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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年少天纵1931-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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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说笑,门一开,汉威吓得立刻不敢说话,是大哥汉辰进来了。

“怎么在这里说话?”汉辰问,汉威还没等回话,艳生却忽然腿一软,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第一卷红尘中误了五陵年少6惊梦

更新时间:2008…9…1415:28:12本章字数:4428

“艳生,醒醒,你怎么了?”汉威抱扶起艳生的头,拇指掐按着艳生唇上的人中。

抚摸着艳生惨白失色玉石般寒凉的面颊,汉威急得热泪盈眶的抱怨小魏老板下手太重,打得艳生晕厥了。

“当谁都同你一般娇贵没出息呢。”,大哥汉辰一把推开他,将小艳生打横的抱起,用脚勾开盥洗室的大门出去,边骂着身后慌得手足无措的汉威说:“你问他什么了?”

汉威猛然想起大哥临出门前的叮嘱,忙解释说:“汉威记得大哥的嘱咐,汉威什么都没问,就和他逗笑魏老板说的纹身的事,他就晕了。”

艳生醒来,长长的出了口气,那声叹息似是从肺腑中翻涌出来的一声长吟。他抬眼看看搂抱着他的师兄魏云寒,抱歉的说:“二师兄,艳生没用,心头憋闷有些头晕,现在好了。”

但那面色仍是煞白如纸。

发生了意外状况,魏云寒起身告辞,恰巧何莉莉散戏后去军部取文件赶回来,一见魏云寒要走,就不依不饶的嚷:“小魏老板,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可是我来得不巧了。”

毛兴邦忙圆场说:“不如我派车送小艳生老板回戏班,小魏你可是稀客,必须陪我们多坐坐。”

汉威心里埋怨,这毛三哥真是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呢,没见人家的师弟艳生都晕厥了,他还不肯放了魏云寒走。

送走艳生,毛兴邦一再抱怨魏云寒下手太重,把个师弟打得晕厥过去。

魏云寒边起身为众人添茶说:“戏班里挨板子是常事,德新社的孩子都经打。艳生晕倒,都怪我失口,不该谈什么纹身,怕牵起艳生心头的魔障了。他一听到‘纹身’就害病,前两天看到那纹身女尸的报纸,吓得魂不守舍,半夜梦游。”

“是了是了,怪我怪我。”汉辰用折扇敲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忘记这故事了,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

毛兴邦问:“你们两个打得什么哑谜,我都听不懂。”

汉辰这才认真的问魏云寒:“艳生背上的那块儿纹身,还没能找到妥帖的方法洗下去?”

魏云寒摇摇头说:“在身上不疼不痒不碍着吃喝,穷人家的孩子谁去顾得上那个。有那个‘伤’也好,警示他奋进成材。胡司令介绍过一个洋医生,说在英国有大夫能洗去纹身,但价钱也好。胡司令想借给艳生钱,助他出国去把这心病了了,但家父没同意。家父的意思,若是日后出息了唱成‘红角儿’,包月银子攒够了自己出洋去治疗;若是不成器,就是洗去了那背上的耻辱也无意义。”

“艳生身上有纹身,还跟小胡扯上关系了?”毛兴邦惊叫出汉威正在疑惑的问题。

汉威也是听得周身每根汗毛都站立,心想一具梅花纹身女尸,怎么牵扯出这些故事来。大哥有意问起小魏老板艳生身上不为人知的纹身,是不是也是同梅花纹身间谍案有关。

魏云寒娓娓道来:“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艳生是半路改投德新社的。他自小在东北一个罗家班学戏,师父对艳生管教严厉,所以艳生的功底还是打得不错。那年家父率了德新社去奉天唱戏,要在当地找几个跑龙套的孩子,无意中发现了艳生,伶俐聪明,功底也不错。家父就同罗师傅商量,想把艳生这孩子转承过来,罗师傅漫天要价。你们或许不知道,梨园行里的规矩,孩子学戏,家长要和师父签七年的关书,这七年里祸福病死都跟家里就没关系,就是被师父打死,父母只能认倒霉。他师父不同意,这这改拜师门的事只有作罢,偏这时候艳生惹出祸事来。罗师父带艳生去奉军一位姓佟的团长家里唱堂会,得罪了团长家的老太爷,被抓起来。艳生的师父吓得六神无主,慌得说艳生早就改投了德新社,同他无关,把这关书转给了德新社。”

毛兴邦问,“那艳生怎么得救的?”

“还多亏了胡司令从中周旋,一个字条就让家父去领人。人是领回来了,怕是三魂丢了六魄,艳生的眼神呆滞,逢人就躲,后背上描画着一幅桃花图,肩胛处已经有几处桃花纹身,整幅图只纹了十分之一不到,但勾勒得极其清楚。后来听人说,那团长家的老太爷是团长的养父,是前清宫里一个太监,一手纹身的绝活,就喜欢把珍藏的字画纹到皮肤光洁的人身上。听艳生说,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后背纹山水图的孩子活活疼死在他面前,所以再听到纹身的事,他就特别紧张慌神。这事过去好久了,怪我不留心,吓到他。”

众人听得无语,何莉莉气氛说:“这种禽兽就该枪毙!”

毛兴邦反驳:“应该的事多了,你就别跟了添乱了。”

“上次在北平,子卿提到过这宗传奇,还说艳生因祸得福得了魏老板这样的好师父,怕日后前途无量。”汉辰说罢,顿了顿又问:“只是这有纹身癖好的太监现在何处?”

“这就不得而知了,听说那位团长还升了官。”

“还在东北军?”汉辰问。

魏云寒说:“上次去奉天,头三天打炮戏,那个老太爷就坐在第一排当中的位置上。我一看情形不对,都没敢让艳生上场。”

见大哥沉吟不语,汉威脑子中灵光一现。莫不是大哥怀疑女尸的梅花纹身同艳生的遭遇有联系?

回家路上,天上滚过春雷,淅淅沥沥的小雨越下越大,竟然汇聚成大雨倾盆,这又是今年开春一个奇异的景象。

汉威见大哥一路上闭目养神,也不敢去打搅,回到家满脑袋想的都是艳生背上的纹身,洗澡的时候都有意对了那浴室的三面镜子墙照照自己的后背,生怕那纹身骤然间长在他的背上。

擦干头,汉威喊了几声小黑子,却没人答话。

心想一定是自己洗澡的时间太长,小黑子等不及睡下了,于是自己走去窗前关窗子。

突然,天空掠过一道刺眼的闪电,划亮夜空,紧接着“喀嚓”一声霹雷,吓得汉威退后两步定在原地。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不等雷声滚响,汉威堵着耳朵疯一般的冲出卧室,光着脚蹿进大哥的寝室。

汉辰正打算入睡,坐在床边,手里倒着几片安神的药,准备服用。

就见门一开,小弟汉威如耗子一般迅速的蹿进来,不等他开口,几步蹿到床上钻进他的被子里,贴躺在他身边,揪起被子蒙了头,从被子中发出沉闷的声音:“哥,威儿跟哥睡。打雷!”

汉辰忍俊不禁,拍拍被子里的汉威说:“嘿,嘿,杨家小爷,杨团长,你这点出息。都快十六了,还怕打雷?”

“隋唐第一英雄李元霸还怕打雷呢。”汉威蜷缩在被子里说。

汉辰拍拍小弟,没有过多的责备。

初次发现小弟新添这个毛病,还是他娶了续弦玉凝后不久的事。那时候小弟十三岁,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小弟怀抱那个大红色虎头枕,面色惨白的闯进他和玉凝的卧房,不容分说就蹿上床,掀开他的被子钻在了他和玉凝中间瑟缩,那种尴尬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记得当时他哭笑不得,板起脸叫着小弟的乳名训斥:“乖儿,别胡闹,回你屋里去。”

小弟却紧紧抱了他,蜷缩在他身边哭着说:“哥,打雷,乖儿怕。”

妻子玉凝望着他诡笑的神色难以描述,似乎是说:“这弟弟钻到兄嫂的床上横在中间,还真是少有。”

汉辰那次无奈的起身抱起小弟汉威就往外走,他总不能让媳妇看这样的笑话,毕竟小弟十三岁了,不再是昔日挤在前妻娴如身边入睡的两岁大的孩子。

那天夜里,汉辰起夜时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响动,推门开灯出了卧房,发现小弟就裹了被子贴在门边坐着。

汉辰的火气犯上来,正要同汉威翻脸,汉威怯生生的目光忽然说:“大哥,乖儿怕,爹爹走的那天,天上就是这样打雷闪电,大哥~”

汉辰的眼眶立时湿润了,他无声的将小弟抱起来送回小弟的卧房,不同的是,他搂了小弟在身边入睡。如今,多少年过去了,小弟这个毛病怎么还没曾改?或许这小子是借机撒娇邀宠,这是小弟惯用的伎俩,尤其是在他自知犯了大错伺机坦白从宽的时候。

汉辰把手伸进被子,摸摸汉威冰凉光滑的身子问:“威儿,你是不是又惹了什么祸瞒了大哥?”

“没……没……就是……就是怕打雷,想和哥一道睡。”汉威在被子里支支吾吾说,心里却吃惊,难道哥哥觉察到他隐瞒考试成绩的事了?又仔细一想,不应该,怕是哥哥在诈供,于是坚定了信心说:“哥,你今天问艳生的那些话,是怀疑害艳生的那个老太爷,和我们发现的纹身女尸有关系?”

汉辰为弟弟掖好被子,喝口水将药送下说:“我进盥洗室时,你同艳生在谈论什么,他如何就昏倒了?”

“就是谈纹身呀,小弟哪里知道他那么不禁吓。小弟只说,把后背纹只大绿头苍蝇,恶心得大哥抡起鞭子都打不下去,艳生就昏了。”

汉辰听得笑骂说:“你若真纹只苍蝇,大哥也不屑得打了,直接把你的皮揭掉就是,不信试试。”

汉威果然不做声,匀促的呼吸传来,装睡!

汉辰掀开被子打了他一巴掌说:“还装!”

汉威“哎哟”的一声夸张的惨叫,随即说:“大哥,威儿不是苍蝇,哥不用这么用力吧。”

汉辰也被小弟搞得啼笑皆非,缓了缓对他说:“威儿,大哥明天随你毛三哥外出去同赤匪代表谈判,要出去几天,你在家里读书练琴,团队那边不必去了,女尸的案子你也不必插手。”

汉威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慧黠的眼睛一转,暗笑,反正大哥走了,就是他上天入地也没人管。

“哥,小艳生不像是坏人,看他文文弱弱的,身世那么惨,从小被爹娘卖给戏班。威儿都后悔那天吓晕他,大哥,威儿能带小艳生来家里玩玩吗?上次在竹楼喝茶,他听说我们家有很多碑拓,眼睛都放光呢。”

“规矩又忘记了?”大哥反问,并没有看他。汉威知道,大哥从来不许他把朋友同学往家里带,显示他杨家小爷的尊贵身份。

停了停,汉威问:“哥,明天是和毛三哥去和赤匪谈判,赎那个王司令吗?《失街亭》诸葛亮还挥泪斩马谡呢,何总理怎么还花钱去赎他,还要大哥亲自去谈判,多丢脸呀。”

第一卷红尘中误了五陵年少7无猜

更新时间:2008…9…1415:28:12本章字数:5650

德新社在龙城租了金蟾大舞台后面的一处宅院落脚。

汉威进到院里,因为是下午,宽敞的宅院里,静谧的连鸟雀声都没有。

“你找谁?”一个梳着长辫子,齐齐刘海的红布衫女孩子上下打量汉威。

“小菊,来客人了吗?”堂屋的门一开,魏云寒一身长衫来到廊下。

“二师哥,有客人找你。”叫小菊的红衫女孩子嗓音清脆。

汉威忙拱手说:“魏老板,是汉威来拜望。”

“呦,杨少爷,稀客,里面请。”魏云寒将汉威让进堂屋。

屋里大梁上垂下一个绳子套,小艳生正一脚高抬在那高悬的绳子套内,金鸡独立的抱住那条高悬过头的绷直的腿一头大汗练功。

魏云寒走到艳生身边,将艳生靠在他怀里,解下套着艳生脚脖子的绳套说:“下来吧,出去练踢腿,悠起来,快!”

魏云寒放开艳生,手中的小竹棍轻轻在艳生大腿上抽了一下。

艳生应了声向汉威抱抱拳算是见礼,踢着腿出屋。

“魏老板,汉威特地来给艳生小老板赔罪的。昨夜都是汉威口无遮拦,胡乱讲起纹身,吓得艳生晕倒。回家后,家兄狠狠训斥了汉威,让汉威来给艳生陪不是。”

魏云寒面带微笑,显然觉得汉威有些小题大做:“怎么能怨你,杨少爷并不知情。杨司令也太客套了。”

汉威眼中灵光一闪说:“家兄让汉威来向艳生兄弟赔礼,汉威本想给艳生买些礼物,可又怕反而显得生疏了。所以,汉威想请艳生到寒舍玩一天,自当向艳生道歉。”

魏云寒还不及开口拒绝,汉威忙说:“小魏老板总不想汉威为此事再受家兄责备,家兄一再埋怨汉威平日待人接物太过骄纵肆意。若是艳生到杨府去玩一天,一来让汉威有个补赎机会,心里好过些,二来也好对家兄交代。”

“杨司令是这个意思?”魏云寒问。

汉威诚恳的点头称是,心想魏云寒不会误认为我是那种浪荡子对艳生别有企图吧。

魏云寒不置可否,叫来艳生,对他简单说了汉威的来意。

艳生挑眼看着汉威,平淡的说:“艳生并没有埋怨杨少爷,杨少爷也不必介意。艳生自己身子不争气,怪不得旁人。德新社后天就要启程回北平了。”

艳生后半句话咽了进去,那意思是说,就算你得罪我一个伶人又有什么关系?

“那岂不是让汉威抱憾终生了?”汉威无赖的扮个笑脸说。

魏云寒也被逗笑,吩咐艳生:“艳生,杨司令门风紧肃,约束子弟十分严格,汉威是真心同你赔礼,盛情难却,你随汉威出去耍耍吧,也不枉他一片心。”

这分明也有魏云寒睁一眼闭一眼故意放纵艳生的成分在,或许也是在给他这个杨家小爷留点面子。

但汉威也奇怪自己的胆大妄为,可对案件的好奇迫使他不惜一切代价的披荆斩棘向前猛冲。

到了杨家,艳生很拘谨,并没有东张西望,大惊小怪,反是目不斜视的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汉威逗他说:“怎么今天不说不笑了,那天吃夜宵,不还是说得好好的。”

晚饭时,薛妈特意做了一桌汉威平日喜欢吃的食物,还夸赞艳生的戏唱得好。

“我大哥不在家,所有才能打牙祭,平日我哥若在家,我越不爱吃什么,他就偏把什么往我碗里塞。”汉威忿忿的说。一边凑到桌前,如小狗一般,鼻子凑到每道菜前闻了闻说:“味道闻起来都诱人。”

“小爷,不能这个样子,让人见了笑话。”

艳生很安静,吃得很少,汉威问来问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偏好什么食物,就故作糊涂的说:“啊,原来你也挑食,我还说就我挑食呢。看来这一桌的菜都不合你口味。”

艳生望着汉威,白净的脸上露着平和的笑说:“只要能填饱肚子,什么食物都一样。”

“你请我来杨家玩耍,真的是因为昨晚吓到我,觉得过意不去?”艳生终于问,显然不信。

汉威得意的一笑:“也不全是,不过昨天我讲……抱歉,我大哥昨天骂我了。我只是还想听你接着讲那个雪地里追獾子的故事,那天才讲到一半,我这些天一直在寻思,那只獾子可是自己就掉到雪洞里了?”

听汉威还念念不忘那夜在黄龙河边竹楼,他随口讲的长白山深山里随爹爹去打猎的故事,艳生想,大户人家少爷就是任性,费尽心思找他来,不过就是听那有点悬念的故事。

长白山,松花江,东北的山山水水。

汉威聚精会神的听着艳生绘声绘色的讲述,被那无拘无束的游猎生活吸引。听艳生讲如何打麋鹿,如何下陷阱抓野猪,汉威听得汗毛都立起来。二人从饭桌上讲到卧室,又从卧室的沙发上讲到床上。

汉威几乎都忘却了他骗小艳生来杨府的目的是为了打探他和二梅子之死的秘密。

洗漱过后的艳生头发微干抿在脑后,显得十分文静乖巧,他穿了一件白色麻布对褡,一条到覆到膝盖的宽大睡裤,同汉威并排坐在床头,滔滔不绝的讲着那野猪掉到白雪覆盖的陷阱,如何被猎人布好的倒立竹刺扎得动弹不得。壁灯光线昏黄,汉威听得瞪大眼睛,似乎身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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