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眼-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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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一句话，孙道从中得到的感悟却有很多，在心态上有了一丝变化。
本来他的这双眼睛，在从铜炉中脱身出来之后，几乎称得上是无往不利，似乎没有秘密能够瞒过目光所及，可眼睛看到的，终究只有眼前一隅，很多东西，不会因为双眼看到，就前后贯通，自己的思考、底蕴，依旧必不可少。
更何况，孙道的这双眼睛，距离洞察一切，还有一定的距离，因为这种能力不是凭空而生，而是依托于孙道自身的积累和底蕴，他想要真的一眼洞察天下，那么他就必须将已知世界的大部分知识收集起来。
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过，也不能盲信，这个聊斋博士过来的目的，本来就不纯，他的话当然不能尽信，所以要尽快找办法证实，附体三萌的那位，就是个理想的目标，一旦证实了，那么暂时就呆在这个黑盒世界，无疑就是首选。”
“我猜你现在所想的，肯定是先留在这黑盒世界躲避风险，”这个时候，聊斋博士的声音再次从独眼中传出，“可惜，你的这个目的注定无法达成，因为这个世界的规则，被周成龙强行扭转、添加了自己的意志，要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开始第一次异变，到时候地貌改变，可能世界范围都要增加，期间历史和现实都要重组，你留在这里，比在外面还要危险。”
“什么？”
这个消息，又一次让孙道感到意外了，毫无疑问，这也是一个靠双眼无法立刻发现的事情，而且里面还涉及到了新的知识范围——
世界异变的根源！
第八十章无形交锋，无远弗届！
世界异变这个词，孙道不是第一次听说，也早就明白其中代表的含义了。
早在暗影城世界中，他就知道，世界异变，时间跳跃，可能现实世界的一个月，而异变的主题世界就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上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那个主题世界与外界之间的联系都会中断，进不去、出不来。
甚至于，这些信息，在黑水图书馆中，还能找到些许痕迹，但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异变，孙道并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不过他现在掌握了一些关于数据世界的信息，多少让他生出了猜测。但再怎么猜测，也不及其他人亲口解说。
“看你的样子，对这世界异变的事情，知道的还不多，”聊斋博士的话中，透露出他对孙道的情况，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这样来说，你获得权限的时间，果然不长，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走到如今的地步，已经不能说是潜力了，因为这可以称之为实力，所以你已经有资格知道这件事了。”
孙道眉头微微一动，不置可否，但并没有阻止对方的话，同时还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世界异变，其实是主题世界成长的痕迹，”聊斋博士似乎谈兴大发，“主题世界的诞生，来源就那么几个，或是相似属性的碎片世界聚合而成，或者是某一个碎片世界急速成长，然后成为核心，吸收其他属性相同的碎片世界，慢慢扩张，或者就像是黑盒世界一样，从一个完整的主题世界直接分裂出一部分，演化成另一个世界，只不过，这样的世界只能算是初期，成长到一定阶段，就会停止。”
这个时候，孙道却眯起眼睛，注意到随着聊斋博士给自己讲解主题世界的知识，那将自己和冥冥中联系在一起的奇妙信号，居然在逐渐增强！
不仅如此，就连这周围，也突然多出了不少的奇特信号，开始荡漾和包围过来，就像是一根根绳索，即将收紧，进而将他捆绑住！
而且，这种感觉，并不受到物质、肉身、距离等等的屏蔽，给他一种感觉，就是无论到哪里，都无法摆脱。
“真是奇妙的手段，不是通过武力，而是通过这看似单纯、简单的言语，去束缚一个人，当真令我开眼界，这应该是一种无形的攻击方法，是要用言语，去影响他人的心志，直接把心灵信号作为武器，无声无息、无影无形，防不胜防，我如果不是双眼蜕变，也无从发现，不过既然看到了，那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进行抵挡和反击了。”
最近这段时间，孙道的所见所闻，都可以说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纪的大门，无论是高等权限的对局，还是周成龙的言出法随、改变一个世界的规则，甚至是外界意志附身三萌等等，展现出来的，是各种非常崭新的干涉手段。
奇特而充满了韵律，不是单纯的厮杀、你死我活，上升到了精神层面，但却比拳脚厮杀更为凶险，一个不小心，那就不是受伤了，而是连心智都要沦陷，甚至沦为他人傀儡。
与这样的手段相比，邹易圈养毒尸这样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显得非常粗糙，而且低效。
现在，再次面对一个手段莫测，而且是直接针对自己的对手，孙道应该如何应对？直接撕破脸皮，还是转身逃避？
这两个选择，在孙道看来，都有局限性。
撕破脸皮，能不能战胜先不谈，先就要居于劣势，原因很简单，对方这一次的攻击，是基于心灵上的，孙道越是观察，越是清楚其中凶险，知道这种攻击手段，不会因为距离、位置和时间上的改变，而产生变化，也就是说，这种攻击，用拳脚无法防御，而要靠心灵——
孙道现在站在这里，如果被很多人看到，或许会觉得不合逻辑，因为你刚刚从一个大能手中逃出，还不能确定危险，就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聊起来，这未免太过儿戏了。
“这种通过话语、引动心灵信号的手段，也是直接针对心灵的攻击，在平淡和无形中充满杀机，有诛心之能，一旦我的念头变化，心境转变，无论身在何方、距离多远，都有影响。”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既然有了这么一双眼睛，孙道当然要利用起来，现在也有了些收获，至少他已经意识到，坚定意志，可以抵御这种心灵信号的侵蚀，而一旦不顾一切的动手，心境难免会有波动，到时候除非再次消耗一张数据扑克，激活全知状态，否则起伏不定的心境，非常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至于逃避，那也是无用的，因为心灵上的攻击，不会因为位置的移动而改变，况且，这和面对周成龙的情况是一样的，在不知道对方手段的前提下，一味闷头逃跑，最后反而可能入瓮，要知道，人只要有了逃跑之念，意志就会动摇，更容易被外意渗透。
尤其是，孙道此时的眼睛，更是清晰的给他指明了一个近乎真理的情况——
世间万物，几乎都有普遍联系，只不过有的人能看到这种联系，有的人不光能看到，还能加以利用，在这种联系的带动下，孙道怎么跑，也很可能跑不出对方的算计，就像是神话中，猴子逃不出佛掌一样。
除非，猴子能断佛五指，可孙道的实力，还做不到这些。
好在，孙道在落地的时候，就预料到会有变故，提前就准备了后手，他在拖延时间的同时，也在默默的、无声的强化着后手，与其盲目逃窜，不如在一个已经有布局的地方应对了。
这时，聊斋博士突然问道：“起源，你知道为什么主题世界会停止成长么？”
孙道立刻就注意到，无数细小的心灵信号缠绕过来，要渗入自己的意识体系，他心中一动，回答道：“这大概是因为，主题世界的成长，也要依托于一定的营养吧，就像是生命成长一样，需要不断的进食，积累营养，主题世界大概也是一样，不可能凭空成长，肯定是要吸收什么的，大概就是这世间的一些信息、知识和资料吧。”
话音刚落，他自身的意志立刻波动起来，就像是江河奔腾，将想要渗透过来的心灵信号冲刷掉了。
“哦？你能自己总结出这些，很不容易。”聊斋博士明显有些意外，跟着又道，“不过，主题世界和生命确实很相似，最初的主题世界还是有局限性的，就像是生灵从幼年期一直到成年，身子在不断的长高，但终究有一个极限，到了这个极限，就会停止生长，不然个个都要成巨人了，只是人类停止生长的是身体，他的学识和记忆，却还在不断的累积，随着底蕴的深厚，自身的气度、气质也会改变。”
这一番话说完，孙道立刻就注意到，那些飘忽不定的心灵信号，果然越来越凝聚，连成一根绳子，要将自己彻底困住。
不过，孙道没有惊慌，反而点头道：“不过，这就好比人类长个子，别人会说他长大了，但如果懂了道理、明辨是非，就会被评价为成熟，照你的意思，主题世界的成长，也是这样的过程，内蕴、内涵会逐渐丰富，量变产生质变，这个质变，大概就是异变的内因。”
话落，其人意志伴随着看法认知，立刻坚如磐石，并且开始扩大，有要镇压周围信号的趋势。
第八十一章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是一场寻常人看不见的无形交锋。
交锋的双方，一个是掌握了大量信息，宣讲、介绍，但话语中夹杂了许多自己的认知看法，想要以此兵不血刃的，把另一个人的思想影响、束缚，进而直接抓捕其人其心。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因为在世界异变这个知识上，孙道确实所知不多，听别人讲解固然能迅速了解，但学东西就好像盖房子一样，要从打地基为开始，慢慢垒起高楼，中间还要立下框架、承重，布局门窗，甚至考虑采光等等。
像现在这样，完全听另一个人从头讲解，就等于从打地基开始，就用别人的材料，一个不好，就是为他人做嫁衣，等于被别人夺取了脑子，是聊斋博士把自己的看法、认知复制下来，覆盖到孙道的记忆里。
这可比直接杀人，还要来的凶险和恐怖。
而孙道在双眼的注视下，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在接收信息的同时，比照自己的知识体系，类比认知底蕴，这就等于在听取别人介绍的时候，不去盲从，并且加入了自身见解，这样或许会在认知上生出偏差，甚至走上歧路，但却留下了修改、改正的契机。
所以，当孙道逐渐明白了世界异变的内涵，他的意志也逐渐坚定，俨然要建立起自己对主题世界异变的观点时，聊斋博士也明白过来，知道想要用思想，潜移默化对方，无形抓捕的机会，是无法成功了。
“世界异变的时候，到底会发生怎样的变故？”对面，孙道还在询问着，显然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多收集一些信息，“居然会让地貌发生变化，难道世界会继续扩大？”
“可惜啊可惜，”对于这句询问，聊斋博士却没有回答，反而叹息一声，“你如果蠢笨一点，事情就简单许多，我省心，你也不用受罪，何故要抵抗呢？”
一番话说完，那鬼火猛然炸裂，紧接着化作层层火苗，与周围那奇特的心灵波形结合在一起，顿时，周围景象突变，一道道巨浪凭空成型，扑打过来，要将孙道整个人吞没！
巨浪之中，是无数心灵信号，浓烈而狂热，映射出种种幻象，隐隐能看到诸多鬼怪狐仙，飘忽而至，但下一刻，又升华为种种念头，被改造成科技造物，把虚幻的神话故事、鬼怪奇谈，等无稽之物，化作有形力量！
一时之间，这幻象浪头堪称是无孔不入，铺天盖地的朝孙道打了过去！
“翻脸比翻书还快，没有半点迟疑！”面对这样的变化，孙道也略感吃惊，因为这个聊斋博士做的太干脆、太果决了，前面还要用阴暗手段，言语洗脑，发现事不可为，立刻祭起大棒，直接动手，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这样的人，非常危险！”
吃惊归吃惊，但孙道的反应也不慢，手上一动，四周地面上一个个光点闪烁起来，紧接着就见几枚数模升腾，每一枚都包裹着一颗数据炸弹！
这些是孙道落地之后，平息了气息，就第一时间释放出来，作为后手，因为他很清楚，异变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任何准备不嫌多。
这一枚枚数模中，蕴含着各种不同的力量，与数据炸弹配合起来，瞬息之间，就爆发出超乎想象的作用——
并非是单纯的炸裂和毁灭，而是各种变化，就见有的数模延迟炸裂，有的穿越墙壁，出现在孔明灯的下方，有的在爆炸的同时，还把那层层巨浪给反弹回去，但更多的，还是直接渗入到了幻象巨浪里面，破坏里面的根基！
这些后手，才是孙道能够保持镇定的底牌，不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算他的心再大，也不可能和聊斋博士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
“数据炸弹？”聊斋博士对这样的结果有些意外，“真是麻烦的东西，虽然都不完全，只能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体系下起作用，但你掌握了这种技术，在这个世界确实难以平定！”
轰隆！轰隆！
在被波及之后，那盏孔明灯直接炸裂，变成一团火球，坠落下去，而幻象巨浪也是分崩离析，但还有种种心灵信号没有溃散，反而一转，化作一团血色，勾动了孙道身上残留的血光！
这些血光，是孙道吸收暴雨大厦中、邹易残留的心灵信号、种子，那么庞大的数量，虽然催生了大量的计算力，其中的一部分还被固化到了眼睛里面，但也带来了负面效用，在孙道的血肉中残留了许多的血色，侵蚀着筋骨和神经网络。
此时，这些残留，就被聊斋博士利用，和幻象巨浪瓦解之后的心灵信号结合在一起，变成一个个沉重的枷锁、锁链，捆绑在孙道的身上！
哪怕是数据炸弹，都无法根绝，因为炸弹可以破坏巨浪，却不能彻底消灭心灵信号。
顿时，孙道就感觉到自己的念头和意识沉重起来，整个身子更是疲惫不堪，眼皮耸拉，昏昏欲睡。
“戴上了意识枷锁，思维迟滞、沉沦只是时间问题，从此之后，只能任人宰割。”
对面，随着灯燃浪崩，一点鬼火重新浮现，其中有一颗独眼，传出一缕欢愉之念：“这次事情，墨坊科技损兵折将，还炸了一艘空天母舰，至于周成龙虽然意志融入了这里的世界，但也损失了一具化身，而且也没有立刻得利，江心怡他们就更不用说了，只是来破坏周成龙的计划，根本谈不上收获，唯有我，能把这个试验品抓回去。”
说话间，鬼火一转，居然散落开来，朝着孙道的七窍渗透过去。
但就在他将要接触到孙道的瞬间，孙道却猛然睁开眼睛，露出了一点漠然之色，瞳孔倒映着一点鬼火，不过那鬼火随后便稀薄、分散，化作丝丝缕缕的冰冷气息。
“让我再次付出了一张扑克的代价，你必须给我足够的补偿才行！”一道不含情绪波动的话语从孙道的嘴里蹦出，紧接着他猛然一吸气，居然主动将那散落开来的鬼火给吸了进去！
下一刻，蕴含在鬼火之中的一缕意识，登时沸腾起来，因为那意识的主人，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这个起源的意识世界，怎么像是一个巨大的磨盘一样，要磨灭我的这一缕分识，他这是妄想吸收我这一缕意识中的记忆和底蕴！可惜，这终究只是妄想！”
第八十二章鬼影蚀心，意如寒冰
嘎吱！嘎吱！嘎吱！
在聊斋博士的意识中，鬼火气息在透过孙道的口鼻，深入其内之后，就像是来到了一个机械世界，有巨大齿轮在转动，发出诸多声音。
那一个又一个齿轮组合在一起，仿佛构成了一整面的墙壁，但并不阻挡鬼火气息深入，反而是让这鬼火气息穿透而过，在这过程中，那齿轮转动，将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