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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大明金主-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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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桩是保身出身之辩。”何心隐怕徐元佐对泰州思想不熟。解释道:“心斋公(王艮)是强调明哲保身,然而为师却觉得出身更加重要。若是只保身而不出身,何以学圣人之所行呢?”

徐元佐目光飘向窗外,似沉思又似发呆。其实是在回忆泰州学派保身出身的基本概念。

泰州学派虽然被誉为真正的启蒙思想,然而就目前而言,时代局限性仍旧很重。

王心斋公和颜农山公(颜均)最讨厌游民,所以才提出“明哲保身”。保身既有保护自己的意思,也有安心履行本业的意思。前者被时儒诟病“遇难则多有苟且之辈”;后者则被后人指斥为:巩固封建思想,桎梏百姓发展。

何心隐师承泰州学派,但是自立宇宙。不傍人门户,被颜均称为“旧徒”,颇有留校察看的意味。然而正是这种纯正的泰州家风,让何心隐在颜均之后扛起了泰州学派的大旗。泰州心学到了颜均有一转折。到了何心隐又有一转折。

何心隐的转折便是“出身”。

此时何氏出身之说尚未大成,虽然有了苗头,但是知行尚未合一。按照阳明公的有一知必有一行来说,知行未合一,便说明知行俱无。这便是何心隐的疑惑所在。

徐元佐想了片刻,缓声道:“这里面应该有个‘身在’和‘知见’。因为身在农。知见在农,故而要保农之身。若是身在农,而知见在商呢?若是身在商,而知见在士呢?这时候若是不能出身,岂不是知行又割裂了么?”

何心隐眼神瞬间就被点亮了。

这是他苦心孤诣琢磨出来的,没想到徐元佐这个弟子竟然随口就能道破。这已经不是天资过人了,简直是天赐泰州学派一振王学啊!

“只是照你我师徒之论,家则如何?”何心隐略带期盼地看着徐元佐。

——真当我哲学系毕业的啊!

徐元佐紧紧抿了抿嘴,道:“那就只有身在家,而心出家了。”

“如此身与家岂不还是割裂了么?”何心隐颤声道。

“割裂就割裂了,有什么了不起。”徐元佐应道。

何心隐连手也颤抖起来:“如此五伦不也就不复存在了么?”

君臣、父子、兄弟、朋友、夫妇五伦是天下人际关系的基础。五伦所在,人与人才有了交往的准则,才有了作为社会动物立足的基础。若是五伦破碎,就会出现君与臣强弱颠倒、父与子称兄道弟、兄与弟形同陌路、朋与友勾心斗角、夫与妇尊卑上下。在儒生眼里简直就是末日降临。

若是王艮、颜均等人在场,肯定要啐骂一声:又不是说相声的,玩毛线的哏啊!

“五伦会否割裂,这还很难说。”徐元佐小心试探道:“师父考虑过的神道设教来弥补么?”

何心隐眉头紧凑:“似有不妥。”

徐元佐又道:“弟子以为,归根到底是要创太平之世,致人于尧舜之圣,五伦如何,其实是末节。先民之初,只知其母,不知其父,连父子之伦尚且没有,不也一步步走过来了吗?咱们能回多少是多少,五百年有王者兴,自待后来人便是了。”

何心隐微微垂目,又道:“这个尚且放放,还有第二桩疑惑,便是因你这仁寿堂而起的,建极设矩。”

二四六机会

何心隐的思想体系中,朋友之伦是五伦之。↑,因为只有朋友之伦,是没有任何礼教规定了高下之别的,是真正平等的。其实徐元佐认为夫妻也是平等,尤其是在先秦时代。不过随着时代变迁,男尊女卑已经成了常例。

在朋友之外,何心隐相信君臣之伦是肇始之端。父子、兄弟、夫妻,其实只是君臣的变体。这就是何心隐要探求“建极设矩”的缘故。所谓的极,就是君,也是君在社会关系中的种种变形体。

徐元佐的仁寿堂做到了设矩也就是章程,对于国家而言就是立法。而仁寿堂另一个特征却是“非君”。看似有董事长、有总掌柜,实则却是资本说话。如果这种思潮由下而上反推过去,那就十分可怕了。

泰州学派本就饱受“非君非父”的诟病,而徐元佐似乎走得更远。

这也是何心隐一定要来找他讨论的原因。

“我觉得,这个问题不大吧……”徐元佐摸着下巴,微微有些扎手。

“梧桐一叶落,可知天下秋,如何不大?”何心隐道。

这种政治领域的全息胚学说算不算伪科学?

徐元佐心中暗道,嘴上却说:“这个事情上吧……弟子偷偷问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尧舜有君么?”

“胡扯什么?尧舜本就是……”何心隐皱着眉头说了一半,猛然醒悟过来:百姓是需要有君的,但是尧舜本身就是圣君,谁又是他们的君?若是说君可无君,那么信仰人人可为尧舜的泰州学派,该如何面对非君和无君的问题呢?

徐元佐给何心隐了一点时间,让他消化了一下如此离经叛道的话语。他不用担心何心隐将他逐出门户,因为离经叛道本就是泰州学派的家风。至于举报嘛……呵呵,何心隐自己还在被通缉着吧。

“所以弟子以为,将父子、兄弟、夫妻建立在君臣的基础上,本就是不靠谱的。因为先民没有君臣之时。已经有了父子、兄弟,或许还有朋友。即便日后没有君臣,仍旧还是会有父子、兄弟。”徐元佐彻底将何心隐的理论基础推翻了。

何心隐从震撼之中回过神来,道:“非君。无君,君可为乎?”

“孔子不愚忠于君,孟子不认独夫,可见君本就可非可无。”徐元佐道:“我觉得师父所谓的朋友之伦为天下正,这个想法很不错。”

何心隐摇头道:“朋友之伦最多推演到夫妻。焉能涵盖于父子、兄弟?”

对于后世人而言,先做男女朋友,然后领证结为夫妻,这是正常状态。对于此时人而言,夫妻成婚之后才相互认识,能够成为朋友简直是一桩意外之喜能够不成冤家就很不错了。

关键在于,父子和兄弟,无论如何不能成为朋友啊。这两者具有极强的血缘、礼教义务,你说兄弟两人像朋友一样,那么可以友尽么?那不就是祸起萧墙?至于说父子两人和朋友一样。这已经不是离经叛道了,这是满口胡诌玩伦理哏啊!

徐元佐回忆起自己父亲,当然不是徐贺。

那位伟大的父亲给他树立了男人的形象,让他在人生的前二十年来,都希望成为父亲那样的人;那位父亲传授了他各种知识,让他能够在变幻莫测的社会中不至于翻船触礁;那位父亲让他看到了生活中的美,使他有所爱好,陶冶情操;那位父亲从未以权威逼迫他,而是以逻辑开导他,情感温润他……

虽然是父子。然而志趣相投、心心相印,说是毕生挚交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受益于父亲良多,父亲也曾说我给了他幸福和快乐。”徐元佐低声道:“虽是血亲父子,与挚交好友无异。”

何心隐能够感觉到徐元佐流露出的浓浓情感。那不是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会有的。他皱眉想了想,道:“然则父子终究不同朋友,你有些混淆了。”

徐元佐也不强辩,只是道:“为何不能将父子兄弟看做是上天所赐,最先而最不能失去的朋友?上古之世,民知其母而不知其父。是否会出现父子相为友的情形呢?”

何心隐顺着徐元佐的思路想了想,仿佛站在万丈深渊的边沿,只要迈出一步,便会摔得粉身碎骨。他不由双腿虚,重重靠在了椅背上,沉声道:“你行太远,恐见弃于父母之邦。”

哥早就回不去父母之邦了。

刚才的情绪涌动,让徐元佐略有些疲倦。他点了点头,道:“弟子明白,不过这条路还是会走下去的。”

“好自为之。”何心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有这四个字赠给这位徒弟恐怕称为朋友更加合适。

徐元佐知道这四个字翻译过来就是“祝你好运”,不过他也用不着担心。会将一个企业章程推演到天下制度的疯子并不多,正常人是不会做此联想的。

屋内正陷入冷场,徐元佐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焦躁的脚步声。很快就有人敲响了门,是罗振权。

“佐哥儿,布行总店的账房失火了。”罗振权道。

“大白天失火?”徐元佐站起身,对何心隐道:“师父,我先去看看。”

何心隐犹在思索之中,只是挥了挥手。

徐元佐只好将宿舍让给他,开门出来,却见罗振权脸上颇为焦虑。

“这有什么好急,账房里又没有值钱东西。”徐元佐淡定道。

罗振权又急又气,道:“你刚刚接手布行,账房就失火,里面全是账簿,你怎么办?”

徐元佐压了压手:“稍安勿躁。”

“还安什么安!”罗振权真的急道:“你真不担心有人来诈你么?”

“不担心啊。”徐元佐仍旧稳如泰山的风范,缓步朝外走去:“我看过那些账簿了。”

“那又如何?”

“就背下来了呀。”

“……全……都……背下来了?”

“当然。”

“……”

徐元佐看着瞬间被打懵了的罗振权,心中暗暗笑道:若是没背下来,焉敢叫人放火?少年啊,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若是自己准备好了,机会却放你鸽子,那就创造一个机会出来。

*

二四七徐盛的新前途

正常来说,放火这种事总该安排在晚上。徐盛实在摸不透佐哥儿的思路,生怕假戏真做让佐哥儿为难,更让自己为难,故而定在中午。

徐元佐到现场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了,焦烟味还没散尽。一群人闲散在火灾现场,这里捅捅那里瞧瞧,都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徐元佐一眼就看到了徐盛,招手叫他:“有人伤着么?”

“回佐哥儿,是正午时候出的事,没人伤着。”徐盛道。

“正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徐元佐不满道。

晚上适合放火是有原因的。比如耗子撞翻了油灯,比如猫儿弄倒了蜡烛,比如喝醉了酒的老更夫随手放灯笼……正午跟火有毛线关系?怎么能让它烧起来呢?这实在太考验人的想象力了。

徐盛道:“是几个伙计在账房外面吃火锅,飘出的炭火把房子点起来了。”

——你这非但是考验他人的想象力,还是考验他人的智商啊!

徐元佐轻轻扶了扶额角,斜眼看徐盛,由衷道:“你觉得人得笨到什么程度才能相信这个故事?”

火锅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时代,真正红火起来是在南北宋。到了明朝的时候,皇帝筵请大臣也开始出现火锅了。要说没吃过火锅的人,肯定是有的,但你说没见过火锅的人,恐怕很难找。

既然大家都见过,你娃要弄个秋老虎天的正午在账房门外吃火锅,炭火还要飞出来引发火灾……吃的人还都得不灭火,各个吓破胆地逃跑……就算是小白文里出现这样的情节也会被人吐槽致死吧!

“小的、小的就是怕晚上弄得不可收拾……”徐盛支吾道。

“我觉得你已经弄得不可收拾了。”徐元佐冷冷道:“当今之际只有请人出来背锅了。”

“啊!”徐盛轻轻惊叹一声。

“你跟琨少爷有什么书信往来么?”徐元佐问道。

徐盛微微点了点头:“有,不过没提到过放火的事。”

徐元佐心中略松。或许在很多人眼里这很令人失望,不过以徐元佐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家族中的影响力,徐琨基本是无法动摇了。既然如此,家丑还是不要外扬,否则连带影响徐元佐对徐氏这块金招牌的利用。

徐元佐确定徐盛手里没有徐琨的把柄,方才道:“既然如此,你快逃吧。”

徐盛嘴巴张得很大。大到了能够塞下一个鸡蛋。他瞬间明白了徐元佐的意思,然而徐元佐可不会笨到让他握有把柄。即便他现在想大声叫嚷出来都没用,那几个跟在徐元佐身后,凶神恶煞一样的老兵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似乎正要围上来。

徐元佐深吸了一口气,满眼怨念,道:“你说这事怨我么?你若是能够做得漂漂亮亮的,我把你放到杭州、苏州店里去,那都是烟柳繁华之地。你再小贪小摸一些,日子岂不舒畅?”徐盛听到如此诚意满满的话,满腔怨气如冰遇汤,瞬间消释了。

“如今你做出这等蠢事,我又如何能够保你?所以你只有两条路选。其一,隐姓埋名,乡下种地去。”徐元佐竖起食指,又竖起中指。道:“其二,我在金山外的岛上有个产业。尚未铺开,你若是愿意去开荒,倒也不错。”

虽然时人都说农为本业,商为末业。然而即便在后世有各种机械化农用机械,有农药化肥,种地仍旧是一桩收入与付出不对等的苦差事。否则那些有想法有能力的农村青壮。为何都要外出打工呢?

徐盛养尊处优十数年,连锄头都没握过,怎么可能去乡下种地?根本没有点这个技能呀!

“小的情愿为爷效力,刀山火海也去得!”徐盛咬牙道。

徐元佐点了点头:“回家收拾好细软,这就走吧。日后开拓有成。不失你一生富贵。”

“爷,该去哪里呢?”徐盛问道。

“我不是说了么?”徐元佐微微皱眉:“金山外的岛上啊。你到了金山海边,一眼就能看到。对了,上岛记得买些柴刀、锄头,一应家私也得自己买好。”徐元佐朝后看了看,罗振权站在安全线左右,既听不清两人说话,又保持着随时支援的态势。

罗振权并不相信徐盛是徐元佐的一合之敌。在他看来,徐元佐身上的腱子肉有虚张声势的嫌疑,力量并不算很大,不过佐哥儿的身体协调性却是十分惊人。他打人未必在行,但寻常人要想伤他却也不容易。

“老罗。”徐元佐招了招手:“带了多少银子?”

罗振权连忙上前,掏出钱袋。

徐元佐一捏一掂,里面大概有一两碎银,两小吊钱,索性抛给徐盛:“拓荒钱,回头记得做账。”

徐盛拿了钱袋,面带哀求地看了徐元佐一眼:“爷,那小的就去了。”

“快走吧。我会跟人说:你拿了我安抚工人的银钱跑了。”徐元佐道:“放火烧账房的事,争取给你留一条线,不说死,好叫你日后回来。”

徐盛感激道:“爷真是菩萨心肠,小的这就走了,定为爷开创个好局面来。”说罢就要磕头,被徐元佐一把拉住:“别显眼,速去。”徐盛这才忙不迭地撒开腿跑了。

罗振权耳中刮到了两句,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多半是徐盛要交投名状,所以徐元佐要他烧了账簿背个黑锅。他却不知道,徐盛的投名状乃是徐琨隐匿在外的私产。

这个黑锅,只是徐元佐为徐盛做的职业规划。

哪怕火灾在半夜,以十分完美的情节铺垫出来,徐盛仍旧逃脱不了金山岛开荒的命。

徐元佐看了一眼罗振权,道:“还好没人受伤。”

罗振权多少有些佩服,道:“你这一手真是果决。”

“一般般。”徐元佐淡淡道:“你听说过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吧。”

罗振权如今读书渐渐多了,这种典故倒也当故事听了不少。他道:“司马光因为救了小伙伴,成就了这么个神童典故,你也要这么个名头,所以才叫徐盛放火?”

徐元佐大大摇头:“你对我还是了解不深呐。”

“哦?”罗振权颇有些不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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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八众生相

“我已经是神童了,还要这么个名头来显拍自己干嘛?”徐元佐道:“现在账簿都烧了,就得着手整理原始凭证,重新立册,至于走了多少货,该走多少货,都得扒拉清楚。这些活谁来做呢?”

罗振权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要按插人手,接管布行。”

“说得多新鲜呐!”徐元佐无语摇头。

布行在徐琨徐盛手下经营了近十年,下面的掌柜、伙计若是来个阳奉阴违、监守自盗、消极怠工……徐元佐哭都来不及!而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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