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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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亨喜道:“难怪你一脸精明相,果然是个明白官!我很欣赏你!来,我请你吃桂花糕,这是我家厨娘桃四娘做的,桃四娘的手艺极好,做的桂花糕又香又甜,入口即化,我特意叫我爹把桃四娘请回来,旁的事都不用她管,就只给我做桂花糕,不是好朋友我才不给他吃……”
大亨一边说一边伸手摸向口袋。他穿的这县学制服与普通的士子袍服类似,只是必须要头扎布巾,不戴冠帽,另外就是衣服上多了两个内缝的口袋,想必是为了方便学生揣带东西。
“我的玛雅,怎么会有条蛇呢。”
大亨往口袋里一摸,就抓出一条花花绿绿的草蛇,把旁边的叶小天吓了一跳,连忙跳开两步,大亨却毫无惧色,他抓着那条小蛇上下看了看,恍然道:“一定是他们又想捉弄我,上一回放了只青蛙进去,这回变成蛇了,不知道下回他们会放些什么,真是令人期待啊……”
叶小天:“……”
大亨从腰带上摘下一把比巴掌还短些的小刀,麻利地在蛇腹上划了一刀,那蛇吃疼,倏地缠紧了他的手,大亨把刀一挂,用手指在蛇腹处一剜,便扣下一枚蛇胆,向叶小天一递,热情地道:“桂花糕被偷了,那我请你吃蛇胆吧。”
叶小天看着那血淋淋、绿啦吧叽的玩意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
大亨失望道:“这可是好东西。你真不吃?那我自己吃了喔。”
大亨把死蛇丢在路上,喜滋滋地把蛇胆递向自己嘴巴,说道:“这东西能祛风除湿、清凉明目、解毒去痱,是极好的补品呢。不过吃的时候只能吞、不能嚼,不然会很……苦……”
叶小天看看大亨垮下来的胖脸,试探地问道:“你嚼了?”
大亨闭着嘴巴使劲摇摇头,手忙脚乱地抓起挂在腰袋上的水囊,打开盖子狠狠灌了几口,这才苦着脸对叶小天道:“刚才我用力大了些,把蛇胆划破了。”
叶小天:“……”
路边走过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是个短裙苗,叶小天和罗大亨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盯着人家浑圆紧致的大腿狠狠浏览了一番,贼兮兮地收回目光时,两个人目光一碰,顿时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叶小天咳嗽一声,道:“深山俊鸟,天真烂漫,令人眼前一亮啊!”
罗大亨道:“深有同感,不过……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叶小天敬佩地道:“说的好!男人可以**,不可以下流,你是君子。”
大亨摇头道:“非也非也,非是大亨不愿,实是大亨不敢!”
叶小天奇道:“此话怎讲?”
罗大亨压低嗓音对叶小天道:“你知道吗?据说这山中苗人都是会下蛊的。这蛊是苗人祖传的一门秘术,非常神奇,跟我们汉人的道术差不多,有种种神奇之处,你要是胡乱招惹苗女,一旦被她下了蛊,那就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了。”
叶小天奇道:“世间真有如此玄奥离奇的东西?”
大亨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千万不要以为你什么都知道都明白,哎!我好想学蛊术啊,出多少钱都行,可惜我听说他们不管你出多大的代价,都绝不会把蛊术外传的。”
叶小天不以为然地道:“旁门左道,终非晋身正法。要不然他们不早就称王称霸了?这说明就算世间真的有这种秘术,也必然有克制之法。你家那么有钱,就算不做官也能富贵一生了,学蛊术干什么?”
大亨道:“我听说蛊术无所不能。其实我想学的也不多,只学一个‘放屁蛊’就好。”
叶小天讶然道:“放屁蛊?世间还有这种蛊么,这个……学来干嘛用?”
大亨道:“既然蛊术无所不能,放屁蛊就一定有的。我只要学会了放屁蛊,就下给先生和同学,让他们整天放个不休。先生自然不好意思来讲课,同学们也不好意思来上课。县学黄了,我就再也不用上学了……”
叶小天:“……”
大亨看看叶小天:“怎么样?”
叶小天:“大亨兄弟深谋远虑,佩服。”
大亨黯然叹道:“主意虽好,可惜学不到啊……”
叶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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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如此活宝
“有这么好的读书机会,他却……”
叶小天不由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当狱卒的爹那时就常常带他去天牢,家里请不起西席老师,就利用为犯官们跑腿办事的机会请那些犯官们时不时地教他认几个字。如今这位活宝有这么好的机会,却想尽办法逃学。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叶小天在心底里悠悠叹息一声,问道:“对了,大亨,你那些同学们为何打架?”
大亨道:“此事说来,倒该怨顾教谕了。”
叶小天奇怪地道:“顾教谕做什么了?”
大亨道:“今天顾教谕讲的是‘礼’。说到礼,最基本的礼当然是伦理。本地大大小小不下数十个部族,不同部族的风俗习惯各不相同。有些部落的婚俗就古怪些,比如女儿嫁给舅舅的,外孙女成了儿媳妇的,表姑侄成亲的,女儿嫁给小舅子的,两姐妹嫁到同一家却成了叔母和侄媳的,哎呀,反正乱的很,一时我也说不清。”
叶小天苦笑道:“足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大亨摊了摊手,道:“于是有些没有这种婚俗的部族子弟,就嘲笑有此婚俗的部族子弟不知礼,行**之举。那些被嘲笑的部族子弟岂肯善罢甘休,所以就打起来啦。”
叶小天听得直挠头,仔细想想,如果此事真要叫他去解决,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如果这般嘲笑别人是犯了人家的大忌,恐怕这件事还真不好善了。
大亨一抬头,忽地喜道:“啊!桃四娘来了!”
叶小天抬眼一看,就见一个三旬上下的小妇人,穿一条淡绿色襦裙,藕荷色窄袖比甲,比甲衣领处的花边已经磨损的发白了,襦裙也洗的有些失去了颜色。虽然衣着寒酸了些,但这妇人生得颇有几分姿色,打扮也很得体,素净大方。
远远的看见了罗大亨,那挎着一个食盒的小妇人赶紧快步迎上前来,向大亨福了一礼道:“大亨少爷,您怎么离开县学了,要是让老爷看见又该骂你了。”
大亨得意洋洋地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的,我今天特意带这位官……你是典史是吧?带这位艾典史去见我爹,有事情要谈的,爹怎么会骂我呢,做爹也要讲道理。”
桃四娘为难地道:“可……奴家已经给少爷带了饭。”
大亨道:“不妨事,给你男人吃吧,唔,你本来就给他带了饭,怕是一个人吃不了。得嘞,你跟他一块儿吃,不急着回来,反正府里也没什么要紧事。”
桃四娘道:“是,那奴家告辞了。”
桃四娘向罗大亨蹲身行礼,见叶小天与罗大亨同伴而行,于是向他微微福了一礼。叶小天望了这裹了小脚,袅袅而行的妇人背影一眼,对罗大亨道:“听你方才所言,这小妇人的丈夫在县学做事?可是县学的帮工?”
大亨笑道:“非也非也。她的男人也是县学的生员,而且是县学里唯一一个享受廪米待遇的生员,很得教谕、训导他们器重呢,说我葫县若能考出一个举人,必是此人无疑。
她的丈夫叫徐伯夷,是个学痴,不善持家,是以家境极差。县学的廪米又常常拖欠,全靠她的娘子里里外外操持,挣钱养家糊口供他读书。她桂花糕做的好,到我家做个厨娘,却是好过在街头抛头露面。
唉!真不知道读书有什么好的,我就味同嚼腊,他偏津津有味。我要是也像他那么喜欢读书,我爹不知道会有多欢喜,也就不会整天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叶小天笑道:“其实你现在已经很爱读书了,比那徐伯夷还要书痴。书堂上打成了春秋战国,你还不是在旁边若无人地读书?”
罗大亨听了嘿嘿地笑起来,叶小天也笑了,笑容刚刚浮上脸颊,心中突地想起一件事来:“桃四娘是徐伯夷的妻子?那小魔女迷这徐伯夷迷得一塌糊涂,瞧她前呼后拥的来头不小,竟然屈就一个有妇之夫,真是令人想不到。”
叶小天可不知道展凝儿对徐伯夷属于一见钟情,根本不了解他的底细,还当这女孩儿对徐伯夷的家事了如指掌呢。此地古怪的习俗太多,不可以常理揣测,所以他也没有多想。
罗大亨忽地向前一指,快活地道:“我家到了,哈,我爹正在送客。”
叶小天顿时一愣,他本想先去施家的,被这活宝一路的奇葩行为弄得思绪有些混乱,居然先来了洪员外家。来就来吧,总要向他询问一番的,便先拜访洪员外也是一样。
叶小天定睛一看,就见青砖漫地、白墙黛瓦,极气派的一座门楼,一看就是大富之家。门前有几名仆人侧立左右,有一位身穿铜钱纹员外袍的中年人,正与一人拱手道别。
那人登上一辆马车,又向洪员外拱一拱手,马夫便驱车离开了。洪员外数着念珠转身,看见罗大亨,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敛,两只眼睛瞪了起来。罗大亨大概是常被老爹训斥,虽说今天有充足理由,吃老爹一瞪,还是有些忐忑。
大亨缩了缩脖子,放慢脚步,让叶小天走在了前面。洪员外依旧脸色不善地瞪着自己儿子,眼见二人越来越近,洪员外却突然脸色又一变,满面堆笑地迎了过来。
叶小天正要见礼,见洪员外如此模样不由有些惊疑,心道:“这位洪员外莫非认出我是典史?”
却见那洪员外与他两人错肩而过,向一位野僧双手合什,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赶紧摸出些钱来,毕恭毕敬地放进陶钵内,又向僧人再度施礼,口中念念有词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那野僧胡子拉碴,头上半寸长的头发,没有戒疤,身上穿了一袭破破烂烂的僧袍,脚下一双旧芒鞋,一手托钵,一手扶了条竹杖。貌相凶恶,看不出一点出家人的气质。
大亨扭头对叶小天道:“我爹好佛,但见僧侣,必定恭恭敬敬施舍一番,县里的真和尚假和尚,缺钱的时候都来我爹眼前晃悠。你瞧这家伙像个出家人么,我一眼就看出是假货来了,我爹居然上当没够儿,亏他还是个生意人呢,这什么眼神儿。”
叶小天上下看他两眼,微笑道:“你虽穿着生员的袍服,又何曾做过真正的学生?只怕你爹还一直相信你在县学里多少是读了些书的。呵呵,他这眼神儿确实不怎么样。”
大亨紧张地道:“嘘,我可当你是朋友的,你在我爹面前不要乱说话。”
大亨匆匆向他交待两句,马上满脸陪笑地迎上前去,亲亲热热地唤道:“爹,…”
洪员外双手合什送走野僧,一转身,立即怒容满面,也不听他说话,便厉声喝道:“爹个屁!你这顽劣不堪的小畜牲,怎么这个时辰就离开县学了?”
大亨道:“不是的,爹,你听我说……”
洪员外指着他的鼻子喝道:“听你说什么!你一天天的背着文房四宝书本纸张,早出晚归的倒像是个读书的样子,可你究竟用过功没有?我昨日才问过顾教谕,说你上个月的小考又交了白卷!”
大亨梗着脖子道:“不是的,那天我吃了街上买来的桂花糕,不想糕坏掉了,我闹肚子,所以才误了考试。这不现在家里已经专门雇了一个做桂花糕的厨娘,我就再也没闹过肚子了。”
洪员外气得发昏,大吼道:“没闹过肚子?没闹过肚子!那你……那你学业上有没有提高呢?小考时有没有又交白卷呢?”
大亨眨了眨眼睛,对洪员外道:“爹,本月还没考呢。”
碰上大亨这么一个活宝,叶小天已经无奈好久了,他深知这块资深滚刀肉的厉害,做这个活宝的老爹,唉……
叶小天同情地看着洪员外发青的脸和颤抖的嘴唇,就见洪员外哆嗦了半晌,才道:“你现在一个屁俩谎儿,老子都信不过你了。你把书包拿来,我看看究竟有没有试卷。”
说罢不等大亨答应,洪员外就一把抢过了他的书包。大亨坦然而立,道:“爹,你怎么就不信呢,我能骗你么,本月真的还没考……”
大亨的话还没说完,突地戛然而止,瞪大两眼看着他爹从书包里掏出来的东西。叶小天一看,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好大……一块板砖!”
洪员外拿着板砖愣住了,他一时想不通儿子书包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块板砖,上学……需要这种东西吗?他学的又不是砌墙。
大亨看着那块板砖也傻了眼,心道:“奇哉怪也,我的文房四宝什么时候变成砖头的?肯定又是哪个混蛋作弄我!可……这砖头在我书包里放了多久了?我记得上回打开书包好象是半个月前,莫非从那时起,我上学放学的背的就是它……”
洪员外不死心地又往书包里看了看,里边空空荡荡,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洪员外使劲地喘了两口大气,拈着那块板砖,一副马上就要拍到儿子头上的架势,气势汹汹地问:“这是什么?”
大亨眨了眨眼睛,惊愕瞬间变成一脸茫然:“啊……这是……这是……这好象是……”
叶小天一看,自己再不出手,这活宝只怕就要被他爹打成狗宝,叶小天马上咳嗽一声,踏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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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大哥留步
叶小天见那死胖子的老爹已经气得嘴歪眼斜,接下来不是一砖头开了他儿子的脑瓜瓢,就是气得脑溢血不省人事,赶紧江湖救急,抢上一步高声说道:“洪员外请息怒,令公子身藏板砖……实有不得已之理由。”
洪员外转过身,上下一打量,见是一位县衙门的官员,脸色稍霁,问道:“不知这位大人尊姓大名?”
这时李云聪和苏循天带着一班捕快赶过来,见二人正在对答,也不说话,只往他身后一站。叶小天道:“本官新任葫县典史艾枫。”
洪员外敷衍地拱了拱手道:“久仰,久仰,方才大人说犬子书包内藏砖头有不得已的理由,洪某着实不解其意?”
大亨道:“啊……这板砖……”
洪员外黑着脸道:“你闭嘴!老子信不过你的话!”
洪员外训斥了儿子一句,又转向叶小天,拱手道:“大人请讲。”
叶小天道:“员外有所不知,今天县学生员们之间发生了口角,双方大打出手。本官公干途中经过县学,前往处置时,但见众学子中唯有令公子一人手不释卷,仍在专心读书,其好学之心着实可嘉啊。”
大亨听了叶小天这么肉麻的吹捧,不由暗自汗颜了一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怀里的艳。情小说,就听叶小天又道:“此事不仅本官亲眼所见,便是我身边这些人也都看在眼里,是不是这样?”
最后一句话,叶小天是扭头问的,李云聪和那些捕快是看到过罗大亨在乱战之中处变不惊、专心读书的场面的,至于他读的是什么书自然无从知道,叶小天一问,他们纷纷点头。
叶小天道:“那些学生闹得实在不像话,混战之中掀翻了令公子的书案,打烂了文房四宝,眼看令公子也要被人打伤,只好胡乱抄起一块板砖杀出重围,当时情况十分紧急,本官救治不及,惭愧、惭愧。”
洪员外一听这话,顿时转怒为喜,他满心欢喜地看了儿子一眼,老怀大慰道:“大亨竟然懂事了,好,好好,不枉为父一番苦心。大亨啊,你还要继续努力,不可小有成绩就翘尾巴,要戒骄戒躁,继续用功,考秀才、考举人,中状元,光大罗家的重任可全靠你了,知道吗?”
大亨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乖儿子模样来连连点头称是。
叶小天道:“洪员外,本官今日是特意来拜访你的。听说员外与施必行施大掌柜是好友,施掌柜暴死,本官想向员外打听一些有关他的事情,不知员外可肯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