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域档案-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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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他说他最近并不是太忙,常常早早就睡下了。我就问他是不是晚上睡觉做恶梦,他说睡着了反而没听到过那些声音,倒是醒着的时候。你们也知道,我老头子敢晚上一个人守在这样的地方,胆子算是很大的,但他后来的表现却把我也吓着了。”
舒逸和张峻都没有说话,他们甚至手中的烟都忘记抽了。
“就在我准备再问他点什么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很是惨白,他的手指着隔壁,就是停尸房,哦,你们叫太平间,他说他听到有人说话,还有人在唱歌,对,他说还听到有人在哭。他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我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害怕,我说,你别吓我。他却说道,我说的是真的,你听,你听到没有?你仔细听听!”
舒逸一直都是个无神论者,可在听到老头的叙述时也感觉到头皮阵阵发麻。而张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下意识地往身后的门望去,这时门“吱”的一声竟然自己打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老头站了起来过去用力把门关好:“这门锁有些问题,轻了关不上。”张峻觉得自己的魂都快给吓出来了。
老头重新坐下,继续说道:“我确信当时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可他也坚称他听到了那些个声音。为了证明他自己没有听错,他拉着我一定要我跟着他到隔壁去看个究竟。我不敢去,虽然他拉住我,可我的双脚却像灌了铅一般。当时隔壁确实停着几具尸体,我便问他,到底听到的是什么人在吵闹。”
“他说,一个女人在唱歌,一个男人好像在和女人说话,而哭泣的是个小女孩。你们知道吗?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震惊,我只能相信了他的话,因为隔壁停着的正是一家三口,那天下午在车祸中丧生的,才送到医院就没救了。所以暂时停放在这里,等他们的亲人来认领。这时我哪里还敢和他一起到隔壁去看啊?”
“他见我不愿意去看,倒也不再勉强,又坐下来和我一起喝酒,那晚我们喝了很多酒,都说酒壮怂人胆,为了抵御内心的恐惧,我一个劲地灌自己,最后终于醉倒了。第二天天亮,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他在桌子上给我放了一千块钱,虽然他隔三岔五的也会给些钱给我花,但都是一百二百的,从来没有放过这么多,不过我也没有多想。”
老头的目光又落到了遗像上:“可想不到,没过几天,便听到他出事了,为什么,为什么好人的命不长,老天爷,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替一鸣去死呢,他还那么的年轻。”
老头忍不住又哭了。
在这样的静夜里,老头凄怆的哭声让人很是胆寒。张峻拉了拉舒逸的衣袖,舒逸扭过头来轻轻问道:“怎么了?”张峻说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别的声音?”舒逸瞪了他一眼:“别自己吓自己。”其实此刻舒逸的内心也有些恐惧起来,不过他还是不相信真的有鬼神,他对老头劝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桂叔,别太难过,我们一定会早日破案,还小李一个清白。”
老头点了点头,用衣袖擦了把眼泪:“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为小李昭雪啊,不然他死不瞑目。”
突然,“咚”的一声,把三人都吓了一跳,原来是碗里的一个苹果掉了出来,落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舒逸伸手拿起苹果,重新放回到碗里去,这时他的目光无意地从照片上瞟过,照片上李一鸣的笑脸不在了,舒逸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睁开来望向遗像,原来自己刚才是眼花了,他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随后舒逸又问了一些李一鸣的其他情况,才领着张峻与老人告别。
出了小屋,张峻下意识地向太平间瞟了一眼,打了个寒战,紧紧地挨着舒逸,两人很快地离开了医院。
上了车,张峻才觉得他的神经整个松弛下来,全身像是没了力气一般。舒逸望着他嗔骂道:“瞧你那点出息,下来,我来开吧。”两人换了位置,是舒逸开回到住处的。
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沐七儿还没睡,还在等等着他们的归来,听到舒逸他们开门的声音,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舒逸微笑着轻声说道:“哦,聊得投入,便忘记了时间。”沐七儿说道:“有什么发现吗?”张峻正欲说话,舒逸瞪了他一眼,舒逸可不想让这些事情吓得沐七儿一晚上都睡不好。
他温柔地对沐七儿说道:“很晚上,我们明天再说吧。”沐七儿“哦”了一声:“那你们也早点休息吧。”然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七章淡忘流年
专案组的成员来得都很准时,他们来的时候舒逸和张峻还在吃早餐。
五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后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等着,直到舒逸吃完早餐抹着嘴走了过来,五人才站了起来。舒逸挥了挥手:“都站起来做什么?坐下吧,只要你们记住昨天我给你们的约法三章,其他的虚礼客套,能免则免。”
张峻也坐了下来,沐七儿则在厨房里拾掇着。
舒逸点上支烟,然后说道:“现在我分配下任务,叶然,你和崔海琳到陆嘴小学去,调查一下聂劲松和白亚亚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顺便调查一下两个人的家庭背景,越详细越好。去吧!”叶然和崔海琳站了起来:“是!”两人便离开了。
舒逸又对蒋飒和睿杰说道:“你们两个去查浦西医院的燕飞,她的一切情况我都必须清楚。去吧!”就这样,蒋飒和睿杰也走了。
接着舒逸便拿起了手上的报纸,端着沐七儿给他泡的一杯清茶,一边喝着茶,一边看报纸。他无视了汀兰的存在,这让汀兰很不自在,自己的同事都有任务,却把她留在这样坐冷板凳,她有些不满地问道:“舒处,那我呢?”舒逸抬头望了她一眼:“会有事情让你做的。”说完继续看着他的报纸。
大约半小时以后,沐七儿也收拾好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舒逸收起报纸,点了支烟:“汀兰,浦西医院是你和蒋飒去查的吧?”汀兰点了点头。舒逸问道:“在你们的案卷里为什么没有提到老桂头?”汀兰楞了一下:“老桂头?哦,就是在太平间守夜的那个老头吗?”舒逸说道:“就是他。”
汀兰不屑地说道:“那老头满口的鬼话,他说的那些怎么往记录上写?”舒逸皱起了眉头:“刑侦调查讲的是实事求是,既然你们去调查了,结果就应该诚实地记录在案,至于是不是鬼话,能不能用,有没有用自然有上级领导去做判断。而不是凭你们的主观臆断。”
舒逸一点没有给这个小女孩留情面,他的话说得很重,语气也很严厉,汀兰的眼睛里噙着泪水。舒逸却是宛如未见:“你们是从哪里知道老桂和李一鸣之间的关系的?”汀兰说道:“医院里差不多的人都知道,大家都说这个李一鸣是怎么了,居然和一个守太平间的孤老头子交上了朋友。”
“可我们那晚找到那个老头子的时候,他的一通胡言乱语把我和蒋哥都吓坏了。还没听完他说什么,蒋哥便拖着我离开了。我总感觉,这个老头很古怪,透着邪气。”汀兰说到这里,看了舒逸一眼:“不信你可以亲自去会会他。”她在心里暗自想着舒逸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嘴角竟然吐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舒逸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舒逸说道:“昨晚我们已经去过了。”汀兰楞了一下,她问道:“她就没向你们说那件事吗?”舒逸说道:“是不是李一鸣听到那些怪声音的事情啊?”汀兰用力地点了点头。沐七儿好奇地问道:“什么怪声音?什么意思?”
舒逸这才把昨晚和张峻去找老桂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虽然是大白天,还是听得沐七儿一阵胆寒,就连早已经知道故事情节的汀兰和张峻的脸上都隐隐有些微的恐惧。沐七儿听完之后,平静了一下心情才镇定地问道:“真有这样的事情?”
舒逸冷哼一声:“我不相信真有什么鬼啊怪的,就算是有鬼,也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张峻问道:“舒处,会不会是那个老头在捣鬼?”舒逸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我能够感觉得出来,他对李一鸣的情感很真挚,而且他在叙述这件事情的时候,那种恐惧不下于你我。”张峻听了舒逸这话,露出了笑脸:“感情舒处也会害怕啊?”
舒逸白了他一眼:“我也是个正常的人,同样会有恐怖的感受的。不过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瞬间的感觉罢了,不像你,瞧你那出息劲。”张峻苦笑道:“再凶再恶的人我都不怕,至少那让我能够看得见,摸得着,可是那种东西,我,我还真是害怕。”舒逸望着他:“你见过鬼吗?”张峻摇了摇头。
舒逸又望着汀兰:“你呢?你见过吗?”汀兰也摇了摇头。
舒逸笑道:“这不就结了?那玩意多半是你们在脑子里自我想像出来的,最后只能是自己吓自己。”汀兰说道:“既然你不信那为什么还会害怕?”
舒逸说道:“这是人的情绪在受感官刺激后都会做出相应的反应,这很正常的。不过千万不要让情绪去影响你们的正确判断。”沐七儿轻轻说道:“李一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而他所听到的声音为什么又会与太平间里一家三口的身份吻合呢?”舒逸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沐七儿这一次竟然一语道明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舒逸望向沐七儿:“你觉得呢?”沐七儿的脸微微一红:“我记得好像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幻听,你说他会不会是出现了幻听?”舒逸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样的想法。汀兰问道:“就算李一鸣真的出现幻听,那么第二个问题又怎么解释?”舒逸说道:“第二个问题也不难解释,李一鸣本来就是医院的医生,医院接收了这一家三口的事情他肯定也是知道的。”
“而又碰巧那天他的心情不好,在老头那喝了点酒,出现了幻听。”舒逸说完,喝了口茶。汀兰说道:“你别忘记了,老头说李一鸣那晚对他说过,那段时间他总是在清醒的时候会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这与有没有喝酒没有什么关系。”
舒逸楞了一下,汀兰说的对,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而且幻听如果真的那么严重,说明李一鸣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做为医生,这一点难道他自己感觉不出来吗?就算他自己感觉不出来,他的同事难道就不会察觉吗?舒逸摇了摇头:“我收回刚才的话,看来现在还不能够急着下结论。”
舒逸突然站了起来:“我们走。”汀兰问道:“去哪?”舒逸说道:“去沈碧君家。”四人下了楼,上了车后汀兰才问道:“舒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舒逸淡淡地说道:“你们想想,这两起案子都是冲着我来的,它们的手法一定很相似,在很多方面应该都有共同点。既然李一鸣出事之前有这样反常的表现,那么沈碧君会不会也一样呢?”
汀兰皱起眉头:“沈女士那边的调查是海琳他们去做的,不过好像沈女士的丈夫史先生并没有提到她有什么反常。”舒逸说道:“他不提并不能说明没有,或者是他不知道,又或者是他故意隐瞒不愿意说,毕竟沈碧君是公众人物,真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他也不敢乱说的。”
汀兰想了想:“倒也有这种可能,毕竟考虑到沈女士的身份,而且这个案子还没有最后定性,她的死目前对外只说是意外死亡,史先生想要维护她的形象不把实情告诉我们也是很可能的。”
沪海市郊,新梅园别墅小区。
“沈女士家就在这里。”汀兰指着一幢别墅对舒逸说道。车子停在了别墅的门口,几人下了车,张峻走上前去摁了下院墙铁门上的门铃。
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中年女人从别墅走了出来,一双手在腰上的围裙上使劲地擦了擦:“谁呀?”汀兰说道:“警察,我们想见见史先生。”女人过来把门打开,让舒逸他们进了院子。
上了别墅的台阶,女人说道:“不用换鞋了,一会我再拖地。”这时屋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刘妈,谁来了?”女人扭头大声回答道:“哦,史先生,是几位警察同志,说是要见你。”
男人走了过来,望着舒逸他们:“你们怎么又来了?该说的上次我已经说过了。”舒逸一边进到屋里一边微笑着说道:“史先生,打扰了,有几个问题我们还想再问问你,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男人说道:“好吧。”男人穿着一件睡袍,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睛,看上去很有学者的风范。他说道:“你们先在客厅里坐一下吧,我换件衣服。”男人上了楼,舒逸四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舒逸打量了一下别墅里面,装修得很豪华,从装修上看得出别墅的主人是很有品味的人。
舒逸的目光停住了,他望着客厅角落墙壁上的一副画发呆。半天他才站了起来,走过去,绕过角落里的钢琴,在画着凝视。这是一幅油画,一片腥红铺满了画布,而右下角,则是很随意地几笔白色的线条,不规则的曲线切分着画布的一角。画的名字叫“淡忘流年”。
刘妈见舒逸对这幅画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她说道:“这是夫人最后的作品,是在她出事前两天画的。”这时史墨晗已经从二楼走了下来,他好像不太喜欢刘妈与舒逸攀谈,他咳了一声:“刘妈,还不快给客人倒水!”
第八章雾里看花
刘妈忙应了一声,然后低着头走开了。史墨晗走到了舒逸的身边,也望着那幅画对舒逸说道:“舒处对画也有研究吗?”舒逸微笑着说道:“研究谈不上,不过这幅画却很有意思。”舒逸转过身子,望着史墨晗说道:“史先生,你知道这幅画的名字为什么叫‘淡忘流年’吗?有什么具体的含义没有?”
史墨晗皱起了眉头:“说真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当初她画好这幅画的时候我就问过她,她却没有说,只是让刘妈把它挂上。”舒逸指了指屋子里的另外两幅画:“这些都是沈女士的作品吗?”史墨晗点了点头。
舒逸说道:“我发现这幅画和其他的画风格迥异,沈女士也经常用这种风格做画吗?”史墨晗摇了摇头:“不,她的风格一直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只有这一幅,对于她突然的风格变化我也很纳闷,想抽个机会问问她,可……,算了,不说了,来,舒处,这边坐,我们坐下聊。”
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舒逸说道:“今天来是想问问史先生,沈女士在出事前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常的言行?”这时候刘妈给客人们送上了茶,拿在茶盘站在一边,像是想说什么。史墨晗瞪了她一眼,她低下头想要走开。
舒逸淡淡地叫道:“刘妈,等等!”刘妈停下了脚步。舒逸说道:“你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对吧?”刘妈偷偷看了看史墨晗,史墨晗目光凌厉地望着她,她只得摇了摇头。舒逸望了史墨晗一眼:“史先生,其实我们都清楚,沈女士的案子并不简单,我们警方也不相信沈女士会杀人。”
“而且你也知道,在沈女士自杀的现在还有给我留下的一张字条,说明这件案子的背后是有人在操控的,难道你不想让抓住真正的凶手吗?”舒逸说完,掏出支烟点上,没有再看史墨晗一眼。
史墨晗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站了起来:“既然凶手是冲着你来的,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我家碧君?而你,现在竟然还能够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和我谈什么抓住凶手!是你,是你害了碧君,如果不是因为你,碧君也不会死。”
史墨晗冲到舒逸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你还我的碧君!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张峻和汀兰忙站起来,拉开了史墨晗,把他摁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