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一六二九-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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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考虑到跟那些奸商打交道很不容易,还经常要护送大笔金钱货物什么,不能没枪杆子支持,大家又安排胡凯的二班负责协助他。
记在庞雨小本子上的第三件事,则是有关民政方面。尽管这方面他们原先是打算仍然交给本地官吏来处理,但毕竟不可能完全撒手。日常杂务可以不管,但有关税收,人口,人事以及大的基础建设等等权力,肯定是要抓在自己手里的。
庞雨理所当然成为了此方面的代表,尽管他觉得自己其实不太适合与外人打交道——最拥有此方面才能的还要数解席。不过后者要统揽全局,操心事情太多,不可能只负责一处。
——“枪杆子里出政权”,要想控制本地政务,没有实际武力支持也是不行的。在庞雨的强烈要求下,三班长徐磊将作为他的助手,协助其日常工作。
而此后的第四件事,则纯粹是因为某人“自愿”留下而增加的——当石亦生大夫听到庞雨建议他考虑在本地开一家医院时,立即连连摆手。
“不干!先前好心做两次小手术就惹来这么多事情,我吃饱撑的还去开一家医院?嫌麻烦不够多是不是。”
“又不要你评三甲,还不就是原来的伤病营,无非正式挂一块牌子而已,和现在有啥差别?现在那些老百姓不一样来找你看病么,也没见你把人赶出去。”
旁边解席笑吟吟说道,老石除了嘴巴毒点,人还是挺厚道的。他现在基本常驻在罗城兵营那边,指挥手下百来名护工负责好几百伤员病号的日常护理。自打他的“神医”名号传出之后,隔三岔五就有人来请他看病。老石态度恶劣——他从不出诊。但如果对方把病人抬上门,他倒也不曾拒之门外。
天下毕竟没那么多疑难杂症,一般小毛小病人家也不愿上门来看脸色。需要抬上门的多半是些貌似严重的皮外伤,诸如撕裂,骨折之类,倒是符合他外科医生的本行,随手就给包扎了。因为救护方法对头,痊愈起来也很快。这一来二去的,“阎王大夫”脾气古怪,医术却极其高超的名声倒是愈传愈广。
“伤病营那边环境搞得不错,棚子什么虽然简陋些,却非常符合卫生要求,护理条件很好,仅仅用来解决伤兵问题有点可惜。”
庞雨耐心向石大夫和其他人说明他的构想:
“所以我想能不能索性把它改成医院,你手下现在足足一百多号人呢,都跟你学了不少护理知识,将来伤病营任务结束,他们总要有个安置。这些人不少是残疾,不可能再加入军队,如果安排去干别的,又浪费了他们的护理手段,开一家医院最合适不过。”
“这对我们掌握本地的民心非常有益,我们现在所受到的尊重,很多就是伤病营带来的效果。”
旁边敖萨扬也开口相劝,石亦生哼了一声,态度总算有点软化。
“行医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你们要知道病人及其家属是没有理智可言的,连现代社会都这样,更何况还是在这个倒霉年代……现在外面都传说我能起死回生了知道不?”
众人都感诧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老石为啥不高兴——按理说这是一个医生所能得到的最高赞誉啦。
“这不是挺好么?”
“好个屁!”石亦生狠狠一拍桌子,“三次!他妈的前后有三次了!——当真有人抬着尸体上门啦!最近一次干脆抬来一口出土老棺材,门口那味道到现在都还没散掉,一大帮孝子贤孙抱着老子的大腿死嚎!我日,这谁受得了?”
大家面面相觑,看来名气太响也不完全是好事。
“所以我现在只好整天板着一张脸,这样才能赶走大部分没事找事的,剩下那些确实需要帮助的人也不至于给耽搁。可如果正式挂牌开医院,那时候什么病号都要收治。护工虽然有一百多,正规医生就我一个,整天看那些感冒发烧的小毛病,那还不把人活活累死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应酬?原来俺们都是乡巴佬
石亦生终于提出了实际性问题,庞雨等人对此倒也不是全无考虑:
“关于这个,我们倒也询问过老严他们。州府这边大药房不少,中医也有,咱们可以招募聘请一些,再说你自己也能培养——收两个徒弟吧,老石,把科学的医学理念传播下去,无论如何不是坏事。”
石亦生沉默了,过了很久才哈哈一笑:
“你们不也一样——庞雨你的建筑学和城市规划原理,林峰的现代经济学和统计学,老敖的电子工程技术……虽然不知道下一代能学多少,可总不见得我们一死就统统失传啊。”
这下子大家都沉默了,解席一下一下轻敲着桌子:
“这事儿当初李教授也提起过,不过那时候我们立足未稳,一方面没空教,另一方面贸然收罗大批少年儿童也容易引起本地人误会……现在倒是有时间了,回头可以跟委员会提一下,看看大伙儿是个什么打算。”
老石这边,最终还是同意了庞雨的建议,答应在琼州府搞一家医院出来。和临高白燕滩主基地里面那处只为自己人服务的机构不同,这家医院将是面对所有平民百姓的。
这恐怕也是大明朝的第一家平民医院。
……
会议一直开到深夜,按照庞雨事先的构想,留守人员顺利分成了军事,商贸,民政和医院四套班子,各人都有其职司。每个人都发现自己有一大摊子工作要做,先前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迷茫一下子都消逝无踪。
胡凯就是那种很容易被激励起来的热血青年,原先总觉得在这边没啥事情可做,整天总是懒洋洋的,现在却是热血沸腾,虽然已是深夜,小伙子依然兴致勃勃:
“说了那么多,现在需要咱们做些什么,说吧!”
“今晚大伙儿先好好休息,然后,从明天开始,咱们需要完成的第一个任务是……”
庞雨仿佛变魔术般,从桌子下面摸出一大叠请柬,有些居然还是大红烫金的。
“赴宴!”
——中国人的文化精髓,绝大部分是在酒桌上。
不知道是谁最先提出的这条理论,但果然贴切无比。无论是现在的十七世纪还是后世的二十一世纪,请客吃饭,永远是中国人最有效的公关手段。
自从那天和本地最大的几家商户开过碰头会之后,老解抛出的诱饵明显发挥作用。那些人除了口头邀请,还很快都送来了非常正式的请柬,邀请他们去“吃顿便饭”。
请柬很多,而且时间排布非常紧凑,都集中在这几天之内,有几家甚至是互相冲突的。他们初来乍到也不好厚此薄彼,只好找了严文昌一起商议,以决定人员和时间上的分配。
还好这边事先已经把人马分成了四套班子,根据对方的身份地位,他们可以派出身负不同职能的人员去应酬。主要是解席和林峰两人,再加上敖萨扬,必要时张申岳吴季两人也能用用。
庞雨虽然也熟悉这一套,但他天生讨厌这种应酬,以前在设计院遇到这种事情都向来是能推则推,到了这边自然更加懒散。至于老石,则要保持他的“冷面阎王”形象,轻易不出医院大门——平时不出诊,人家一请客就上门?这种跌份儿事情石大夫是绝不会做的。
当然了,在中国这种人情社会,永远没有绝对的事情。碰上面子特别大的户头,还是要全体出动——此时此刻,庞雨正笑眯眯端着一个小酒盅子,响应着对面许大员外的号召,频频举杯,一口一盅的展现着与当地士绅商民的鱼水之情。
琼山县许家,正如严文昌的介绍,果然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别的不说,光看许某人请客这天,穿越众这边居然只有这一场应酬,其他各户统统避让,就可见许家在当地的影响力了。
在明代,商人的地位一向低下。但凡能把生意做大的商户,就绝不可能仅仅是单纯的商人——要么背后有强力靠山支持;要么属于某些大家族,本身就是士绅阶层,只有这样才能避免来自权贵的敲诈盘剥。
琼山许氏明显是属于后一种,这个家族里除了象许敬这样经商有成的,读书做官的子弟也不少,其中还出过几个比较有名的举人进士——酒至半酣的时候,许敬就很兴奋的带着客人们来到后堂,指着一副明代官员画像向他们介绍道:
“此乃我家叔祖,许忠直公讳子伟之像。他老人家是海忠介公的入室弟子,二十七岁中举,三十一岁就中了进士!昔年奉旨护送忠介公灵柩回乡,并为其守墓三年。一生骨鲠坚如铁,与邱文庄公,海忠介公并称‘一里三贤’,天下知闻啊……呵呵。”
解席一直笑眯眯端着酒杯子,哼哼哈哈的敷衍着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机会快速回头:
“他家祖上很有名?”
庞雨耸耸肩膀:
“我只知道海忠介公应该是指海瑞,其他人就没听说过了,回头去问问老严好了。”
“海瑞的学生么?知道了……”
——老解只要知道一个由头就够了,接下来自然是拿出贸易公司经理的社会公关能力,逮着大清官海瑞一通猛拍,顺便也捧了捧他的学生,那位许子伟先生——近百年来琼山许氏的最大骄傲。果然让这位许敬员外乐得合不拢嘴,扶住老解肩膀连连咂舌:
“啊呀呀,解兄弟啊!实在是想不到啊想不到——你们海外仙山之人,也知道海公许公大名?”
“大明朝的事情,我们还是知道一些的。”
解席笑嘻嘻说道,心说我们不但知道大明朝,还知道后面的大清朝呢……想到调皮处,回头朝后面庞雨眨了眨眼。正在得意时,却突然听到许敬下一句话:
“啊,那听旁人传说,解兄弟曾经言道:说我大明崇祯朝只有十七年,可是果有此事?”
先前解席断断续续已经喝了不少,虽说这小地方没什么烈性酒,但老黄酒喝多了却也上头。本来有点晕晕乎乎的,这一下却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立即清醒过来。
那天大战之前,他一时激动下随口说出的狂言,除了在场的现代人同伴外,就只有程叶高,李长迁两个明朝人听见了。后来他们也曾问起,这边自然是想办法支吾过去,一直都没下文。原以为就此结束,没想到,这话却居然已经传到了琼州府的商人耳中……
“呵呵……哈哈……”
老解只好仍然像上次一样敷衍,好在这位许员外估计也喝得不少,迷迷糊糊让他们把话题揭过去了,也没再追问。
一行人回到前厅,席面已经重新换过——这种正式酒宴是要换好几次台面的,除了菜式,连餐具碗筷都要重新换过,非常的正规化。哪像现代,象征性给换个盘子拉倒……
中途客人还能出去转转,顺便上个厕所什么。许府花园甚是漂亮,虽然不便进入后园,透过花棱窗却隐约可见里面花草山石,芭蕉翠竹,颇有江南园林风韵。这里的厕所也非常干净,燃着气味怡人的薰香,连坑里都垫着厚厚香灰,一点没有传统中国茅厕的“韵味”。
胡凯在上厕所时还发现里面放了一小碟干枣子,拿起一个看了半天,犹犹豫豫的正打算咬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却被后面刚好进来的敖萨扬一巴掌打掉。
“别丢脸——这是给客人们用来塞鼻子的。”
“啊?你咋知道?”
“傻阿六,平时多读点书就知道啦。”
敖萨扬在胡凯面前只是随口一笑,回到席面中时却和庞雨低声感叹:
“这家伙是刻意在我们面前学东晋石崇摆阔气呢?还是他们家原本就这种习惯?”
“不清楚,咱们以前又没见过正宗的明朝富人,程叶高那瘪老头儿一向自称‘寒素’,现在看来倒不完全是在谦虚。”
“如果这是他们家的正常生活水平,那就厉害了。海南岛上一个土财主家里就奢华到这种地步,大陆上那些大城市,到了江南苏杭一带,还不知道富贵成什么样呢。”
旁边解席也低声凑了过来,大家心里都有点紧张——可别表现得像个乡巴佬,惹人笑话。
心存警惕的客人们决定主动出击,这时候大家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相互之间都拍肩膀称兄道弟了。于是解席开始说黄段子,旁边敖萨扬庞雨等人则时不时捧哏,又或者说个冷笑话什么——当然都是明朝人能听懂的。
这位许大员外虽然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商人,但琼山许氏历来号称“诗礼传家”,他本人又素以儒商自诩,文化水平还是挺高的,理解能力也相当之强。庞雨他们又刻意选择了一些诸如清代《笑林广记》上面的经典笑话,老解说的那几个黄段子更是属于传统精品,第一次领略到现代酒桌文化的许某人自是无法抵挡,只一会儿工夫便笑得前仰后合,不可抑制。
第一百二十八章 解大爷的桃花运?
不要说许员外了,就是穿梭在席间斟酒布菜的那十几个年轻婢女,也都丢了体统,捂着嘴巴嗤嗤直笑。虽然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却还舍不得离开席面,都支棱起耳朵偷偷听着。其中又有一个小丫头似乎特别热情,频频给解席斟酒。
老解什么人啊?这家伙前后两职业——政府公务员,贸易公司经理,都是需要“酒精考验”的革命工作岗位,没有红星二锅头半斤以上的肚量,别想干得好。眼前这种甜腻腻低度黄酒在他眼里就当糖水喝,当然是来者不拒。而且这家伙越喝越兴奋,越喝话越多,也愈来愈肆无忌惮,眼睛开始贼溜溜的在那些婢女身上绕来绕去。
对于明朝的“美女”,大家原本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在临高那半年多倒足了胃口。不过不知不觉间挑剔程度大概也在下降——这次来到琼州,就感觉女人耐看了很多。胡凯那没出息的甚至还对窑子里某个半老徐娘念念不忘。
眼下终于见到大户人家里面的女孩子,虽然只是下人,但食物条件显然比普通平民要好得多。没有营养不良迹象,身体发育正常,皮肤较为细腻,牙齿也保护得比较好……体现在外貌上,基本就和现代同龄小女生相差不大。
这些婢女既然能被挑出来待客,自然没有长得太难看的。其中大的约十七八岁,小的才十四五岁,正是花朵儿一般的年纪。虽然明代的化妆水平实在低下,好在这些小丫头现在都顶着素面朝天,却正符合了现代人的审美观。
许员外事先应该是有过吩咐,这些婢女基本上是一人伺候一个。当然不可能象现代夜总会里面那种“伺候”,不过在旁边执壶添酒,以及帮忙布个菜什么。
大部分有社会经验的成年人对此都能泰然处之。有些习惯比较好的,象敖萨扬,庞雨等人每次都还不忘致谢,反让那些婢女颇感诧异。不过像胡凯,徐磊等几个小高中生还不习惯这架势,就稍显出有些手忙脚乱的尴尬,好在这里毕竟不是夜总会,没人嘲笑这些雏儿,更没人敢戏弄他们——虽然那些婢女的嘴角也都微微带着笑意。
解席这家伙本来倒也和其他同伴一样能够保持正襟危坐姿态,也只和主人许敬以及旁边的陪客老严等人说说笑笑。不过到后来,酒劲慢慢发作起来,他终于还是有些失态。大概无意中把旁边不停给他倒酒的女孩子给当成酒店里的推广小姐了,终于在那丫头又一次偷偷朝他杯中添酒时,被老解抓住手,冲她说了几句调笑的话。
——天地良心,其实只是很一般的玩笑而已,稍微带了那么一点点暧昧。换了现代任何一个稍有些经验的促销小姐都会笑嘻嘻的反击回来,然后再罚对方一大杯酒……但是,这里是明朝。
那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脸儿一下子烧得通红,挣脱开解席的爪子,连手中酒壶都来不及放下就低头跑了出去,之后再也没进来过。
桌子底下,左右两只大脚丫子同时冲着老解踩过去。后者其实也就是一时失态,随后马上清醒过来,但这时候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