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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黄泉阴镖-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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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真看不透七叔,紫衣的师尊明明就是他的死对头,在白桥内还与李中元等人对他下过毒手,但他似乎丝毫不计较,反而像是对待旧人一般,热情的很。

转了一圈,回到大厅,我问紫衣,你们在七叔是怎么擒住七叔和黑子的。

紫衣悄然道:“你觉的凭我和李中元能擒住七叔吗?他多半是故意被我们抓住的,想去祭坛探个究竟罢了。”

我又问她师尊到底是何人,紫衣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只说是一位大美女。

七叔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与紫衣有一搭没一搭的拉着家常,虽然只字未提紫衣的师尊,但从他的问话间,关切之意很是明显,神色似有愧色。

紫衣虽然妩媚妖娆,但在七叔面前就像是一个孩子般,调皮之余又不失恭敬。让我有种异样的错觉,这丫头到底是谁的徒弟啊?不是说跟七叔是死对头吗?看来她那师尊对七叔爱怕是多过恨。

相聊正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站起身,有些纳闷,我们家住的比较偏僻,若非是熟人,很难有人能找到这来,难道是以往的老主顾?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人。

看到这两人,我心情复杂至极,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来的人是白灵和燕东楼!

第七十四章燕东楼折腰

白灵还是那么的清灵、可爱、迷人,娇小、玲珑的身躯紧挨着燕东楼。

看到是我,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既然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矜持的向我淡然笑道:“伤哥……”

一声伤哥哥还未说出口,白灵停了下来,继而是神情僵硬的改口道:“秦镖主!”

当她喊我秦镖主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她是如此的陌生,我无法再把我心目中那个可爱的小学生联系在一起。此刻的她,犹若陌生一样,少了熟悉、可爱,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庄重。

我一时很不适应,以至于有些发愣。

“秦镖主,东楼想跟七叔告别,你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吧。”白灵见我神情恍惚,低下头避过我的心疼欲绝的双眼,幽幽道。

“当然,龙虎山张天师的弟子,这面子我又岂能不给。请!”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但说到请字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提高了声调,没办法,我现在连呼吸都变的困难无比。

“有劳秦镖主了。”白灵优雅的笑了笑,说完,绕过我领着燕东楼往里边走去。

燕东楼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如星月般的双眼闪过一丝鄙夷与不屑,分明是在嘲弄我,井底之蛙也敢与天比高。

我自然不会跟他置气,我恼怒的是白灵,这还是那个趴在我背上哭哭啼啼,嚷着要一辈子不离开我的小丫头吗?

我自嘲的笑了笑,也许这些所谓的名门后人都习惯用虚伪掩饰自己的本性吧,表里不一,白灵自是也不例外。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院中发出新芽的老枝,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心中已然鲜血淋淋,忍着内心的憔悴与阵痛,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无伤!”我正神情哀伤,紫衣恰如其分的出现在大厅的门口。

她的声音温柔、雅媚,这一声如春日暖阳般瞬间融化了我内心的坚冰,我仿佛看到了昔日的母亲也是这般呼唤父亲,充满了亲情与温暖。

白灵与燕东楼都停住了脚步,紫衣太美了,她换上了我母亲的紫罗兰裙纱,温婉而又不失明媚,俨然一个新婚的妻子,在迎接自己心爱的丈夫。

我的目光呆住了,心中一阵泛酸,泪眼婆娑,或许是重回故地,我很容易伤感,我想到了母亲。

我爸一辈子都是玄门中人的劲装与镖师黑袍,但我母亲却是普通女人,她自从嫁给我爸后,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秦家人,再也没有穿过俗世流行的衣衫,这套紫罗兰嵌金丝边的礼服,是外婆送给她的嫁妆。小时候,我曾经见过母亲在卧室穿过一次,那还是外婆去世那年。

母亲曾对我说过,日后秦家儿媳进门,可做嫁衣。

此刻它穿在紫衣的完美的身段上,是如此的艳丽动人、金丝与紫罗兰花边将她雪白的肌肤衬托的清雅脱俗,这一刻她承载了我太多的记忆,以至于我感动的热泪盈眶。

“紫衣!”我努力眨了眨眼睛,将热泪逼回了眼眶,心中百感交集。

“外面冷,我担心你,里面温了酒,正好来了客人,咱们一同畅饮。”紫衣温婉的替我紧了紧上衣的纽扣,轻轻挽着我的手,优雅的从白灵身边走了过去。

当经过白灵身边的时候,她的脸瞬间就变得毫无血色,丰润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有千言无语。

这件衣服,白灵也曾见过,但她也许没想到穿上的人却不是她,而是紫衣。当然了,也许她根本就不在乎,女人总是哪怕自己不要的垃圾,也容不得别人染指,一种单纯的不爽罢了。

而燕东楼见紫衣优雅动人,如云中仙子下凡,却视他如无物,这位帅气、高贵的蓬莱阁少阁主,天师爱徒,面子上明显有些挂不住,眼神怨毒的在紫衣完美、凹凸有致的身段扫射了一圈,对我恨意又加深了百倍。

我心中突然有种暗爽、解恨的错觉,尤其是看到白灵难堪的样子,那种恨意在瞬间得到了释放。

紫衣轻轻的在我手心划动了一下,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我知道她这般做法,是为了给我撑面子,怕我被燕东楼看轻,又或是为白灵所伤,不能自已。

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心,向她表达感谢的同时,也传递了我会坚强的信念。

来到大厅,我刚要在七叔的下首坐下,七叔笑了笑,眉毛一挑,紫衣将我迎到了大厅的主座,并笑盈盈的给我奉了茶。

我有些诚惶诚恐,因为论辈分也应该是七叔坐主座的。

这时候燕东楼与白灵两人走了进来,白灵盈盈弯腰拱手拜道,“晚辈白氏灵儿见过秦先生。”

燕东楼见了七叔一改狂傲之色,按照道门之礼,拜道:“龙虎山张天师麾下玉清阁首席弟子燕东楼,拜见秦先生!”

七叔翘着二郎腿,像是没听见一般,喝了两口茶,眼看着天花板悠悠道:“哎,人老了,名字太长,记不住了,你叫燕子?一个大男人咋能取个这么娘娘腔的名字呢?”

七叔这话一出,紫衣噗嗤掩嘴而笑,我碍于白灵的面子,只能强忍着。

燕东楼好不难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但他似乎很忌惮七叔,只能强忍着不敢发作。

白灵见燕东楼吃瘪,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七叔。

七叔侧着头,潇洒的点了一根香烟,吸了一口,这才慢慢的走到燕东楼跟前,背着手冷声问:“有道是,进门是客,客以主尊。秦某知道你是蓬莱阁少阁主,张天师爱徒,身份架子大。我是一个区区镖师,你们随意则罢,但这位是我们黄泉镖局镖主,你们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七叔,你!”白灵咬了咬嘴唇,有些急了。

七叔笑了笑,“丫头,你叫我七叔则可随意,但既然以礼先叫我秦先生,论礼数,自然不可怠慢无伤镖主。”

我知道燕东楼向来极要面子,又看不起我,若是硬要僵持下去,只怕是会让白灵难堪。我刚要说话,一旁的紫衣用眼神暗示我,微微摇了摇头。

我一想,七叔有意给我争这个面子,我若不顺水推舟,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美意。当即我端然而坐,目光冷视白、燕二人,摆出镖主的威风。

白灵眼中泪花闪动,略带恨意的看了我一眼,恭恭敬敬的对我弯腰行礼:“白氏灵儿见过黄泉镖主!”

说完,她的眼泪就滴了下来,幽怨的看了我一眼,神情很是伤心。

她黯然的眼泪像飓风一般扫过我的心窝,冷的刺骨,冰冷之余是麻木的痛楚。我只能装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然而心中却知道,她此刻肯定也是万般难受。

燕东楼呼吸有些急促,很是悲愤,偏偏发作不得,只得冷哼了一声,一甩白色得披风,帅气的面孔如打了霜一般冰寒。

“燕某见过黄泉镖主。”

我忍着内心的煎熬,微微抬了抬手,“两位贵客,请入座。”

燕东楼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杀机毕现,继而冷哼了一声,面向七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秦先生,晚辈现在可以跟你说话了么?”

七叔坐了下来,冒了一个烟泡,懒洋洋道:“说吧,想来我跟龙虎山张天师也算是有缘,秦某曾蒙张正云天师传授神通,张老还曾对我有救命之恩,也不知道现任天师是谁?”

燕东楼面色大惊,连忙端正面容,拱手拜道,不敢再有丝毫狂妄之心。

张正云,乃是龙虎山有名的天师,传闻老天师游戏人间,神龙见首不见尾,却也不知道事哪一辈的高人了,七叔居然能有幸跟老天师会晤,当真是羡煞旁人。

第七十五章无痛无恨,安好常在

“恩师乃是玉清真人,张浩文天师!”燕东楼拜道。

“张浩文,没听说过,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七叔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问道。

我对这个七叔也是醉了,堂堂龙虎山现任张天师,玉清真人大名,谁人不知啊,在七叔这就好像是路人甲一般,也难怪燕东楼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不过燕东楼倒也算个人才,受如此之辱,还能保持虚伪的笑容,看来这家伙的城府也是够深的,至少比起我的直来直往要深沉的多了。

“八月十五,龙虎山将会号召整个玄门举办大会,推举新任阎君,统帅玄门,以抗大劫,还请秦先生务必到会。”燕东楼朗声道。

说到这,燕东楼又补了一句:“恩师说了,天下中人,若秦先生不到场,这会是开不了的,还请秦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不然他老人家将会率三百弟子亲自来江东请秦先生。”

七叔摸了摸鼻梁,摇头不爽道:“你们龙虎山的牛鼻子就爱搞这些无聊的玩意,罢了,你回去传个话,就说我到就是了。”

燕东楼拱了拱手,“既然如此,晚辈就不打扰秦先生了,告辞!”

“丫头,你也要走了么?”七叔问白灵。

白灵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七叔,你要保重身体,丫头以后若是还能再来江东,一定再来看你。”

七叔微笑点了点头,“放心吧,你不来看我,七叔也会来看你的。”

说着,她又抬起头哀怨的看了我一眼,一抹眼泪,捂着嘴,跑出了大厅。

待她与燕东楼走出了大门,我才站起身来,魂不守舍的望着空旷的门外,心里像蚂蚁一样抓爬着难受。

难道我与丫头从此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我曾幻想过无数与丫头在一起的场景,有离别有重逢,但我没想到的是,会是这种结局,当她哭泣走出门的那一刻,我的心瞬间空荡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生生被割舍去了。

我全身发颤,冷汗直冒,难受至极,脑子里的思绪如同浆糊一般,烂的一团糟。

就在我万般煎熬的时候,我的手心传来一阵温凉,紫衣温柔的握着我的双手,真挚的看着我,温婉道:“无伤,有些东西割舍不去就不要勉强,今日一别,也许此生断难重逢,我如果是你,至少也应该去告别,以免遗憾终生。”

她这句话一出,让我犹如醍醐灌顶,是啊,我在害怕、犹豫什么,见了白灵,一个告别,一句问候,哪怕永生不见,至少我能永远记住她的样子。

七叔笑望着紫衣,赞赏道:“紫衣,你比你师尊可要豁达的多,她要是有你这般心胸,怕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还在记恨我。”

紫衣欣然一笑,“我不是豁达,只是不想无伤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他不快乐即我之不幸。”

“谢谢你,紫衣!”

我发疯似的追出门,往路口跑去,路口绿绿葱葱,除了呼呼作响的树叶,哪里还有白灵和燕东楼的影子。

想来燕东楼吃瘪,白灵伤心欲绝,两人必然是恨不得插翅离开这里,以他们的修为,此刻怕是早在一里开外了,我想追上他们怕是难了。

我心头涌起一阵苦涩,苦的嗓子眼里发酸,靠在树边干呕了起来,但什么也吐不出来。

过去与丫头在一起的美好记忆狂涌而现,我麻木的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用力的吮吸了两口,闭上眼睛任由眼泪直流。

“呜哇,呜哇,灵姐……姐!”

我痛彻心扉之际,耳际传来一阵熟悉的婴儿啼哭,我连忙爬了起来,循声找去,却在一颗树下看到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无邪。

小邪此刻满脸是血泪,在地上抓爬着,口中呼唤着白灵。

从阴司回来后,小家伙一直是白灵喂养、看管,短短的时间内,小邪已经会简单的说话了。

看到我,小邪猛的扑入到我怀里,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呜呜,灵姐姐,不要我了,小邪要找灵姐姐……”

小家伙哭的我心都快要化了,我抬头一看,白灵用来供小邪附体的玉佩挂在树枝上,树上还刻了一行字,“伤哥哥,此间一别怕是终生无缘,如有来世,白灵愿一生陪你左右,愿无恨无痛,安好常在,丫头!”

字迹娟秀,正是白灵的字迹,她最终还是走了,只留下了一句终生无缘。

最痛莫过于花不常在,人无常情,最恨莫过于绝别无由!

丫头,你若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离开我,我秦无伤就算是天涯海角也会找到你。若只是因为燕东楼离开,又何必留这句安好常在讽刺我,你明知道我是执拗的至情至性之人,又怎能无痕无痛。

我取下玉佩带着脖子上,抱着小邪苦笑道:“小邪,你灵姐姐不要咱们了,从今天起,咱哥俩相依为命,忘掉她懂吗?”

小邪眨巴着泪眼婆娑血红眼珠,反而哭的更厉害了,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只可惜我的怀抱,又岂能有白灵那般、柔软呢?

回到秦家老宅,紫衣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见我神魂不振,已然知道了结果,微微叹了口气,从我怀中接过小邪。

要说孩子还真是有奶便是娘,小邪到了紫衣的怀里,很快就适应了过来,血眼珠子咕溜溜的直打转。

其实紫衣是邪门中人,小邪本性也是邪气凛然,相比起来,紫衣反而更与他气血相近,是以小家伙很快就亲近了起来。

“无伤,你看它好可爱呢,他叫什么名字呀。”紫衣抱着小邪在怀里摇晃着,以她的身段,怀抱比起白灵还要柔软得多,这点从小邪那一脸的满足样就能看出来。

“无邪!”我无精打采道。

说完,又对小邪道:“小邪,以后你就跟着紫姐姐好吗?”

小邪咿咿呀呀的点头,拱得紫衣笑的花枝乱颤,我也被逗的笑了起来。

虽然心情还是很糟糕,但我不想紫衣因为我而难过,我已经欠她够多了,又知道她对我的心意,哪怕现在我满脑子的全是白灵,也没必要因为自己的情绪伤害她呢。

我走进大厅,七叔正在抽烟,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不少烟头,他的双眼熏的通红,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

“大侄子,来,陪你七叔喝一杯。”七叔拿起酒杯,倒了两杯酒,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紫衣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小邪在旁边添酒。

“丫头走了?没见着,挺遗憾的吧。”七叔笑说。

我点了点头,只是闷头喝酒。

“你这点完全不像你老子,秦傲天一身铁骨,从不为情所牵绊。你反倒是个情种,执拗、情痴,这点像七叔我,将来怕也是为情所累。须知世间堕入邪魔之道,十之八九乃是因为情,一旦绝情之时,就是你成邪成魔之日。”七叔有些感伤道。

“七叔,若堕入邪魔之道,便可斩断七情六欲,已是超出于神了。想那张王为下三天阴司神王,他都没能割舍兄弟情义,为阎君立碑,足见忘情之人,才是成大事之人。”我道。

七叔少有的露出凄然之色,酒杯在唇边停了片刻,这才猛的一口喝干,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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