄蓉立马想通了其中关节,而陶元宗一时还未想到。
“哼,还不是你手下没有贤才?没有人肯帮你?”
陶元宗一拂衣袖,他突然愣了,整个人颤栗起来,神色惊恐,指着白夜说不出话来。
他方才是愤怒颤抖,这一次是发自心底的害怕担忧。
“对,如你所想,我没有那么多人才管理四方,所以我需要的是对地盘彻底掌控,而非到处扩张。如果我有了扩张的动作,证明我已经有了替代你们这些士族乡绅的人员。”
白夜说出了陶元宗心中所想,语气平淡舒缓,落在陶元宗心中,不啻于一道惊雷。
自古以来,皇命不下乡,地方政权其实是操纵在乡绅士族的手里,地方上说什么,皇帝基本听到的就是什么。
并且,士族乡绅习的是儒家学问,儒家不说其它,单说对人性,对百姓的掌控绝对一流。只不过,这种掌控是建立在百姓愚昧的基础之上,与白夜想要集合天下智慧的想法相背。
“你想要用人替代士族乡绅?”
陶元宗盯着白夜,他十分认真,他头一次用凝重的语气在问。
“是的,我的学校所教的人,实际上就是替代你们的人。”
白夜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黄蓉在外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直端着的茶水都差点倒在地上。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要站立在天下士族的对立面,你不会成功的!”
陶元宗歇斯底里,近乎吼了出来。
白夜纹丝不动,平静笑道:“我知道。不过,你不是看到,我的地盘没有士族乡绅,不一样过得很好,很正常吗?”
陶元宗眼睛一突,背后一涼,寒毛倒竖,他往后退了两步,想起在白夜领地看到的一幕又一幕。
他颤声道:“你这是要绝华夏传承?”
“华夏传承?”
白夜摇头,不屑一顾,嘲讽道:“什么时候儒家成了华夏传承?你们代表得了整个华夏文明吗?先秦之时,诸子百家争鸣,哪又算谁是华夏传承?”
“可是,可是,当今是我儒家天下,学习儒学的士人遍布天下,你杀不光他们,你是成不了功的,你不可能绝我儒家道统!”
陶元宗找到了一个点,冷声回道,他所说是一个事实,从北至南,从西到东,华夏神州流传最广的学问便是儒学,全天下读书人近乎齐出儒家。
“我没打算杀光你们!你们的反抗,左右不了以后的局势。时代在前进,而你们,已经落伍了。”
白夜淡淡笑笑,站起来走到一叶窗扉前,伸手推开窗户,金色的秋阳射入屋内,他自信道:“旧的一套已经过去,新的未来才将开始。你们是选择灭亡,还是选择改变?我相信,你们很快会适应时代,不适应要么滚,要么淘汰。”
白夜说完,拍了拍手,门外走进两个执勤的卫兵,白夜一指如木雕呆立的陶元宗,“将他带下去,通知他的随从人员,他们可以回家了。”
陶元宗呆滞中被人带走,一边走,一边嘴中念念有词,像是整个人都傻了一般。
他一想到未来可能天下读书人不习儒学,不读圣人之言,就觉心中恐惧,有种罪恶感自心底升起。
陶元宗这次出使,并没有带来多大的实际作用,却给天下人带回去了一个重磅消息。
天下这一次是真沸腾了,无数儒生士子疯狂咒骂白夜,一些当代大文人、大学者纷纷写文贬斥白夜。
白夜的名声,在几天之内,彻底变得比****还臭,就连襄阳郭府也受到了严重冲击。
似在几日之间,白夜势力从五年里默默无闻,成为天下皆知,还是天下公敌的状态,甚至取代了蒙古的地位,被众多势力视为外敌。
即便如此,却无势力现正式与白夜开战,都在一旁观望,这些势力中儒生士子倒是上蹿下跳,欲要对付白夜势力。可惜这些势力的掌控者并不真信奉任何学派,在他们眼里,唯有利益,学派学术只是用来方便统治的工具。
表面看似宁静,实则暗流汹涌。
据白夜获得的情报,反蒙联盟中,杨元洪部和南宋,已与蒙古秘密达成合约,双方约定罢手,杨元洪部正率领大军南归,南宋一方也抽调兵力,连襄阳同样动作起来,被换了一批新的将领官员,一批批从各地抽来的军队朝襄阳聚集。
不用多想,白夜也知,这一次,应该换了对手,是杨元洪部和南宋联手攻他。
细细一想,不难发现,杨元洪部背后依靠山东士族,山东士族又几乎全是儒家教统。杨元洪为了报被前段时间被入侵之仇也好,为了安抚势力中儒生士子也罢,他都得和白夜打上一战。
南宋从北宋以来,一直宣称士大夫与君王共治天下,南宋的士人地位极高。
而问士人出自哪里?必然是儒家!
他们的仇恨显而易见,为了阻止白夜势力壮大,真个绝了儒家道统,不趁机攻击白夜,才是真的有鬼。
白夜势力领地,依然一片平静,没有人因为两大势力即将来犯而慌,尤其是洛阳、唐州等几座城市,百姓们表示格外淡定。
当年蒙古大军袭来,尚且讨不到半分便宜,如今两大势力联手,看似声势壮大,但也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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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天黑,洛阳城内点起灯火,没有宵禁的洛阳格外之美,夜空星辰浩瀚,地上灯火斑斑,照出了属于这个时代的不夜之城。
白夜和母亲黄蓉走在街上,母子俩聊些家长里短的话,白夜已二十六岁了,黄蓉年满六十。
黄蓉的容貌仍是三十来岁少妇容貌,但人上了年纪,老了终究是老了,并非说容颜,而指在心理。
黄蓉最关心的从来不是什么国家天下,武林安危。
她,是一个聪慧的女子,也是一个自私的女子,她关心的仅是自家亲人,她的靖哥哥,她的父亲,她的儿女。
白夜和郭襄满了二十六岁,当年那些随两人一起长大的数百人,大多都已成家,有些连孩子能满地乱跑。反看她的子女,除了郭芙二十多年前成婚,嫁给了耶律齐之外,郭襄和白夜没有半点动静。
婚姻是人生大事,特别是在这个时代。
二十六岁,已是老大不小的年龄,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白夜在黄蓉心中,是传承郭家香火之人,他的婚姻更是重中之重。
曾经,柯镇恶为白夜订的亲事,随着时间也告吹了。
朱梦清和韩澈在基地里一起学习,一起实验,日子久了,互生情愫,就在三年前,她嫁给了韩澈。
白夜也未想到,一个少女时崇拜大英雄大豪杰的女子,竟然平平静静,愿意和韩澈生活在了一起。婚礼当时,白夜也在现场,特意送上了他准备的礼物,祝福一对新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你就没想过有个人陪在身边,找个喜欢的女孩子成亲?”
黄蓉走在白夜身边,又一次询问白夜。
夜幕下,微凉的晚风掀起两人的衣袂,她都不知,这是第几次问白夜这个问题。
无论她是威胁,是利诱,还是装可怜,白夜统统不吃她那一套。自小到大,白夜已经看穿了黄蓉的把戏。
“没想过,不想!”
眼皮不抬,头也不回,白夜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句。他皱皱眉,看到黄蓉张口欲要絮叨劝说,眼珠一转,有了一个想法。
“娘,二姐要成婚了,你知不知道?”
白夜忽然说道,不经意间吓了黄蓉一跳。
她瞬间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白夜,惊喜道:“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那小子是谁?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家世怎么样?”
一长串的问题让白夜撇了撇嘴,好像后世的丈母娘问女婿一般。
白夜慢悠悠道:“想知道,那就不要问我成不成亲,找不找姑娘这种事,行吗?”
白夜笑着,用条件和黄蓉交换,随手就将他的二姐卖了。
黄蓉想都没想,挑眉立即道:“不行,你是我儿子,我问你婚事怎么了?小混蛋,是不是长大了?快点给我说你二姐的事!”
黄蓉两手叉腰,凤目圆睁,怒瞪着白夜,一张美丽的脸上满满的怒意。
“不说,除非你答应我。反正你去问二姐,她也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