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问情-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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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在地平线隐没的那一刻,不知哪里传出的“哦嚯”一声欢呼,紧接着便是“哦嚯嚯”的一声接一声,在草原的上空回荡。这一天最快活的时刻终于到来,每晚必开的篝火晚会又再到临。各家各户拿出今日的收获齐齐聚到一块,来个百人?大聚餐。简易的支架上串着一只拔了毛皮的肥羊,在柴枝的燃烧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几个好奇的小孩,因为靠得近,给四溅的火星烫得“呱呱”大叫。可大人们却是乐得笑呵呵。
这一边的烤全羊还要等上好一会,那一边的年轻男女却早就等不及了,以最先的三三两两,跟着一个个拉着手围了上来,到最后围成了一个蒙古包大的圆。在这个时候,姑娘们也不用再管姆妈那些千叮万嘱,她们可以随心所欲的又唱又跳,甚至乎还能与心仪的小伙子一块到圈中心对歌跳舞。
紫衣少女受到感染也跑到他们中来,她的脖子上缠着好几条哈达,随着她的跳动而轻轻飘荡。
没有节拍,但是却不会混乱。没有人指导,就那么一个跟一个做着同样的动作,就算你做错了,别人也不会怪你,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简单。
在这儿,只有真诚的对待,欢乐的笑声,没有算计,没有抵毁,当然也不会有陷害。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打进蒙古包的时候,紫衣少女已骑上她的夜照狮子马踏上那茵茵绿草。每一天她都在这草原上跑马,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若是遇到草原上好客的牧民,还可以得到一番招待。
快跑了好一会,跑到一片绿柔柔的地上,马渐渐放慢速度。紫衣少女仿佛知道它的心意,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脖子,笑道:“怎么,累了?”
马停下,微微屈了屈膝。紫衣少女笑了笑,翻身跃下地。夜照狮子马也不理她,径直就跑到一边啃草去了。
紫衣少女也不去阻止,取出包中的干粮也吃起来。昨晚的烤全羊,她还留了好几块,虽然凉了,但吃起来还是津津有味。拧开一个羊皮袋,浓烈的酒气便散了出来,她轻轻抿了一下,感觉味道没有以前那么难喝了。这是马奶酒,记得她第一次喝的时候,差点没将胃里的东西倒出来,但后来习惯了,也就没那么难受了。而现在她甚至有些喜欢上这种味道,酸酸的奶味,高度的烈酒,瞬间冲击着喉咙,那真是爽呀。那一边在啃着草的马儿,突然踱到她跟前,那长长的马嘴轻轻地摩擦着她的手。
“怎么,你也想喝?”
夜照狮子马轻轻“嘶”叫了几下,双眼眨着,紧盯着她的手,她手中那个羊皮袋。
“那好吧,可不能喝多,要是醉了,跑不了,以后都不准你喝啦。”
她站了起来,将羊皮袋放到夜照狮子马的嘴边,微微倾侧倒下去。那马咬着袋口很努力地要将里面的东西喝个一干二净。
“好了好了,不能再喝了。”紫衣少女连忙将羊皮袋扯出来。
夜照狮子马跺着四蹄不满地叫着。
紫衣少女瞋了它一眼,道:“乖,待会再喝好吗?”
“咿——”那马不舍地望着那收回包袱去的羊皮袋。紫衣少女轻轻顺着马颈上的长毛,哄道:“乖乖,听话。”
紫衣少女再次骑在马背上,打马狂奔。这一次真的是狂,喝了酒的马,就像喝了酒的人一样,全身上下的血液像是沸腾了般,充满了热力,每个细胞仿佛给打了兴奋剂活跃起来。
风再一吹,酒意一起,再也不知什么是害怕了。紫衣少女举起双手,叫了起来:“哦嚯——”
听到她叫,那马也附和起来。“嘶——”头一仰,差点没将紫衣少女掀翻下地。
“哈哈,你又想来吓我。”紫衣少女非但不怕,反而更乐了。现在她不再怕骑马,也不怕会被马甩下来。虽然个头只是及到马背,但是各种的马上杂技倒比其他人容易学会,并做得到。这个时候,她双脚勾着马踏蹬,但上半身却是往后躺下,刚好头可以枕到马pp上。夜照狮子马背上的“巨大”,正好可以当一张软软的床。她张开着手,望着天空浮过的白云,望着那一只只独飞的孤雁,感受着从所没有的自由自在。
没有束缚,没有限制,只有无穷的空间。
也不知跑了多久,紫衣少女只是觉得身下不再晃来晃去。马好像停了下来。她睁开双眼,见到黑暗的天空。嗯?天黑啦!她一下坐了起来。左右看了看,见到的都是草,远处并无火光,看来这儿附近并无牧民居住。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在马背上睡了大半天啦。此时也不知到了哪儿。
草原的夜晚很是凉快,如果就这么呆上一个晚上,恐怕会着凉的,总得要找处避风的地方安置好自己才行。她轻轻俯低身,摸着马头道:“小白,你不会想今晚在这儿吹冷风吧。”
“嘶——”那马仿佛听懂她的话,竟然摇了摇头。
“那你还不快去找个地方。”
话一说完,夜照狮子马便放开四蹄跑起来。原来之前夜照狮子马喝了酒,酒气发作,使它狂奔了一个下午,待酒气散去。它跑累了,便慢慢停下来。本来每天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去寻一处有人烟的地方过夜。可这一次,却偏偏错过了。附近又没有大量的马粪什么的,它没法子顺着跟去。加之天又将黑,它生怕将身上的主人给摔下来,自然放慢了脚步。这时主人既醒,那还不快去找安身之所,它也不想孤零零呆在草原中央。前几天,就是这样,引来了狼群,幸亏它跑得快,这才没有落入狼腹。怎么说,它也不想重蹈复撒了。
131。
第十五章草原中的紫色(下)
快跑了一会,还是没有找到人家,不过倒从脚踏的嫩草中得知附近有水源,于是便寻了过去。有水的地方便有人家,可是并不等于草原也是这样,但是有水的地方就很有可能有遮风避雨之所。果然他们找到了一条河,而不远处正好有一个小小的山坡。说是山坡倒也不是,那是人工堆砌的一座牌楼。然而长期无人维护,天长日久便塌了,倒成了座“山”。
紫衣少女看着这个“住所”又好气又好笑,敢情这呆子是要自己钻进去。她才不会呢,回头拍了一下马头,笑骂了声:“小笨。”
“嘶——”那马欢得踢着四蹄,敢情以为是在夸它。
紫衣少女走到水边先掬起一点水洗了把脸,跟着便走到“山坡”前十几步停下。虽然说并无瓦遮头,但起码也能给她挡住一面的风。
在马背上拿出个睡袋,便钻了进去。虽说立志要走遍草原,但是也不能随身带个帐篷什么的呀,只能简单带上个行李,反正草原上的居民个个热情,吃住无忧。露宿,饿肚子的情况还是少的。
睡了大半天,本来怎么的也该不困了,可是昨夜为了“逃”离那些直爽的爱慕者,无未亮便跑了出来,压根子就没睡过。刚才在马上睡得又不是很舒服。这时一阖上眼,居然也睡着了。
朦胧间,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琴声,铮铮之弦,如磨刀拼剑,急躁之速如狂风暴雨。天啊,到底是哪个混蛋,在搅人清梦。
火,很火,很想揍人了。
紫衣少女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正要开口大骂,倏地琴音一顿,转作低音,低到就像是无力在弦上轻拔,偏偏又擦出了音符。原本还是烦燥的心一下子又慢慢给它抚平,正想着就此算了吧,继续与周公下棋去。然而却又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阵笛声,音色很清,就如同刚长出的竹枝般,可是却又很明快,听得出吹笛的人心情很好,仿佛要将心中的喜悦传送给世间的每一个人。
紫衣少女抱着膝盖静静地听着,给那家伙又弹又吹的,直将瞌睡虫消灭得无影无踪。
笛声伴随着琴声而起,你快我慢,你急我缓,两者好像在闹别扭似的,故意唱反调。然而却又是那么合拍,双方就如同是互补般。那渐低的音上瞬间出现了一个音,免得让人以为此曲终了,而那一步步走高之音中又伴随着几个低音,使得那刺人双耳之音符得以缓冲。
奇怪,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有空在这三更半夜跑到河边来弹琴吹笛?
紫衣少女不免好奇起来,举步去寻找。
天色渐渐发白,嫩草上满是露水,踩上去软绵绵,湿漉漉的,感觉不太舒服。
东方,太阳升起那边站着两个人,因为背着光,她看不见对方的样子。
“是你们在弹琴吹笛的吗?”藉着说话,她向前走近。
白衣胜雪,曙光下,她就好像只是光彩下的一个制造品。
“你……”忽然间紫衣少女好像觉得在哪儿见到过这个女子。是在哪个村落呢?是草原吗?
草原上能蕴育出这么一位超凡脱俗的仙女来?
是的,这名白衣女子就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素净得令人不敢接近,生怕自身的俗气会污染了她。
“你来了。”白衣女子抬眸定定地望着她。
“嗯,是……你是谁?”
琴声不知何时停止了,紫衣少女也定定地望着这白衣女子,甚至乎都没有注意到周围并没有琴,那么琴音又是何人所弹的,她是不是“责怪”错人了。但是现在她却忘记了这些,她只是想知道对方是谁。不知为何,她好像觉得自己是见过她的,而且对她好像应该很熟悉很熟悉的,可是却又觉得很陌生。
“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是从哪里来的?”
“我?”紫衣少女忽然有点茫然,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是谁。在草原上,骑马奔驰,从来都不会在一处呆上两天,也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名字,打哪来的。
好像他们都认识自己!
是的,他们是认识自己的,所以他们都叫自己——飞飞。那飞飞就应该是自己的名字。可是为什么却又觉得好像不太对呢。隐隐的,她又好像觉得自己不是叫那个名字的。那自己又该叫什么。她轻轻拍了拍脑门,怎么就想不到的。
“我叫无忧,你还记得吗?”
无忧?紫衣少女睁大眼睛望着她。
无忧!无忧!
这名字真的很适合她,那简直是绝配。
无忧,无忧。
为何这个名字又好像在哪听过呢。
“我们认识吗?”她觉得她们应该认识的,可是脑里面却为何没什么印象。
“岂止认识,我们还是非常的亲密。”
“亲密?”紫衣少女捂着嘴,十分的不相信。要是说认识还说得过去,可亲密,那不是非常的热络吗?她这么一位圣洁无暇的仙子,会愿意接触自己这么一个疯疯癫癫,整天骑着马在草原上乱跑的女孩吗?
打死她都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你没必要将自己贬得那么低。”忽然间站在那个叫无忧的白衣女子旁边的人回过身来道。她那双眼望着你的时候,仿佛可以看透你的心事。
紫衣少女莫名的一惊,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她害怕她,害怕她的目光,但是又不愿就这么打退堂鼓,只好硬着头皮问:“你是谁?”
隐隐的,她好像不太喜欢她,可是却对她又有着几分的好奇。这几分的好奇,便使得她没有立即落荒而逃,使得她鼓足了勇气去抗争。噢,不对,应该是力争。奇怪,有什么好争的。她不知道,大概是她不想给人看扁吧。最后她便给自己这么解释。
天蓝色的织锦,使得这名女子看上去十分的高贵,可是那原本该是高高竖起的发层却是轻轻放下,随意飘在脑后,只有一根蓝色的丝带挽起一束扎着,其它的则是乱乱散散披着,但是却又不会使人觉得不雅,反而增添了她几分的随性。可是紫衣少女看着她总是有那么几分的排斥,好像并不想见到她。
“我就是丝丝,你不会陌生吧。”
丝丝?紫衣少女心中默念着。
的确,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比自己的还要顺口。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自己在哪里见过她,听到她的。
“你们是天山上的人吗?”
曾听说草原的端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草原上的人称其为天山,那儿住着的是神仙,一个个黑发红颜,美不可方物,踏草而不动,她们有永恒的生命,有着善良的心灵,时不时在草原各种族施展异术,救人于危难之中。据说如果能遇到天山上的人,那他一辈子都永无忧愁,活过百载。
那么奇的人,谁不想一睹为快,然而究竟那天山在什么地方,偏偏却无人到过,但是却无人否认它存在的事实。
“踏雪千里,妙手回春。”他们是草原的守护神,只要草原上的人民遇到危难,她们就会出现。
可是紫衣少女现在好好的呀,没病没痛,也没有饿狼围攻。她们怎么会找上自己的,难道是路过?是了,应该是这样的,要不然她们怎么这么有空在这儿弹琴吹笛的。想到这,紫衣少女放下心来,微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说完,也不管对方是何反应,转身就闪人了。草原上很多人都希望可以偶遇到一位天山的神仙,而她自得知有那么一号的人物后,自然也想亲近亲近。可是今日,她却没有兴致,只想快点离开。因为她发觉自己并不太喜欢她们,尤其是那个叫丝丝的蓝袍女子。
第十六章雪地里的白(上)
身后却是两女的愕然对视。
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们、不想看到我们。”
“她是不愿!”
“为什么?”
“她将过去的一切都封锁了起来,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知道。”
“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这是她认为唯一可以保护她自己的方法。”
“就是她一直都要呆在这个永无尽头的大草原上吗?”
“其实在这儿也未尝不好,我也很快喜欢上这儿了。只可惜……”
无忧没有再说下去,回首望向那狭窄的河流。浅水难容蛟龙,这儿是没有龙的。
丝丝望着急步离开的紫衣少女的背影,忽地正容道:“不可以,她不可以再留在这儿。我们不可以让她再这么下去。”
“哎……”幽幽的叹息声轻轻地响起,使得河水一下子裹足不前,仿佛要停下来听她倾诉,仿佛要尽自己微薄之力来帮助她。
紫衣少女小跑着回到原来睡觉的地方,卷起睡袋,就想着骑马离开此地。可是左右看了看,却没有看到那匹夜照狮子马。怎么搞的,那小白居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跑开。
“小白——”她以为夜照狮子马是跑到远点便便去了。
“小白——”又叫了几声,始终没有听到期待的回应。搞什么,就算是拉肚子也应该有些声响的。
“你不用叫了,它不会再出现的。”那个叫丝丝的蓝袍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你们将它怎么了?”紫衣少女以为是她们将夜照狮子马赶跑了。
“醒醒吧,燕若梦,别再沉迷下去了。”
“你说什么,快将小白还给我。”紫衣少女脸色微微变了变,潜意识里对“燕若梦”这三个字升起了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在叫她般。不,她不是燕若梦,她叫做飞飞,是草原上飘过的一袭紫色光影。
“你还不清醒吗?这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小白,也没有草原,这儿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
无忧走路毫无声息,轻飘飘的,就好像足不沾地般。不,她就是飘浮在草上。
天啊,这是什么功夫?紫衣少女吃惊地望着她的脚。她很仔细地看到了,她的脚如踏平地踏在草上,就是草上,连草尖都没有碰到。紫衣少女的瞳孔逐渐放大。天啊,她是怎么做到的。她见过有人双脚踩在草尖上,小草不垂的,可是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就移到另一棵草上去了。可现在这白衣女子却是立在草尖上方,仿佛凭空而立般。不,就是凭空而立!
无忧幽幽地叹了一声,仿佛为紫衣少女的反应而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别再想了,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你构想出来罢了。”她轻轻移来到紫衣少女身前,并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