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帮老大-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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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皂角来洗手洗脸洗衣服……斗转星移,一千多年过去了,多少代人吃着五门堰灌溉良田所生稻米,生老病死,多少人在这皂角树下,洗手洗脸洗衣服,修筑堰坝,维护堰渠。光阴飞逝,日升月落,朝代更迭,荣衰起伏,惟这虚水河水,向东奔流,日夜不息;惟这皂角树,迎风沐雨,映日披月,千年生长,千年蓬勃,根深叶茂,生机盎然……
在皂角树之西不远之处,有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两个娃娃,灾年日月,大人尚且没有吃食,妇人自然没有奶水喂孩子,两个娃娃在妇人怀里,又踢又抓,哭闹不停!妇人心疼两个娃娃,见其这般哭闹,徒废体力,肚子愈饿,便掀起衣襟,将空瘪的奶子,塞入两个娃娃口中,哄着娃娃。看着两个娃娃,使劲吮吸,却没有点滴奶水,急得满脸通红,妇人连声叹息,不禁泪水涟涟,又恐眼泪掉下来,跌在娃娃脸上,便一下下地肩膀擦拭眼睛……
两个穿着缎子衫的田家庄乡勇,恰巧经过妇人身旁,瞥见妇人衣襟上撩,不禁起了色心,便上前以言语挑逗妇人,“大姐,我们兄弟这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哩,给我们也吃一口奶水吧!”,“是啊,奶水不吃,让我摸摸也成啊……”,说着,两人便伸手朝妇人摸去,妇人又惊又吓,躲闪之间,又怕吓着两个娃娃,便哭喊着,“两位大哥,莫这样,莫这样,娃还小哩,你们莫这样……”两个乡勇,哪管这些,一脸淫笑,一左一右,将妇人围住,恨不得将两个娃娃丢到一边去……妇人边躲边哭喊,两个娃娃也吓得大哭不止……
取湫兄弟走了过来,见着这番情景,气得牙根紧咬,拳头狠攥!满仓和鹏飞走在最前面,两人一扑而上,一人一脚,将那两个乡勇,踢了个狗吃屎……其中一个乡勇翻转身子,恨恨地说,“你他娘的不想活了,田家庄的人你们也敢打?”满仓怒目圆睁,嘴巴却不利索,“狗……狗日……日日……”,鹏飞知道满仓要骂狗日的,便接过话头,替满仓骂了,“狗日的,老子管你是田家庄,地家庄,老子打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咋地,不服气?来来来——起来再打?”
鹏飞伸出手指头,朝着两个乡勇,连连钩着指头,示意他们起来再战!两个乡勇见满仓身大体壮,鹏飞一脸傲气,他俩身后又有十数个兄弟,明白遇到了硬茬子,不可硬拼,便爬起来说,“好,好好好,你们等着,你们给我等着——老子等一下让你们哭爹喊娘都来不及!”
鹏天早就耐不住性子了,一个飞脚,踢到了那个骂骂咧咧的乡勇脸上,“你他娘的让谁等着,等你娘的个腿!你跪在这儿,给老子磕一百个响头,老子就饶你不死!”说着,拳头举起来,准备又是一顿老拳招呼了……
妇人见事情闹大了,便过来拦住鹏天,“大兄弟,他们是田家庄的人,你快走吧,莫惹事了……”鹏天哪里肯听,一脸不屑,“大姐,你别怕,有我们在,便是十个田家庄,百个田家庄,今儿个也一并给他踏平了……”
两个乡勇趁着妇人劝解之际,爬起来就朝太白楼门口跑去,边跑边喊,“大龙哥,大虎哥……有人造反了,有人造反了呀……”
陈叫山闻听响动,朝这边一看,赶忙分拨人群,几步赶了过来,质问鹏天,“干啥哩?”鹏飞走过来,将事情原委一说,陈叫山鼻子一哼,“好,打得好!不亏是我陈叫山的兄弟!今儿不教训教训田家庄的人,他们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哩!”
陈叫山从牛皮口袋里,掏出三块钢洋,见妇人手被占着,不好来接,便硬生生塞到了一个娃娃的衣服里,“大姐,给孩子买点粮食,熬糊糊吃吧,孩子小,可不能饿很了……”妇人又是惊吓,又是担忧,又是感激,又是感动,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说不出来,眼泪扑簌簌地流,便要给陈叫山下跪,鹏天连忙将妇人扶起了……
跟前的好几位灾民,方才看见了陈叫山从牛皮口袋里掏钢洋,料想陈叫山是位大善人,便齐齐跪了下来,“大善人,大善人,给赏条活路吧……”周围的许多灾民见此,立即明白了咋回事儿,便都纷纷跪下来,齐声哀求着,“给赏些吧,赏我们一条活路吧,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永生不忘……”
众兄弟一见:乖乖,好几百人,即便一人一块钢洋,哪里能分得下去?陈叫山心底则很清楚:牛皮口袋里拢共就三十六块钢洋,如今给了妇人三块,还剩下三十三块,如何能再给?
陈叫山正劝着跟前的几位灾民,要他们都起身说话,众兄弟也便纷纷劝着灾民,要他们不要跪着了……
“哟呵,这是打哪儿来的财神爷?财大气粗啊……给爷爷也赏几块花花呗?”众人转头看去,一位光着上身,胳膊、胸膛、肚皮上,刺满了青龙的彪形大汉,正朝这边走来,身后三个汉子,个个体健如牛,身上分别刺着老虎、金钱豹子、黑鹰——此四人,正是田家庄四兄弟……
第七十九章 较量
有陈叫山罩着,取湫兄弟虽不飞扬跋扈,但也傲然自信!灾民见田家四兄弟杀气腾腾而来,吓得纷纷躲闪,取湫兄弟却大步迎上前去,七庆更是牛气冲天,走在最前面,昂着头,蔑视田家四兄弟,“谁是财神爷?谁是财神爷?啊?嘴巴乱嚷嚷,信不信把你大牙敲下来听响儿……”
田大鹰在四兄弟中最小,脾气却是最横,心道: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敢这么跟我们四兄弟说话呢!你这是哪个小庙里冒出来的神怪,口气这般大……眉头一皱,也不说话,便要扑上来,田大龙却伸胳膊将其拦住了,“四弟,不必动手!几个乡蛮汉子,岂用我们动手?传出去才让人笑得肚疼呢……”
陈叫山自小便跟随爷爷和父亲,学习十二秘辛拳,除了拳术一道,更是练就了一双慧眼,什么人有修为,什么人没修为,什么人城府似海,什么人城府浅陋,什么武功高深莫测,什么人是三脚猫功夫咋咋呼呼……一眼便能窥清!起初,在皂角树下,听闻那老汉讲述田家四兄弟时,陈叫山还料想这四兄弟,兴许确有些不凡本事,然而,现在一看,个个虽然膀大腰圆,但身上刺着些花花绕绕的玩意儿,便立刻知道他们的斤两了——真正的高手,是最不屑这些外化的东西的!真正的高手,眉眼间,唇角间,甚或头发丝丝间,无不透露着一份淡然,一份从容,一份自信……而这些浑身刺青的货色,不过是以外化的玩意儿,糊弄外行人哩……
陈叫山既是这般想着,也不想自己动手了,便回头问兄弟们,“兄弟们,谁愿意去过过瘾?”十几个兄弟中,宝子无疑最为自信,胸脯一拍,“我来,不让这几个小子吃点苦头,便不晓得宝子爷的厉害!”
田家庄阵营里,“哗”地跳出一个大汉,将拳头高高一举,“谁不怕死?来尝尝爷爷这拳头——”宝子也不说话,猛地跳闪而出,直奔那大汉而去……
宝子步步奔来,双脚踏出一团黄烟,拳头攥着,眉头皱着,牙根咬着!那大汉见宝子这般风风火火,气势逼人,不敢怠慢,连忙列开架势,严阵以待——
宝子人到拳到,一拳直冲大汉面门,大汉侧身一闪,虽躲开了拳头,但感觉拳风扑面,煞是力猛,心下便有三分慌乱……大汉闪身躲过宝子一拳,拧身之际,用膝盖朝宝子裆部顶去,虽为顶裆,实为佯攻,双臂合夹过来,一招“双峰贯耳”,朝宝子袭来……宝子料到大汉之虚实相攻,也抬起膝盖,于大汉对顶,并将双臂举于头顶两侧,奋力一开……大汉的膝盖,被宝子的膝盖一顶,双臂被宝子的双臂一打,顿时腿软手麻……
宝子趁着大汉难受之际,又是一拳横扫,大汉不敢接招,只得躲闪,连忙弯腿下蹲,躲过了宝子的横拳,并趁势将宝子的胳膊,一把拉住,死不松手……大汉功夫虽不如宝子,但一身蛮力,却丝毫不输于宝子,宝子欲挣,大汉不松手,两人便扭缠在一起……任是宝子另一拳,在大汉的脊背上连砸几拳,大汉也死不松手,并趁机将宝子的手臂,举到嘴边,狠劲地咬了一口……
“你娘的属狗啊?”宝子疼得倒吸凉气,愈发怒了,将拳打改为肘击,一下下地用铁肘,朝大汉的脊背砸去……大汉被砸得连连弯腰,宝子又猛地一抬膝盖,结结实实地顶在了大汉的脸上,顿时顶得大汉一脸鲜血,眼睛被血糊得几乎睁不开……
田大鹰见状,怒喝一声,一个箭步冲来,一串连环腿,便朝宝子踢来,宝子连忙闪身后退,两只胳膊架起来,一左一右,连连拆档着田大鹰的连环腿……
“啪啪啪啪啪啪啪……”田大鹰一连串的猛踢,宝子也一连串的猛挡,尽管手腕被踢得生疼,但田大鹰的脚背,也被宝子的胳膊,垫得酸麻不已,迫于面子,只得连踢下去……
硬抗硬,实打实,强撞强,猛对猛——
宝子看似狼狈招架,实际上田大鹰也并不轻松……宝子方才与那大汉一番纠缠,本就消耗了不少体力,如今连连拆档田大鹰的连环腿,力气渐渐不支……田大鹰瞅准时机,一腿劈出,另一腿改攻下路,贴地一扫,“唰”地一下,将宝子扫了个仰面朝天,屁股墩在地上,腾起一团烟尘……
田大鹰见宝子倒地,拳头高举,便扑了上来,准备朝宝子头部猛击……
满仓一见,登时急了,大吼一声,扑上前去,也没有任何招式,只是一下将头顶在田大鹰怀里,两臂死死抱住田大鹰,拼了命地朝前冲去——
田大鹰被满仓死死抱着,逼得连连后退,踉踉跄跄,几欲跌倒,便猛打满仓脊背,并奋力欲挣脱满仓的双臂。满仓一身厚肉,田大鹰的拳头打在他脊背上,犹如挠痒痒一般,而且满仓豪力巨大,田大鹰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无法挣脱开去……
田大豹一看这架势,知道再纠缠下去,四弟定要吃亏,便也扑了上来,朝满仓双腿,一阵猛踹!满仓尽管被踢得双腿生疼,但索性闭了眼睛,死活不松手,越抱越紧……
陈叫山见田家兄弟居然两个打一个,心下大怒,冲满仓喊,“满仓,回来——”满仓听见队长命令,便睁开眼睛,将田大鹰猛地朝前一推,推了田大鹰一个屁股墩地,并一头朝田大豹腰间撞去,将田大豹也撞得退了三步……
陈叫山腾身一跃,似白鹤秋水,便跃至田家兄弟身前,两手背于身后,不屑地说,“看来田家兄弟喜欢以多打少,好吧——你们四个一起上!”
田家四兄弟何曾受过这般奚落侮辱?平常莫说一个人,便是十个八个人来,四兄弟随便一个,便能将其打得满地找牙……而今受了这般奚落,也不再顾及什么江湖名声,被人笑话不笑话的事儿了,齐齐大吼着,冲陈叫山扑来……
第八十章 教训
田家四兄弟齐齐朝陈叫山扑来……
正午艳阳,穿过皂角树照来,投在陈叫山身上,幽明欲暗,光影斑驳,陈叫山背着双手,并不急于迎招,身形一动不动,巍然如山……、
那些个灾民,早就晓得田家兄弟的厉害,而今见四兄弟一起来打陈叫山,更是既惊又讶,胆小者吓得几乎转头闭眼,不看再看……有半大孩子,为看热闹,眼睛睁得大大,大人见状,赶忙用手将孩子眼睛捂住,生怕残酷场面,给孩子留下恶魇……
倏忽之间,田大龙以一招“开山劈道”,单掌自上而下,犹如恶鹫降落,生生朝陈叫山肩上劈来……
陈叫山只凭耳朵听,便已然感觉到,对方攻击已到——陈叫山略略一笑,平行站立的双脚,忽地一斜,改为八字形状,脖子朝后一收,深吸一气,使出“未平拳”之一妙招“分树取草”,两手依然背于身后,但整个身体,却随着双脚的正正斜斜,连连转换,霹雳过电一般,一连串地旋转闪身,紧贴田大龙的胳膊,嗖呼一下,旋转着闪身而过……
田大龙长这么大,何曾见识过这般高深莫测的功夫?一掌劈下,连陈叫山身都未粘上,倒是陈叫山一连串身形旋闪,眼花缭乱间,已经闪过田大龙,直奔田大虎而去……
田大虎被陈叫山一串旋闪,晃得有些眼晕,似乎眼里不是一个陈叫山,而是无数个陈叫山,心下一慌,便两臂合夹一处,猛地朝陈叫山身上推来……陈叫山只以眼角余光,略一观察,便早已经判断出田大虎双臂所到之位置,定身之后,以左腿为轴心,右腿一抡,正正踢在田大虎双臂之上,田大虎登时觉得,臂骨被锯断一般疼痛……
至此,田家兄弟已领教到了陈叫山的武功,田大鹰再也不顾及什么脸面,一个翻地滚,将陈叫山的左腿牢牢抱在了怀里,并冲田大豹喊,“三哥,快上啊……”田大豹一见,也便扑了过来,一下抱住陈叫山的右腿……
陈叫山本想用“辰腾拳”中的一个毒招“扬波曜日”,将全身之力,通贯于两腿之上,脚腕抖转,一左一右,两个撩踢,将田大鹰和田大虎,踢飞出去……但陈叫山深知,“扬波曜日”太过狠毒,若是使出,这两兄弟必被踢得心肺震裂,一命呜呼!于是,陈叫山便想:只要你们不怕丢人,爱抱腿就抱吧,陪你们玩玩……
田大鹰抱着陈叫山的腿,张口朝陈叫山腿上咬去,陈叫山脚腕一拧,使小腿轻巧地划出一道彩虹短线,不但田大鹰没咬着,反将田大鹰的腮帮,抵在小腿一侧,转不过来……田大豹见状,也来咬陈叫山的小腿,陈叫山更不客气了,小腿加力一转,直将田大豹的脖子、下巴别住,动弹不得,嘴巴张得大大的,就是咬不着……
田大龙和田大虎,见两个弟弟这般狼狈,大喊一声,一左一右,分扑过来,一个攻击中路,一个攻击下路……陈叫山见田大虎双拳裹风,朝自己的腰眼处攻来,一丝冷笑,伸出手臂,在空中一揽,以“卯安拳”之“瑶池摘桂”为虚招,在田大虎眼前一晃闪……田大虎以为陈叫山要扇自己耳光,连忙将伸出的手臂猛地一缩,欲来护脸,陈叫山趁势手腕朝下一反翻,缠臂将田大虎的脖子套住,一拽,将田大虎牢牢夹在了胳肢窝里……
田大龙飞步攻来,欲用“扫塔禅腿法”,来攻击陈叫山的下盘,岂料陈叫山的身手,比之田大龙不知道要快出多少……不待田大龙的一脚踢到,陈叫山伸臂一迎,借力就力,粘——钩——拽——折,四个小招式,一气呵成,直将田大龙的“扫塔禅腿”,瞬间化解,反将田大龙的一条腿控制在自己臂弯中,任是再抽再蹬,也动弹不得……
一个奇怪有趣的场景出现了——田家四兄弟,被陈叫山用两条腿,两条胳膊,全部控制住,四人皆是面露苦色,却都无法挣脱……
“就你们这身手,还作威作福,当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陈叫山一脸鄙夷,讪笑着,“莫说你什么田家四兄弟,便是田家四百兄弟,要是再敢作威作福,我陈叫山也一并给你灭了!”
田大虎岂肯心甘,恼羞之下,对田大龙喊,“大哥,跟他拼了!要死咱兄弟死一块儿……”陈叫山斜瞥他一眼,胳膊肘朝一侧一歪,直将田大虎的脖子,拧得“咯咯”直响,哎哟连天……
“怎么,还不服气?”陈叫山上下左右探看一番,“要不,我将你们放开,你们再来?”
田大龙毕竟见多识广,方才听闻了“陈叫山”的名字,立即知道眼前这位,便是拳打山北张铁拳,脚踢金安刘神腿,同小山王高雄彪切磋武功的陈叫山,只恨闻得其名,未谋其面,这才栽在了陈叫山手里……于是,便连连求饶,“陈大哥,饶我兄弟一命,只怪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陈大哥英雄虎威……”
俗话常说,缩手不打乖嘴娃。见田大龙这般讨饶,陈叫山冷冷一笑,“看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