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栋梁-第3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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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太刀在吉良义时眼里不过是个日常装饰用的饰物,但在家臣们看来这就是荣耀的象征,因为他这个主公向来不吝钱粮封赏,却对感状太刀战马之类的赏赐非常少,仔细数数整个上総足利家也就二十几号人得到过类似的赏赐。这些武士要么是谱代家老要么是亲族一门,最次的本庄繁长还是有救驾之功,这就使得御赐之物的价值被不经意间抬高几个档次。
吉良义时并不清楚这些谱代家臣们的小心思,即便知道也不太在乎这些勾勾扯扯的事情,仔细打量着长野业固从外表来看,他是个符合该时代优秀武士的所有品格,性格沉稳机敏长相不俗个头也是中等偏上,属于典型的东国优秀武士。
“余没记错的话。业固应当是在奉行众里任职吧?”
长野业固低头回答道:“臣下添居奉行众佐官,负责辅佐奉行所的日常事物检校复审。”
“余看你的谋略、政略都很不错,就调到时正身边任职吧!”
……
关东国人联军的行动很慢,从夏天发出檄文一直到临近秋收才从四面八方赶来数十股军势,其中的主力就以来自常陆国佐竹氏的八千军势,下野国宇都宫氏的四千军势,那须氏三千军势。千叶氏两千军势、结城小山合计两千军势,来自陆奥芦名盛氏的三千军势、伊达辉宗的两千军势、白河晴纲的一千军势力、岩城重隆的一千军,再算上乱七八糟的国人众军势恰好有四万五千之众。
足利藤政对这蜂拥而来的国人军十分高兴,在古河御所里召开宴会对各路国人军的勤勉大加赞赏,当然还不能忘记在他那个久不露面的舅舅海锴缰媲办乓约旱耐欢系拇敌旯囟酥诙嗝赐沤幔霉藕蛹页纪诺牧成逑蚝诠椎姆较蛲平
“真是个愚不可及的混蛋!才这一会儿功夫就得罪自己的谱代家臣团。看来我久通设下的这个计谋真的很契合他的性格。”松永久通对足利藤政的愚蠢已经上升到懒得咒骂的地步,他的父亲松永久秀给他布置的任务就是尽量阻挠吉良军西进,纠缠在关东越久就越符合三好家以及松永家的利益。
如果这个足利藤政真的有两把刷子,他不介意做几年客将替古河公方家出把力气结下一段善缘,可是这个草包公方废柴御所样除去整日吹嘘搞基之外,就喜欢自作聪明和自以为是,而且他有个坏习惯那就是记仇和唠叨。
从小时候侍女们偷吃他的零食糕点,到海锴缰郧翱丝鬯那赣枚龋约案叩荡蔚母呱胶险奖簧仙蓟曰⒎玻碧跏险运岢龅姆醇剂送耆挥行巳ぁ2⒏纱嘟苤磐舛急凰窃谛睦锷钌畹脑骱拮牛比换褂斜碧醴蛉瞬辉敢夂退浚刻焱砩纤退耐笾诮痪倍叩氖焙颍芤泄碌拿÷钫飧雠丝床黄鹚碧跫颐挥幸桓鍪呛枚鳌
佐竹义昭坐在左手第一个席位上,面色蜡黄形容枯槁像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但是在场的国人武家没有一个人敢小看他的能力和手段,从常陆国到南陆奥再到下野国、下総国都有佐竹氏涉足其中的影子。这是个强大的武家拥有不逊于伊达家在南陆奥的影响力。
佐竹义昭的嫡子佐竹义重坐在他的右手边侧后方向,朝气蓬勃的少年人瞪着一双大眼睛仔细打量着大广间里的众生相,没过多久就低声说道:“父亲大人,这些武士为什么好像非常高兴的样子。养子不是要选我们佐竹家吗?”
佐竹义昭捂着嘴巴轻声咳嗽几下,缓缓说道:“目前形势不明,到来的国人众实在有些偏多,我等还是先看看再说。”
虽然四万五千军势云集古河御所,把这座往日那景祥和的小居馆充塞成一座社交用意的公共场所,每天从早到晚都有人在御所里设宴款待新解释的亲朋好友,足利藤政丝毫不觉得他这个古河公方当的有多么窝囊和无能,像只快乐的小蜜蜂钻进军营里四处攒动,还真让他找到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
海锴缰颜庖磺卸伎丛谘劾铮宰乓幻胖诘那椎艿芎|田左近将监助纲、従兄弟海锵乱笆鼗⒑|田右马助助実,低声说道:“公方殿下已经不需要我们这些谱代家臣了,我们武士的宿命即将终结,我门可悲的古河公方家也要在这里灭亡了。”
“都是佞臣当道祸国殃民呐!那个摄津过来的三好武士松永久通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我助実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海镏鷮g瞪大眼睛愤恨盯着某角落里正在和侍女苟合的松永久通,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着仿佛要吃了他似的。
御连判众一色右卫门佐氏久闷声说道:“最重要的问题不是那个三好家的佞臣,而是公方殿下他自己就从来没有信任过我等,以为我等克扣钱粮是为中饱私囊吞为己有,却不知道这是先代公方殿下传下来的密令,哪怕再穷再苦也要从嘴里节省点钱粮用以起兵反抗北条家的军资,没有钱粮我古河公方家就没有复起的机会呀!”
町野备中守义俊摇头说道:“说了也没用,公方殿下正宠着那几个打扮的像个女子的若童子,要是被公方殿下知道我等藏着一笔可观的财富,一定会忙不迭的抢过去拼命的吃喝享乐吧!哪里还有先代公方的英明之像啊!”
“这就是我古河公方家衰颓之相啊!主君不贤不孝,我等做臣子的也要玷污名声呀!”小笠原兵库头氏长充满厌恶的别过脸,不愿意去看足利藤政和几个娈童玩过界游戏的举动,场内几个年轻武士互相抱在一起乱搞,简直把贵族**堕落的所有肮脏之处体现的淋漓尽致。
古河公方家的谱代众像一群被人抛弃的玩具,堆放在角落里默默的呆愣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身为古河公方家的直臣早已习惯忠诚于公方的义务,这个时候让他们做其他选择那就只有一片茫然无措,而这时候海锴缰鋈惶鹜防炊⒆偶页纪诺奈涫俊
“我晴助到有一个办法为我等解除现在的危机,只是还不清楚诸君到底想好古河公方家灭亡后的去向何处?”
“去向吗?完全没有想过啊!”
“是啊!我等离开古河御所还能去哪里呢?”
“……大概是出家或者归农吧!”
“出家不错,在下正想着去羽黑山修行修验道,体会山伏僧人的宁静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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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晴助的为人诸君也是知道的,自从我晴助担任谱代笔头家老以来不过那说功劳多大,但始终坚持勤勉忠谨清廉参与扶立两位家督担任公方……而今公方殿下以松永久通的诈术;诓骗诸国武士入古河御所;此为妄引祸事害人害己之举动也!我等古河国人众本应忠于公方殿下且不可有二心之念头,可是今日之事又怎能保证我等能安然的存活下去呢?”
“我助纲是绝对不会为公方殿下切腹殉死的!”
“我助実也是!”
“我也是……”
稀稀落落的表态声渐渐把话题引向一个未知方向,海锴缰雷约浩涣苏庑┒嗄旰献鞯耐殴视眩统ǹ齑八档溃骸霸谙乱晕蝗绯没缎д蚋钕履抢铮蚩裳有伊肿憷业募蚁荡小!
第511章奥州吉良氏
在军议的当口,今川鹤姬带着万竹丸来到江户城,看着一脸哀戚的嫂子和年幼懵懂的小侄子,吉良义时的心里也满不是滋味,兄弟感情不太亲密并不能阻隔血脉中流淌的亲情,吉良义时向今川鹤姬许诺一定为兄长讨回公道,拿回属于万竹丸的领地。
今川鹤姬很感激他的承诺,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守住已故夫君的名誉和地位更重要,保住这一切才能确保她儿子万竹丸未来能获得属于名门的体面身份,从吉良义时的表态来看,吉良义安死去并没有改变三河吉良家在他心里的地位,该给予的一样不会少。
吉良义时把这对母子安排在江户城的别馆里居住,特别安排侍女负责起居一应待遇参考一门众格付,他可以理解这母子俩孤苦无依千里迢迢来到江户城的紧张兴趣,今川鹤姬的兄长今川氏真困守挂川城自身难保,如果不投靠关东的吉良义时可能要面临露宿街头的尴尬境地。
望着一袭素服黑裳今川鹤姬带着才三岁多的万竹丸向他行礼离去,寂寥的身影里还带着浓的几乎化不开的哀伤,吉良义时的心里憋着一股无名怒火,闷哼一声说道:“派出使者携金银珠玉去京都联系关白殿、公方殿下,通报三河吉良家灭门诸事条,朝廷的朝敌治伐纶旨与幕府讨伐令二者必须要请来一道,余要让松平家康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朝敌治伐纶旨,顾名思义那就是朝廷指某个武士为朝敌,远的如桓武平氏一门众出身的平将门,近些的如南朝叛逆楠木正成都是这类型的,据说近几年有个自称楠木氏后裔的楠木正虎在京都附近活动,请求朝廷赦免南朝叛逆楠木正成,到是让幕府的许多武士惊讶很久。
在筹备攻击古河御所期间,吉良义时在江户城召见几位武藏国的有力武家,对他们的恭顺大加赞赏并赐予金珠华服以表彰武藏国人弃暗投明拥护幕府的作为。期间他就见到几个地位特殊的武士,其中就有奥州吉良现任当主吉良赖康。
江户城本丸新开辟的御所里,一名满面风霜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少年恭敬的跪坐着,他们就是吉良赖康和其养子吉良氏朝,两父子坐在别间里表情僵硬的迎接小姓奉上茶点,目光时不时向门外的回廊里打探着。
待看到身穿纯白色印二引两纹狩衣,头戴立乌帽手持折扇吉良义时在几名小姓的簇拥下走进来。就连忙躬身行礼道:“吉良左卫门佐携犬子氏朝拜见公方殿下,祝公方殿下身体安康。武运长久!”
“蒔田殿不必多礼,你我同出一宗一族本是一家人。”吉良义时挥退小姓盘腿坐下来,笑吟吟地说道:“你我一族自南北朝分离以来也有两百多年没有在一起了吧!说起来先祖龙门寺殿在鹿苑院时代将次子过继给奥州吉良家做为家督继承人,论及血缘关系你我可是比西条吉良与东条吉良还要近一些呢!”
“是!高祖赖治公时代,无嗣从龙门寺殿家迎立赖氏公作为婿养子,一晃眼也过去一百多年了。”吉良赖康回忆起昔年先祖的无限荣光,不禁感叹道:“我吉良家自观応扰乱以来家业衰败两百余年,早已忘记镰仓时代先祖的荣光了……不过多亏公方殿下出现,再次挽救我吉良家衰败的家业呀!”
吉良家又名三河足利家,在镰仓时代又叫足利家的三河党。这些都是可以共通的名号,但这吉良家并不是只有一个家族的名号,最初三河守护足利义氏在三河分出两个吉良氏,第一个就是吉良义时的先祖吉良长氏,第二个则是吉良义继。这两家当初就是以西条吉良、东条吉良相称。
吉良义时这一支的先祖冒出吉良满氏这个足利家的有力一门众,在镰仓时代获得含金量很高的越前守护,成为宗家足利家以外第二个获得镰仓守护职的有力武家,籍此机会一跃获得足利上総三郎的名号,并与岳父足利泰氏废嫡的斯波家氏所开创的尾张足利家并驾齐驱。
东条吉良家比上総足利家混的要差出很多,在三河国中的影响力被完全压制的抬不起头,连续两代人只是东条领的地头,直到吉良经家从镰仓幕府获得陆奥国安达郡藤谷庄地头职,后来传到吉良贞家时代就带着一族迁出三河国改称奥州吉良家。
东条吉良一走就把原领地空出来落入上総足利家的手中,直到镰仓末年吉良家起兵追随足利尊氏讨灭幕府,在其后的观応扰乱里足利尊氏与足利直义对立,留在三河的上総足利家和跑到奥州的吉良家都很不幸的加入足利直义的配下成为倒霉鬼。
上総足利家的名号也是那个时候被取缔降为三河吉良家,三河吉良家的家督吉良满义两个儿子被足利尊氏强行拆分,嫡长子吉良满贞继承宗家再次称呼为西条吉良家,其弟吉良尊义开辟另一个家族称为东条吉良家,因为东条城之前有个吉良义继一族,所以才有前东条,后东条一说。
吉良义时开怀大笑道:“蒔田殿不用奉承余,平日里余听这些奉承话早已听厌了,今日咱们只叙旧谊不谈那些扰人的话题,这次能在关东见到自己的亲族一门非常高兴,几百年没有来往的一门众,以后还是要多多亲近。”
吉良赖康大喜过望连忙躬身致谢,第一次见面就这么顺利完全超乎他的想象,其实奥州吉良家混的要比三河吉良家差出一大截,不提堪称逆天的吉良义时硬是把上総足利家的名号重新提振起来,就说这两百年来奥州吉良家就一路衰退,从奥州管领降格到奥州四管领之一,再降格到奥州混不下去被迫投靠关东公方。
三河吉良家在吉良满义的率领下,能够及时弃暗投明重新获得幕府的谅解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死硬的奥州吉良家在吉良贞家的率领下,坚定的站在南朝方的阵营里一条道走到黑,二代将军足利义诠曾经下达御教书,命令石桥栋义讨伐吉良治家,当时奥州吉良家被定义为谋反的大罪,可见当时这一族混的有多惨。
在闲谈里吉良义时也提及当年观応扰乱的事迹。想当初吉良家是真的看好二将军足利直义,只是这位爷实在不给力硬是把有的打的将军给拧成大败亏输,害的吉良一族不但放弃独占管领的梦想泡汤,还顺带把家业搭进去一大半成为丧家之犬。
再回头去看宿敌斯波氏就已经落后一大截,斯波高经越混越滋润还混到几个守护,他的嫡子斯波义将更是奠定幕府三管领笔头的霸业,心底的遗憾和郁闷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大。所以后来吉良家向斯波家低头,双方互嫁女儿维系团结的时候是非常憋屈的。在镰仓时代吉良家可是比斯波家混的更好。
吉良家对观応扰乱的惨痛失败充满无尽的郁闷,两百年来无时无刻不想着复起重振名声,这个梦想就在吉良义时的手里获得成功,这才是吉良赖康最兴奋的地方,一门惣领家振兴就意味着他这个落难的凤凰也能扶摇直上入云霄。
所谓投其所好就是个这个意思,在接下来的言谈里吉良赖康刻意谈及过去的百年疮痍,唏嘘道:“在下一族在奥州过的凄惨呐!家督一年连件像样的新衣衫都没有,一门众朝不保夕正挣扎在生死线上……还好最后还是挺过来了!”
吉良义时微笑着听他讲述奥州吉良家迁徙到关东的历史,当初一群南朝的叛逆就是在镰仓公方的庇护下逃脱幕府的制裁,失势的奥州吉良进入镰仓公方配下。并随着镰仓公方变成古河公方继续留存下来。
奥州吉良家是不能享受到幕府赐予的御一家的家格,但是镰仓公方说没关系幕府有的我们也可以有,就把奥州吉良家弄成个关东御一家下马众的待遇,其蕴含意义就是告诉天下人我镰仓幕府是要做将军的人。
关东公方的行为已经不能用司马昭之心来形容,他们这一族就像个中二少年不断的在家人面前上窜下跳。好像是告诉自己的父亲自己才是一家之主,他这种行为当然要遭到足利将军家的愤怒和厌恶,永享之乱就是足利义教下定决心整垮镰仓公方。
虽然侥幸让镰仓公方家逃出一个足利成氏在下総国古河乡建立古河御所继续斗争,但是关东公方的影响力已经远不如以前那么强大,结城合战里足利义教不依不饶的杀死武家无数,若不是足利义教在次年被赤松满佑所杀,镰仓公方这一脉就真的要就此作古。