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金主-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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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暗道:还是没有把握住当前身份,一有机会掌事就回到以前当家做主的时代了!自己现在应该是个积极的管理者,绝不该给领导跋扈的感觉。
尤其现在园管行所有人都是徐元佐招进来的,徐诚在这里一个自己人都没有,这种感觉肯定更加不爽。
罗振权并不知道自己的劝谏已经达到了效果,又劝了两句方才出去。不过他也颇有收获,知道徐元佐并不建议他把银子也分掉,自然也算安心。这十多年以来,他还是头一回摸到成“两”的银子。
徐元佐一方面考虑如何跟徐诚找补回来,保证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状态。另一方面还要看看拿到银子的陆大有会怎么做。
之所以将二两奖金发给陆大有,固然有徐元佐在会议上说的意思,同时也想看看陆大有的心量和潜质。无论是姜百里还是顾水生,若是拿了这二两银子,绝对会毫无悬念地将奖金派发下去。
管理就是管人,只有将手下的人认清楚,放在合适的位置,企业才能一步步走下去。
相比徐元佐要深入了解二三十人,徐诚的压力无疑就小得多了。他只需要盯住徐元佐一个人就够了。
因为在徐阁老眼中,徐元佐的价值远高于一个年入万金的商行。
在徐诚眼里,徐阁老的重视,也远超过一个年入万金的商行。
所以谁都不在意徐元佐如何“跋扈”,只在乎徐元佐对徐家的“忠诚度”。
“彼子颇有干劲,如今又在琢磨着开些不同寻常的客栈。”徐诚回到徐府就去见了徐阶。
现在有园管行作为背景,徐诚已经不再是个被排挤出去养老的年迈管事了。谁都无法再横亘在徐诚和徐阶之间,阻拦徐诚求见老爷。
客观来说,徐琨掌管的布行,下面有三千台织机,再加上生丝生意,年金将有十万两。这是徐家的经济支柱,最大的一头。
徐瑛掌管地产田地,广至四万亩,因为现在越来越多的田地改为桑园,每亩收益能到三两,平均下来每亩可收入二两,那就是八万两银子。
现在园管行虽然只有万金收入,但是大家都知道松江万金之室何止千家,只要有十分之一的人家入会,就能收到五万两银子。更别说新园里的消费堪比高档青楼,也是个销金窟。
这些都还是账面上的银子,谁都看得到。而园管行看不见的收益就更大了,它其实是个交际平台。目前还没有展现出会员之间的交际,但日后肯定会有人依托茶酒会这个主体构建出一张人际网络。
一旦这张网络成型,其收益就是地方名望,就是政治利益,绝非几万两白银能够比拟的。
照徐阶来看,徐元佐恐怕最初做这种事,恐怕就存了这份心思。所以当他听说徐元佐将大下阶段的工作目标放在了“客栈”上,心中不由对自己的判断有了些许疑惑,不过再一听徐诚描述的新客栈模式,又好像隐约看到了点什么。
“让他去做。”徐阶靠在太师椅上,缓缓又道:“你把奖金散下去这事,做得有些欠妥。”
徐诚与徐阶名分上是主仆,但两人数十年朝夕相处,彼此之间都毫无隔阂。听到老爷这么说,徐诚承认道:“回来路上我也这么想。如此一来,倒像是要跟他争些什么似的。老爷,是不是先安抚安抚他?”
徐阶点了点头:“你打算如何安抚?”
“给他个实实在在的掌柜帽子?”徐诚道。
徐阶摇了摇头:“现在他不缺这个。”又道:“老大也是沉不住气,急急忙忙就给他铺了县试的路。”
徐诚知道老爷与大公子之间有过一次关于徐元佐的讨论,他虽不知道内容,却知道从那之后,徐Ф孕煸艟褪稚闲模耘嘀庖缬谘员怼�
“让仲嘉去给他讲讲入场规矩。”徐阶思维之间有了主意,安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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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前方有套
冬至放假其实不长,基本是正日再加前后两天,只有五天假。相比春节长达十五天的长假,看起来并不算是个大节日。然而冬至的法律地位却远高于元旦春节,因为这一天是全国人民祭祖的日子。
即便是出征在外的大军,都会设立一块神主,让军士们拜祭祖宗。所有客商,也都要赶在冬至之前回家,向祖宗汇报一年来的成果,请求庇佑。
徐元佐雇了夏圩当地青壮看园子,又预约船只,送学徒们回家。他本来是要与姐姐一同回去的,否则一个女眷挤在一群少年之中颇有些抢眼。然而就在他要走的当天,牛大力却来找他了。
“你现在是阔气了!”牛大力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惊叹不已。
徐元佐请他在铺了皮草的禅椅上坐了,方才道:“这是园管行的会客室,又不是我家的。”
“能管着这么大的产业已经是造化了,你还想是你的?”牛大力大咧咧坐下,道:“你不回朱里?”
“这不是你来了么。”徐元佐亲自给牛大力倒了茶:“本来今天就要走的。”
“幸好你等着我了。”牛大力端起粗叶老茶喝了一口:“好茶!”
徐元佐就知道他不懂茶叶,幸亏没有浪费真的好茶。他道:“莫非是要照顾我让我过去做账?”
“你现在这么阔气,怎还敢找你做账。”牛大力道:“我是来跟你说桩事体,就不知你怎么谢我。”
徐元佐笑了笑:“那得看这事体有多大了。我终归不会亏待对我好的人。”
牛大力又喝了口茶,道:“你徐府上也是不安生吧。”他见徐元佐静静看着他,不接话茬,只好继续道:“之前那个叫徐盛的管事,卖请柬的。”
徐元佐不动声色道:“他怎么?”
“他找到仇老九要买个尸体,你猜是要扔到哪里?”牛大力问道。
“这里。”徐元佐淡淡道。
牛大力还不知道徐元佐是个城府重重的人,见他如此淡定从容,颇有些吃惊:“你知道了!”
徐元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中暗道:不就是你刚跟我说的么?
牛大力颇为懊恼,道:“早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何必再把董家桥那边的肥肉割出去一块!”
徐元佐听了似笑非笑。他只是前后一联想,就猜出董家桥的肥肉是牛大力借打赌的事夺到手的。想牛大力的资历和能力,这块肥肉多半也保不住,就算是亲舅舅也不能彻底偏心自家外甥,伤了老部下的心。所以吐出去、吐多少只是时间问题,仇老九送上一个消息,也算是保全安六爷的面子。
“那真是亏了啊。”徐元佐作出感动之色:“早知如此,我一知道就该跟你商量,不该拖着。”
“岂不是这么说的!”牛大力以为诳住了徐元佐,心中得意,道:“既然知道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请人看住园子,就怕还有漏洞,没有想好。”徐元佐道:“这种事人家是怎么处理的?”
牛大力笑道:“你当人命这么不值钱?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谁肯做这等事?一旦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啊。我看出来了,你是把这人惹到了极处。”
“哥哥就不要调笑兄弟我了。”徐元佐道:“只有一日捉贼,岂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哥哥给个准话吧。”
“仇老九其实也不想真的弄到这一步,到底你这边也是徐家产业,外人怎么插手?”牛大力说到这里,心中一亮:日了狗了!仇老九告诉我这消息,本就是不想干吧!
“那是最好了。”徐元佐道。
“不过徐盛那边也不能得罪。”牛大力道:“我今天过来就是听听你怎么想的。”
“这事,其实得看安六爷吧。”徐元佐微微沉吟:“徐盛找到仇老九,不就是逼安六爷表态么?”
“他找到仇老九是……咦!对啊!”牛大力刚想说徐盛不认识安六爷,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这般说来,岂不是说在松江府这几亩地上,仇老九的名头比安六爷还大!那仇老九岂不是可以靠着徐府独立门户了?
“这事还真的得让我舅舅知道。”牛大力沉吟道。
徐元佐点了点头,道:“这事啊,我知道打行是想两不得罪。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我给你透个底:徐盛背后是徐琨琨二爷,我这园管行后面呢,是有正四品告身的Т笠D鞘谴有〕ご竺焕肟罄系牡粘ぷ樱旮罄显诰┦ξ啵墒前镒排凑竦摹!�
即便徐д娴牟斡胝瘢膊皇切煸粽飧霾慵兜娜四苤赖摹E4罅θ匆丫徽飧鼋址换W×耍谷簧钚挪灰伞2还馐钦钠返墓偕恚沧阋匀冒擦煤玫嗔康嗔苛恕�
牛大力伸开巴掌,抹了抹额头,又借着额头上的油抹了抹头发,最后又在腿上蹭了蹭,显然是深陷纠结之中。
“不对啊!”牛大力猛地一拍大腿:“我只是过来传传消息,怎么弄得我好像深陷其中!这跟我有个屁关系啊!”
徐元佐正色道:“大力啊,不是哥哥我说你。你既然跟着安六爷吃饭,就得时时处处替他着想。像仇老九那样自己拿了银子,勾搭上了徐盛,却把安六爷的饭碗砸了。安六爷在松江府混不下去了,你还能混下去么?他仇老九能投靠别人,你是安六爷的外甥,谁敢放心你?”
牛大力轻轻摸了摸嘴边上刚刚冒出来的硬毛,徐徐点头:“有点道理啊。”
“这就是道理。古人说:皮之不存,毛将安附,就是说:皮都没有了,你毛再油光黑亮,往骨头上长么?”徐元佐瞥了牛大力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牛大力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事的确不能让仇老九做成。不过我看仇老九也不是铁了心要做……哎,反正我们就是下面的小虾米,扯进这种事里就是麻烦。”
徐元佐笑道:“也未必不是一桩好处。”他往牛大力那边凑了凑,道:“你若是能拿了徐盛的把柄……”
牛大力眼睛一眯,旋即摆手道:“不可能的事!那徐盛又不傻,找仇老九弄尸体的事怎么可能落下把柄?”
“你也不傻,我也不傻,仇老九也不傻,那为何不能联手设个套呢?”徐元佐悠闲道。
“设套?”牛大力顿时来了兴趣,一口昆山腔冒了出来:“军师,计将安出?”
徐元佐笑着答道:“且等过了冬至,把那仇老九找来,咱们一起商议。”
牛大力道:“要与那贼鸟汉联手,心里总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其实不找他也可以。”徐元佐道:“但是呢,你把他拉进来,却有三重好处。”
“什么好处?”牛大力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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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新计划
“第一,你在安六爷面前能够留下一个‘顾全大局’的考语。别小看这个‘顾全大局’,一旦哪天安六爷需要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肯定得顺着这个思路找人。”徐元佐道。
牛大力心中振奋:“有理!”
“第二,仇老九刚骗走了你碗里的肉,你把他拉进来,还能让他还给你。若是咱俩连他一起坑进去,心里固然爽快一时,然后你打算怎么拿回那些摇钱树呢?”徐元佐柔声细语,似劝似教,更让牛大力心生佩服。
“第三嘛,仇老九终究是安六爷的左膀右臂,你若是与他针尖对麦芒,难免让人说你心高气傲,说安六爷不公不正偏帮亲戚。你如今用个好脸,让人家知道你对老前辈还是服软的,日后大义便在你这边,旁人也会帮着你。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嘛。”
牛大力恍然大悟:“你这小子,几日功夫不见就如此老奸巨猾!莫非以前在朱里都是装傻充愣?”
“大概也许多半是。”徐元佐笑呵呵。
牛大力见了徐元佐这个笑脸,心中闪过一个新近听到的词:笑里藏刀。
他转念一想:徐傻子说的第三重好处,不就是笑里藏刀之计么!上上下下都以为我跟仇老九和解了,到时候我背地里捅死他,都没人会相信是我干的!
“我这就去安排,明日咱们一起回朱里,船上再细说。”牛大力起身就要走,倒是雷厉风行。
徐元佐一把按住牛大力的手:“话还没说完,急什么?”
“还有什么话?”牛大力一脸惊诧,转而变成了浓浓的尴尬:“看我,竟然忘了。”
徐元佐只是在一旁微笑。
“是桩小事。”牛大力本来打算用仇老九扔尸体的事让徐元佐欠下人情,然后再说这“小事”就显得顺理成章了。不过现在徐元佐非但没有欠下人情,反倒还成了定谋划策的领头人,要是再说出来,自己岂不还得赔个人情进去。
“你我之间的关系,何必吞吞吐吐?做得到的,我必然尽力去做。做不到的,也会给你个交代。”徐元佐道。
牛大力这才放松了些,道:“你看,是这事:望月楼的萧妈妈来找我。说是只要能够让你这园子从她楼里叫姑娘,每次给我抽头。我自然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不过手下弟兄却是眼浅……”
“原来是这事。”徐元佐道:“我们本来就没有养人,都是客人自带的。萧妈妈既然想做这个生意,我也可以让下面人跟客人提提,只是得有个规矩,我园子里不许有乱七八糟的事,要点也只能点清倌人。”
牛大力松了口气,道:“我明白,你是不在乎钱,要做个干净园子。”
徐元佐正色道:“我正是因为在乎钱,所以才要做个干净园子!”
风俗业固然收益不小,但是能够跟高端俱乐部比么?能进夏圩新园的客人,哪个是缺女人的?要玩那些荤活,他们有的是地方去,有的是各种花样奉承着。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借徐相国的势,这才是根本。
如果把新园搞得乌烟瘴气,徐国老的名声受损,新园只会成为令人避之不及的肮脏地方,谁还肯大把银子扔进来?
这其中自然还有更深的心理学理论支持。
任何一个现代人都或多或少知道马斯洛的五层需求理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超越需求。
这五层需求并非是层层递进泾渭分明的,尤其在华夏这个注重性灵的文明环境下,有不少人饿着肚子追求自我超越。然而从大概率而言,这五层需求却是呈金字塔样式,由生理需求逐步上升到自我超越。
一个追求自我实现、社会认可的人,与一个追求生理需求的人,谁的社会层级更高?
不言而喻,显然是前者。
更透彻地说,徐元佐卖的是徐阁老的声望,是满足客户的社交需求和尊重需求。如果找个哲学家来讲课,帮助他们实现自我超越,显然人家不会领情——因为没有这么高层次的需求;反之亦然,如果来这里推销饮食、女色,客人同样没有需求。因为他们的低层次需求早就在其它地方得到了充分满足。
徐元佐得蠢到什么程度,才会往自己的鸡汤里兑可乐?
牛大力得天才到什么程度,才能意识到徐元佐是在熬制一锅老汤,而非提供快餐?
两人在思想上的差距何止千万里之遥,所以这个话题也很快就到了终点。
不过在与牛大力的一番交谈之后,徐元佐也对新园的经营内容进行了深思。
新园目前提供了一个社交平台,但是这个平台的社交方向却是以“徐阁老”为圆心,以每个客户为终端的线段式平台。客户与客户之间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互动和交集。
所谓人以群分,但分群的标准却是千奇百怪。有人好色,有人好吃,有人好斗蟋蟀,有人好做大保健。如何让这些人彼此之间联系起来?一方面要探寻他们的喜好,另一方面却是要提供一个公共的“爱好”。
即便这个“爱好”并非其所爱,但只要形成了风气,不爱的人也会“爱”的。就如最早买高尔夫会员的人,有几个真正喜欢高球运动?
关键在于找一个什么样的爱好,在大明能够兼顾雅俗,又不违背社会风俗。
牛大力带来的消息,正好给了徐元佐一个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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