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大贼-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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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汉等人在旁边十分感动：“大哥！”

那喊声无比的悲戚，唤起了张作霖心中的悲凉，张作霖一声叹息：“金汉，悔不听你良言，落地今日这番局面，都怪大哥我一时糊涂……”

杨小林走过来笑嘻嘻的看着张作霖，心中非常有成就感。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深深刺激的张作霖那已经脆弱的神经，两个土匪上前把张作霖捆了一个严实，张作霖倒也没有反抗，只是抬起自己的头说道：“杨打鬼，你要是条汉子，就莫要羞辱于我！”

说真的，杨小林现在真有一种羞辱一下张作霖的想法，让他日后对自己能刻骨铭心。可是想想这样没有什么实质性好处，正想着怎么处置他的时候，就听见汤玉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老五，没伤着吧？”

杨小林回身冲汤玉麟一抱拳：“汤大哥，按您的吩咐，我没伤着他。”

汤玉麟带着几个随从走了过来，张作霖的眼睛却根本不看他，气呼呼的扭过头去。

杨小林照着张作霖的脑袋上面就是一巴掌：“这时候还玩横是么？张老五我告诉你，你可别不知道好歹，要不是汤大哥给你求情，我刚才那一梭子就要你命了，真当自己能跑的比子弹快呀？”

张作霖扭过头来，那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服气，双眼抬头看夜空对汤玉麟说道：“哼，多谢大哥饶命之恩，兄弟我铭记肺腑！”

这话说的明显是另一个意思，杨小林抬手又要打他，旁边汤玉麟拦住：“杨当家的，算了算了，我这兄弟就是这个秉性，我来和他说两句。”

汤玉麟走到张作霖面前，看看他那狼狈的摸样也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叹息一声说道：“老五啊，这次不是哥哥不帮你，只是你坏了规矩知道么？你和杨当家的有什么恩怨可以你们自己解决，更何况他和你没有丝毫过节，你帮助官府和俄国人来围剿他就是不仗义！”

张作霖扭了一下身子：“现在你手中拿着枪，我被捆着呢，随你怎么说，我听着就是。”

看他那摸样就知道，张作霖根本不服气！不管怎么样这个日后的东北王现在还年轻，火气明显不小，特别对于汤玉麟出卖他的事情，他无法释怀。

而且张作霖这是一个很执着的人，他认为对的事情他会坚持到底。他认为赵占元给他指的路是对的他就会一直走下去，不会回头。

杨小林的心中叹息了一声，这叫什么？这就是道不同。张作霖的理想可能和自己的一样宏大，但是他要走的路和自己要走的完全不同。

那就不相为谋吧！汤玉麟还想再说什么，杨小林上前一步：“汤大哥，没那么多废话了，杀他还是放他您拿主意。”

汤玉麟的嘴巴动了两下，最终挥挥手：“让他回去吧，他也是马上要做父亲的人了，我不能让我侄子一出生就见不到爹。”

杨小林又是反手一巴掌打在张作霖的头上：“像个爷们一样痛快点，把你队伍带好，枪留下，粮食留下，人给我滚蛋！”

旁边的土匪们把被抓住的团丁也都放了，进山的时候两百人的队伍，这转眼间聚集在自己身边只有二十多人了，其中还大多如王金汉一般身上带伤，张作霖看的心中很是感伤。

他按照杨小林的吩咐把枪支和粮食都留下，每个人只携带了少量的口粮，然后冲杨小林一抱拳头：“杨当家的，咱们后会有期！”

杨小林和张作霖这个历史上东北王第一次交手就这样结束了，其实倒不如说是他们用这样一种方式开始了他们之间的游戏更为合适。杨小林知道张作霖是一个不肯轻易认输的人，他在回去舔好自己的伤口之后必然还会来的。

而对于杨小林来说，这一次的胜利也仅仅就是一个开始。对于他来说张作霖只是一个催命的小鬼，真正要命的阎王是俄国人，是满清朝廷！看着张作霖带着那二十多个团丁消失在夜幕之中，杨小林知道自己现在该做更重要的事情了。

他收起了自己的思绪，转过头来冲汤玉麟说道：“汤大哥，咱们一起去打俄国人。”

第三十三章解围

杨小林看着张作霖消失在黑夜的树林之中，也收起了自己的思绪，转过头来冲汤玉麟说道：“汤大哥，咱们一起去打俄国人。”

打俄国人，说起来是一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但是真正想做到，就没那么容易了。

汤玉麟原先的想法是让杨小林再想办法袭击一个俄国人的军营，最好是靠在辽河边上的军营。因为冯德麟就被包围在高家屯子里面，听说他手下现在有好几千人马，光是小头目就号称一百单八将。俄国人为了困住冯德麟动用了两万大军，可以说比打奉天和盛京的时候动用的兵力还要多。

冯德麟的形势非常凶险，至于凶险什么程度，外面的人无从得知。汤玉麟的意思是能从外围打开一个缺口，把被困在辽河边上的几千东北好汉们给救出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杨小林却知道，这个想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俄国人也不是笨蛋，自从自己袭击了杆子屯之后，俄国兵营的防守变的更加森严了。

那些俄国人把五百人以下的小军营全部都撤了，将军营旁边的中国村庄烧了一个干净。进出俄**营的中国人都要经过严格的盘查，甚至杨小林还听说俄军司令部已经下达命令，所有在东北的远征军不准开舞会！

就连那些平日出来逛街的俄国大兵，也是成群结队。再想找一个杆子屯出来，可能比从天上摘一颗星星还要困难。

所以杨小林听到汤玉麟的说法之后就摇头：“汤大哥，请恕兄弟直言，现在这样的想法是不切实际的，弄不好把我们自己都搭进去。”

汤玉麟的看看他，心中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帮着杨小林把张作霖给打退了，杨小林就想食言？

杨小林读懂了他的意思，笑了一下说道：“俄国人的军营不能打，不过我们可以想其他的办法。”

汤玉麟的神色这才好看一些：“什么办法？”

杨小林摇头，深吸了一口雪茄烟酝酿了一下思绪，然后慢慢吐出烟雾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样吧，咱们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辽河，有没有机会总要看过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帮高家屯子解围，也要看俄国人的情况。”

汤玉麟见杨小林不是打退堂鼓，当即放下心来，点点头：“杨当家的，我老汤就是一个粗人，没念过书，也不懂什么计谋，可是冯大哥平日待我不薄，只要你有办法帮冯大哥解围，我这条命给你都行。”

杨小林笑道：“汤大哥言重了，我对冯大哥也是仰慕已久，就算没有汤大哥你出面，只要我腾出手来，也一样会去帮忙。客气话不要再说，不然我生气的。”

汤玉麟很是感动：“杨当家的，不，杨兄弟，以后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杨小林瞪了他一眼：“莫不是你现在还没拿我当朋友么？”

汤玉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不介意，一楼杨小林的肩膀，哈哈大笑。杨小林也笑了，小声说道：“不管我们用什么办法，有一件事情必须马上去做的。”

“什么事情？”

“解围，最重要的是里应外合，咱们必须派一个机灵的人进入高家屯子，和冯大哥取得联系，内外密切配合，才更有把握。”

汤玉麟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嗯，我现在就派人去。马友！”

汤玉麟一声喊过，一个瘦的像猴子一样的家伙从后面蹿了上来：“大哥，在这呢！”

汤玉麟拍拍那个家伙的肩膀：“杨当家的，这是我手下最机灵的兄弟了，他和冯当家的见过几面，冯当家的应当还记得他，你有什么话和他交代吧。”

杨小林看看那马友，忽然说了一句：“光机灵不够，还要够胆，汤大哥，这兄弟够胆么？”

汤玉麟还没有回话，那马友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大冷的天一下把衣服都掀了起来，用手拍拍他那全是排骨的身子：“杨当家的，看见我这一身皮囊了么？我告诉你，里面心肝脾胃肾全都没有，都是胆！”

杨小林脸上带着笑容：“哦？那就好。还有，枪法怎么样？”

汤玉麟还是没有说话，马友这一次表达的方式更是直接了，他距离杨小林有十多步，在黑夜之中只见他一下端起自己长枪，动作飞快的拉动枪栓，“砰”地一枪把杨小林手中的雪茄烟给打成两截！

掉在地上的那一段正在燃烧着，后面也被子弹的妁热给烤糊了。而杨小林手中的那一截只剩下了拿在手里的一丁点，要是马友的枪口稍微偏一点的话，子弹就击中杨小林的手了。

汤玉麟显然对手下的表演非常满意，哈哈大笑：“杨兄弟，我这个兄弟，不管是脑子还是胆量，或者说他这一身本事，都是我手下数一数二的，放在哪里也都能排的上号！这下你放心了吧？”

杨小林的脸色却难看极了，他慢慢的走向马友，一把抓起他的领子，把手里还剩下那丁点雪茄烟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根了？”

不管怎么样，马友的枪法让杨小林非常满意，当即敲定就是他去了。其实枪法是次要的，勇气和机灵也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要有好运气，谁去都要冒风险，杨小林也只能期望马友的运气好一些。

接下来汤玉麟带着人马回去休息，杨小林也就在张作霖刚才栖身的营地里面扎下了营寨。把那些民团团丁的尸体搬出来放在外面，土匪们转头就睡上了那还血迹斑斑的床铺。

这一段时间的奔逃让他们现在生活的就像一只野狗一样，不要说那被子还有血迹，就是给他们一块冰冷的石头，让他们躺在上面他们也能睡着。

杨小林带着金大刀和孔师爷提着一盏油灯一个一个营房看过，不时帮那些兄弟把被子压好，确保寒风不会钻入他们的被窝。有的土匪睡觉很警觉，发现有人动自己的被子马上就起身了，看见杨小林的第一眼都是差异无比。

杨小林会对他们做一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以免惊扰了身边的人。那些个土匪大多很是感动，有的面部表情当即就僵持住了。杨小林会拍拍他们的被子，让他们继续睡觉。

在兄弟睡着之后来看看他们有没有盖好被子，这只是小事一桩，甚至有些多余。但就是这样的小事，却从来没有人做过。孔落地提着那油灯，看着杨小林好像很是平常的样子，心中忽然觉得也许杨打鬼就算是个土匪也是一个值得他跟随的土匪！在这一刻他忽然下定决心，决定就这样跟在杨小林的身后一直走下去。

第三十四章五大纪律

几个营房看过之后，出来就能感觉到那山风刺骨的寒意，杨小林紧紧的裹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外面绑着的那个人放了没有？”

他说的是段强，金大刀点头：“已经把他放开了，他不愿意去追张作霖，说是要跟着我们，我做主，把他留下了。”

杨小林知道，金大刀是喜欢做主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嗯，那小子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跟着咱们吃苦，咱们这里条件和屯子里面没有办法比，你告诉他，要是想走随时可以走，咱们不强留别人。”

金大刀点头，孔落地往前走了一步：“把总，真的要去帮冯老大他们么？”

杨小林说道：“当然是真的，师爷有什么想法？”

孔落地犹豫了片刻，最后说道：“我知道我说出来可能你们会说我不仗义，但是现在张作霖被我们击败了，赵衍荪收到消息之后必然撤兵，咱们这一仗就算是打赢了。甚至咱们还有机会跟在赵衍荪的身后，抽冷子再给他来一下。硬碰俄国人，好像不是明智的选择。”

三个人的脚步踏在厚厚的落叶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杨小林尽量把声音放的小一些：“师爷说的对，这个方法听起来却是不错，可是师爷，刚才顾大哥给我一个数字，这一次官兵围剿又让我们损失了几十个兄弟，其中一半人是逃跑的，您知道为什么么？”

孔落地摇头：“把总直说。”

杨小林说道：“因为我们现在还把自己当成土匪！”

金大刀喃喃说了一句：“咱现在不就是土匪么？，清军进山就是来剿匪的，老百姓也说咱们是土匪，给人家派粮人家都不敢要！把总，上了山，咱们这个称号就去不掉了。”

杨小林长长吐了一口气：“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今天我们只剩下一百多人，下一次官兵围剿再损失几十个兄弟的话不如散伙算了！咱们必须改变自己，从明天开始，我会跟兄弟们颁布一些纪律，我要求每一个人都能遵守。同时，我要让他们知道，让这一片的老百姓都知道，我们为什么拿枪！我们和其他的土匪不一样！”

这番话当真让金大刀有些诧异，为什么拿枪？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土匪，土匪就要有枪，还用问为什么么？他思索着杨小林这个问题，却怎么也得不到答案。

第二天，虽然整个队伍只剩下一百二十一个人，但是杨小林依然颁布了五条纪律，这五条纪律也不是他想出来的，只是根据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改了一下。

第一条纪律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这一点没有任何异议，当杨小林说出来之后那些土匪们高声奇呼答应了。第二条就不一样了！

“从今天起，咱们打仗所有缴获，必须全部上缴，任何人不准私藏一个铜板！”

这意思就是一切缴获要归公，土匪们显然对这一条相当的排斥。顾天明手下的那些人还好一些，稀稀拉拉的答应着，但是金大刀原来那些兄弟就不行了。

作为一个职业土匪，抢劫所得的东西大件归当家的，用于兄弟们平日的开销，像一些小件细软，谁见了谁拿。这是道上一直遵守的规矩，那些土匪也就指望这个能换一点小钱，让自己没事的时候能活得舒坦一些，现在杨小林忽然颁布了这一条，当真让他们看向杨小林的眼神充满了狐疑，以为这是杨把总在和他们开玩笑。

然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剩下三条：“还有，以后不准抢劫老百姓的财物，不许欺负老百姓，不许侮辱中国妇女！谁要是干这种事情让我知道了，别怪我姓杨的翻脸不认兄弟！”

土匪们震惊了，尽管杨小林已经把那些他觉得有些不太切合自己现在的实际情况的都去掉了，比如不准打骂，比如不准虐待俘虏，他甚至把不准调戏妇女给改成了不准侮辱中国妇女！可依然让土匪们无法接受。

他们是土匪呀，欺负老百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调戏妇女也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不调戏两个妇女这生理上的需要怎么办？托媒人去说个女人么？别说一个个长的歪瓜瘪枣的，就是他们头上这个土匪的头衔顶着，谁愿意跟他们呀？

底下的土匪们一个个哗然，再也没有人迎合杨小林。二杆子站在彪子身边，那眼睛瞪的老大：“彪子，当家的这是干什么？是不是还嫌咱们兄弟活的太痛快了？”

彪子也非常生气：“我哪里知道？再听听他怎么说吧。”

杨小林看着众人那摸样，这番情景早在预料之中，说穿了就是一个原因，杨小林根本没有打算一辈子就这样在山里当一个山大王，而这帮人显然根本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他们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方式。

“我知道这对兄弟们有些苛刻，但是我告诉你们，为什么不能去抢老百姓！”

杨小林的手往东北方向指了一下：“甲午年，朝廷和小日本打仗，输了，赔款几亿两白银呀！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都是老百姓身上榨出来的！今天我们又输了，赔给洋人的钱比上次更多！甚至我们兄弟去杆子屯杀几个俄国人，那些老百姓也要负责为我们赔偿每个老毛子两千两银子！他们还有钱么？你们下山的时候不是没看到，那些老百姓还有什么给我们抢的？就算家里还有一些杂粮，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