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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船帮老大-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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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拐过巷角,毛蛋见杏儿正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正午的阳光,在她黑辫子上滑动着七彩。

“杏儿,你这是上哪儿去?”毛蛋站在原地,见杏儿走得极快,料想她有啥要紧事哩。

杏儿走到毛蛋跟前了,步子忽一停,瞪了毛蛋一眼,“我找夫人说事儿去……”

杏儿头略一低,瞥见毛蛋手里的铜盆,一脚朝铜盆上踹去,铜盆被踹得飞了出去,“当啷”一声,砸在巷道的青砖墙上,反弹回来,滴溜溜地原地打着转,“咣当”一下,倒扣在地上了。

毛蛋不明白:杏儿这是哪来的这么大火气?有啥气,就说嘛,跟一个铜盆较个什么劲?毛蛋一步过去,将铜盆拣起来,在自己裤子上一下下擦着盆沿沿上的灰尘。

“我说你天天去擦牌匾,累不累,烦不烦啊?”毛蛋还未开口说话,杏儿倒先说上了,“你就是把那牌匾,擦得能当镜子照,陈队长他们就被你擦回来了么?”

“不是……”毛蛋刚想大声争辩,看见杏儿那气呼呼的表情,声音便又低了下去,“我擦牌匾,跟陈队长他们啥时候回来,没啥关系,可是……”

“行了,忙你的去吧……”毛蛋话未说全,杏儿便一摔黑辫子,又朝前走去了。

这疯丫头……昨个早上在布衣房遇见她,还都好好的,今儿这是咋啦?谁又踩了她猫尾巴了?毛蛋立在原地,用抹布将铜盆一圈圈地擦着,并用嘴朝上呵着气,心里边却一阵嘀咕……

女孩儿家家的心思,呆头呆脑的毛蛋,又怎会晓得?

女孩儿家家的心思,很多时候,只能跟同样是女孩儿家家的来说。

杏儿有了心思,总是第一时间跟禾巧说,禾巧有了心思,却是逮个合适时机了,才跟杏儿说,而且,有些心思是直了说,有些心思,则是拐着个弯儿地说……

昨个下午,陈叫山在滴水岩苏爷家里,脸红脖子粗地吼唱秦腔时,三百里地之外的卢家大院布衣房里,杏儿和禾巧,两个女孩儿家家,正在聊着天……

秋凉了,布衣房的老妈子们,正忙着为卢家的佃户、家丁、杂役、丫鬟、船帮兄弟们准备着换季的衣服。杏儿最擅长包纽襻,用一个小簸箩,装了些纽襻,跟禾巧坐在男衣房的门口,一针针地包纽襻。

禾巧不会干包纽襻的活,便在小簸箩里给杏儿挑纽襻,哪个是佃户的纽襻,哪个是家丁的纽襻,哪个是杂役的纽襻,哪个是船帮兄弟的纽襻,禾巧挑着挑着就挑混了。

“杏儿,这种纽襻,咋没见过呢?”禾巧举着个黑色粗长的纽襻,问杏儿。

“这是卫队的秋衣纽襻,陈队长他们穿的……”

禾巧头一低,不说话了……

禾巧将黑色纽襻,团在手里,又摊开手,用手指一下下地捋着黑色纽襻,头低着,刘海儿盈盈,想着心思……

“禾巧,给我个杂役纽襻,禾巧,喂,喂喂……”杏儿拍拍杏儿的膝盖,“想啥哩?”禾巧赶紧“晤”了一声,在小簸箩里一阵翻找,可手在动着,心却没在小簸箩里,翻了半天,也没翻着杂役纽襻。杏儿却伸手一捏,便捏到了一个杂役纽襻。

杏儿将针举起来,在鬓发上掠了一下,低头又穿包起纽襻来了,猛一侧首,看见禾巧眼神怔怔的样子,便一脚踩在禾巧的脚上,“禾巧,你在想陈队长?”

禾巧急了,一把捏住杏儿的脚腕,“鬼丫头,乱说啥哩……”

“哟,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当我不知道哩……自打陈队长他们去取湫,听毛蛋说,你没事儿就去扫西内院,你说,卢家这么多杂役,西内院的地,轮得着你扫么?”

“死杏儿,你还说是吧?”禾巧抓着杏儿的脚腕,一拉,杏儿在小板凳上坐不稳了,身子一歪,手里的针差点便戳到了手指上。

杏儿将纽襻和针线,朝小簸箩里一丢,两手扶住地,猛地一收脚,摆脱了禾巧的抓控,“禾巧,你怕啥?这儿又没别人,就咱俩……你给我说说,说说,你是咋想陈队长的?”

第157章 牵念

禾巧将手里的黑色纽襻,朝小簸箩里一丢,拍拍两手,站起身来,“杏儿,别闹了……我在这儿也帮不上你忙,你光顾着跟我说话,活要干到啥时候去?我先回去给夫人熬药了……”

禾巧的背影,拐过男衣房的青石照壁时,抬袖子似乎在擦着眼睛,一晃,看不见了……杏儿从小簸箩里抓过一个卫队纽襻,拿过针,一针扎了下去,嘴巴撅着,心里恨恨地说着,“扎死你,扎死你个陈叫山,你这一去,这么久了,还不回来,你咋就赁心狠呢?”

杏儿在巷道里风风火火地走着,朝夫人住的院子走去,上午的阳光,在她黑辫子上一下下跳着溅着金光……

夫人院内,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儿,弥漫开来……

夫人前两天去三合湾龙王庙祭拜了龙王,回来路上,去了碾庄码头,看船帮兄弟们砸石头垒砌凌江江堤。俗话说,久旱必有大涝,船帮兄弟们趁着船帮空闲,便从南山霸王寨运来大石头,砸成碗口大小,装在竹编筒篓里,一篓篓叠放在江堤上,将江堤加高。

副帮主侯今春手下的几个兄弟,干活不想出力,一边拿着大锤玩,还一边说些风凉话,说什么凌江都快枯干断流了,还加什么江堤,真是吃饱饭没事儿干,找罪受哩。大帮主骆征先的兄弟,便不爱听了,说这是骆帮主的意思,你们不想干,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在这儿放臭屁……

于是,两伙人就在碾庄码头上干起来了!

夫人刚到碾庄码头,见两伙人在干仗,骆帮主和侯帮主又都不在,急着朝过去跑,训斥了两伙人……白花花的太阳下,夫人一生气,说了许多话,说得口干舌燥,流了一身汗,坐着滑竿回来后,就着了凉……

禾巧去请了柳郎中,来给夫人看病,柳郎中一看,说没啥事儿,吃些西药,当天就好了。夫人一听西药,连连摆手,说那些西药片片,看着就膈应,放到嘴巴里,一下粘在上腭上,下不来,苦死个人……

柳郎中没法,还是给夫人开了中药,禾巧便负责给夫人天天熬药。

柴炉上的药罐里,“咕嘟嘟”地泛冒着酱色小泡,禾巧走过去,将里面的柴枝取了一根出来,并用石头,将药罐垫得稍稍高了些。

禾巧回到屋里,取出一个小册子,翻开,册子中间一页上,写了三个“正”字,第四个“正”字,刚写了一横一竖。禾巧握笔蘸墨,在“正”字的中竖右边,又写了一个短横……

禾巧放下毛笔,轻轻吁了口气,朝未干的墨迹上吁去,气流遇到册页,倒回来,将禾巧的刘海儿,一下吁飘了起来……

十八天了,整整十八天了……自那个月光皎洁的晚上,禾巧将玉佛挂到陈叫山脖子上算起,整整十八天过去了……

十八天啊,那么快,眼睛眨巴一下,就过去了……

十八天啊,那么慢,一个白天,又一个白天,一个黑夜,又是一个黑夜……

十八天里,禾巧多少回拿着扫帚,在西内院里扫地,西内院里没有人,地干净得很,禾巧一遍遍地扫,扫得西内院的地,像镜子一般明光……

好几次,禾巧正扫着,杂役老妈子看见了,赶紧去夺禾巧的扫帚,“哎呀呀,禾巧,这活你不能干呀,让老爷夫人知道了,又说我们偷懒哩……”禾巧也不坚持,将扫帚给了杂役老妈子,自己便转身走了……可过两天,禾巧又来扫,杂役老妈子又看见了,又来夺扫帚……

禾巧的心思,卢家大院的很多人都晓得了,禾巧却以为谁都不晓得……

杏儿便奚落禾巧,说禾巧脑门一拍,能灵到脚底板去,犯起傻了,还真是傻哩……

夫人进了屋,见禾巧坐在桌前发呆,走过去,看见禾巧面前放着的小册子,册页上写着的“正”字,大院里的人传的那些话,夫人并不在意,现在,夫人相信了……

夫人晓得禾巧这丫头,又精又鬼,有些话,能正说,偏不能正说,要反说,夫人便故意咳嗽一声,站在禾巧身后说,“禾巧,又在练字啊?”

禾巧一惊,未料到夫人站在自己身后,赶紧将小册子合了,将头发捋了一下,站起来,“夫人,药好了,我给你端药去……”

夫人端着药碗,喝了一口,苦得直皱眉,禾巧便从罐子里,捏出三颗冰糖,给夫人递过去。夫人一口气将药喝完了,将冰糖含在嘴里,看着桌子上的小册子,便故意有意无意地说,“叫山他们这一去,好像半个月了吧?”

“十八天了……算上今儿……”

“禾巧,你比我记得清啊……唉,我真是老了……”夫人含着冰糖,笑了起来。

夫人这一笑,禾巧知道自己上了当,埋怨起夫人来了,“夫人,你记性可好着哩,我倒是经常丢三落四的,夫人你是故……”

禾巧的“意”字还没说出来,便听见杏儿在屋外喊着,“禾巧,禾巧……”

杏儿边喊边朝屋里走来,刚到门口,看见了夫人,惊得吐了下舌头,用手指捋捋耳朵边的头发,低了头,“夫人……夫人好……”

夫人笑着嚼冰糖,嚼得“嘎嘣嘣”响,看着杏儿,“杏儿这丫头,越长越皙气了哈……谁娶了你,可是好福气哩!杏儿,有人给你说婆家没?”

杏儿的脸一下红了,嘴唇抿着,看着自己的鞋尖,低声嘀咕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儿……

禾巧看着杏儿那样子,知道杏儿不好回答,也知道夫人等着回答哩,便笑说,“夫人,谁敢给杏儿说婆家呀?弄急了,毛蛋提着菜刀撵人哩……”

夫人听了禾巧前半句,正发愣,一听后半句,眉眼顿时有了笑意,“噢……这样啊……”两口将冰糖嚼烂了,咽了一口甜水,“毛蛋这娃好哩,听魏伙头说,他那些徒弟里,就数毛蛋的刀工好!咱卢家还真是人才济济呢,杏儿,你说是不是?”

杏儿拿眼角余光,恨恨地剜了禾巧一眼,心说:我跑来是说你的心思哩,你倒和夫人说起我来了……

禾巧感受到了杏儿心里的抱怨,便索性故意也说,“杏儿,夫人问你话呢……”

杏儿便说,“夫人,我来是……是想跟你说陈队长他们的事儿……”

第158章 接应

夫人眼帘垂下,似在看着药碗外沿的一圈青花莲枝纹,袖子抖了一下,抖出了手腕上的念珠,悉数起来,正视杏儿,笑眸盈盈,“哦,叫山他们怎么了?”

杏儿自是不敢去接夫人的目光的,尽管那目光中,带些许鼓励。亲亲杏儿咬了咬嘴唇,红红的唇上,便现出了黄白的一道印儿,头一低,瞥了旁边的禾巧一眼,禾巧却凝神于桌上的毛笔与墨盒,并不与杏儿对视……

“是……是这样……”杏儿终于挑了睫毛,接了夫人的目光,短短的,一瞬,复又低垂下眼来,“陈队长他们去取湫,这也十多天了……布衣房,布衣房不是要做换季衣裳嘛!所以……所以我就想问问,他们啥时候回来?我们……我们也好做衣裳……”

夫人目光转移到了禾巧身前那个小册子上,手里的念珠停了,鼻孔里吁出轻轻一气来,“是啊,整整十八天了……按说也是该回来了……”夫人将视线转向禾巧,见禾巧在用指甲轻轻抠桌沿,又看看杏儿低头的刘海儿弯弯,“杏儿,禾巧,你们都大了啊……”

禾巧的指甲一停,看向了夫人,杏儿也抬头看向了夫人,夫人倒一笑,说,“能为我分忧了,令人欣慰啊……”夫人略一顿,“要不这样……让骆帮主带人去北边看看,遇上叫山他们了,也好帮些忙……”

禾巧与杏儿得了吩咐,出门去请骆帮主,刚出了夫人院门,杏儿绷不住了,一下笑跳起来,狠狠地在禾巧胳膊上掐了一把,“帮你说话哩,你倒没事儿似的,差点把我绕进去了……死禾巧,我要你装,装……”

禾巧见前面有几位杂役老妈子走过来了,忙一打杏儿的手,“好了好了,别闹了……”

骆征先出现在了夫人房门前,见夫人正拿着剪刀,在绞供桌上的红烛芯子,便顿了步,弯腰拱手,“夫人好……”

“骆帮主,坐”夫人招呼骆征先坐下后,眼睛看向门外的一束阳光,光柱里悠悠飞动着的细小颗粒,“叫山他们去取湫,这都十八天了……骆帮主,不如你带几个船帮的兄弟去北边看看?”

骆征先朝前欠欠身子,两手扶着椅子扶手,瞅了一眼供桌上的佛像,而后说,“夫人,听几位江湖朋友说,陈队长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些麻烦……也不知道陈队长跟柏树寨的斗金麻,有啥梁子,斗金麻在柏树寨,给陈队长他们唱道场哩……还有,小山王高雄彪……”

夫人眼睛一闭,将手里的念珠举起,打断了骆征先的话,“这些……我都听闻过……所以,我要你去看看,接应接应叫山他们……”

夫人长长地叹息一声,转头看着卢家大院的高墙大房,阳光在卷檐上照耀,“卢家人多,可是能帮上这忙的,也就你骆帮主了……”

骆征先站起身来,“夫人,我即刻便上路,不管啥情况,我会尽快给夫人回话……”

夫人也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拿起毛笔,蘸墨,写下一张纸条,不待墨干,便递给骆征先,“骆帮主,你去翰杰那儿支二十块钱,路上带着用,别让兄弟们苦着……”

骆征先带了夫人的条子,来到账房找杨翰杰,恰巧魏长兴也在账房,正在和杨翰杰兑账,见骆征先来了,两人皆转头招呼,“哟,骆帮主,可有阵子没见你来账房了……”

骆征先递上条子,说了来由,魏伙头在柜台上一拍,长叹一声,“唉,乱世多事啊……有些人就见不得卢家好,见不得卢家人出头,巴不得陈队长他们取不到湫水,巴不得老天爷十年八年不下雨哩……”

杨翰杰将圆坨眼睛朝上推推,整理着账册,将柜台上的算盘,“哗”地一抖,抖得算盘复了位,“魏伙头,取湫之事,图个吉利,不祥不吉的话,咱最好少说为妙啊……”

骆征先得了二十个钢洋,正在柜台上一枚枚数,却听身后有人笑喊,“哟,今儿是啥日子?群英会啊……”

谭师爷两手背在身后,从外面的灿烂阳光中,走了进来,一身绸衫子,倏忽一下,由光灿明亮,变得黯然了,朝骆征先、魏长兴、杨翰杰一拱手,“诸位都忙着啊……”

“谭师爷好……”三人转头招呼着谭师爷。

谭师爷看着骆征先手掌里的一枚枚钢洋,笑说,“骆帮主,要去北边接应陈队长啊?”

杨翰杰的眼光,从圆坨眼镜上方射出来,“谭师爷,你可当真是赛诸葛啊!我和魏伙头这才刚刚晓得,你倒先就晓得了……”

谭师爷摸摸胡子,挺挺身子,笑着说,“卢家院里,若论功夫,当推骆帮主和陈队长嘛,陈队长取湫遇上了难处,夫人自然会派骆帮主去接应嘛……”

骆征先将二十枚钢洋装好了,朝三人拱手,“杨账房,谭师爷,魏伙头,夫人催得紧,我就不与三位谝传了,告辞……“

“骆帮主,保重!“三人拱手送别。

骆征先的背影,快要出账房大门了,谭师爷的双手,依旧拱着,又高声喊着,“骆帮主,一路顺风啊……”

魏伙头深吸一口气,见骆征先走远了,对谭师爷说,“谭师爷,听说取湫一趟,时限为半月,这都过去十八天了,叫山他们……到时候湫水取回来,时限已过,会不会感化不了龙王?”

谭师爷长叹一气,伸手胡乱拨弄着柜台上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哩啪啦响,“唉,老祖先传下来的规矩,原本玄虚之事,几人能说清道明?比方说,药方里的引子,蛤蚧一对,一雄一雌,与两只雄的,或两只雌的,有多大区别讲究?荷上露,与芭蕉叶子上的露水,有多大区别讲究?老祖先留下的东西,有些是好,有些就是故弄玄虚,可那些玄虚,信与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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