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眼-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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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
想到这里，他缓缓睁开双眼，那看似衰老的眼皮下，却闪烁着精芒，原因十分简单——
孙道现在的肉身，虽然一步步衰老，但只要他动用数据能洗刷，立刻就能恢复过来，只是并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孙道的本质还是自己，肉身的衰退只不过是表象，哪怕这具肉身死亡了，依旧不会影响孙道的存在——
那具水晶身躯，才是孙道的真身。
“现在好了，有墨坊之主派来的人作为引子，或许可以迅速找到离开的办法，但前提是要先镇压了他的意志，这一点在我刚来的时候做不到，可眼下想做却不是问题，况且那些人为了短时间打下政教合一的根基，还运用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现在应该已经有所表现了。”
这样想着，牢外突然传来一片细细碎碎的声响，紧跟着便有一群人鱼贯而入，径直来到关押了孙道的牢房。
牢门打开，几人缓缓走入。
这些人看上去年龄都不小，多数都留着胡须，披着未经剪裁的衣袍，衣色为白，每一个人行走间都有气场，身上带着威严。
“执政官！居然是那些执政官！”
牢房四周的一个个囚犯，也都认出了来人身份，但除了一点惊讶，很快却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大贤者被关在这里，外面又兵荒马乱，这些执政官不过来，才叫奇怪。
他们这些囚犯也知道轻重缓急，经过最初的意外后，也不多言，还是呆在角落里，只是一双双眼睛里面，难免带上一点凶恶，盯着那些个执政官。
诸多执政官看也不看囚犯，只是来到孙道的窗前，为首之人是如今执掌议会的大执政官，他上前一步，抬手抚胸，给孙道行了一礼，然后才道：“伟大的亚德。拉图，请问你想清楚了么？愿不愿配合我们？”
孙道抬眼看了他一眼，露出笑容：“让我和你们一起搞个阴谋，把我的学生骗过来囚禁，这是不可能的，你们与其在这里计划阴谋，不如多派些人手守住泉水关，那里地处群山，但有一条小路，一旦有兵马通过，想要奇袭萨博城，就是一道坦途了。”
第二十五章智慧的火焰
“奇袭萨博城？这不可能，我们的联军已经将异族军队压制住了，而且马斯夫的蛮子也在北边打了几个胜仗，异族人翻不起浪来了。”大执政官摇摇头，对孙道的说法并不认同：“大贤者，你或许在智慧上有过人之处，在炼金术上更是造诣深厚，但行军打仗不是你的本职，这方面你不懂。”
如今，因为马斯夫王国和萨博城的分歧，整个沿海城邦和国度，分成了两个阵营，虽然都在抵挡异族人的入侵，但互不统属，各打各的，算是两个指挥中心。
“我不懂打仗，但我可以从已知的信息，推算出异族军队的动向，他们并不是没有智慧的野蛮人，而是和我们一样，有着自己的历史、文字和文化，经过了漫长的发展，形成的一个个群落，更因为联合统一的关系，将散落的智慧聚集起来，他们所拥有的力量，本来就不能小瞧，更不能觉得所有事情，都会顺着你们的想法发展，敌人为什么要配合你们？敌人是想要战胜你们！”说到最后，孙道声色俱厉，毫不留情面的训斥起来，丝毫也没有作为囚犯的自觉。
可被这样训斥，对面一个个执政官却也只能听着，包括那位大权在握的大执政官在内，没有一个人打算反驳，反而都是一副尴尬、沉思的模样。
尤其是孙道提到了，从已知信息推算异族军队动向，这本就是他老师图里诺芬贤者的本领，如今这位贤者因为年老体衰、思维减退，哪怕有炼金魔药学治疗，却也已经无法言语，近似于植物人了，这种情况下，整个萨博城、或者说整个沿海城邦联盟，再没有一个人敢说在这个方面，能强过亚德。拉图这位大贤者。
况且，因为数据能和对心灵信号的感知，孙道在这方面的水准，实际上早就超过了图里诺芬，是当之无愧的“先知”，只是他对炼金术方面的成就和影响力更大，把这方面的特长给掩盖住罢了，可现在一提起来，在场的众人一想，就难免心有所思。
“除此之外，你们还要准备应对疫情，”孙道见众人思考，面色反而凝重起来，“每逢战乱有疫病，但我在炼金魔药学中已经有所布置，也有预案，阿基德就对这些比较擅长，你们可以去找他，另外，除了这疫病之外，还要防备另外一种病。”
“什么病？”大执政官颇为无奈的吻了起来，他这次带人过来，本意是要接着这个机会，逼迫孙道同意他的计划，把那位马斯夫王国的王子骗过来，押为人质，让马斯夫王投鼠忌器，改变地缘局面，因为早就听过传闻，说是这个潜伏进来、隐姓埋名跟随孙道学习的王子，从小就聪明过人，是马斯夫王最喜欢的儿子，是未来王国的继承人，如果能掌握在手上，无疑会有很大用处。
可这边一来，只是说了几句，整个局面就都被孙道给主导过去，发展到现在，倒成了他们这一群执政官跑过来，听孙道丰富和教育了，可孙道提及的事，又偏偏让他们无法无视。
“这个疾病，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是一种心灵病。”孙道自然看出了这些人的用心，却根本没心思在这上面多说，“那个异族萨斯帝国的人，全身心的拜祭一尊神灵，这就是心灵的病毒，这种病毒防不胜防，就算在战场上获胜，也有可能在这方面失手，所以你们最好不要等闲视之，最好的办法，就是防患于未然，将事情从一开始就交代下去，让士兵心里有着准备。”
“拜祭神灵？”大执政官心中一动，“你说的是那个邪神墨主？这件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但这不是问题，异族人的这个神灵要么灰飞烟灭，要么就会像从前的那些神灵一样，进入万神殿，成为诸神的一份子。”
“我该说的、该警告的都说了，听不听，就是你们的事了，”孙道摇摇头，有些疲惫的摆摆手，“没什么事，你们就先走吧，我还有问题没有想通，需要再想一想。”
“这……”
听到孙道这么说，大执政官等人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所在，可一看孙道的态度，简直把这监狱当成自己家了，居然还要送客。
“咳咳，”当下，大执政官咳嗽两声，“大贤者，关于我们的提议，你不妨在考虑一下，你毕竟将炼金术这样的知识，传给了马斯夫的王子，这是一个危险的敌人，获得了先进的炼金术知识，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很难预料，说你叛国，一点都没有夸张，如果你不愿意按照我们说的做，这罪名最终落实，是要处死的。”
“我只是发现知识、传播知识，”孙道还是摇头，“至于死不死的，到了我这个岁数，死亡并不可怕，因为我要做的事，也都做得差不多了。”
“你……”大执政者眉头皱起了起来，但不等他继续说话，就被一个语含凶恶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真想处死大贤者？”声音又粗又壮、低沉沙哑。
等众人循声看去，入目的是一个体格高达的男子，赤裸着身子，只在腰部用一块布围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脸上的一道刀疤。
这人本来也待在牢房的角落，现在突然站起身来，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一副凶恶表情，边走边说：“你们居然要杀了大贤者？就连我这样的恶人也知道，现在炼金术推广、开发，惠及无数人，还有许多变化，整个世界都在改变，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亚德大贤者带来的，这样的人，你们要把他杀掉？这将令整个世界重新退化，重新归于黑暗！”
“你一个囚犯，这些不是你该过问的！”大执政官等人丝毫也不畏惧，反而直面其人，斥责起来，跟着就有几名孔武有力的战士过来，与那刀疤脸男人扭打在一起，很快将之制服。
大执政官也不再说话，只是深深看了孙道一眼，就带着人离开了。
这牢房中立刻就恢复了平静。
只是很快，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点晶莹从半空跌落下来，被孙道握在手中，赫然是一颗心灵种子的结晶再次成型了。
同时，那重新恢复了自由的刀疤脸则来到孙道跟前，低语道：“大贤者，我不能放任那些人行事，如果你做好准备了，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您是智慧火焰，照亮了世界的黑暗，决定不能熄灭在这里。”
孙道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嗯？”刀疤脸没想到孙道会问起自己，那脸上的凶恶顿时不见踪影，居然露出一点紧张之色，“我叫巴门培多。”
孙道露出一丝笑容，点头道：“很好，巴门培多，我即便是火焰，也只是最初的一撮火苗，终究会有燃尽的时候，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留下尽可能多的火种，我在监狱中的这段时间里，我希望可以有人帮忙记录我的一些想法，以后流传下去。”
“大贤者，您……”巴门培多闻言一愣，露出了激动的神色，但跟着转为坚定，“就算您说的是对的，我也要想办法让您出去，当年柏克色贤者可是活到了一百多岁，您贤者还不到六十岁。”
“有的时候，岁数并不是主要的。”孙道摇摇头，接着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倦，需要休息。
见到他的这个模样，巴门培多不敢再说。
………………
尽管了有了孙道的提醒，可由于以萨博城为首的联盟与马斯夫王国存在的矛盾，导致沿海城邦的内斗，给了萨斯人机会，他们在亚德历五十八年攻破了泉水关，进入了沿海腹地，大肆抢掠，给这个时代最文明的地带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和损失，同时一部分炼金技术，伴随着这次攻击，流传到了萨斯人之中，给后世的历史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历史上称这次入侵为“第二次博萨战争”，因为在这之前，尚未统一的萨斯人，曾经有过一次大规模的跨海攻击，所以这次被算作第二次，可实际上，两个文明的碰撞，自这次战争开始，真正展露端倪，哪怕后来的伊斯坎达大帝东征，建立了幅员辽阔的大帝国，将沿海城邦和萨斯帝国同时纳入版图，依旧没有缓解这种文明冲突。
不过，这一时期更重大的历史事件，却不是这次战争，而是战争结束之后，被萨博执政官们用一杯毒酒将大贤者亚德。拉图处死。
这次死亡，被称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损失，很多史学家认为，正是因为萨博执政官们的私欲，使人类炼金学的发展减速了近千年！他们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恶人，将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而也是亚德大贤者的突然离世，造成了他建立的炼金学的分裂，以及促成了伊斯坎达大帝主导的大屠杀，让历史陷入黑暗时期。
——摘自《联邦历史通解》，第一节，古典时期。
第二十六章虚空之门
悲戚的情绪，在整座监狱中蔓延着。
从孙道被捕，进入牢房算起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如今已经是第二年的末尾，被长期关押在监狱中，虽然没有人敢虐待他，饮食起居也都是如常，甚至时常还有学生、慕名者过来朝圣一样的看望他，给予照料，可长期不见阳光，对他如今的肉身年龄来说，影响还是很大的，不光是面色苍白了许多，神色也憔悴了很多，甚至连双眼周围，能看到明显的昏暗皮肤。
在他被关押的这两年，世界局势风云变幻，战场上的均势，因为萨斯人一连串的偷袭产生了倾斜，沿海联邦联军不断败退。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孙道提醒过执政官们守住泉水关，但因为某些人的言论和分析，联军始终没有派出足够的人手过去镇守，终于导致了苦果，就在几天之前，泉水关失陷的消息传来，随后就有一队萨斯骑兵入境，四处劫掠的传闻。
“早知今日，那些执政官们，为什么不听从老师的告诫，非要听从那个小人的建议，那个人早就被萨斯人收买了！”
悲戚之中，一个人突然高声斥责起来，直指执政官们，这样的事就算在以开明著称的萨博城也是非常危险的，尤其现在还是战争时期，及时城邦对民间言论的控制不够强力，可在监狱中公开这么呵斥，一旦传出去就是祸端。
可这个人却丝毫不怕，不光他不怕，其他人也不觉得有问题，这一方面是由于孙道这个大贤者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由于这个人的身份也不一般。
他也是孙道“亚德。拉图”的学生，名为“德赛安里德”，是正正经经的执政官家族出身，而且现任的大执政官和他也有血源关系，不要说公开抨击执政官，就算是当面喝骂，只要家族未倒，问题都不是多大，当然应该有的惩罚是免不了的。
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身在监狱中的人，几乎个个都在低声咒骂，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现在说这些，都于事无补，”孙道却一副坦然的表情，“我走之后，你们要继续传播炼金术的学说，不过如果有机会终结战乱的话，也该在这方面努力，不要迁怒于任何人，以防动摇自己的基础。”
此时，在他的身边聚集了一名名面貌各异的男子，在听到孙道的这番话，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悲伤的表情浮现出来。
这些人都是孙道在真理学院中的学生，但里面有一人比较特殊，是他当初的同窗泰克西美尼，这位同样的执政官后裔，现在也学习了他的炼金理论，算是半个学生。
除了学生之外，那个与孙道同处一个牢房的巴门培多则安静的站在一角，并不与其他学生交流，只是仔细的听着孙道的吩咐，生恐遗漏了一个字，他的眼中除了悲戚，更多的是一股虔诚之色。
“不会的！”又是一名学生突然提高音量，“老师您成功预言了异族人攻破泉水关的事，更提前给了提醒，这足以让您从这里出去，他们不敢真的将您处死的，这是倒行逆施，从萨博城到马斯夫王国，没有人会同意！”
这个人身上的衣服和其他人比起来，材质略有不如，实际上是外邦人出身，算是一名自由民，但成为孙道的学生后，也摆脱了原本的境遇，成为了萨博城的公民，所以对孙道充满了感激之情，格外尊重，这时候一开口，情绪有失控的迹象。
“弟欧尔波，冷静一点，以你的智慧不难理解现在的情况，”孙道看向这个学生，露出一抹笑容，“如果泉水关没有被攻破，那么我还有活下去的可能，现在既然被攻破了，那么他们就需要一个借口、一个替罪羊！”
“可是，没有人会允许他们这么做！萨博城是一个集合众人意志的地方，只要人们不同意……”叫做弟欧尔波的学生，依旧不愿意承认这些。
“想一想，他们其实不需要民众们的认可，因为他们站在那里，就已经得到了认可。”孙道摇摇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我并不感到畏惧，因为这不会是终结，这只是一个开始。”
听他这么说，众人都感到眼睛里有些湿润，正好在这个时候，监狱中多了一队人，他们穿着独属于执政宫的卫士服，缓步走来，神色凝重，为首的一人，手里端着一壶酒。
“恶魔！你们想要做什么！”
一见卫队，孙道的一个个学生，就都咆哮起来，有些人甚至怒极攻心，要直接动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若不是孙道挥手阻止，恐怕已经是打成一团了。
“诸位智者，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为首的卫队队长一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