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魂棺-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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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一整天都不会说一句话，现在则每天都会找我或者邱连虎说些话，有时候遇到了美食与美景，也会笑。
这笑容，不难看，和所有年轻美丽的女人一样，很灿烂。
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回京城，而是依然跟着我们。
她依然是那句“我无处可去，反正你们管饭吃喝。遇到了危险，我可以为你们提供帮助”，云云。
但我知道，她的开心来自于两件事情。
首先，便是之前的一件包裹。
屠夫从大漠酒家里面找到了一个包裹，是乔纳斯和其同伙遗落的。
其中有不少在中国搜罗到的珍宝古玩，当时从拍卖行拍走的落凤翡翠金钗也赫然在列。
这是明魅守陵一族传下的宝贝，当时卖掉，她心中十分难过。
现在却回到了我们手中。
这件东西，我记得乔纳斯曾经想要送给艾丽丝当做定情信物。但是，此时此刻，不论如何，艾丽丝都不会接受此物了。
所以，我干脆豪爽的将其还给了明魅。
她的开心，根本不是冰冷的脸颊能够掩饰的。
其次，便是冥灭剑。
这件杀器我送给了她之后，她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身上，就连睡觉都是放在枕头底下的。由此可见她对于冥灭剑的喜爱。
或许，我隐约觉得，她还有另外一个开心的原因。
我和邱连虎，在她心中，已经成为了朋友和伙伴。
月上云霄，三个人围着火锅，食指大动。
手机忽然响了。
听铃声，不是我的手机，而明魅从不使用手机。
“谁的电话？”我下意识的问道。
“我们的老朋友。”邱连虎神色有些微变，从言语轻笑之间，变得有几分严肃。随即起身，走到关店门外，接下这个电话。
“将军，怎么了？”等他回来，我早已经放下了筷子。
“是时候了，明天他们就到。”邱连虎眼神闪烁：“之后，我们要一起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龙镇，田家祖宅。”
第二章 祖宅
夕阳沉降，客栈楼下传来改装车的轰鸣声。
从窗户扒头一看，六只明晃晃的车灯。
红色的吉普和我那辆深蓝色的并排的停在了一起，看起来确实很搭调。
虽然昨天已经知道梁六爷和顺子要来龙镇，却没想到，是秦朵朵直接从北京护送到了资中——秦朵朵，就是那个开车凶狠性格爽快姑娘。
只不过这次见面，朵朵将头发染得金黄，带着一对大大的耳环。
看这样子，是特别捯饬过的。
我看了看结实干练的顺子，再看看秦朵朵，顿时会心一笑。
邱连虎则直接上前，陪同梁六爷回到房间休息。一路颠簸，对于一个身体刚刚复原不久七旬老者来说，确实有些太过艰辛了。
这一餐，我们六人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在外面进行，虽然故人相见，应该好好的热闹一番。
但在邱连虎的授意下，所有人都在房间简单的吃了一份快餐。
转眼，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夜市店铺全都歇业，整个龙镇陷入了一片漆黑。
邱连虎过来敲门，告诉我，该上路了。
走在龙镇古朴的街道上，在这样寂静的夜晚，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就好像，随着这长街穿行，就能回到几百年前，那个悠远的时代。
当然，这是因为同行有六个人。如果是单独一人，只怕要担心月黑风高了。
这条街，位于龙镇的镇尾，属于危房老宅，并没有店铺和饭店。因此在这里驻扎的时间里面，我很少光顾。
在一座看起来非常老旧的宅子门前，邱连虎停下了脚步。
“小白老虎，你有多久没有回家了……”梁六爷眼珠子动了动，紧盯着斑驳的院门，感慨道：“只怕，有好些年头了吧。”
“是……”邱连虎微微苦笑，若有所思，最终却是叹了口气：“我这个岭南圣手的弟子，做人窝囊，当初是被逐出师门的。师父他老人家的祖宅，我不愿惊扰。”
“我却认为那老鬼当年是鬼迷心窍了，赶谁走不好，偏偏赶你！”梁六爷连连摇头：“你这小子，除了脾气性格和老鬼不对付之外，其他的真传，倒是得了最多。”
听到这里，我不由的震惊起来。我从前只知道邱连虎和大哥是过命的交情，又是岭南圣手的得意弟子，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是被逐出师门的。
“不多说了，现在整个龙镇只有咱爷几个当夜游神，再迟疑天就亮了。小白老虎，开锁！”
梁六爷手掌一摆，不知道从哪里探出了一枚古怪钥匙，轻轻的从右向左探进了锁眼。
左手却好像捏着绣花针一样，扶着铜锁的左侧，似乎正在用掌纹感受着锁芯里面的细微变化。
“成了！”几秒钟之后，梁六爷点了点头，收回了手掌，那枚钥匙也消失不见。
“咔咔！”两声脆响，半尺长的满是锈迹的铜锁，就这样弹开了。
邱连虎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扶住大门之上的门钉，重重一推，院门赫然打开。
门内四方小院，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虽然杂草丛生，却没有任何凌乱的迹象，院中没有任何摆设，显得非常空旷。
看到地面上的草痕，隐约形成了某种图案，像是八卦。不过草很长，看不真切。
内院和外院，有着明显的差别。内堂的屋门紧闭，周围钉着一圈超过了十把各式各样的锁扣。从外人的角度看去，这里竟然像是铜墙铁壁一般。除非破墙破门而入，否则根本无从进入。
“呦，大师伯。这些锁，都是您当年做的吧？”秦朵朵先是一愣，紧接着轻笑起来。
“真是个孝顺的徒弟。”梁六爷没有回答朵朵的话，却带着赏识的眼神看着邱连虎：“恋旧，生怕把老鬼宅子里面的一草一木破坏掉。也罢，此刻有我，这些锁还没有忘记。”
之后的几分钟，梁六爷非常认真的取来工具，将十几道锁全都除去，屋门“咯吱”一声弹开了。
“都给我散开！”梁六爷脸色忽然变了，立刻掩住口鼻。
然而这句话我却是反应慢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钻进了鼻孔，紧接着头脑昏昏沉沉，整个身子发飘，向地上倒去。
昏过去前，我隐约看到顺子和秦朵朵也东倒西歪的，浑身瘫软。
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我瘫在堂屋的椅子上面，堂屋里面只有我一人。
环顾四周，这处堂屋带着古韵，所有家具全都是深漆色的红木，显然价值不菲。正对着屋门的位置，有一副字匾，八个大字龙飞凤舞——醉酒当歌，人生几何。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几幅化作，均是水墨工笔，意境不俗。
我不懂画，但这一幅字却看出了威武霸气——而且，隐约有那么几分眼熟。
“不知道六叔现在的书法意境，比几十年又能多几分神韵。”邱连虎的声音响起，带着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幅字，正是六爷当年的手笔。
宅院之锁，悬梁之墨，全都出自六指锁王，这么看来，两位老者当年的交情，必定是极深了。
“将军，院子和堂屋都打扫完了。”顺子迈步进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关二爷坐像那里，收拾干净了吗？”邱连虎点了点头，继而问道。
“那当然。有朵朵在，关二爷绝对特体面。”顺子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将军，要咱把香填上吗？”
“不必了……”邱连虎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转向了后屋的方向，朗声道：“六叔，您看，时辰可以了吗？”
“差不多了。”梁六爷晃动着身子来到屋中，看视线在我们众人身上扫过：“现在，该让老鬼那些玩意，见见光了。小白老虎，最后这道门我来开，之后就是你主事了。我可不管老鬼有没有把你逐出师门，我就认你是他的亲传弟子。”
“遵命。”邱连虎的眼神闪烁，沉声道：“天野，去把院门和屋门，全都闭上。之后，随我来。”
我很快照做，回身进屋的时候，除了明魅之外，所有人都已经移身内屋。
“进去吧，要下地。”明魅丝毫不以为意，手里面把玩着冥灭剑：“我本就是来帮忙的，这老宅的事情没有兴趣，给你们盯梢。”
我没有多说什么，也跟着进屋。
果然，地面之上，一尺多长的青砖被掀起了十七八块，露出了一个不规则的窟窿。
我看到青砖之下，并不是泥石土地，而是一块凹凸不平的圆形厚重金属——这里，像是一道门。
这一次，梁六爷的动作并不快，并且有顺子在一旁帮助。
足足用去了数分钟，才使得金属隔板之上的六个机璜，弹了出来。随后就像是解开密码锁那样，将六根机璜调到了合适的位置，只听“咔”的一声，机关正式开启了。
“哼，我当年也是多此一举，只听那老鬼说要防小人，才设置的如此麻烦。早知道是要我这老胳膊老腿亲自去开，少一半机璜，又能怎样？”
听梁六爷的口气，似乎有些不满，但语境之中，还是得意的成分偏多。对于，我和顺子偷偷对望了一下，会心一笑。
这一次暗门的开启，并没有使人昏厥的气体之类散发出来，只是这地下室许多年没有开启了，显得十分潮湿，空气稀薄。
散了一段时间之后，邱连虎引路，我们五人依次下行，进入了老宅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一切，远比老宅本身显得更加神秘。分为三个房间，每一间都有房门，但却全是虚掩的，并没有上锁。
其中正对着通道的房间，在点燃烛火之后，可以很容易的辨别，是一间祠堂。
上方悬挂着一张画像，看起来像是一位古人。
供桌上的牌位，全是田姓之人的名字。居中最显著的一只，刻着“田沧海”三个字。
“顺子，你的师祖，江湖人称岭南圣手，姓田。这里便是田家祠堂。”
第三章 拜师
地下室共有三间密室，正对着通道走廊的，是田家祠堂，供奉着岭南圣手的牌位。
左边的密室，可以称得上是琳琅满目，里面存放着岭南一族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宝贝。
我因此得以大饱眼福，欣赏这些奇珍。
密室中的文物，堆积摆放的密集且有序，只怕数量早已经超过了百件。这些不同时期的文物精品，虽然不能说富可敌国吧。但至少在我看来，这下宝贝的总共价值，足够一人十辈子的吃喝挥霍，绝对不成问题。
邱连虎对我指点一二，其中“龙凤金蟾”，“紫玉脚杯”，或者珊瑚质地的“三色锦鲤”属于藏品中价值最高的部分。
由此可见，密室藏宝。这样谨慎的宝窟入口，是非常必要的。
短短几天里面，我看到了这么多的珍宝，也长了很多见识。邱连虎从不阻止我在这房间观摩，有的时候，还会给我详细讲解。让我对于这些古玩的认识和了解，有了本质的飞跃。
右边的密室，可以说是最让我震撼的。
这里的布局很简单，像是一个作坊。只有一张方台，以及满墙悬挂的工具。
这张方台，据说是当年圣手前辈用来处理下地得来的宝物的，除灰去垢，上光渡油。手段堪称专业，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在这些珍宝妥善保存积年之久。
至于那满墙的工具，有些是在下地盗墓时候使用的，有一个位置上面为空，留出的位置上面，则和蝎尾钩的形状非常类似。
几间密室、尤其是田家祠堂经过了细致的打扫，在农历七月初十这一天，是个良辰吉日。顺子拜师的正日子也到了。
这一天，就连梁六爷也穿戴整齐，梳洗一新，等待着拜师的大礼之时。
我之前听说，岭南一族的拜师过程，十分繁复，而且不允许外人旁观，因此决定头一晚整晚观摩密室中珍宝。等到天亮之后，就退出地下室，留下空间给白虎将军与顺子师徒。
然而，举着手电看着看着，不知怎么，我却在密室之中，沉沉睡去了。
“梁顺，你知不知道，画像里面供奉的是什么人？”邱连虎深沉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了我的耳朵里面。猛然睁眼，发现全身都麻木之极，动弹不得，而此刻，依然躺在密室之中。
“大概，也是始祖田家的祖先吧。”顺子稍稍思索了一下，便回答道。
“错，这张画像，供奉的是岭南一族的祖师爷，曹天王。”邱连虎解释道：“天下盗墓本是一家，起源于魏国。所以，公认的祖师爷，便是曹天王。至于堂屋里面的关二爷，却是做给旁人看的。你既然即将成为亲传弟子，便要知道，我族的祖师爷是谁。”
“梁顺知道了……”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了“咚咚”的磕头声音。
此刻，我的身体稍稍缓解了一些，挣扎着坐起身来，扒头朝着旁边的密室看去，门没有关。祠堂之中，却稍稍改变了模样。
两只太师椅的正中间位置，桌上出现了一只怪异的紫色香炉和一盏刻着阴阳鬼头的玄青色石灯。
香炉石灯身后，有那是深色的漆木排位，还有一尊古装坐像。
坐像手中立着一把洛阳铲，右手握着一件漆黑的匣状之物。显然，便是岭南一族代代相传的绝户勾的样子。
这坐像和画像一样，显然就是曹操曹天王了。
梁六爷也在祠堂之中，坐在旁边的座椅之上，看起来应该是今日拜师仪式的见证之人。
顺子端端正正的跪在排位之前，等候邱连虎的召唤安排。
邱连虎和梁六爷再次对望，继而看了看时间，点头说道：“吉时已到，典礼开始。”
紧接着，缓缓的将岭南一族的门规戒律一一道来。其中便有不的逞强好胜，独自行动；以及须心存感激，不得洗净所有墓室藏宝，等等。其中很多都是邱连虎曾将提起过的这些内容。我听来并不觉的十分新鲜。
邱连虎则异常认真，将这些内容统一教给顺子之后，方才说道：“新弟子入门需要长辈推荐，并且立下投名状。可是事情特殊，加上现在岭南一族仅有我一人，这样的规矩便不得不免去了，至于‘投名状’，可以等到以后再补。”
“除此之外，投师于岭南门下，需要经过九重考验。其中三道考核胆魄，三道考核体力，三道考核心智应变之术。梁顺。你是成年之人，又是带艺投师。身上的本事早已不弱，远胜常人。这样以来，九道难关也算是直接跳过去了。”
说完这些，便按照下一步进行正式的拜师之礼。
三拜九叩之后，邱连虎方才继续说道：“虽然仪式从简，但是必要的步骤还是一定要完成的。既然拜过了师祖牌位与坐像，便算是我岭南一族正式的门人了。我要赐你族内门人印记。”
之后，递给顺子三支早已准备好的金色的奇异熏香。
这三支香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居然香气四溢，十分醒神提气。
邱连虎解释道：“此物名为戒浊香。但凡从此道之人，不论文盗还是武盗，均极易受到利益的驱使，变得蛇蝎心肠。我岭南一族盗亦有道，万万不能做禽兽不如的事情，不可与门内之人凭起争端，不得丧尽天良。这些综合起来，实为戒浊之意。”
顺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点头，继而引燃这三枚熏香。
一时间，奇特的味道洒满了整个房间，也传向了我这里。
戒浊香像是有灵性一般，三道青烟几乎绝无旁落，径直的钻了顺子的口鼻之中。只怕此刻顺子的感受要比我们旁人更加强烈一些。
趁着三只戒浊香点燃的功夫，邱连虎命顺子将三根残香插进紫色的香炉之内。
不知道这件奇怪的香炉是什么材料制成，竟然能够将在一瞬间把那三道青烟凝聚在其上空。
不多时，这阵烟雾已经越来越浓密，整座香炉的颜色变作了玄青色，和旁边的那盏石灯颜色十分相似。
邱连虎眼神闪烁，接着说道：“饮过戒浊香，便要敬拜冥灵灯。岭南一族终生与魑魅魍魉相交相会，需要常开灵根慧目，辨别人鬼凶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