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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兴宋-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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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兴宗走过去的时候,时穿没有才停住话头,他微微点点头,继续在图上指点:“这里,设立三道胸墙与壕沟。。。。。。赶不及挖壕沟,就挖个半截沟,深度到常人膝盖,就足够了,反正对方没有骑兵。

这里,设立炮垒,炮兵阵地就设置在这里——这次战斗先从炮兵开始,告诉士兵们,敌人远着呢,放心练习。。。。。。这里,设置火枪兵阵线,当敌军距离两里时,由炮兵首先开火,等敌军进入一里,火枪兵由此处进入阵地,准备开火;当敌军进入一百丈,火枪兵开始射击。

这是一次对炮兵的考验,如果敌军顶圌住了火炮轰击,火枪兵不必进入阵地,由火炮独立完成这场战事;同理,当敌军进入一里后仍在前进,那么火枪兵要做好战斗准备。。。。。。长枪圌手在这里列阵,但这次他们算是来陪读的,我不会让敌军冲到最后一道壕沟,才命令骑兵出击,这一次,长枪圌手也就是实地感受一下战争气氛。。。。。。”

辛兴宗走到跟前的时候,时穿已经吩咐完毕,辛兴宗扫了一眼时穿画的图形——这是一个方块图,第一道壕沟似乎设立于山脚下,而后还有两道堑壕。最后一道堑壕后面化了数个圆弧形半圈,半圈前方是一道细线——这细线大约是火枪兵最后圌进入的位置。

这时候时穿已经作总结了,他说:“我要求炮火一直不停,从敌军距离两里开始发炮,有多快放多快,各级指挥事后要给我总结报告,方便我指定炮兵条例。。。。。。好了,都散了吧。”

几位将领向时穿行了个军礼.时穿回了礼之后转向辛兴宗:“辛将军,我需要三千民夫,帮我构筑阵地。”

辛兴宗很豪爽:“没问题。”时穿接着说:“皇帝不差饿兵,每位民夫我管一顿饭,发十文钱!”

“那更加好了”,辛兴宗满意的点点头,招呼亲兵过来,让他调集自己的手下,这时候,只见时穿的长枪兵已经放下了武器,将随身背包放置在地上,而后抽圌出了一个折叠的物事,这物事展开。。。。。。一个短柄铲子出现了。

海州长枪兵拿着这短柄铲子,按军官的指挥,在地上划出线条来,有的士兵还顺手挖个浅坑。。。。。。辛兴宗张大嘴,禁不住说:“海州兵真是富啊,铲子都给发。。。。。。”

时穿没有接过话头,他从怀中摸出一个金属筒,拉伸之后变成一根长杆金筒,将其凑在眼前向远处观看——不用猜测时穿看什么了,探马斥候已经过来汇报:“敌军距离十二里。”

地平线上出现了无数蚂蚁一样的小黑点,渐渐的,黑点越来越多,并变的无边无际。。。。。。

第413章谎言不能用来骗自己人

时穿只看了片刻,立刻大叫:“杨惟忠、孙立!”

两位将领应声跑来过来,时穿一指对面的方腊军:“敌人队形太散,你们一人负责左翼,一人负责右翼,尽力驱赶敌人,让他们队形越紧密越好。”

“啊”,杨惟忠惊诧地张大了嘴。

队形松散,正适合骑兵冲击啊。从来打仗,没听说过嫌敌人队形松散,还特地要让敌军调整队形的。

可是拿人手短,尤其是时穿特意强调:“敌军势大,不要与对方纠缠,只在两翼做出突击姿态,放箭放枪扔手雷,总之,让敌军两翼人员自发向中军靠拢就行。”

孙立自然没什么话,这活儿简单,无非是让骑兵从两翼骚扰,梁山好汉们以前常干这活儿。唯独杨惟忠嘟哝着,用党项语说:“这种战术.简直闻所未闻,挤压敌军,呵,我记得西夏人曾经干过一次,可是我军成密集队形后,西夏用铁鹞子反复冲击,未能冲开我军阵型,反而被我军打得大败。如今对方人数多,我们有没有重骑兵,平白的挤压对方做什么。。。。。。”

时穿突然用党项语插嘴:“让你干,你就干,啰嗦什么?”

呀——杨惟忠一缩脖子,对方居然精通党项语,那么在,咱之前说的那些悄悄话,岂不都让他知道了。。。。。。不好赶紧走。

杨惟忠脚下抹油溜了,不一会儿,两队骑兵从山后绕出呼啸着向敌军两翼冲去。

此时,山坡上,辅兵们已进入阵她,开始挖掘壕沟、构筑炮垒。远处,骑兵们往来冲突时不时发出阵阵爆炸声,但那里的声响似乎很遥远,反而山坡上海州兵不慌不忙的神情感染了辅兵,他们情绪稳定的忙碌着。

在海州军官的催促下,壕沟迅渐成形,炮垒堆上沙袋后,二十四门火炮开始就位。

坡顶,时穿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古翼——左翼军是杨惟忠,党项骑兵对这种骚扰战、麻雀战得心应手。自然不用看了,所以他关心的是本部骑兵。过去这种骑兵骚扰战术是用来对付大股军队的,目的是拖慢敌军的前进速度,用这种战法追求的是高速度,多数采用这种战法的人会将骑兵分成几部,轮流用骑兵的高速纠缠对方大部队,很少有这样全军出动凶猛挤压敌军的。

对于骑兵部队来说,全体出动去冲击对方本阵,或许人数少了点,虽然有可能成功——因为对方是很疏散的阵型但必定伤亡很大,但如果只要求骚扰与挤压,全体骑兵出动,对敌军来说是很难应付的。只见孙立刚刚结束了一次冲击,正停留在弓箭射程外休整马力,马上的士兵不慌不忙她在马背上忙碌着,有的人在从鞍袋中取手雷,有的人则在填充火圌药炮子,装填完毕的手铳一支支被圌插在鞍袋附近手快的人巳经将所有手铳都装填完毕,正在试着轮流抽圌送手铳,熟悉手圌感;也有些人正在地面上,整理马肚带……

望远镜里,只见孙立回身说了句什么,周围的人齐声响应着,地面上的人跳上马背,战马逐渐调整位置,全军排成一个横排,一声响亮的呼啸后,骑兵队成一字横线开始缓缓加速。

在加速过程中,手铳端起来了,汇成了一派枪林,黑洞圌洞的枪口瞄向前方。前方,当骑兵排成队形后,方腊军两翼的人不自觉的向中军靠拢,许多人扭头向回跑,寥寥无几的人强撑着,但脚下已经不自觉的向人群中歪去,都希望借助人群掩护自己。

枪响了,一名向人群密集处奔跑的方腊士兵脚边溅起一朵土花,这人因此跑得更快了,但随即,越来越密集的枪声想起,方腊士兵像炸了窝的麻雀轰然四散,小群解圌体,人们纷纷向更大的群靠拢,那名奔跑的方腊士兵没跑多远,突然扭着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跌倒不起。

镜头在转回孙立的骑兵队,这个时候,孙立的骑兵队已经隐藏在浓浓的硝烟中,这股硝烟还在不停增长,不时有一股股硝烟像触手般窜出去,稍停,窜出去的触手变淡,而后汇集到大股硝烟云团中。伴随着触手般伸出去的硝烟,是对面一朵朵血花与地面上溅起的尘烟。。。。。。

镜头转向左翼,左翼杨惟忠的部队依然是古典式骑兵突击一他们呈现的大约就是骑射吧。只见一队队骑兵在马上两手不扶马鞍,不拉缰绳,一手张弓一手搭箭,在奔驰中将一支支箭仰射,抛向了方腊军队。这些人一边奔驰,一边嘴里发出怪叫,一队骑兵射完手中箭,立刻呼啸而去,另一对骑兵紧跟而来,继续怪叫着,将手中箭射向一个个落单的方腊士兵。

右翼的爆炸声响了——孙立混久了土圌匪,不免沾染了土圌匪式恐赫绑票习惯,他的骑兵突击是典型土圌匪式的。距离远了就用火枪射击,近了则用手雷轰炸,绝不靠近,只在对方周围盘旋,让对方保持持续的惊恐,直到对方混入大队人群中。

只见孙立领着一队骑兵呼啸而过,队伍奔行当中,从骑兵手上掉下来几个小黑点,孙立毫不停留,快速的奔向远处,眨眼间,那些落在地上的小黑点炸响了,一团团火焰与黑烟腾起,附近停留的方腊士兵人仰马翻,哀嚎着,手脚并用着爬向大堆人群。

方腊队伍的中央虽然没遭受打击,还是受到两翼的影响,他们的脚步逐渐慢下来,队形变的越来越密集。。。。。。

“炮兵装填跳弹”,时穿大声吼道:“凌飞,让各炮长进入指挥位置。”

“炮长进入指挥位置”凌飞重复着命令,随即将一个铜哨含在嘴里,吹响了一个长长的尖锐音,响声初起,各炮位上,炮长立刻举起小红旗,并随即吹响铜哨表示应答。稍停,铜哨声响成一片。

“挖壕沟的,继续玩敌人还远着呢,今晚给大家吃肉,加赏十文钱。”时穿并没才放下望远镜,一边观察远方,一边继续说。

“谢大人赏!”周围七零八落的响起欢呼声,过了片刻,有人想起什么,又补充:“谢谢大人赐的肉。”

两翼骑兵还在继续挤压方腊军,但似乎马力用尽了,骑兵的速度赶来越慢——幸好这时方腊军已被惊破了胆不敢与骑兵纠缠。这么会功夫,民夫们放松了精神,议论声渐起,有民夫惋惜的说:“可惜这位大人是个举人。。你们知道吗?举人做主薄,当的是本地官,不外派的。”

“是呀是呀,可惜了,这么体恤人的官,要是到我们歙州来任职多好呀,那咱还反个什么劲?”

时穿满头黑线的放下望远镜,看向辛兴宗。辛兴宗连忙尴尬的解释:“以前的,以前的。。。。。。这厮以前是方腊反贼,水军大营被你攻破后数万圌民夫不是要安置吗?刘镇便把一些身强力壮的安置到了团结兵中,这厮就是其中之一。”

还是“之一”,搞错了没有,我这是火炮阵地,随便有人扔个火种丢火圌药桶上你我今晚要去地府玩马吊了。

林冲见到时穿脸色不好,考虑到自己不久前违逆了时穿,正需要讨好,连忙说:“我调火枪圌手进入阵地,也好顺便盯着这些人。”

时穿想了想,摇头:“不妥,现在甄别已经晚了。如今既然要用他们,就不要疑神疑鬼针对他们,到时候,万一火炮一响,那些心里有怨气的民夫,很可能丢下铲子跑路……你去,多派几个参谋官过去指挥挖壕,什么也别给参谋说,就让他们催促民夫加快速度。”

“恐怕马力巳尽”,这会儿工夫,敌我双方越来越近,辛兴宗不用望远镜也看出来了,他急忙提醒:“大人,让他们撤退吧。”

“不用撤——”,对如何使用这支骑兵,时穿早有计较,“如今既然方腊军行动很诡异,那——,骑兵就留在两翼休整,保持对方腊两翼的压迫。炮兵,准备好了吗?”

凌飞小跑着进入炮兵阵地,立刻,铜哨响起,一支支小红旗依次竖立,只听炮长大声汇报:“甲队一号炮,装填完毕;甲队二号炮,装填完毕;甲队三号炮……甲队六号炮,装填完毕——甲队炮组,全体装填完毕。”

“乙队一号炮,装填完毕;乙队二号炮,装填完毕;乙队三号炮,乙队六号炮,装填完毕——乙队炮组,全体装填完毕。”

“丙队。。。。。丙队炮组,全体装填完毕。”

“丁队。。。。。”

时穿盯着远处敌军看了看,这个时候,司鼓吹响军号,让两翼骑兵稍退,号音刚落,时穿立刻下令:“测量员,立刻测距;炮兵统制,自主决定何时射击。”

“测量员,马上测距;炮兵统制自主决定何时射击”,凌飞大声重复着命令,随即,手中的小红旗举起,并吹响了一声悠长的啃音:“全体都有,准备炮击。”

“火枪兵,开始装填;长枪兵,进入阵地”,林冲紧跟着下令。顿时,整个阵她的气氛凝重起来。

这时,第三道壕沟还没有挖好,长枪圌手整队鱼贯进入壕沟。许多长枪圌手紧张的手指关节失去血色,正在挖壕的民夫们事不关己,调侃说:“哟,你手里的枪可要拿稳了,圣公的队伍离这还远着呢,三里路,等走到跟前至少需一个时辰,可我就在你眼前,你的枪掉下来,肯定是戳不上圣公的人,没准能戳上我。”

“圣公”是方腊的称号,相当于宋代太后自称的“圣人”。

这会儿轮到辛兴宗满头黑线了,这是朝廷禁止的逾越称呼,岂能随便乱喊,他跳起来抡起鞭子,劈头就骂:“贼囚,这样的浑话也敢喊.找死呀?”

“罢了”,时穿平静的阻止这时候,测距员测出第一组数据,高声喊道:“距离三里三千一百米。”

“罢了”,时穿继续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在一个多神教体圌系里,百姓不管信不信某个神灵,但肯定是不敢得罪那个神的。方腊以邪圌教蛊惑人心,大家可能并不信他但铁定不敢得罪他背后的神。百姓无知,不能求全责备,再说——大战在即,不要乱了阵脚。”辛兴宗收起鞭子,喝斥:“还不谢谢主薄大人!”在民夫的感谢声中,时穿温和地说:“继续挖,不要停。”

测距员继续报着数据:“两千九百米。。。。。。两千五百米。。。。。。”

单调的报数声反复重复着,大家都在耐心等待敌军靠近,辛兴宗这时突然问:“江上那人——我是说:舟上那位姓金的汉子是死是活?你怎么没让打捞的人注意打捞尸体?”

时穿看了一眼辛兴宗,这个老兵,大约是感觉到周围气氛过于压抑,所以找些闲语缓和气氛,当然,这句闲话也是他关心的问题,这时候不问,大约以后时穿永远不会说了。

“你也猜出那个谜了?”

辛兴宗撇撇嘴:“有啥难的,‘大字南头一点红’,这不就是暗示用示型法吗?咱家从小到大,元宵节唯一的娱乐就是猜谜,猜了几十年,连这点水准都没有?”

时穿叹了口气:“溪水并不深,那人活着,虽然落水时受了重伤但依然在伴当的护持下游走了,我当时着急迎战,没顾上找他麻烦?”

活着?辛兴宗一阵胆寒:“这他如果告上去,说我们劫夺旅人。。。。。。”

时穿给笑起来:“他会告状吗?”

辛兴宗想了想:“不会当然不会了,要不然他不会易装潜行。。。。。。不对,一个女真人,生长在群山之中,我听说哪里的林子很大很密,附近的湖泊水很冷,所以女真人都是旱鸭子,他怎能在船只倾覆瞬间,跳入水中,而后潜行游走……在你面前逃走?”

“哈——你认为女真人没有文化没看文字,可他们懂得作诗,而且能做出一首谜语诗;你觉得女真人都是莽汉,可这人心计多么深?你认为他们不精通阴谋,可这人易装来到江南。。。。。。现在,你还认为他们都是旱鸭子,不会游泳?”

辛兴宗沉默下来,过了许久.他艰涩她说:“看来,联合灭辽未必是件好事我们对女真人丝毫不了解,却把它们当做盟友。”

“我们对辽国又了解多少?”时穿淡然地回答:“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檀渊之盟过去百余年,宋辽之间不曾开战过,辽国在燕云方向有多少兵马?地方官是什么人,性格怎么样,动员的时候能动员多少兵力,战斗力又怎样。。。。这些,我们可曾了解?或者去做一点点了解的努力?”

“这个。。。。。。职方司。。。。。。”

“职方司内,又有多少懂得辽语,去过辽地,或者懂得女真语,去过辽西的?他们科举及第后就在京城做官,任上可曾有规矩让他们必须潜行辽国一次以探查虚实?”

辛兴宗笑了:“职方司的私圌密我不知道,但做官的人,不愿出京城之外做官,这个风俗我是知道的,人好不容易科举及第,怎可能去蛮夷之地探察?”

“你现在还认为辽国是蛮夷亡地吗?人在唐初就立国“契丹”了,论国势,远比我大宋久远。南京府(析津府,即现在的北京)的繁华,只略逊汴梁城——当汴梁还是五代十国时期荒芜人烟的战乱之地时,南京府作为契丹四大都城之一,已经发展数百年了,所以,别信职方司的话,以为南京府百姓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其实时穿想说的是:别信童贯的话,以为南京府百姓会‘望风景从,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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