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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相国-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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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遗脉。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老天对他真是不薄,刚有怨恨之时,便送来了良机。

正当刘延昭想下楼之时,却发现人群之中,总是有几人跟在他们的身后,街道上人数众多,难以察觉,但是居高下视,则是一览无余。

皇城之中,竟然有人对赵氏兄弟这般,难不成要下黑手?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刘延昭不禁一个哆嗦,若是真的如他所想,幕后之人自然不用多想。

要真是赵光义对二人下手,此刻前往结交,岂不是嫌命长了?

可一rì不解决北汉的事情,待马峰掌了权,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代州城刘家,因而他等不起。

打定了主意,嘱咐蓸山与崔平会客栈等他,刘延昭看都未看刚上桌的菜,直接抽身往楼下走去。

夜市中,赵德芳兄弟浑然不知已被人给惦记上了,很有兴致在热闹繁华的市集中转着,时不时的还买些小物件。

“德芳,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今夜就去为兄府上如何?”

将手中正在拨弄的东西放下,赵德芳脸上满是笑意,“那是自然,与王兄离别已有一载,此次回到汴京我兄弟二人定要秉烛夜谈才是。”

闻言,赵德昭有些黯然伤神,山南西道节度使,一道圣旨便将心底淳朴的德芳送到千里之外,饱受流离之苦。要不是母后生辰,德芳求旨添些香火,怕还是回不到汴京来。

若是父皇还在世,这一切还会如今rì这般么?

“王兄,我们走吧,德芳在兴元府无意中巧得吴道玄一幅塞外图,这就回去取了送予王兄。”

赵德昭生xìng喜爱笔墨之物,而吴道玄正是前朝书画大家,他的墨宝赵德昭没少见过,但论及塞外之景,却从未听过。

“德芳所言当真?你手中真的有吴生的塞外图景?”

“难不成弟弟会骗王兄不成,我还特地请了陆先生等人鉴别了一番,的确是吴道玄的亲笔之作,大漠孤烟,长河落rì,好一幅塞外之景。”

“那可太好了,走,走,赶紧回去。”

看着显示焦急之态,走在前面的赵德昭,身后的赵德芳不由得摇头苦笑,王兄卷不离手,也染了多愁善感,只是急xìng子始终都未有改变。

第五十二章 王爷在王府

往回走,两边的屋舍越显气派,来往之人自然是少了许多,赵德昭疾步在前,不时的回首催促赵德芳快行。

“德芳,你倒是快些……”

看王兄着急的模样,赵德芳笑着连连应声,大步向前,跟着他跨进一侧的巷弄,走起近路来。

巷弄不宽,夜幕之时,罕见到人影走动,两侧的屋宅中都亮着灯光,此时还有一两户正在做着饭肴,香气袅袅入鼻。 。 。

“王爷小心!”

突然间,跟在赵德昭身旁的侍卫大叫了一声,侧身挡在了前面,一支寸许长的铁矢扎在他的肩膀之上,只不过须臾,便脸sè发紫,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

“小心,箭上有毒,保护王爷!”话音刚落下,一支毒箭飞来,那指挥之人顿时应声而倒。

此时,赵德芳大为惊骇,不容多想,拉着一旁脸sè极为难看的赵德昭的转身便跑,耳中不断是箭矢破空而来的咻咻之声,接着,便是熟悉的熟悉的惨叫声。

“这!”

在赵德芳慌不择路之时,一个身影从路边的屋子中闪出,快速的将他兄弟二人拉了进去。

“王爷暂且待在这别动,我去擒拿刺客!” 。 。

此人压低声音说着,赵德芳还未看清他面目,便见他几个跃身便上了屋顶,很快就不知去向。

缓过气来,看着一旁只剩下的两名随从,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乔鹏,你速去唤入过来,定要捉住刺客!”

那侍卫领命而去,剩下的一人则是握刀守在门口,脸sè不断变化的赵德昭这时才慢慢开口,“德芳,答应我,今世别再来汴京。”

“王兄,你这是……”

“你我兄弟二人曾经虽贵为皇子,但如今身份难言,xìng命也是在旦夕之间,离开这里,应该是最为安全之策。”

人走茶凉,就算是先帝遗脉又何如,朝中还有几人愿为他们说话,曾经父皇的勾股之臣,身居相位的赵普不也是委身于他下了么?

赵德芳只觉得骨子里寒气嗖嗖,口中有些苦涩,“王兄,难道你怀疑此事是……”

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望着这有些杂乱的后院,许久,赵德昭无奈的笑了,“从你走后,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就连府中的管家,也是他人的眼线。”

听到这,赵德芳头皮麻的很,“王兄,rì后我二人该怎么办?”

“父皇离奇仙逝,肯定没那么简单,为兄能活到现在,除了运气之外还有皇叔的暗中庇护,德芳,现在的时局不同往昔,我们要虚与委蛇,只有活下去,才能查明事情的真相,你明白了么?”

“王兄放心,德芳省得。”

在赵家兄弟二人低声相谈之时,一条身影从屋檐上落下,守在门边的侍卫当下持刀冲了上去。

“手下留情!”

这声音,正是之前出手相救之人,赵德芳忙令止住了侍卫,走上前几步,却见一个年纪与他相仿之人。

长发未束,用纶巾扎着,一袭白衣用束腰所系,这是武者的装扮,但此刻眼前人看起来,又多了文人的儒雅。

要不是亲眼见到他身手了得,赵德芳定只会觉得对方是个文人士子,翩谦中带着洒脱与不羁。

“王爷受惊了,在下击杀了两名刺客,剩下之人则是逃脱了。”

“大胆,见到王爷竟然不下跪!”

“李元,住手”,喝住了继续要上前的侍卫,赵德昭眼睛盯着刘延昭“多谢壮士搭救,只是你又是如何得知本王身份?”

显然这句话后半句才是重点,凌厉的目光想要看透他的内心。

抱拳行了个礼,刘延昭面不改sè的开始胡乱说着,“王爷严重了,在下只不过是偶遇此处,恰好听到有人惊呼,这才知道是有人胆敢行刺王爷。”

说话间,阵阵脚步声传来,没多久,便见之前出去的乔鹏走了进来,在他身后,是一身穿甲胄的带兵校尉。

“末将云骑尉徐建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本王兄弟二人并无大碍,徐将军还是速速带人缉拿刺客。”

待要离去之时,赵德芳转身,“多谢壮士出手相救,待改rì来小王府上,定会好生酬谢。”

说罢,赵德芳在军士的护卫下离去,刘延昭心中则是有些不安,今夜出手不知是福是祸还难以预料,只能暗自期望赵光义不会发现他这个微不足道之人。

不过总算有见他的机会了,叹了口气,刘延昭也不再此处逗留,这户人家听到声响不敢来后院,但是非之地还是不宜久留。

回到客栈,崔平与蓸山已到了房间,听到刘延昭回房的声响,皆冲冲走了出来,“教官,你回来了。”

蓸山则是几步并一步的往楼下走去,找那伙计送些菜食上来,待刘延昭吃完之后,打了盆热水,两人退回到了自己房间。

第二rì,心中惦记着事情,刘延昭醒来的很早,窗外已有喧闹之声,可是看着天,也不过刚蒙蒙亮。

于是强压着心中的急切,在屋中又待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唤崔平、蓸山两人下人吃些点心。

出了客栈,照着刚才与店小二打听来的路线,刘延昭直奔赵德芳汴京住所而去。走过几条街,刘延昭三人在一间大宅前立住了脚步,这便是赵德芳的府邸?

门口没有守卫,更无牌匾之物,看上去,更像手上略显宽裕的商贾之宅,若不是门前两只石狮头部有十三个鬈毛疙瘩,刘延昭还真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教官,这不应该是王爷府么?怎么这般模样?”

对于崔平的吃惊,刘延昭没有作声,赵德芳虽贵为皇子,但只是宋朝先帝遗脉,赵匡胤在世并未给他封王。

而赵光义登基之后,只是给了同平章事,却又让他节度山南西道,只不过是挂着个同平章事虚名。

赵氏兄弟的rì子真是没有寻常人家想的那般生于天家,万事无忧,反倒是身陷多舛之途。

心中微微的感叹一番,刘延昭左右看了几眼,应该没人窥探,但随即便露出一丝苦笑,大白天的跑到这里,即便没有人尾随,但要不了多久,就被人所知晓。

罢了,事到如今只能用这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使了个眼神,蓸山会意的上前扣动朱红大门前上的兽环,不多时,门被打开,一个身穿青sè衣袍的老者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

想必是管家了,刘延昭上前微微行礼,“老伯,在下来此特意求见王爷,还请老伯通报一声。”

“这里没有王爷!”

那老者脸立马冷了下来,转身就要进府关门,刘延昭则是赶忙挡在了他的去路,低声恳求着,“老伯,在下真的有要事见王爷!”

“老头子都说了,这里没有王爷!要找王爷你不去王府,到这来作何,再胡搅蛮缠,我可是要报官了!”

说完,便听砰的一声响,朱红大门应声合上。

“呔,真是恼人的老家伙!”

见刘延昭吃了个闭门羹,崔平很是气愤的右拳击在了左掌之上,蓸山也是涨红了脸,满是怒气的模样。

在两人气愤之时,刘延昭却转身往一边走去,那崔顿时疑惑起来,“教官,你这是要去哪?”

“去哪?当然是去找有王爷的王府了!”

赵德芳的身份尴尬,身为皇子,却未封王,他府中的老人自然对‘王爷’二字忌讳莫深。

但想要增添好感,唯有用‘王爷’二字,因而刚才那老者才给他指出了赵德芳现在所在之地。

有王爷的王府,那也只有封了王的赵德昭了。

第五十三章 我从晋阳来

“果真是王府,气势恢宏!”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赵德昭的府邸前,看着眼前宏大气派的宅院,黄绿琉璃瓦顶,飞檐斗拱,二人不禁连连惊呼。

王府大门丈余高,数十个黄铜钉镶嵌在黑漆漆的大门上,显得庄严肃穆。正门黑檀匾额上“郡王府”三个金sè大字。正门两旁,各有八名衣甲鲜明的军士,手中持长矛斧钺,甚是威武。

。。

刘延昭率先收回了心神,没好气的看着身边还在感叹的两人,但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宅院比他代州城的府院强上了百倍。

此刻,他也有些隐约明白赵普为何要沉浮宦海,哪怕数年不得志也要重新往上爬。

“王府之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刚往前走了几步,那守门的军士立刻将手中的斧钺指了过来,厉声喝止着。

“这位大哥,在下有要事相求见王爷。”

“王爷此时没空,等明rì再来吧!”

明rì,那又得是一天,听到这,刘延昭心中顿急,“在下真的有要事,劳烦代为通传一声!”

长枪直指脖颈,话语仍旧是不容商量,“退后,要不然可就将你押送官府了!”。。

“怎么回事?如此的吵闹!”

说话间,一身着黑sè劲装,提着手刀的护卫走了出来,待见到刘延昭,忙喝退兵士,上前抱拳行礼,“原来是昨夜出手相救的壮士,乔鹏还未感谢壮士救命之恩。”

“乔大哥客气了,在下也不过举手之劳。”

看到刘延昭还礼,乔鹏当即心生好感,又是寒暄了几句,这才问了起来,“不知壮士今rì来此为了何事?”

“实不相瞒,乔大哥,我有要事想见王爷。”

一听到要事,乔鹏立马想到了昨夜之事,脸sè也随即板了起来,当即转身,“既然是要事,当耽误不得,我这就去通报王爷知晓。”

很快,乔鹏的身影再次出现,引着刘延昭往府中走去,蓸山与崔平二人则是被留在了府外,守着他出来。

进了郡王府,刘延昭又开了一番眼界,飞檐走石,游廊曲回,庭院错落,山石细水,青葱映花团,好不气派,却又蕴含着清新雅致。

走到一座凉亭之前,乔鹏止住了脚步,而那边早有人迎了过来,“原来是昨夜的壮士,快快前来一叙。”

大步上前,刘延昭忙弯身行礼,“见过王爷。”

“不得胡说,本官只不过是西南山道的节度使,哪里是王爷之尊!”

一声低喝让刘延昭心猛的紧了几分,但随即胳膊被人扶起,赵德芳声音柔和起来,“下次可得记住了,想要拜王爷,我王兄在那边,你去拜他好了。”

感情是吓唬他的,跟着赵德芳往前走,凉亭中的石桌上,平摊着一副画卷,而赵德昭正满是入神的盯着画卷看着。

这是一副塞外之作,漫天烟砂之中,一轮妖艳的残阳正缓缓的沉下,满是萧瑟悲凉与壮阔无垠。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rì圆。”

不知怎的,刘延昭脱口而出,见听到声音的赵德昭回过头,上前了两步躬身行礼,“见过王爷。”

是昨夜出手相救之人,在知道他身份之后,见面竟然仍不拘谨,赵德昭心中当即有些好奇,看此人并不是粗野之象,怎么平民百姓明白的道理都不知晓?

“好一个长河落rì圆,大漠孤烟直,你再看看这画,能看出画中有些什么?”

在赵德昭要发问之时,一边的赵德芳拉着刘延昭走到了石桌之前,说实话,虽然他曾经是中文系的学生,但对国画之物接触的委实不多。

作画之人手法的确很是高超,整张图除了大漠的黄沙之外,便是残阳的血红之sè,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之感。

不过在画的下方,寥寥数笔勾勒出了一道城墙,褐sè砖石上,甚至可以感受到印刻在上面的刀剑痕迹。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rì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的酸楚,这前世很为出名的范仲淹名作也不经意的念道了出来,此言一出,默不出声的赵德昭眼中惊奇之sè一闪而过。

长河落rì与大漠孤烟乃是前朝所作,晓得诗书的人都或许听闻过,因而刘延昭吟出那两句,赵德昭倒是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同。

但刚才几句便不同了,他从未听闻过,而且从所绘之景不多的画中看出戍边将士的清苦,这分本事,不是寻常人所能具备的。

“好词,好词,没想到你也是jīng通词赋之人,不知师承何人?”

听到赵德昭的赞赏之声,刘延昭才察觉自己无形之中做了次剽窃客,忙尴尬的笑了笑,“王爷过奖了,只不过偶有所感,上不得台面,还请王爷勿笑才是。”

“这还上不得台面,实在是过谦了,刚才那首词可比那些自诩才高八斗的文人士子强上太多了!”

说摆着,赵德芳竟然轻声哼了起来,调子试了多遍,终于,找到了让他满意的音调,随即手敲着凉亭一边的围栏,一边哼唱起来。

一曲罢了,赵德芳竟大呼起来,“痛快,真是痛快!这首词可有名?”

“还未想好,不如请王爷赐名。”

刘延昭这话,让赵德芳顿时又欢喜了几分,这首词绝对是惊艳之作,如今由他来作词名,正像是jīng美绝伦的宫殿建好之后,题上那匾额一般。

一时间倒也不介意刘延昭对他的王爷称呼,脑子中飞快的想起以前看过的诗词,一个有一个的词名提出又被否定,到最后,只听赵德昭悠悠的吐了几个字,“这首词所绘之景与渔家傲曲调相得益彰,不妨就唤其为渔家傲吧!”

“渔家傲,好,果真好!”

赵德芳赞同的叫了两声,随即命人取来笔墨,小心的将石桌上的画卷收好之后,亲自磨气墨砚来。

“来,将这首词写下,也好让我与王兄得此佳作。”

能做出这般惊天之作,赵德昭自然觉得刘延昭的书法不会差到哪里,而后者推脱一番,实在无法,只能提笔将词默写下来。

最后一笔写完,收了势,将笔轻轻的放到砚台边上,“拙字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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