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栋梁-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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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的要求是将越中一向一揆扫回砺波郡啊!难道佐渡守殿有其他想法吗?”斋藤朝信狐疑的问道。
山本时幸笑眯眯的说道:“主上的命令确是如此,我等只需赶走越中一向一揆即可,但以后总得继续推进下去,剿灭砺波郡的一向一揆,攻入加贺国扫到一向一揆的本拠地,我等做臣下的应当未雨绸缪,在主上需要我们的行动的时候,不必花费时间重做计划飞信准备,只需整军出击以雷霆之力一举击破敌军,并在减少损失的前提下力求全胜,此一举才是为大将者的军略之道。”
“多谢佐渡殿及时提点,在下明白了!”斋藤朝信若有所悟的点头致谢,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位独眼瘸腿的老者,就是培养出包括吉良义时在内数位大将的军略大师,这人老者不但精通军略还对谋略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许多想不通的道理往往只需他一句提点就能茅塞顿开,绝对是位值得尊敬的武士。
大军入城举行接风洗尘宴,在当晚山本时幸带着他的土地沼田祐光,就与柿崎景家、斋藤朝信、安田景元、吉江景资等人一同商讨出兵越中的事宜,他们手中有两万军势,领完还有三千来自越中各郡的国人联军作为后备,在场的武士中大将、猛将、智将都不缺,而且个个都是经历无数战阵的老将,经验丰富且各有一手军略特长,无论是野战亦或是攻坚战都能拿出不错的配合。
山本时幸作为越中攻略的旗头,越中军团总大将,副将为柿崎景家,先锋大将斋藤朝信,左翼大将安田景元、右翼大将吉江景资,椎名康胤如愿以偿的捞到担任后阵,沼田祐光担任军奉行统筹军务,山本时幸这个组合非常满意,直言有信心在年内收复三郡,众将纷纷表示士气旺盛可与之一战。
十天后一个晴朗的清晨,越中军团两万大军誓师出阵,越中一向宗坊官纷纷聚集起来笼城固守并向砺波郡的本拠地求援,胜兴寺芸承、瑞泉寺顕秀完全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快赶过来,慌里慌张的招募军势已经晚了一大截。
按说照往常的出兵速度怎么也得拖上一两个月才能杀到越中,再从越中出兵那就得到秋收以后的事情了,所以两个老和尚完全不担心越后那一套,还以为他们是想搞点舆论战之类的,至于信浓、上野国的一向宗门徒与他们何干?有问题也是超胜寺実照去头疼,还轮不到他们来操心。
两个老和尚十分不理解越后的出兵速度,想当年长尾为景打神保庆宗可是从六月出兵一直到八月才来到越中战场,难道这越后的军势都长了翅膀飞过亲不知子不知的天险不成?他们想不明白情有可原,即便他想破脑袋也不清楚对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一支军势。
八月十二日,堀江城中内应骗开城门引大军进驻,随后弓庄城、小出城、佛性寺城纷纷脱离一向一揆开城投降,莺野城神保庆三郎笼城失败于天守阁中自害,大村城为上野家成攻破,新庄城被鰺坂长実攻破,一眨眼半个新川郡被越中军团攻破,砺波郡甚至全然没有任何反应就看着大军推到神通川东岸。
眼看敌军已经来到自家大门前,富山城主神保安芸守氏春急的冒火,可神保长职的救援就是迟迟不到,他知道自己这位従兄多半是畏惧吉良军,估计自己是要被抛弃掉的棋子,心里别提有多苦涩了。
“本以为这座富山城是越中地势最好交通最便利的地方,却不想这也是最优先功绩的目标,悔不该当初不让富山城啊!如果本家放手让他拿这个城,这次就不会是本家面对吉良家的大军了!”
神保氏春害怕了,神保长职却在忙着慌慌张张的招募军役,本来听说越后要来打越中一向一揆,他就一直担心能不能顶得住越后的激烈报复,找到胜兴寺芸承和瑞泉寺顕秀希望他们俩赶快招募大军,构筑防御设施抵御越后的侵攻。
结果话刚说完差点被胜兴寺芸承唾一脸口水,言语之间耻笑他胆小怕事,把他恼的恨不得将这个可恶的老和尚给砍了,可是看看自己的块头比他矮小一大截,婴儿胳膊这么粗的禅杖实在不是他的武士刀所能抗衡的,最后理智的放弃动武的念头怏怏而去。
现如今没有提前招募军役的恶果显现出来,正常的征召军役起码要两三个月没效率的领主可能要半年的时间,如北条家这等战国大名化程度较高的大名,可以在二十天内完成紧急动员,给他一个半月能好整以暇的迎接战争,这速度几乎比现时代所有大名快上一倍多。
神保长职眼看军役一时半刻招募不齐,把自家军势送上去也是当俘虏,就干脆写一封信给従弟神保氏春,告诉他能守则守不能守就来增山城投靠他吧,好歹自家兄弟不会短了他的吃穿用度。rs
第387章一石二鸟
永禄元年八月十五日是一年一度的月见节,京都二条御所里宾客满堂,征夷大将军足利义辉在此召开饮宴,广邀京中满朝公卿及武家名门,数百朝臣一同与会,场面极为盛大壮观,甚至连当今天皇也忍不住出来露了一面与群臣共享太平盛世。
饮宴分成两部分,朝臣之间居于正殿饮酒作乐欣赏舞乐,夫人们居于后殿投壶玩棋牌,已改名的近卫胜姬与自己足利义辉的夫人足利贤子,两人的关系很奇特,近卫胜姬是足利义晴的养女按道理应该称呼足利贤子嫂子,但是近卫胜姬又嫁给近卫前嗣变成足利贤子的嫂子,这种特殊的关系让她们格外亲近。
天皇露一面就回大内里了,既没带嫔妃也没让中宫露面,场内官职最高的就是近卫胜姬与足利贤子,久我夫人年事已高早早的离去,留下她们一群年轻爱玩的贵族妇人们聚在一起聊天,听惯奉承的公卿贵妇们应答起来自然是工整得体,一板一眼就像演戏似的。
直到夜深了贵妇们各自散去,眼看男人们的饮宴一时半会散不掉,足利贤子就带着近卫胜姬来到自己的寝房里聊天,侍女们早早的端来瓜果零嘴,还有温热的酸梅汤饮子却被近卫胜姬喝下满满一钵,直言酸甜的东西最爱吃。
她们俩的关系很复杂索性就以年齿来论姐妹,足利贤子年长她三岁,比她兄长吉良义时还要大上许多,叫一声姐姐也是应该的,这些年在京都里二人的友情日渐深厚,渐成手帕知交兼之她们的亲缘非常近,混闹惯的也不觉把话题扯到些平时说不到的问题上。
只见足利贤子愁眉不展着抱怨道:“自从前两年生下芸姬。这几年肚子一直都没动静,最近却不知是怎的身子越发不爽利,曲直濑先生看过几次说是寒邪入体需要好生温养,开了几副方子还是不渐大好,可我又没染风寒何来寒邪入体一说呢?”
近卫胜姬吃吃笑着说道:“姐姐且宽心安养。身子骨比孩子更重要,曲直濑先生说的对,养好身子才能生下健康的孩儿,姐姐孩子可是未来的将军呢!所以姐姐的责任很重大呢!以后要多给公方殿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哟!”
“哎呀!你这个机灵鬼又拿姐姐开顽笑!”足利贤子笑着刮了下她的小鼻梁,又拉起近卫胜姬的小手爱怜抚着她的小脸说道:“说起来胜子妹妹也应该要个孩子了吧!我那哥哥是个迂腐的人儿,满脑子想着匡扶朝廷振兴幕府的事情。却冷落我可怜的妹妹了。”
“姐姐莫要乱说,殿下他可是很疼爱阿胜的,我们每晚都有恩爱……只是近些日子阿胜的身子不太舒适无法侍奉殿下……”近卫胜姬悄悄靠过去捂着嘴巴小声说道:“阿胜从上个月就没来月信……”
“哎呀!有了?真是太好了!”足利贤子高兴的像她自己有身孕似的,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嫂子直到近卫胜姬雪白的颈子都被羞的通红,赞叹道:“真是位我见犹怜的美人呢!莫说是我那傻哥哥,若我是男儿也要心动呢!”
“哎呀!姐姐你乱说什么呢……”
“咯咯……哎呀别闹呀……”两个女子混闹在一起。场面别提有多么香艳。
二更初刻,前厅的饮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酒至半酣,足利义辉挥手斥退女乐,兴奋的说道:“余前些日子招来一群来自出云国的巫女乐人出云阿国,演的静御前惟妙惟肖,诸君且看一看!”
不一会儿。一群身披千早,下着小切袴翩翩起舞,那出云阿国十六七岁生的花容月貌,体态婀娜顾盼多姿令人心驰神往,舞姿摆动间露出纤细的雪足令在座的公卿头晕目眩直咽口水,翩翩一曲而终,佳人早已不渐踪影。
今出川晴季率先醒来高声赞道:“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好!”
在座的公卿武家一阵骚动,纷纷打听这出云阿国是何方神圣,直把足利义辉乐的洋洋得意好不爽快。过了会儿才矜持的说道:“呵呵!确实不错不错……时辰不早我等还是散了吧!却不能耽误诸君的良辰春宵啊!”
一干公卿武家干笑几声露出相似的尴尬神情,含含糊糊的应承几局便起身告退,京都的浮华生活大家都明白,他们这些公卿世家哪一个不偷腥,即便未婚男子也尝试过温柔乡的美好。那些有妻室的公卿甚至在外边养着一两个外室。
毕竟今时不比往日,朝廷与幕府的出手越发阔绰起来,公卿与幕府的武家日子越来越好,不但吃饱饭住好房还有闲钱去外边寻花问柳,这一大笔消费的出现间接促进京都的恢复,如今的京都已经是近三十年来最好的时光。
足利义辉起身送着客人们纷纷离去,才拉下脸对近侍问道:“那出云阿国何在?”
“启禀公方殿下,阿国行踪飘忽,臣下实在不知……”
足利义辉恼火的一拍案几,闷哼道:“她一定还是不愿意从了余!余就不明白,做我足利将军家的家女房有何不好?即便孩子不能做将军继承人,只要有余在送给亲族一门做养子还不是一局话的事情?为什么她就是死脑筋不愿呢?简直可恶!”
“公方殿下……”
“算了!夫人在何处?余去寻她!”
“夫人正在陪胜姬公主,臣下听侧近的侍女说,两位非常高兴呢!”
足利义辉气的转了个圈,最后恨恨的说道:“都没人陪余吗?那余就去睡觉!哼!”
夜半三更,二条御所某处寂静的庭院里,身穿巫女服的出云阿国悄然出现,明亮的月光照在她敷着厚厚粉底的脸颊上显得格外诡异,就像一个飘忽不定的女鬼悄悄晃动着飘然而来,过了不久周围响起微微的笛声。黑黝黝的花园里不知何时走出一个虚无僧。
虚无僧枯瘦的身躯也迈着诡异的步子走过来,明明是黑夜里头带蔺笠遮住面容却从容的躲过繁茂的花丛,走到出云阿国的面前仔细打量许久,发出“嗬嗬”的怪笑声:“果然不愧是老夫培养的精英种子,果心居士这个名号传给你果然没错!你是怎么想起用出云巫女的名号的?”
原来这个出云阿国竟是果心居士装扮的。只见她平静的小脸突然露出活泼的神情,洋洋得意着说道:“灵机一动,西国巫女是个不错的噱头,怎么样?我的扮相非不错吧?那些笨蛋公卿竟然傻傻的分不请出云方言与九州方言的区别,白白便宜了本公主!哼!”
扮作“出云阿国”的果心居士皱起小鼻子露出不屑的神情,刚才饮宴上她至少受到几十道狼一样的目光侵扰。要不是担心暴露身份引发不可测的危机,以她的性子一定会给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一个深刻的教训。
虚无僧不咸不淡的咂咂嘴,半晌又问道:“松永殿吩咐的任务做的怎么样了?药下进去了吗?”
果心居士无趣的撇撇嘴,无精打采的撩起衣袖甩来甩去,回答道:“已经给她下进去了,最近她请曲直濑道三看过几次。不知这下药的痕迹会不会被看破呢?万一被发现药里有问题的话,一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吧!”
虚无僧不以为然道:“这个无须你操心,曲直濑道三就算发觉不对劲多半也不敢说,这妇人的疾病哪里是他一个男医师能说的,而且这药是慢性发作,一时半会只是有些身体不适,时日久了才会让她断去生子的可能性。”
“哦!原来如此啊!那我就放心了。”果心居士侧过脸不去看虚无僧心里却咒骂着:“这个老混蛋可真坏!就喜欢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他怎么还不死。赶快死啊!混蛋!”
“你潜伏的身份非常好,最好是博得幕府公方的信任打入他的核心,掌握这位公方殿下的一举一动,这样一来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松永殿都会是一件好事……”
“师父不会是想让果心牺牲色相勾引将军吧?”果心居士冷笑道:“如果您真打这个盘算,那么本公主只能说想都别想,为你们干这种缺德的腌臜事已经污了我的手,想都别想让本公主舍身饲虎,有本事你们自己派人混进来接替我的位置,本公主愿意乖乖的退出去。”
虚无僧被少女果心一通话说的张口结舌,过了一会儿阴着声音说道:“看来老夫对你还是太放纵了!你真以为自己有几手本领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别忘了你的本领都是老夫亲手教的。想与老夫做对那是你自取其辱!奉劝你不要想太多,乖乖按照老夫的要求去做,事成之后不会短了你的好处,若是坏了老夫的大事可要小心我等的追杀,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也休想脱身!”
“嘁!吓唬本公主啊!当本公主不知道你们的家底吗?就你那帮废柴杀手除了人多人杂之外什么优势都没有。还不如伊贺甲贺忍者,好歹那些山民干起杀人窃取情报的勾当比你们强上百倍不止!”
果心居士当真是伶牙俐齿,一口富有九州风味的软语硬是把虚无僧说的哑口无言,半晌虚无僧气的一拂袖怒声道:“不管你到底想怎么样,一定要把这件事给做成了,否则小心你家父母的安危不保!就算你跑的到天涯海角,你的父母弟弟可跑不了!”
“吓唬本公主?你杀了我父母弟弟,我就杀你的徒子徒孙,咱们一拍两散!哼!”
这对师徒就在二条御所的庭院里顶起牛,彪悍的果心居士硬是逼的虚无僧哑口无言,老和尚也明白自己实在拿不住这个徒弟,自己都快八十岁的人还出来行走不就是为了接济家里那群没用的子孙,几个儿子不幸的赶上船冈山合战,全部折在京都大乱中,几个孙子一个个不成器没人能继承他的衣钵。
早二十几年,好不容易从庶族里挑出一个天赋不错的继承人,本以为终于可以安享晚年过几天舒坦日子,结果这个继承人又死在太平寺合战的京都的战乱里,被逼无奈的老和尚不得不重操旧业寻觅眼前这个女孩悉心培养。找个女娃娃就是害怕再向前几个继承人那样被兵火杀死,一个女人总不至于那么容易被杀的。
少女果心的天赋也确实出色,小小年纪就露出才觉惊艳的天赋,其他人学上几十遍上百遍完不成的技艺,她只需一两遍就能比划个七七八八。再复习几次就似模似样的,还能触类旁通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流派风格,十三、四岁就把老和尚一身看家本领掏个精光,最近几年跑到甲贺伊贺的山区里乱转悠不知怎么又偷师一些忍者的独门技艺,就让老和尚感到越发难制了。
“好好好!翅膀硬了是不是?管不住你了,教你养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是我瞎眼呀!”虚无僧气的破口大骂少女果心,可无论怎么骂都得不到少女的回应,甚至看到她露出兴趣缺缺的神情。
老和尚心头的怒火忽然散去大半,现在不是破口大骂她的时机,当真惹毛这个小姑娘坏掉他们的大事,到时候落得人财两失鸡飞蛋打的局面可就糟糕了。想通这个道理之后,虚无僧又笑眯眯的说道:“刚才老夫说了点气话你也别往心里去,那松永久秀许我等白银一万两的厚利可不是作假的,此事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